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的城市-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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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类等等的节日中将一个新世界的基本图形描绘给了人们,从而引领着城市的迷途
羔羊、心灵幽闭症患者以及渴望吮吸新时代乳汁的小男女们一同走向他们共同认定
的美好世界、欢乐境界。
主持人成为今天这个时代新偶像的另外一些例证便是:在最大众的层面上,有
关他们的书籍成了人们最抢手的东西(我们不是惊讶地目击着杨澜、赵忠祥等人的
自传风靡着大半个中国吗);有关他们的节目成了人们最热衷谈论的话题(我们不
是既听见了对境界独特的水钧益先生主持风格的讨论、又听到了对富有激情的唐蒙
先生主持艺术的争论么),虽说至今为上我们还没有得到如同美国的克朗凯特那样
对全体人民产生深刻影响的主持人,然而,在相对的意义上,比如在某个年轻而又
狂热的发烧友的眼睛里,这样的主持人早已产生。在这同时,还有一些更为细微的
声息也在勾勒着新世纪的图形,只不过由于种种的原因,它们还没有被广大的男女
所知晓,那就是电脑发烧友在深夜上网时发出的声响。
这种声响就其意义而言,我想它可媲美于任何已有的自然和人工所发出的声音,
因为在这样的声响背后,我们不仅目击着也许是人类历史上一次最为惊心动魄的发
明对人类自身的压力,我们还看见了一些被叫做网虫而我们并没有认识得很清楚的
人们正突儿地成长着,此外,我们还逐渐地明白了我们有过的人文历史立刻将被那
张闪闪发亮的光盘所颠覆,用那个叫做尼葛洛庞蒂的美国佬的话来说,计算机不再
是计算的问题,它将决定我们的生存。
也许很多人并不会同意这种观点,他们同样不会在乎今日主持人在这座城市中
的地位和分量。以他们的观点来看,社会文化权力掌握在主持人的手中不仅是时代
的一种误解,还是时代的一种错误。因为,即使以最优秀的主持人作为标准,他们
都无法代表社会文化中的最精英的层面,更何况他们中的一些人究其实不过是现代
科学、信息技术和传播手段联姻之后的产物,他们本身对时代精神就缺乏着洞察和
理解,他们又怎么能够去引领他人的前行呢?至于那些网虫们就更不在话下了,在
今日的社会文化权力的更替与交接中,他们只是非主流中的一个小角色,他们的地
位至多相当于当年的摇滚歌手,以亚文化的可疑面目远远地呆在一边,他们能给这
个时代作些小小的注解就不错了。
这种观点在多大的程度上是成立的呢?我们不知,但我们明白这种观点的存在
本身便是对城市声音的此消彼长作了一个强有力的说明,说明了在某些声音的消失
之后另外一些声音在这个时代里发生着作用。
我以卡拉OK、摇滚音乐的迅速退出城市生活与城市节目主持人、电脑网虫们的
有力崛起来描述、解析声音的消退和膨胀。我想,我们远远没有认识清楚我们的时
代和我们的城市,没有认识清楚它的变化、它的发展、它的停顿、它的逗留,我们
需要钥匙来打开时代和城市的大门,来破解大门背后的密码。
对城市声音的描述和解析可以看作是寻找钥匙的一种努力,但这种努力真的会
让我们找到这把钥匙吗?这把钥匙在什么地方呢?
第一章
?新状态批评:肉体不会理想
小情调:被滥用的社会意识
如同我们早就看到的那样,情调主义不仅继续收割着它的胜利果实,它还在继
续地扩张着它的地盘,这一次我们看到的是通过“速递”、“上门服务”而如期而
至的鲜花、水果花篮以及其他与情调有关的东西,我们可以将它们称作是“送上门
的情调”。
作为一种社会意识,情调主义在这座城市的蔓延和扩张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从
历史传统而言,情调主义早就是城市的主流意识之一。我们不是早就听说了发生在
和平饭店底楼爵士乐队中的故事吗?我们不也早就耳闻了流传在红房子之中的传奇
吗?今天的上海人更是将情调辅展于生活的每个领域中,他们将带着充分怀旧意味
的壁炉放进了家中(虽说这壁炉永远不会冒烟),他们使屋子的每一处都带上了浓
郁的原木风格(虽说水曲柳的贴面本身也是现代工业的产物),他们还把家中的大
阳台做成了一个荟集着海水鱼、人工草地和白色座椅的阳光屋(虽说这种阳光屋以
迈阿密的标准来看显得十二分的牵强附会)。城市生活日益地显出它精雅的特点,
也显出上海的特点,它传承了自上一世纪就逐渐发展起来的这座城市生活方式中的
若干魂魄,它又汲取了这个世纪末期域外的生活模式中的若干精粹,可以这么说,
它正表达着人们日常生活中的“精神”,那种“形而下”层面里的意义。这一切非
常正常,这一切有着它存在的充分理由,要小心的只是情调主义的滥用以及这样的
滥用最终将导致它不幸地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主导意识。
我在这么言说时有着充分的根据。翻开每一份杂志,你都不难看到情调主义信
徒的热狂宣扬;打开每一份报纸,你都不难读到情调主义自我的“恋人絮语”,当
然在电子媒体里你同样将“声情并茂”地接受着有关情调主义的无数说法和多种演
绎。与此同时,在“情调的生活”和“生活中的情调”等等的聒噪声中,我们生活
中的一些非常重要东西却被悄悄地置换了。换言之,我们生活中的全部意义似乎就
变成了对情调的把玩或者对情调的品赏,上海人的生活方式,似乎就是在阳光灿烂
的下午坐在原木铺就的空间里,以“卡巴基诺”的名义追怀那个含糊不清的三十年
代,要不便是在暮色四起的黄昏斜对着人工的壁炉,以“卡鲁娜”的方式沉醉于更
影影绰绰的十九世纪,两个人的心灵怎样抵抗日常生活的腐蚀这个重大的命题,则
被弃置一边。
而这个命题是无法忽略的,只要我们并不麻木不仁,并且对生活的意义还有一
些自己的想法。情调生活无法替代我们的全部生活,我们生活中的一些非常重要的
东西——积极的探索、紧张的思考、富有意义的遐想——也不可能在情调生活里获
得。小情调永远只能点缀我们生活中的一个角落或者一个层面,对它的滥用将是我
们生活中的一个悲剧。
指向空洞的“咖啡文化”
在我们言说了不断地被滥用的社会意识“情调主义”之后,现在,我们有必要
来言说“情调主义”的物化对象——那四处泛滥的“咖啡文化”。
当这座城市开始了它的极具意义的开放历程,我们同时也看见了“咖啡文化”
的滥觞。在这之中,一种叫做“雀巢”的咖啡以其无以伦比的推介力度而使得中国
的每一座城市的子民深刻地认识了它(尽管不一定是深刻地认同着它),有关“雀
巢”咖啡的广告语成了这个时期的城市文化标志之一。接着,当“雀巢”咖啡失去
了它的霸主地位之后,咖啡文化并没有失去它泛滥的势头,我们在大众传媒上目击
了“卡巴基诺”咖啡的盛行,目击了“哥伦比亚”咖啡的风靡,目击了“摩卡”咖
啡的崛起和瘐澄庆对它的“让我一次爱个够”的推介;与此同时,各种风格的咖啡
馆如同雨后春笋般遍布于城市的大街小巷,它们以空间的形式对咖啡文化似乎正作
着强烈的呼应。现在,一切都已具备:回味不同的咖啡,形态不一的咖啡馆,而走
入咖啡馆品尝咖啡的人想来也比比皆是,他们正一同注释着今日的咖啡文化。这种
文化最关键的内涵是:城市人的日常生活已有着固定的节奏,他们早已超越了“温
饱阶段”,更不用谈“生存阶段”,悠闲地品尝各种咖啡从而悠闲地品尝生活中的
万般滋味,已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基本主题,与此同时,它也逐渐地成为广人们生
活方式的一部分。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而且绝对不是这样。
在最具有代表性的社会人群中,我们看见的是庞大的下岗人群和准下岗人群,
正为了他们的“生存”而不是闲情逸致拼命地奔走着;我们又看见的是日益壮观的
白领人士和他们的边缘同盟军正为了他们的“发展”而不是散淡心情着力地忙乎着;
我们还看见的是那些所谓的成功人士正为f他们的进一步成功而短兵相接而图穷匕见
着……社会中的主要人群在今日的时代里都处于一种“逼迫”或反逼迫的状态中,
他们没有多少可能以冲淡的心情在搪懒的秋阳之中品尝“卡巴基诺”和“哥伦比亚”
咖啡,更不用说去把玩这之中在文化匕的细微差别。
今天,小部分热衷于咖啡馆麇集的男女,他们决不是为了自己骄傲的口感而来,
他们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的同时,那全部的精神都集中于所捕猎、所发泄的对象上,
他们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越轨者情感;而广大男女举起咖啡杯的时候,他们也无暇细
品,他们将咖啡当作“提神剂”,在今天的生活里他们不得不时时刻刻打点起精神。
泛滥于世的“咖啡文化”就这样地指向了空洞,它不仅没有反映出我们生活的
真实状况,而且还将这种状况作了严重的歪曲:一种绝对是未来社会的图景被提前
移置到了我们的身边,肚界仿佛真的只剩一下各式各样咖啡飘散的浓香、清香和幽
香,人们仿佛真的个个在品尝咖啡,个个进入了新时代的伊甸园,而我们生活中的
全部严酷、沉重和悲凉,已经微不足道,已经烟消云散。
我们不知是谁在有意地炮制指向空洞的咖啡文化,我们只知这种空洞的咖啡文
化的第一受益者——打着咖啡文化的旗号、拨着个人算盘的中外商业主义者。阳光
下的共享空间
多年以前,天才的约翰·波特曼便以他对建筑的独特思考为这个世界也为我们
这座城市带来了“共享空间”的超凡理念,稍后,我们先在崛起于上海四方的宾馆、
后在遍布于城市四周的购物广场中感受着这种理念的物质化呈现,其中的上海商城
堪称“共享空间”的最为成功的范例。在所有这些空间中,我们充分地享受着优美
环境中的人文气息,也扩张、加深着我们对空间在这个时代里的理解。
然而,一种遗憾始终存在,所有的“共享空间”都只存在于建筑的内部,严格
地说,它们都是一些与阳光、地气和土壤隔绝的所在,都是人工制作从而反自然的
所在,它们远离了人的本真状态,生命的真实处境。于是,某种意义上说,“共享
空间”成了这个时代建筑思想的傲慢反映,在城市新兴开发区——虹桥或者陆家嘴
——我们看见了这个时代的不屈不挠的努力,那一幢幢摩天大厦争相比拼着各自的
高度,比拼着远离土地的技巧,仿佛在这种比拼中显示着人类的真实欲望:只要努
力,我们一定可以达到与太阳一样的高度。与此同时,土地上的一切却被有意无意
地忽略掉了,托付着我们生命的大地与我们的关系也被有意无意地忽略掉了。人们
不再向自然学习,更不用说膜拜了,人们在远离土地的空间里自鸣得意,人们与自
然的关系至多是在自己的空间里放上一些人工的、复制的、用化学方式处理过的各
类花卉,从而表示他们与自然的接近,但他们的灵魂其实是悬在高高的空中的。
已有种种迹象表明远离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