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天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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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站半晌,想象中浮现出他左推右拙狼狈地应付杜兰口中的“淑女们”的情景,竟再也忍不住笑。少康,呵呵,少康,到底也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孩子罢了。上次和他争吵时的怨气,竟于无形中完全消散。
“小妹妹。”不该是叫我,可声音明明就在左近,我一回头,404豪华套房的女住户正冲我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可坦白说我只觉得恶心,这对珠光宝气的姐妹花这些天缠那也缠得够了,要不然为什么少康任性地要住视野较好的504让饭店把她们换下去时我会觉得快意呢?
她们对我的漠视不以为意,仍兴冲冲地问:“小妹妹,你哥哥呢?”
哥哥?虽然用的是海德和梅的名字身份,可也明明白白没有任何兄妹的血缘,她们凭什么给我们乱下定论?
想归想,多年的王族教养让我克制住不把种种愤怒宣之于口。
“他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就是回来了也需要休息,所以可能不能见一些不相干的人,喔,请别多心。”我看一看她们勃然变色的脸——她们还是不要随便摆脸色给别人看的好,尤其是晚上。“你们两位当然是有事才会找他,算不得不相干,只是海德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们跟我说也是一样。”
“呃,哦。”她们把睫毛眨得好象要飞出去让我分外担心,“不,不要紧,我们改天再来好了。”
说着她们就急急地扭着腰肢往升降机走去,留下我独自在那里,又好气又好笑,既讶然也无奈。
第三章命运之镰第二节
戒严大约是晚上才结束的,那帮我盖上毛毯时我醒来,发现天早黑了。
“那。”我坐起来,“还不行吗?”
“可以了。”那脱掉外套,“警备局要我们明天,最好是后天,去医院领人。”
“他们真把寒促当尸体处理?”
“这样我们还省事些,所以不要紧。”
“好,明天上午就去吧,可怜的寒促。”
“……可以问你吗?”那的眼睛象猫一样,黑暗里也有光似的,“为什么你对寒促,对那孩子那么执着?”
我在黑暗中慢慢地沉默,那,我总不能对你说,我被他那双眼睛迷惑了吧。
“那,还没吃饭吧?”
“并不饿,倒是渴。”他终究没有再问。
“喔,对了,明天还得出去买水,饭店里的水配额已经用光了。”
“好的,我一早就去。”
他什么都不说我反而内疚,“都怪我没有读那个客房服务条款,才会把水随随便便都用掉。”
“没有关系,明天我去买就好了,睡吧。”那轻轻吻一下我的额头,顿时整个人都放松许多。我很快沉入到梦乡里,在梦里,我是一尾鱼,在澄碧的湖水里尽情遨游。
天亮的时候我醒来,那在窗前打盹,他最近好喜欢呆在窗口处,我赤足走过去,悄无声息地为他加一条线毯,他却马上醒转。
“月。”他微笑看我,“水我买来了。”
“什么时候?”我小小惊喜。
“凌晨就出去了,水是黑市品,白天反而不好找,而且我怕又要戒严……”他的手指怜惜地抚一抚我干裂的嘴唇,“水在桌子上。”
一大瓶摆在桌子上,看上去纯净甘甜,我立刻倒上一杯,可是……刚喝上一口,我就皱起眉头,冲进浴室去吐出来。
“有异味!”
“是。”那踌躇了一下,“这不是从别的星球运来的水,是依波拉里的自产品,虽然一再净化,还是免不了有点异味。但是,只能买到这种水,对不起。”
“不,不是你的错。”我把杯子重新放回桌子上,“不过我真的喝不下去,对不起。”
那没有说什么,他默默地走到桌前,一仰头把那杯水都喝尽了。
“确实,确实很难喝,不过,可以的话还是喝一点吧。我会想办法再弄点水来。对了,趁还没有戒严,我去一趟医院。”他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温和而平静,我的心里却泛起一股莫以名状的情绪。我情愿他摔了杯子骂我不懂事。
可是那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不起,是为了我的缘故,你才会吃这么多苦,对不起。”
那轻轻开门出去,又轻轻带上门,我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跑过去打开门,那已走得看不见了。我又回到桌前,倒一杯水,一口气灌下去,却很快跑回浴室,一点不剩地吐出来,五脏六腑象翻江倒海一样难受。
我无力地坐在浴室的地上,背靠着浴缸,心里一阵一阵地痛。为什么我不能象你一样地吃苦,那?为什么离开了王宫,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自己这么没用?
情绪再不好,我也不是会误掉正事的人,九点,我准时来到504,少康的房间。
504是豪华套房,这我一早知道,不过现在看起来,大概他们入住前,还进行过一些改造和新的装饰。不可否认的是,房间确实布置得舒适华美。我尤其注意了一下果盘,里面满盛着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对目前的我,这要算是最具诱惑力的食物了。
“姬小姐。”少康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他还穿着晨衣,这家伙不是刚起床吧。
“或者,是梅小姐呢?”他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杜兰端上两杯鲜红的石榴汁,真想一口气喝光,可少康的话中有话让我不由得紧张,只啜一口润润唇,也就放下了。
“叫我梅。”我轻松地微笑,并不怕直视他的眼睛。
“哦?”他挑一挑眉,“那时说叫姬月,是假话了。那么织田先生的弟子,图纸,也是假的吗?”
“半真半假。”这句话我并没有骗他,织田曾教过我一年的机械改装和设计,而我也是他口中毕生所见最好的学生。但我们并没有师徒名分,图纸一事更是子虚乌有。“他们之所以要杀我,不需要图纸的借口,不为所用,即为所害,这样普通的定律,你该是知道的吧?”
“我可以理解。”少康不与我争吵时倒有些沉静的样子,我知道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他在这里出现也还是一个谜,我必须得小心地应付这件事情。
“你骗我其实也无所谓,我没有理由质问你。”他的眼睛象是可以看穿我,天青色的光隐在目镜背后,“但是,毕竟那个人差点杀掉我,解药我不能给你。”
“你也没有杀掉他吧。”我喝掉半杯石榴汁,忍住再喝的欲望,“你也并不想杀他的,对吧?”
“当然,我是个商人,商人一向是杀人不见血的,我何必用那么直接的手段呢?”
“商人喜欢的是利益。而你若有任何问题想问他,也只有先让他醒来,否则他对你来说一点价值也没有。”
“没错,商人以利为先。”少康把目镜从鼻梁上拉下来一点,天青的双眸看住我的眼睛。“不过他对我来说也不算有什么价值,我想要的,是你。”
我几乎笑了,“你真会开玩笑。”
“不是玩笑。”少康把目镜推回去,“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我很喜欢。”
不一样?当然。怎会一样,不管你是谁,少康,我不想和你继续这无聊的话题。我站起来。
“算了,也不必求你。所谓的解药,也就是长途旅行中刺激人从冥眠中清醒的缓冲剂吧,又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
“是么?那么古老的药剂,除了我们家,只有王族的人会说不稀罕吧。”
我一凛,自己确实太冲动了。脸上却立刻作出一付迷茫的样子,“你说什么?”
“我说……”他换回波希米亚语,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哼,孤陋寡闻。随你瞎猜好了,你是不会猜到我的真实身份的。”
冲出504我大大叹一口气,要怀疑就让你怀疑好了,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口气反而让人释疑,何况我和他交谈时变换了几种语言,就是没用我最擅长的那几种,他突如其来说出的汉语我也装做全然不懂的样子……算了,不管他了,很明显他并不是刚开始疑心的。今天的见面是他布的局吧。太狡猾了。而我今天,也太混乱,太混乱。
这样一想,又产生起一种极度的无力感。
回到房间时有点后悔,刚才没把那杯果汁喝完,回想起来唇齿间都是果香。那个少康还真是奢侈的人,依波拉里这地方,又是这种时候,水果的价格绝对是天价,而且也不是光有钱就可以的。想想曾经听说的联盟中权钱交易各种黑暗腐败的内幕,也只有现在以平常人的身份才能有深刻的体会。
那的外套竟然在房里——他回来了。我心情略好一点,“那!”没有人应我,奇怪,他不在吗?该不是在外面找我吧?我打开房门,却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味。
浓重的香气,让我觉得想吐,刚才回来时心神不宁,竟没留意。这个味道是那对姐妹花的没错。
我皱一皱眉,那该不是跟她们出去了吧?
心知不可能,仍是朝楼梯走去。一层楼而已,不耐烦坐升降机。
404,我一眼就看见那间房,此刻房门半掩,听得见里面果然有那的声音。
第三章命运之镰第三节
房门突然被拉开,我吓一跳,忙躲到楼梯间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倒象有意偷窥般,脸就一点点热辣起来。
“多谢了。”那走出来,手里拎一大瓶水。原来那是来找她们借水的,我稍许安心一点。
“不用谢。”跟出来的大约是妹妹,“不过,你付了姐姐报酬,还没有给我呢。”她的声音又甜又嗲,听着真是受罪。
可那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就朝她的方向低下头去,空着的手托起她的下巴,那女人“咯咯”笑着揽住那的脖子。
那一瞬间我怕是连心跳和呼吸都给忘了,瞳孔因震惊而放大,明明一点也不想看,却偏偏闭不上眼睛,把每一个细节都看得那样清楚分明。
不……不可能……那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屈辱,愤怒,不敢置信,我不知道哪一种情绪爆发得更猛烈些,我也不知道那污浊的背叛的吻,持续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瞬间,也许,是一世纪!这种种种种,我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他们被惊动了,那下意识地回过头来,当他终于看清我的脸,仍然放在那女人下巴处的手触电一般弹开去,他的脸一瞬间苍白毫无血色,目光一点一点地垂下去……
那女人面有得色,她冲我娇娇一笑,又转脸对那说:“海德,再要水就过来拿,白天晚上都可以喔。”说完,就开门要进去,手刚刚握住门把手,就“哎哟”一声惨叫着松开了手,不一会,门里也传来同样的叫声。
看着她不停朝灼伤的手心吹气惨叫连连,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心里绷得紧紧的弦陡然一松,伤心和酸楚就再无法抑止,眼泪从眼睛里往外狂奔。不,眼泪是不能让他们看见的,我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跑去。
那只稍比我晚一点回来,我却已经把泪都拭尽了。他走到我面前,大约想过来,却终于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月。”
“不要叫我,不要污辱了我的名字。”
“对不起,我……”
“去把你的嘴巴洗干净!!”
他不做声,倒一杯桌子上的水,默默地往浴室里去。
“不是那样。”我走过去,夺过杯子,把水泼在他的脸上,那站着,一动不动,没有闪开。我更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拉过来,狠狠咬住他的唇。
一缕腥咸流到舌尖,我一颤,那的眼里,满满满满,不是痛楚,却是怜惜。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用这种方法,为什么是你?
我松开手,用手背擦掉唇上的鲜血,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夜里悄然地走出房间,那就坐在那里睡着了。他的头微微后仰靠在墙上,嘴微微张开,睡得很熟的样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