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祸-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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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屠越人仔细看闻那碗药,突然眉头一蹙,就要出声,硬是被姜霖奕微微的一个抬眼,给制止住。
轻轻喝完药后,便觉得睡意浓烈。心中突然一怔,伸手抓住姜霖奕的手,“奕哥哥,这药……”
他只是轻轻地抱起她,步入内寝,将她放进大床中,捋了捋她散开的黑发,每一个举动,都似在精心照料一尊脆弱的瓷器,低声哄道,“乖乖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变好。”
她蓦然瞠眼,不敢置信,“你给我吃的……什么药?”
“只是补药罢了!”他故做无事般,点点她的鼻子,“别胡思乱想。睡吧!”
可是她心底却紧紧揪在一起,直觉那药汁没那么简单,那味道似曾相识,好像……好像当年,姬凤倾给她喝的一样……
“奕哥哥,不……不要……”
她抓紧他的襟口,起撑起身,他却一动不动,腰间的大手分毫不挪,她咬牙,仍是无力地跌回他怀中,“奕哥哥……”
她喘着气,看着他的眼,却发出双眼越来越模糊,意识就快被黑暗吞噬掉。他微瞌的细长眸子,凝睇着她,唇边还勾着一抹笑,仿佛没有半丝温度,强悍的气势慑来,迫她不能反抗,只能不断收紧手。
在她昏倒时,似乎看到他的唇动了动,已经听不到半丝声响。
她无力地伏在他微微起伏的胸口,他弯下眉目时,凝在左胸口紧揪的小手上,那里……雪|白的纱袍上,已经渗出了红色的液体,像一朵炫烂开放的杜娟花,散发出幽幽的腥气。
笑,轰然倒塌。
他折起健挺的眉峰,深邃的眸色,一点点渗出沉痛的颜色,化在一片昏晕如水的烛光中。
任那白绢上的杜娟花,越开越艳。
。。。。。。
夺宫一乱,暂时由主犯姜玉诰疯颠收监候审告一段落。
当下楚淮朝政在楚王亲手谕令下,已经全权交予江陵君把持。而以世子王后党在朝中多年累积的势力,一时之间阻挠其施政者,阳奉阴违者,不在少数。江陵君自诩为楚王的临时摄政少君,凡是有人持反对意见者,皆隐忍不发,将奏折报到了楚王手中。
未及两日,楚王突然亲自早朝,丢出一叠参折,令那群反对呼声瞬间熄灭,并以谋逆世子余党之名,拘禁了一批重臣。而众人心中明析,这些人全都是世子党派,借着江陵君还未完全承位掌权前,仍想翻身救出姜玉诰。近日以来,一直有人暗中报奏楚王,为姜玉诰求情。未想楚王亲自早朝的结果,竟然是让这干人自投罗网,罪名落定。一时间,午门斩刀下,以合谋弑君,犯上谋逆罪,落下百颗人头。
正所谓杀一儆百,这百颗人头落下,朝中虽唏嘘一片,倒再未有人敢置疑江陵君的权利。而楚王也在当日宣布,江陵君护驾有功,仁德兼备,立为世子,代为摄政。
不过短短五日,朝廷上下已经是一派新气象。第六日早朝,二十名新晋才子被当堂擢升要职,成为新一代政权势力。那些老臣虽心中不满,但当前新旧帝王交替之时,江陵君软硬兼施的手腕,莫不令人心生畏惧,明哲保身,不敢再多言。
甫一下早朝,江陵君即接到一太监密报,动身去了楚王寝宫。
刚行到门口,就传来楚王咳嗽连连的喝斥声,“放肆,你们竟敢拦朕!”
江陵君进殿,挥退一干奴婢,只留下名为护卫实则用来软禁楚王的禁卫军。
大殿中,已被楚王砸得一地狼籍,地上还哆嗦着一个老太监,赫然正是那日替楚王呼喊求救的总管太监,他一身是伤,腰几乎直不起来,一张老脸已是血迹斑斑。
当他一看到江陵君到来时,不由自主想寻求帮助,但被那双厉一扫,立即缩回了欲伸出的手,认命地垂下脸,承受即将到来的噩运。
楚王一见江陵君,气得就要扑上来,完全不若往日见到他时的欣喜,愉悦,此刻仿如仇人般,张口大喝,“你……你……”
你了半天,急喘了好几口气,才吐出,“你何以如此……狠心!“他是你亲弟弟啊!”
说完,楚王似乎力气被瞬间抽光,颓然倒在长椅上,声若蚊蚋,“你要王位,我给你。可是……你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如此无情!”
原来,报密的太监得讯,楚王突然忆起,去大牢探望了王后,无意也看了看姜玉诰。那大牢中关押的并非此两人,还有一些世子余党未完全处理光。究竟,纸是包不住火的啊!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半生荣耀,半生糜烂的王者,狗延残喘地伏在椅榻上,唇角忽勾起一抹清艳绝代的笑,如魔如妖,荡治魅惑。大殿本是明亮而净洁,却忽因他这一笑,突然变得阴翳寒冷。
楚王因他这一笑,突觉胸口哽塞得无力,蓦然间明白自己错得是多么离谱。
这样艳媚绝伦的容颜,根本就是妖物所有,是祸水,是毒素,他怎么会轻信了他的话,还做出那等祸乱天下的乱|伦丑事来,让他握着这个把柄,他的软肋,无法翻身。
“父王何出此言,这斩首的谕诏上,盖的是您的玉章和王印啊!”
男子扬手一抛,丢出一份明亮绣缎的谕令,包嵌的金线在光影下,冷得刺眼。
楚王一抽气,“这明明是你骗本王才写下的。不作数!”
男子一笑,媚态横生,“君无戏言,父王可是要反悔?”
楚王无奈,扑上前一把抓住了男子,恳求,“奕儿,你放了他们吧!他们再如何错,也是你的血亲,难道你要杀光所有人,自己孤独一生么?”
男子眉尖一挑,面上表情愈加古怪,“血亲?父皇你是在说笑话么?孩儿还在娘胎时,就被这些所谓的血亲种下千叶蛊毒,数十年深受噬心之痛,还需用最卑耻的媚毒缓解那毒素,否则,只有死!这般的好血亲,怕是世上,也难于寻得几个。”
楚王本来苍白的脸,瞬间枯槁如石蜡,“你……你果然……从来没有忘记过放弃报复。可是,本王向来待你不薄,难道你就不能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
男子仿佛听到多么好笑的笑话,呵呵笑出了声,那笑声阴冷得碜人,直直射向楚王的狭眸,锐利如刀,瞬间剜疼楚王的双眸,只听到男子清朗,却如魔魅般的声音。
“父王的确待奕不薄啊!为了救奕,还亲自为奕服用媚毒,亲自为奕压制千叶蛊毒,日日饷欢于奕的身子……甚至,还舍不得一人贪享,又送给赧帝以示臣心,就是父王的四子、五子,也承袭了父王的‘仁德博爱’之心,每每救助奕于生死边缘,奕还真应该……”修长美好的指,突然紧紧掐住那张发涨苍白的老脸,一字一句地迸出,“好好感谢父王,和这些王兄们。”
在楚王出声时,就被一道劲猛地力量,狠狠掷回了椅榻,无力地,像一坨烂肉地撞在椅背雕花上,一声卡嚓轻响,不知是骨裂,还是木断,只是楚王那张被岁月风蚀的面容,不过几日,已经枯败得直似廊角边的黄叶。
看着眼前媚艳无双的男子,那眼底的冷漠淡然,十年如一日,就和他第一次鬼迷心窍欺压他时一样,没有一丝温度。但从那个时候,男子已经在谋划如今的一切。隐忍地承受那一切羞辱,留待今日一并偿还。所以,他再如何劝解,也没有办法让男子回头。
“奕儿,都是父王的错,都是我的错,你要王位,我给,你要报复,就拿了我这条老命。但是求你……不要赶尽杀绝,他们是你的亲人啊……”
楚王仍不想放弃,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步步,爬到男子脚边,拉住那飘飘如仙的雪袍,一双枯柴般暗褐的手,与雪白的锦袍相衬,刺目得惊心。
男子不动如山,没有看地上的老人,目光落在殿前那块匿大的漆扁上,上书“慈孝天下”,扯起了艳红的唇角,“如若今日我在囚牢中,父王可会为我这般求情?如若,今日他们高堂得势,会留我姜霖奕一条命么?”
楚王摇晃的手赫然一僵,缓缓抬起头,只看到男子微微紧绷的漂亮下颌。
“奕儿……”
砰咚一声,老人的身子被狠狠踢向一旁,差点撞上正中的香炉铜鼎。
男子霍然转身,只冷冷地抛下一句,“你的奕儿,十五年前就死了。若你还安份守己,我且留你看着我大婚登基,逐鹿天下。若你命长,许还能混个开朝太上皇的名号坐坐。若是再自兹事,休怪我不念……呵呵,亲情。”
男子甩袖走向大门,紧盍的大门打开时,一抹刺目的光,令他眯了眯眼。
身后,赫然冲来一句,“奕儿,难道你就不怕被她知道你的狠心绝情,她还愿意陪你一生一世么?”
刚刚跨过高槛的脚,微微顿了一下,仍是重重落下了。
“她不会。你们任何人都有可能,唯独她,绝对不会。”
“你凭什么确定,你们不过相识两三年,根本不……”
砰地一声,大门重重合上,阻隔了里面传来的扰心言辞。男子大步前行,忽又突然住脚,狭眸中逼出一丝戾色,朝旁边的人道,“不准让他再乱跑。另外……他太吵了,让他平日里安静一些。”
“是,奴才明白。”
小太监叩身退下,去解决主子的不快。
但当他们刚出楚王宫时,一个黑衣禁卫跑来急道,“少君,公主失踪了。她拿自己做威胁,打伤了守卫,就……”
啪地一声,巴掌重重落在禁卫兵的黑脸上,五道深红的指印迅速浮现,毫不留情。
“混帐东西。去兵部领杖刑一百!”
“是!”
话落,禁卫兵还未抬起头,眼前的人已经飞身消失在一片灿亮琉瓦之中,似一抹白云般,飘摇远去。
空中,隐隐地荡出渺渺哨音,时重时浅,时高时低。
正在墙头上跳跃的轻轻,突然觉得耳边一声尖鸣,胸口一疼,身子就摔下去,落进一丛花丛中,已经凋败的枯枝划疼她的小脸,但她顾不得身伤,再次提气想跃上高墙,但未料刚一跳上去,全身似有万蚁钻身,疼痛不矣。
怎么回事……难道她的蛊毒又发作了?可是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突然会……
“啊——”
她忍不住低吟出声,而追击她的禁卫军已经找到了她的位置。
“公主在这里,快报告少君!”
该死的,还是被发现了。
一条玄黑人影倏地落在轻轻面前,叩手一揖,“公主,屋檐上风大寒急,有伤玉体,请公主回屋取暖。”
“本宫的玉体自己会保护,不需要你们操心。让开——”
轩辕七杀没有抬头,仍道,“公主,请您体谅少君的苦心,您有所不知,少君他……”
“够了!我若不体谅他的苦心,我又何必现在赶去西境,还不是为了保住他的江山。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明白,我根本……唔……”
钻肤的痛,一下钻心,疼得她猝不及防,抱身蹲下。
“公主——”
轩辕欲上前,却被一道白影赶了先,那回斥的劲力逼得周围的人都纷纷退后数步才定住身形。但他一看清来人时,眼中的担忧浸出了面容。
雪袖一挽,她娇弱的身子就被卷进了一副宽阔的胸膛,淡淡的茗香扑来,惊得她倏然回神,迎上一双清贵的狭长眸子。
他却突然一笑,点了她鼻头,“我的兰公主这般调皮,可是在宫中待憋了?今晚,王都有灯会,本君陪你出去游玩,可好?”
他的笑容阴恻恻地,颇有些古怪,让她心底很不安。忆及刚才轩辕七杀的话,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不,我要去……唔……”
他突然吻住她,舌头直顶进她软腔中,一颗丸子一下滚进喉底,她料不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