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间客栈[出书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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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他在怜悯自己这个将死之人吗?又或是这不过是冷飞要看的另一场折磨自己的好戏?
……自然是後者。若他对自己有一点怜悯,也不至於今日。
林傲忽感胫骨被穿处剧痛,原来是冷飞揭了被子在看,他看便看,又拿起那穿了血肉的铁链,无怪如此之痛。
冷飞见林傲痛醒,慌忙放下铁链,「还很痛?」
他方才喂林傲喝的是许坚配的一剂安神镇痛药,只是他没料到这穿胫骨之痛竟是如此难以缓解,即使林傲服了药,也痛得这般。
「不痛。」林傲虽已痛得呼吸不稳,但转念却又露出冷笑,强自压抑。
他不想看冷飞如今这副善人模样,更不想让对方看自己如今这副狼狈模样。
冷飞其实从林傲刚才那皱眉轻哼之间已知他必是痛得厉害,只是他更清楚林傲那死倔的性格,当下轻轻放回铁链,也不多说。
倒是林傲颇为恼火,看冷飞这样不声不响,张口便道,「冷飞,我已是要死的人了,难道你还没出够气?你非要看著我难受得哭爹喊娘才开心吗?」
屋里顿时静了片刻,冷飞知道自己伤林傲太深,一时更不知说什麽。
忽见林傲脸色一白,手脚发抖,气喘不止,冷飞大惊,想是蛇蝎美人毒性又发,许坚方才配的那副安神镇痛的药竟变得毫无效用。
肺腑似被熊熊火焰撕裂焚烧,林傲再也忍不住痛。
他在床上翻滚,腿上还未取出的铁链自然也被牵动,锐痛之下倒让林傲神智突然一醒,他没忘身旁还站著冷飞,慢慢咬牙竟蜷起了身子不再使劲动弹,只是目中也渐渐痛得氤氲起雾气一片。
冷飞慌张地看著,他尤记得上次自己看林傲毒发,他明明是这麽痛,可却不肯表露出来,只躲在被里强忍。
若不是为了怕自己看了难过,他又何必忍得那麽辛苦。
如今,林傲仍想忍,只怕这次却是因为不想在自己面前示弱。
这麽个倔了一辈子人,当初却在自己面前那麽低声下气,真是难为了他。
「冷飞……」
忽然,林傲转了身看著冷飞,他口角皆是乌黑血迹,目中也是一片凌乱之色,嘴角却异样带笑。
「在那间娼馆里,我每日过得都好苦,只是想著你若知道必然会高兴,才撑著活下去。现在,你要我生不如死的心愿已了,肯不肯让我痛快一死?」
林傲缓缓长吐了口气,身子也慢慢瘫软了下来。
「我再也不……」
紧接著,林傲声音渐低,似乎神智也变得恍惚起来。
待到傍晚,方天正才从武馆回来,他正纳闷怎麽刑锋没去,想了想,只怕那小子又和时夜纠缠在屋里。果不其然,他一推开房门,便听到几声压抑惨哼,想必是刑锋又塞了时夜的後穴在好生玩弄。有如此好事,方天正自然要参一脚。
他又走了几步,来到床前,顿时大惊。
只见时夜被绳索反吊了双臂正跪在床上,前半身早已因无力而倒了下去,倒是把後穴更露。
更为可怕的是,刑锋手里正拿了一根燃著萤火的细蜡探入时夜被不知何物撑得洞穴大开的後穴之中。
他竟在此等柔嫩之处滴腊!
方天正正要说话,却听刑锋开口道,「你回来了,今天咱们东少竟想著去勾引冷老板,我看他这後面是饿得厉害。」说完话,刑锋拿了蜡烛的手轻轻一抖,烛泪立即滴在时夜内壁上,只激得他浑身一震,随即一声呜咽。
刑锋又如法把烛泪滴到时夜後穴里,只痛得对方不停挣扎呻吟。
方天正越看越心烦,想起刑锋之前所说,干脆走到床边,边拽了时夜头发问,「你还真是不知好歹,又到处去勾引人?还敢去勾引老板!你就不怕象林傲那样被他卖去娼馆里?!」
时夜头皮一痛,神智倒稍稍清楚了些,他抬眼望了方天正,满面是汗,摇了摇头。
不等方天正放手,时夜突然浑身一紧,接著便失声惨哼。
方天正急忙往後看,原来刑锋竟把那根细烛摁熄在时夜後穴,虽然萤火甚微,但终究是灼人之物,人身最脆弱的肠壁又怎堪如此灼饶之痛。
「不给他点厉害,他怕是记不住。」
刑锋听时夜叫得凄惨异常,後悔已晚,面上虽未见异样,只是语气里微微有些颤抖。他取出蜡烛,一道血水和著肠液即从银管里顺流而出,此时,时夜身子再也无法撑住,歪歪倒在了一边。
「你真是自己找罪受。」
方天正冷冷看了刑锋一眼,对对方如此狠手颇是不快,他扶了时夜起来,又取了嘴里布团,这才好歹怪罪了一声。
时夜微微睁眼看了看方天正,又看了看刑锋,双唇发抖,奈何怎麽也说不出一个字。他之前为了让冷飞见到背上映现的秘籍已耗了大半精力,如今又被刑锋如此折腾,一身内力也是无济於事。
他的後穴一直被银管撑开,冷风灌入腹内已是阴损了真气,方才刑锋又把烛火摁熄在他内壁上,这也非轻伤。
他轻哼一声,汗液自额头越渗越多,头一偏便倒在方天正怀里昏了过去。
第五章
「进哥,你说那冷飞怎麽是个那麽狠的人?他开这有间客栈倒象是有善心,但是对那林傲又……」陈之远正拿著色子在手里颠来颠去,萧进坐在一边,举杯不饮。
他听陈之远这麽一说,生怕被冷飞听到,急忙拿眼去瞪。
「这些事岂是我们说得的?」
萧进摇摇头,淡淡望了眼陈之远。他们来的这里,本来就是为了避开俗世,但是没想到,客栈里的是非来得竟比外面还多。
陈之远被他一说,脸色不快,歪了头往坐在椅上沈默不言的许屹看去。这人也是怪,来客栈几年了,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
时风站在许屹身边,弯了腰下去,低声说到,「你不必担心,一会我就把解药给冷飞,之前他关了门也不开,不知道做些什麽。」
之前在床上躺了半天,许屹尤觉身子酸软,他转念想起时风之前骗自己那番,轻轻一叹。他已尝尽爱恨,半生孤独,本不该再抱他想,只是却始终被时风和自己的亲弟弟纠缠不清,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而如今时风所言,许屹已无所谓信与不信。
「你用不著对我说这些。」
时风知晓许屹心里对自己仍有所芥蒂,也不气恼,一手轻抚了他的背,又低声道,「我骗你是我不对,以後我再不骗你,好吗?」
许屹抬手推开时风,回头对他冷冷一笑,便要上楼。
楼上忽然一声巨响,似是门窗被人踢破。众人连忙去看,只见冷飞怒气冲冲地从屋里出来,正拽了已无法站立的林傲。
林傲腿骨里铁链尚未取出,沾满血迹垂在伤口开裂的腿边,让人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冷飞见众人都在楼下,忽然立住,面上转而一笑,声色不露。
「你们都在这儿?」
他边说边笑,一把扯住林傲长发提到自己跟前,又弯了腰下去对对方说些什麽。
只见林傲抬头看了眼冷飞,未曾说话。
冷飞松开了抓住林傲的手,环顾一眼正惊愕的众人,目光慢慢沈了下去,似是带了极大怨恨。
他起脚踢在林傲肩上,用足全力,肩骨断裂之声亦是使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林傲挨了这一脚自然身子不稳,立即从楼上滚了下来。这之间,林傲的身体和楼梯扶手之间多有冲撞,跌下来时正撞在桌角,身子一蜷便不再动弹。
萧进看林傲倒在自己脚下,又受了如此重伤,却不肯发出一声呻吟,心中暗暗感叹,只是碍於冷飞站在楼上,也不敢伸手去扶。
「你没事吧?」
许屹虽然行动不便,此时已快步过去扶了林傲。
林傲躺在他怀里头微微一仰,额头一道伤口正流血,他重重喘了一声,一口血这才吐出来。林傲目光恍惚,言语微弱,许屹正要附耳去听他在说些什麽,突然听到冷飞在楼上已狂笑起来。
冷飞转了身大笑,一手抓在扶手上。
他时而仰头大笑,时而又弯下腰,最後手上一用力竟把木制扶手抓断。
待他回过头来,众人才发现他面色凄决,著实不象是在高兴。
冷飞看见许屹扶著林傲,猛然从楼上掠下,一把推开许屹,厉声一喝,眼神里竟是十足的嘲憎。
「谁让你扶他的?」冷飞放开林傲不管,现在只盯著许屹。
时风看冷飞这是要把矛头转到许屹身上,急忙要出来相劝,不料冷飞似乎已看出他的意思,不等时风走近竟然出掌偷袭。
时风未曾料到冷飞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胸口已正中一掌,这一掌凌厉阴毒和冷飞平日所擅的至刚至阳的掌力多有不同。
时风被震得气血翻涌,强自按捺才没吐出胸中淤血。
他提了提气,护住心神,淡淡一笑,对冷飞道,「冷老板,有话好好说,你何必如此。你自己定下约誓不在店内动武,可如今你却两次三番食言,再说了,你这麽对付一个要死的人又有什麽意义。人死了,一切皆无,你杀了他,这段仇恨如若能了倒也罢,最怕是你杀了他,却是恨悔交加,到时如何是好?」
时风摸出蛇蝎美人解药,递到冷飞面前,「这是他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之前是我从你屋里拿了,现在还你。他已伤成这样,就算解了毒也不知有救与否,我看你还是干脆丢了这药,让他痛快一死了之吧。」
冷飞看了时风手中药丸一眼,伸手接过,眼中一丝阴鸷闪过,「中了我一掌,竟然还能撑著说这麽多话,真是厉害。」
时风被他一说,苦笑一声,果然再也撑不住,身形一退便坐在椅上,伸手捂嘴轻咳了几声,几缕暗红血丝也立即从他指缝间溢出。
时风皱眉抬头,正看到许屹也看著自己,对方冷漠的面上如今已是一副慌张痛惜模样。
他想自己这一掌总算没白挨,不由轻轻一笑,只对许屹摇了摇头。
时夜觉得脸上一冷,这才从昏睡中醒来。原来刑锋看他昏过去了,仍未消气,过了一会越想越是不甘,正要喝茶解渴却忍不住将水尽数泼在时夜脸上。
方天正嗔怒著瞪了刑锋一眼,却也无可奈何。
时夜隐隐觉得後穴依旧涨裂疼痛,且渐渐有麻木之感,不用回头去看也知刑锋并未取出那根银管。他的双手仍被缚在身後,和双脚连在一起,当真一点也动不得。时夜只觉得伤处剧痛难忍,且胸口如巨石压著,使人喘不上气,浑身更是冷汗不止,只片刻,他竟感到身子开始发颤,痛苦难言。
刑锋取了马鞭在手,看了面色已是惨白时夜冷笑道,「方才看你在冷老板面前一脸风骚,现在怎麽这样可怜呢?可别是只在我面前装可怜吧?」
话音一落,刑锋一鞭落在时夜背上,时夜痛哼一声,背上一道血痕。
「小锋……你不信我,就打死我罢。」
时夜望见刑锋如此震怒,忽感心痛,他闭上眼,神色凄然。
「别以为我不敢打死你。」
刑锋狠狠骂道,手却不停,转眼又是几鞭抽在时夜身上。
方天正不知时夜已损耗大半真气,不比往日可用内力相抗,只想刑锋快打完消气便是,也没有去劝,反倒开了门出去看外面吵闹。
起初,时夜尚会呻吟几声,也想著挪动身子躲开刑锋凌厉的鞭势,可不多会他便渐渐只觉後背大腿已痛得麻木,身体忽冷忽热,汗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