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之代黎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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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做容庭轩。”他向她伸出手,舞池里的七彩光四处流动着,恰巧扫过他的脸,在那俊美的笑颜上印出缤纷的色彩,一晃而过。她微笑,伸手与他相握,“我是代黎。”他手下微微一紧,“很高兴再次认识你。”
同席的紫衣女子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容庭轩介绍道:“这是我在英国的同学,薛飞瑶。”
两人相互点头致意,薛飞瑶突然意味深长的一笑,“原来是你。”这话让代黎有些莫名,容庭轩轻轻咳嗽了一声,正准备开口,却被打断。
来人是一名妙龄女子,浅青色旗袍,将那肌肤映衬得更加雪白,手中端一杯酒,向着容庭轩细声道:“谢谢先生的搭救,月儿无以为报,唯有敬一杯薄酒,以示感恩。”原来是刚才那名被羞辱的女子。
薛飞瑶笑道:“如何会无以为报?小姐生得这样美,以身相许他一定乐意。”
白月儿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站在那里,接话也不是不接话也不是,窘得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容庭轩端起酒杯与她的轻轻一碰,道:“小姐请不要介意,我这位朋友刚从国外回来,说惯了玩笑话,并没有恶意。”白月儿匆匆将杯中酒饮尽,红着脸离开了。
薛飞瑶冷冷一哼,“我最看不惯这样的旧式女子,扭扭捏捏,惺惺作态,帮她的又不止庭轩一人,为什么独独谢他?”
容庭轩笑道:“怪我刚才没跟那位小姐说清楚,其实是薛小姐想要帮她。”
薛飞瑶并不接话,转而对代黎举杯,“我很欣赏代小姐,便是没有庭轩,我也乐意与你交个朋友。”
代黎微微笑,说了声谢谢,举杯与她共饮。
三人都曾在欧洲求学,自然有许多共同话题可以聊,正说到阿尔卑斯的雪景,一名招待走过来,俯在代黎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代黎向容薛两人致歉告辞,容庭轩起身相送,目光一直尾随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
“明天你不会同我一道回广州了吧?”
“我会派两个得力助手过去。”
薛飞瑶了然一笑,向他举杯,“祝福你,可别再把她弄丢了。”
俊美的脸庞焕发出喜悦与自信的神采,容庭轩的笑容看起来更加迷人,“再也不会。”说得坚定无比。
夜之会的化妆室里,白月儿一个人怔怔坐着,将右手食指浅浅含在嘴里,在她与他碰杯的时候,他的手指曾触到这里。
两名舞女进来补妆,叽叽喳喳地交谈着。
“我今天第一次见到大小姐呢,果然是名不虚传,比好些个男人都要帅气呢!”
另一人嗤笑道,“你来夜之会才几天?我都干了这么久了,也没见到过几次大小姐。”
“与她一起的男人是萧少帅吧?跟大小姐真是很般配啊!”
“亏你还在夜之会上班,竟然连萧少帅回了北平这样的消息都不知道。”
“啊?萧少帅走了?那个男人是谁?竟能让大小姐亲自作陪?”
“你算是问对人了,放眼整个上海滩,现在只怕也没几人能识得他。”
白月儿看过去,原来说话的是娇娇和丽丝,丽丝因为最近与一位洋行老板打得火热,总能打听到各式消息。
丽丝一脸的骄傲,卖弄自己新得的消息,“他可不是一般人物,鼎鼎有名的容家知道吧?这天底下,怕是没有容家不做的生意,人人都说,容家的财富堪比从前的国库。他是容家这一代唯一的嫡出少爷,听说从小被送到国外,这两天刚回来。”
娇娇听得呆了,白月儿也听得呆了,丽丝又道:“还有呢,跟他们一块的那个紫衣小姐,那也是个背景厉害的,是薛家的小姐。”
“薛家?哪个薛家?”
丽丝有些鄙夷地看了娇娇一眼,“薛家你都不知道?‘北萧南薛’啊!”
娇娇终于惊呼出声,丽丝打趣她道:“薛小姐于你没什么干系,倒是可以打打那位容少爷的主意。”
娇娇啐了一口,道:“我们这种身份的,哪里还能指望嫁进那样的人家。”
“嫁?”丽丝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差点直不起腰,“入了这一行,你还指望人家明媒正娶?别做梦了!人家若是肯养你,就已经是天大的福份。”
娇娇低下头不说话,化妆室内突然沉闷下来,过了许久,丽丝长长一叹,“别说是你我这样的身份,就是大小姐,怕是也进不了萧家的门。”
“怎么会?大小姐年纪轻轻就掌管了海天帮,人又长得这么漂亮。”
“萧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说句大逆不道的,跟从前的皇家没两样,听说,萧夫人还是前朝的格格,大小姐到底不同于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整天抛头露面的,萧家怎么会让她进门?”
娇娇张大了嘴,最终没说出话来。不一会儿,两人补完妆,都出去了。
白月儿仍怔怔坐着,只觉得冷,无边无际的冷,美丽高贵的大小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她?他是天上的云,她是地上的泥,这一辈子,只能仰望,绝不会有交集。
低低的天花板上吊几盏灯,散发出幽暗的、橘黄色的光,整个走廊都是昏暗的,代黎辨识着包厢上的门牌号码,有些费劲。青龙堂堂主胡光请她来夜之会,说是有重要的事情相商,让她在楼下等了许久,这会又找人请她来三楼的包厢,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终于找到309包厢,敲了一会门,无人应答,门是虚掩的,她一手轻轻推开,一手塔上了腰间的枪。
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混夹着某种奇异的幽香,室内也是昏暗的,只亮着一盏小巧的壁灯,代黎警惕地四处一扫,没等她看清,一件冰凉的硬物突然抵上了她的额头,同时被人按住手中的枪,看来,对方对她很熟悉。
“松手。”声音略哑,如同砂纸磨过地面,抵在她额上的枪加重了力道,代黎略一迟疑,松了手,枪被人夺去,远远扔掉,同时,一把薄薄的刀片被她攥在了手心。
门在身后合上的同时,灯也亮了起来,明晃晃地,刺得她微微眯了眼。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抱起,狠狠抛在了床上。
代黎惊讶于自己的反应迟钝,竟然连番着了道,撑起身子,冷冷去看床前那人,他穿一件紫红色浴袍,领口大敞着,可以清楚看见胸前刺着的那只青龙,狰狞可怖,嘴边斜叼一只金烟斗,手里仍握着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她。
“胡堂主,你摆下这么大的阵势,究竟是想要商量什么?”
胡光嘻笑道:“果然是大小姐,够味!上了我的床,还能这么冷静。”
代黎眼中瞬间凝起寒冰,那目光竟刺得胡光心中一颤,很快收敛了心神,“大小姐,今天请你来,只有一件事,你嫁给我,顺便,搭上海天帮做嫁妆。”
“休想!”
“大小姐,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满,等你我今天有了夫妻之实,你不嫁也得嫁。”边说还边拿那双贪婪的眼在代黎身上扫视。
代黎一声冷笑,“胡堂主真是天真,你若敢动我,我会让你活?”
胡光摇摇头,口中啧啧有声,伸手摸一把代黎的脸颊,代黎抬手去挡,却在瞬间坠入冰窖!她的手,竟软绵绵使不上力气!
胡光见她那模样,知道药已经起了作用,放松下来,语言也放肆,“妹妹,哥哥想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哥哥不会亏待你,你刚才喝的那杯酒里被加了点好料,哥哥包你待会欲仙欲死,哈哈哈哈哈!!!”
代黎眼中终于出现一丝慌乱,媚药也渐渐开始发挥作用,身子越来越燥热,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蛋儿越来越红,她这模样让胡光腹中立即升起一团火,呼吸粗重,恨不得即时就扑上去,却不得不强压下欲望,高声一唤,“出来!”
屋里竟还有人!只见里间慢慢走出一人,瘦瘦地,压一顶鸭舌帽,双手抬一只铁质三脚架,上面那是。。。。。。相机!
代黎眯起双眼,十指深深扣紧床单,胡光道:“妹妹,哥哥知道你性子烈,好容易才想出这么个好主意,把咱俩欢好的场面拍下来,你若是事后翻脸,这照片说不定就会被送到代夫人手里,或者萧少帅手里,再或者,出现在各大报刊的头条,大江南北人手一份,你觉得如何?”
代黎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平静,那是一种让人恐惧的平静,胡光心中因此而升出一丝害怕,他暗骂自己的无用,竟叫一个丫头的目光给唬住了。丢了枪,伸手去解她的衣扣,“妹妹不用怕,只要你乖乖从了哥哥,把海天帮让出来,这些个照片,咱放在家里,自己看。”
他分心着去解衣扣,只一个不留神,一道寒光在眼前一闪,他迅速后退,只觉得颈中火辣辣地疼,伸手一拭,全是血!
可惜,代黎根本使不上力气,全力一击也没能取了他的性命,此举倒是激怒了胡光,他一把揪起代黎的发,“啪啪”就是两耳光,“他妈的,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妇!呸!你他妈跟了陈小引又跟了姓萧的,老子他妈的都没嫌弃你!”
她的嘴角已经裂开,鲜红的血蜿蜒于白皙小巧的下巴,构成一种凄厉病态的美,胡光被深深刺激着,快速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直接就去解她的腰带,刚解到一半,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胡光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已经倒下了。
代黎原本已经闭了眼,此时微微挣开,只见那压了鸭舌帽的瘦小子在不远处站着,双手还高高举着枪,全身剧烈地抖动,突然尖叫一声,迅速扔了枪。
那人颤颤巍巍来到床前,开口:“大大大大大小姐,你你你你还好吧?”
代黎只觉得全身犹如烈火在燃烧,顽强坚持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你是谁?”
“我是阿P啊,大小姐您不记得我了?我是您收留的那个,要给您做牛做马的阿P啊,大小姐我。。。。。。”
“你去总堂,请陈堂主过来,快!”
阿P愣了一下,慌忙点头,一溜烟跑出去了。原来,胡光因为想秘密行事,亲信都没敢用,特意挑了个生脸,以为新来的小崽子好控制,却不想,偏偏挑上了刚被送来青龙堂不久的阿P。此时的胡光倒在地上,大大睁了双眼,死不瞑目。
陈小引来得极快,代黎蜷在那里,身体颤抖得几乎要痉挛,陈小引立即往她嘴里送进一颗药,脱了大衣包住她,轻柔地将她抱起,转身往胡光的尸体上连开了几十枪,直到一片血肉模糊,跟着进来的阿P直接吐在了当场。
当陈小引启动车子时,代黎基本上已经清醒,“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黑鹰堂的人已经派出去了,以背叛的名义下的格杀令。”
代黎微微皱眉,“别牵扯太多,家眷一律放过。”
陈小引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开口:“知道了。”
“这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我知道。”
代黎似乎终于感到疲倦,闭了眼缩进座位里,小声道:“先去总堂,我收拾一下换件衣服,不能让妈妈看出来。”
许久之后,只听得见她轻微均匀的呼吸,陈小引却知道她没睡,满满的心疼搅得他撕心裂肺般的痛,“黎黎,难过就哭出来好吗?。。。。。。算我求你。”
代黎轻轻地笑,因为牵动了受伤的嘴角,深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有点累。。。。。。你不是已经替我报了仇了吗。。。。。。”
陈小引苦笑,心中的痛愈加痛,那个从前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妹,那个他一心一意呵护着的小妹妹,现在,连在他面前哭,都不愿意了。
黎黎,从什么时候起,你偷偷长大了,这样独立,这样坚强,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就连那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