青雀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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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样子来么,切不可把心事全放到脸上。
孙氏身边也立着位四五岁的小姑娘,眉清目秀,单纯稚嫩。她仰起脸询问孙氏,“祖母,那位也是姐姐么?”见孙氏含笑点了点头,拍手笑道:“真好真好,盈儿有两位姐姐了!”神态十分天真。
青雀还在空中咯咯笑着,远处尘土飞扬,十几匹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奔驰过来。马雄壮,人彪悍,手中所持钢刀白光闪闪,令人胆寒。
“何许人也?”邓永停了下来,把青雀抱在怀里,向尘土飞扬之处望了过去。旁边早有眼疾手快的护卫,骑马迎了上去,“来者何人?”
“我要绊的人来了。”青雀嘻嘻笑,“算他运气好,逃过这一劫。”
宁国公微微一怔,心中暗暗惊疑。青雀原来是要绊他们么?看看来者这气势,该是兵强将雄,绝非乌合之众。青雀,你惹上了一拨什么人。
“你原打算要绊谁来着。”宁国公和气问道。
“张祜。”青雀连名带姓一起告诉了,“他那个名字,是福的意思,写出来很好看。”
张祜?那不是英国公张复的儿子么。宁国公正这么想着,前头一阵混乱,好像是打起来了。没多大会儿,两匹黑色的马匹并肩驰过来,到了近前,攸的停下。
马上端坐两名少年,一名是青雀认识的,正是张祜。另一名比张祜大上两三岁,五官俊俏,神采飞扬,他跳下马来笑道:“祖父,好巧不巧的,竟在这儿遇着了英国公世子。”
“这就是英国公世子?”女眷那边有片刻混乱,三三两两交头结耳的议论起来,“传言英国公世子形容昳丽,堪称京城第一美男子,如今看来,所言不虚!”
英国公府,是京城最豪华、最得圣上宠信的国公府邸。英国公府世子,是京城公侯子弟的表率,年纪小小,战功赫赫。更难得的是,长相极其俊美,风度极其翩翩。
张祜身穿宝蓝锦缎长衫,柔软的丝绸在阳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映得他那张清丽明彻的面庞愈加美好,如碧海青天中一轮明月,又如初冬清晨新落的白雪。
静静看了青雀两眼,张祜心里发闷。这小丫头抱在宁国公的怀里,好像蛮自在?青雀,你真是不认生。
青雀笑嘻嘻看着他,心里这个遗憾,就甭提了。跟他商量了好半天,说了许多好话,他才勉强出来打这么一仗。结果可好,被这拨莫名其妙的人给搅合了,到底也没绊着他呀。
张祜跳下马,跟宁国公见过礼,索要青雀,“实在对不住,晚辈跟这孩子打着玩,她使绊马索本是要绊我的,却不小心绊错了人。”
青雀大为不满,“谁叫你来晚的?你早半个时辰过来,我也不会被人捉了,要细细拷打!”
宁国公抱着青雀的胳膊紧了紧,张祜眸色一寒,冷冷问道:“细细拷打?”纤长优美的手指按向腰间刀鞘。
宁国公夫人站在一边,一张老脸成了猪肝色。这死丫头!我不过是提了那么一句,何曾真的打你?死丫头。
邓麒的妻子沈氏,手中牵着爱女邓之屏,旖旎而来。“媛儿,好孩子,让母亲看看你。”沈氏深情款款的说着,仿佛宁国公怀中抱着的,是她亲生女儿。
沈氏过来的时候,张祜正在讨要青雀,国公夫人的怒气快要忍不住了,“世子,这是我家的姐儿!”宁国公默默站着,青雀饶有兴致看着张祜和国公夫人,嘴角噙笑。
沈氏仪态万千的一一见过礼,“祖父,祖母,张世子。”她生的很美,身材窈窕,皮肤白,眼睛大,鼻子挺翘,唇红齿白。不过,她眉间有颗大黑痔,凭添不少凌厉之气,显得不够柔和、亲切。
沈氏周到的见过礼,温柔把邓之屏推了出来,“媛儿,这是你妹妹之屏。之屏,快来见过你姐姐。”
国公夫人荀氏满意的看了沈氏一眼,还是她有眼色!邓家这厢亲人厮见、姐妹情深呢,张家这小子还好意思要带人走不成。
邓之屏优美端庄的福了福,口称“姐姐”。荀氏、沈氏慈爱看着邓之屏,看看屏姐儿多有礼貌,多懂事!才五六岁的姐儿,行起礼来如流云流水一般,比大人还强!
青雀嘻嘻笑了笑,伸出胳膊搂着宁国公的脖子,趴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宁国公微微笑着,“青雀说的对,便是这么办理。”
把青雀交给张祜,“劳烦世子带他回杨集,交还阁老大人。”张祜更不迟疑,接过青雀,翻身上马。
荀氏急了,“你这人,听不懂话怎的?这是我家的姐儿!”沈氏脸色一沉,这小丫头跟祖父说了什么,祖父肯立即放人?
邓之屏细声细气问道:“姐姐怎的不理会我?曾祖母,是屏儿不乖么?”荀氏忿忿道:“屏儿哪有不乖,是你姐姐不知礼数罢了。”
张祜骑在马背上,冷冷看了荀氏一眼。荀氏只觉一道刀子般锐利无情的目光射来,心头一寒,原来还有无数诋毁斥骂之语,尽数忘到了爪洼国。
青雀欢快叫道:“祜哥哥,咱们走吧。”张祜低头轻笑,“你可坐稳了,我骑马很快的,莫把你摔下来。”青雀昂起小胸脯,“稳稳的,掉不下来!”
张祜笑了笑,和宁国公拱手作别,绝尘而去。他那些兵士们紧随其后,十几匹快马如风卷落叶般,迅疾驰走。
荀氏哼了一声,犹有余怒。沈氏牵着邓之屏,目旌神摇的望着张祜远去。之屏有些沮丧,“姐姐不理我,哥哥也不理我。”沈氏柔声安慰她,“不会,屏儿,一定不会。”
“这小子不坏。”邓晖坐在路边,悠闲评判。天禄眼中闪过不服之色,无邪笑道:“这还用您说啊,张祜年纪跟我一般大,已是身经百战了。父亲,您什么时候也放我上战场?快急死我了。”
无邪说着说着,忽觉着不对,“等等,怎么大哥的闺女被他带走了?”张祜怀里圈着小侄女,很小心翼翼的样子。邓家的姐儿,他管什么闲事。
正好邓麟过来问候父亲,笑着告诉他,“他闯的祸,合该他善后。是他带青雀出来玩的,一个小姑娘家,带她玩什么不好,偏偏出的新鲜点子,带她玩打仗。这不,青雀绊错人了,累的父亲受伤。”
无邪惊讶的眉毛都快掉下来了,“张祜带小侄女玩打仗?二哥,张祜拽的很,我跟他说话,他都不带搭理的!”张祜,颇有些骄傲。
邓麟不以为意,“杨阁老面子大呗。小弟你不知道,杨阁老疼爱青雀,眼珠子一般。”
无邪还是觉得这事不可思议,天禄见他还想逼问,忙打岔,“怎么没见着大哥?”邓麟乐了乐,“大哥有要事在身。”
一行人缓缓起程,重新上路。无邪和天禄并肩骑着马,悄悄问道:“大哥有什么要务啊,你告诉告诉我。”天禄微微一笑,“他有什么要务,不过是做了亏心事,怕挨打,躲了。”
家里放着位嫂子,他在外头又娶了位嫂子。这事若要被祖父追究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无邪嗤之以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天禄一笑,“过得一日是一日罢了。”就大哥那纨绔,你还指望他有什么远见卓识不成。
☆、楔子 遗弃 20、宁国公(二)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祖居,看到祖居又宽敞又明亮,各处宅院都收拾的清爽洁净,心中俱是满意。因是远道而来,有些疲惫,当晚都早早的歇了。
国公夫人荀氏和宁国公分居已久,宁国公回到家一向是住外院书房,极少回内院。这晚荀氏特地命人请来宁国公,“咱们明日去讨回媛儿如何?后日便要祭祖了。”
宁国公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讨回孩子并非易事,一天两天的指定不成。明日先准备祭祖事宜,过了后日,我亲自拜访杨阁老,慢慢商量孩子的事。”
荀氏不懂,“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媛儿是邓家的千金,杨阁老再厉害,能霸着咱家的姐儿不还么。”
宁国公微晒,“邓家的千金,如何沦为佃农之女的?你莫忘了,青雀才认识杨阁老之时,是农夫农妇家的孩子。”
孩子才生下来,亲娘的侍女冒着风雨雷电把她偷送出去,寄养在贫苦农家——你当这事说出来很好听么,很理直气壮么。
荀氏忿忿,“那怪谁?谁让她遇着狠心的亲娘,放着金窝银窝不要,偏要把她扔到狗窝!”
荀氏对祁玉恨之入骨。在荀氏看来,祁玉纯属不尊重,才会不经父母之命,跟邓麒无媒苟合。又不守妇道,嫁人之后,背夫私逃。尤其祁玉宁可把青雀交给农夫农妇抚养,也不交给宁国公府,让荀氏觉得极为羞辱。
不喜欢祁玉,连带的也不喜欢“子媛”。在没见到青雀之前,荀氏已经厌恶、憎恨了,再难更改。
宁国公眼中精光一闪,目光炯炯看向荀氏。他是久经沙场的战将,生平杀敌无数,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荀氏吓的脸色发白,口气变软和了,“您说的对,便照着您的意思办理。”
管他呢,不就是个庶出的野丫头,若是能要回来呢,就交给嬷嬷们细细调理着,不许她给邓家丢人。若是要不回来,也跟自己没什么相干。
宁国公静静看了荀氏一会儿,看的她心里发毛。荀氏正想陪笑说上几句家常,却见宁国公一言不发,转身离去。看着丈夫高大的身影在夜色中渐渐消失,荀氏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沉下去。
他,离自己是越来越远了。
世子夫人孙氏也命人把世子邓晖请到内院,细细商量着,“等到媛姐儿要回来,也养在我膝下,如何?媛姐儿跟盈姐儿差不多大,也能跟盈姐儿做个伴儿。”
还有一个原因,孙氏并没说出口。她觉得子媛这丫头养在外头,脾气有点野,需好生约束着。子媛跟子盈身份接近,两个丫头一处养着,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谁也说不出什么。也省的国公爷爱护太过,把子媛养的超出本份,乱了嫡庶礼法。
邓晖跟他爹又不一样。他爹是常年打仗,偶尔回府,住外院书房。邓晖行军打仗远远不如他爹,美色享乐上却比他爹强上无数倍,颇有几位相貌出众、性情伶俐的内宠,平时流连花丛,自得其乐。孙氏已经四十多岁,邓晖和她恩情浅淡,除了初一、十五,绝迹不到她房中。
邓晖摸摸鼻子,“这孩子虽说是咱们的孙女,我可不当家,问父亲母亲吧。父亲母亲若答应让你养,你就养着。”
小丫头连我都能绊倒了,你养?哈哈,只要你管得住,养呗。到时被她搅的天翻地覆,不跟老子抱怨就行。
孙氏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来气,“虽说咱们孝顺,凡事都听父亲母亲的吩咐,可毕竟老人家上了年纪,也不能让老人家过于操心了,对不对?咱们也该有些担当,该咱们拿主意的,不必再烦二老。”
一个来路不明的庶出丫头,我这做祖母的说要养,难不成父亲母亲能驳了我的颜面?不过是要你一句话罢了,恁的推托。
邓晖哈哈一笑,敷衍说道:“成啊,你养着。”说完,洒脱的拂拂衣袖,心绪极好的哼着小调,出门往偏院去了。他在京中才买下一名年方十五六岁的绝色女子为妾,正是情浓之时,恨不得夜夜欢聚,哪耐烦跟老妻多说话。
孙氏叹了口气,命人把吴嬷嬷叫了来,把会亭、杨集的来往当面询问过,皱眉道:“媛姐儿这样的性子,如何使得!待接了回来,可要好生管束。”
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