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乌荷-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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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娘言听计从,丝毫不敢违背。上次自己挥着拳头恐吓她,这丫头都敢站在墙角下扯着他的裤腿不放行,这次老娘特意关照,这缺心眼儿的丫头还不堵在他门口守着?
门口吱呀一声,浮生哀叹,不会吧!放眼望去,木门被人悄悄撕开一条缝,门缝中露出一双怯生生的眼睛,目光与他相对,乌溜溜一转,又缩了回去。浮生正纳闷,那双眼睛又露了出来,看着他,有些胆怯。
“干嘛!”浮生没好气道,“饿得前胸贴后背,哪儿有力气逃跑?小间谍,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哼,等你真的放心,我就翻墙,看谁的速度快!
浮生说话夹枪带棍,乌荷抿抿小嘴巴,她上次故意放他爬墙,可他一点儿都不领情,宁愿坐在墙头上冲她耀武扬威,也不逃走。结果害得她被顾大娘打了屁股,打得她眼泪汪汪,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喜欢她!
“咕咕咕——”肚子不满的抗议。
丢死人了!浮生脸红。
乌溜溜的眼睛循着声音的方向望了望,乌荷耸拉着嘴巴,为难道,“不能给吃的!大娘说……不能……给……” 浮生眼一横,细长的眉梢愤怒的瞪着她,乌荷再不敢说下去,紧紧拉上门,然后一屁股坐在门口,十分为难:给吃的,大娘要打他,不给吃的,浮生要凶她。乌荷将小脑袋枕在膝盖上,娘啊娘,无论做什么,乌荷都是错的。
嘎吱一声门响,乌荷抬起头,院门的门缝中伸进来一条腿,上下踢了踢。谁呀?乌荷正纳闷,门缝中又伸进来半个身子,小老虎一样灵活的眼睛在院中滴溜溜扫一圈,最后落在她身上,惊喜不已。
“娘在不在?”恒生问得很小声,像怕惊扰到什么人似的。乌荷心知他是在躲顾大娘,浮生绝食这几天,都是恒生从外面找吃的,背着顾大娘塞给浮生。有时候是熟鸡蛋,有时候是野果子,有时候是土豆,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乌荷撞见过几次,每次浮生都要威胁她不准说出去,就连恒生也练练嘱咐不准泄密。其实,她从没打算告状,可是他们好像并不信任她。
乌荷想到屋子里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浮生,边往门边让边摇头。
“太好了!”恒生高兴的声音都走形了,“哥,哥,”浮生打开门,恒生冲到他面前,将一盒枣糕塞到他手中,熟悉的甜枣味儿窜入鼻端,浮生有些恍惚。恒生一把拉住他,“快,快,梅姐姐,在河堤那儿……”
“朵儿?”浮生乍惊还喜,“她回来了?”走出两步,似想起什么,浮生停住脚步,看着身后寸步不离的乌荷,脸色一沉,转阴为晴,“你若是敢告状,我今晚就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乌荷吓得小脸一白,可是顾大娘的警告在她耳边不住回响,要打断腿!
“浮生哥~”乌荷五官皱成一团,又难过又害怕,“大娘说,不能……呜呜……断腿……呜……”
“哥,你别吓她了!”乌荷胆子小,禁不得吓,恒生将枣糕盒子塞给乌荷,哄道,“喏,这个好吃的给你,拿了我们的东西就要保密,所以,不准告诉娘我们去了哪里,知道了吗?”说完,也不等乌荷回应,拖着浮生就跑出了院门。
乌荷抱着点心盒子,眼睁睁看着顾家兄弟消失在门口。夕阳余晖映着乌荷的小脸,和脸上来不及消散的难过,怎么办?浮生跑了!小小的身子后被扯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依靠。
迎着春风奔跑,心里充满期待,有时候为了早一秒见到一个人,可以让你忘记疲劳、忘记饥饿、忘记烦恼,只希望脚下生出双翼,快一点再快一点……
浮生一口气跑到河堤上,杏花春柳,美人依旧。
梅朵儿静静立在细细河风中,清冷的双眸眺望远山白云,任发丝飞舞,裙带飘扬,静默的如一副上好的画卷。
“梅姐姐!”恒生挥着手臂,梅朵儿回头,目光触及浮生,微微颔首,清冷的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容,“浮生,好久不见。”
她面对他,总是端庄不失分寸,而他面对她,却屡屡无法自持,也许是因为她年长他四岁,也许是因为她与生俱来不同于乡下孩子的芳华气度,让他不敢正视。
“梅,姐姐……”浮生怔怔看着梅朵儿,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恒生瞧瞧他哥,再看看梅朵儿,了然道,“梅姐姐,你和我哥说话,我就不处在这儿,惹你们讨厌了。”说完,将浮生朝前一推,嬉笑着跑开。
“喂,”浮生想捉住恒生,不让他离开,可是手在半空中不听话的折了弯儿,视线追随恒生消失在垂杨柳中,久久无法收回。梅朵儿就在身后不远的地方,他一转身就能看见,可是不知为何,浮生就是不敢回头,总觉得还没有做好准备。
“浮生,陪我在堤边走走。”声音很细很轻,一听便是受过良好的教养。浮生将手掌在腰间擦了又擦,这才答道,“好。”
景是三春好景,人是如玉佳人。佳人在侧,再好的景致都只是陪衬,浮生与梅朵儿并肩而行,眼角余光紧紧锁在她身上,春风卷起她额前发丝,嫩白如玉的手指轻轻一勾,它们便顺服地贴在鬓边,再不敢淘气,便如他一颗忽上忽下的心一般。
“你娶媳妇了。”
“啊?”浮生回神,摆着手否认,“不,不是……是我娘她……”
梅朵儿好似并不关心内中情由,她只是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在我们城里,是没有九岁孩子娶五岁丫头做媳妇的,这种行为,在我们看来和野蛮未受教化的蛮族并无区别。”梅朵儿语气平平,说话声音不疾不徐,可是听在浮生耳中,却教他羞愧难当,自己在梅姐姐心里成了吃人肉喝人血的蛮族异类!
梅朵儿好似没看见身旁男孩窘迫的样子,反而忧怯蹙眉道,“你放弃读书,便是屈服于这穷乡僻壤,浮生,我很遗憾,真的。”
“不,不是,”浮生急急辩解,他的理想是她塑造的,他要描画的蓝图是她给予的,现在她说很遗憾他屈服了,他没有屈服,有她在,他怎么可能屈服?
“梅姐姐,我并没有放弃,我答应过你会用心读书,考取功名,然后带你离开太平村,到外面的大城市里去。答应你的事情,我都记着,你千万要相信。”
“当真?”
“我发誓!”浮生竖起两指,对着头顶青天明誓,“我若骗你,定受天打雷劈,不得好……”
“浮生!”中气十足的呐喊,惊得二人双双回头,顾大娘叉着腰,指着浮生,气急败坏,“小兔崽子,你鬼迷心窍了,啊!毒誓你都敢发,老娘白养了你这么大!”顾大娘骂骂咧咧,浮生却定定瞧着她身后那个躲躲闪闪不敢与他对视的矮小影子,乌荷,你居然敢告密!
☆、零零陆
顾大娘气极了,她处心积虑给儿子买童养媳,无非是想让浮生离梅家父女远点,离那劳什子书本远点,却不想,天不遂人愿:乌荷又蠢又笨,根本看不住儿子,更别说让他远离梅朵儿。现在倒好,儿子因这蠢笨的媳妇同自己生气,不仅违反她的意愿私下见那姓梅的,还对这清高的小女人以命起誓!
“小兔崽子哟,你要气死老娘,那誓言是说发就能发的?”顾大娘指着浮生的鼻头,恨铁不成钢,“娘养你一场,可不是想让你拿小命开玩笑的!”
浮生目光坚定,越过顾大娘肩头,看向满脸鼓励的梅朵儿,一字一顿道,“我是认真的。”
“你还说!”顾大娘眼见劝不过儿子,扭转身来到泰然自若的梅朵儿面前,“都是你害的,我儿子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他认识你,他就变了,成天想着逃离顾家,到外头的花花世界去。外头有什么好啊,能比得上太平村吗?你又有什么好啊,全村的人都不待见。你明明知道大家不喜欢你,你偏来招惹我儿子,把他变得和你一样,让全村的人都不待见他。你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吃饭要讲究,穿衣要讲究,说话要讲究,走路要讲究,他和大家不一样了,你知道吗?何况他现在已经娶了媳妇,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一个小丫头,就别和他掺和了。”
顾大娘诘问控诉,梅朵儿清冷的面容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与其说她木然,不如说她习惯了。从她与浮生接触开始,顾大娘三天两头就要如此这般控诉一番,有什么用?该做的始终要做,该变的始终要变,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没有任何错。
梅朵儿瞥了眼畏首畏尾泪眼婆娑的乌荷,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微变化,然而她很快克制住,快得顾大娘根本来不及察觉。
“婚姻是两厢情愿,而我,不认为浮生会娶她。”
“什么?”
“我说,她与浮生不合适。”
“她不合适,难道你就合适了?”顾大娘气急败坏。
梅朵儿胸有成竹,“我合不合适,浮生心里清楚。”
“你——”顾大娘怒极攻心,冲浮生吼道,“你选她,还是选乌荷?”
什么?浮生本在一旁劝架,以免老娘怒极了动手,伤着梅朵儿。却不想她二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己身上,还让他做选择。顾大娘不不依不饶,一副他不说明白就不罢休的架势。梅朵儿稳稳站在一旁,清傲的眼中是不容拒绝的坚定。浮生看了眼傻藏在老娘身后,泪眼婆娑的乌荷,再看了眼美如画卷,清华不可方物的梅朵儿,心中已然作出了选择。该怎么说?浮生翕动着唇,两相为难。
“是乌荷,还是她,你倒是说呀!”
梅朵儿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冷,冷到笑容也冰凉,“哼,你也不过是骗我!”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开,潇洒决绝,不留任何余地。
顾大娘冲她的背影挤眉弄眼,“亏你还是城里姑娘,呸,不知廉耻!”
“娘!”浮生恼怒的打断他娘,“不许这样说梅姐姐。”
“小兔崽子!”顾大娘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哼,我告诉你,没门儿!从今以后,你就和乌荷好生过着吧,否则,老娘闹到梅家去,臭了她的名声,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样不知廉耻!娘把话放明白了,我与她势不两立,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个儿掂量着!哼——”顾大娘拍拍手上的灰,斜了儿子一眼,头也不回往家走。
顾大娘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别人不知道,浮生却一清二楚。老娘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人,舍得脸皮,舍得撒泼,若真逼急了,她定会闹到梅家去,梅先生是个讲礼的读书人,肯定不是她的对手,而梅姐姐……浮生想到梅朵儿临走时那冰冷至极的眼神,心里一阵阵伤心难过,梅姐姐本就觉得他不够勇敢,现在她定是失望透了,她以后定也不愿意再和自己往来。
一时之间,伤了两个至亲之人的心,可他有什么错呢?浮生无辜又愤怒,娘若不找来乌荷,他便可以继续读书,他若继续读书,梅姐姐就会信他,可是现在,全完了!浮生拧眉回头,狠狠瞪向乌荷,“都是你害的!”
“不是我,不是……”乌荷心虚的摆手,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打定主意不说的,可是大娘回家看见了她怀里的枣泥糕,揪着她的胳膊逼她。大娘拧人很疼的,只捉一点点肉,使劲使劲掐,她受不住,说了河边两个字,大娘就拖着她追到这里。她并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受不住。
“闭嘴!”浮生逼到乌荷面前,愤愤控诉,“你这个害人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