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山语-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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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瞻是土属性,很强的花妖,秦临又叫他“小壤”,肯定跟土神一类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这些东西顾殛宇其实很早就想明白了,不过他总觉得要遵守一个规则,虽然不知道规则是什么,却觉得这些东西是不能想的,想起来了会很麻烦。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现在又要想呢?
那大概是因为“按照约定,要等你搞清状况才可以”吧。
不知道为什么,顾殛宇想到这,总觉得陆子瞻在哪里阴了他,索性甩了甩头,默念10遍“陆子瞻”,不再想这些事了。
顾殛宇闲着无聊,便天天去找颜恃衣玩。至于玩什么,当然是去玩颜恃衣啊!
起初顾殛宇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才是被玩的那一个
虽然每次他被玩之后,不论是秦临还是随便拉个路人甲都会毫不犹豫指责他欺负颜恃衣,但天知道他多么憋闷!
虽然天天去看颜恃衣的人要是排成长队的话绝对可以从清云坊一直排到北城门,但顾殛宇每天都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且唯一有那个“特权”可以一直霸在颜恃衣身旁的。原因是,他只有早上一大早来把颜恃衣弄起床和晚上缠着他不让他睡觉的时候会有一丁点成就感!
颜恃衣其实脾气极好,就是过分爱睡,所以虽说顾殛宇是一直跟他呆在一起,也只能是在一边看他挣扎在睡着和快要睡着之间。
颜恃衣很飘忽,但绝对是热爱演戏的,一场戏少说也有半个时辰,能让他坚持那么久没有睡着没有神游天外的事,绝对是大事!
虽然每天要被颜恃衣气个半死,但好在这是个美人,且每次气完人表情都是清纯懵懂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不忍心开骂。
况且顾殛宇也发现,真正敢上前跟颜恃衣说话的人很少,哪怕是一个戏班里的,也只有常跟他搭戏的秋传景会跟他有交流。
颜恃衣并不是冷酷不好相处的那种冰山美人,会不受戏班里人的待见,一是因为那永远抓不住焦点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产生距离感,二是因为嫉妒。
每天睡觉,不吊嗓子不练动作,拿到剧本只是随性乱演,就让半个北阳城的戏迷为他神魂颠倒,连顾殛宇这种原来不听戏的人现在也每天往清云坊跑,很多那些一路捧着秋传景的老京戏迷都转而开始喜欢颜恃衣的“通俗唱法”。
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颜恃衣这种坚决不换戏衣的态度却是让人恼火,害的全部跟他配戏的人都要换成“改良”版的戏服,整个戏班为了他一个人搞的鸡飞狗跳,他不但没有一句道歉,在全戏班赶工改衣服的时候这个家伙居然还在睡觉!
颜恃衣毕竟是台柱,班主也喜欢他,大家都不好正面跟他作对,就是想跟他做对的人,对于一天到晚除了发呆就是睡觉的颜恃衣,想找茬都找不到。
不过这样一来,颜恃衣就被孤立了。
☆、优伶(下)
顾殛宇也许是超脱物外的家伙见多了,陆大美人看习惯了,丝毫不觉得与颜恃衣有距离感,倒是对他的传闻很感兴趣。
“喂,你为什么不换衣服呢?”
彼时颜恃衣正昏昏欲睡,勉强抬头答道:“衣服很重要。”
“很重要?重要在哪里?谁送你的?或者谁帮你缝的?”
“我自己缝好的。”颜恃衣被顾殛宇摇醒,可怜兮兮地看着对方。
“答重点!衣服为什么重要?”顾殛宇很习惯了颜恃衣能把所有事情都说跑题的回答方式,坚决地绕了回来。
“因为穿上这件衣服,我才看得到那些。”他伸手指着窗户外面。
大街上人来人往。是不是有看不见的东西像人一样来来往往忙忙碌碌,顾殛宇就看不到了。他只觉得这句话里的确有重点——是因为穿上了这件衣服,颜恃衣才看得到兀餍那类东西么?
顾殛宇狐疑地看了他半天,颜恃衣昏昏欲睡。
顾大少爷突然凑了过来,把原本犯着迷糊的颜恃衣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捂住嘴,顾大少爷抓住他的袖子。
“你干什么?”顾殛宇对于他的动作很不解。
“我怕你非礼我。”恃衣答得理直气壮。
“”顾殛宇没理他,细细感受了一下,果然就感受到灵力暗涌数量级绝对可以比得上一只绛荏。
原谅这里把绛荏当数量级来用,因为我们很水的顾大少爷只会用对比评价法。
绛荏是个什么级别呢?我们这么来说明一下:百物介有灵,玉石宝器擅积累,树木生灵擅吸收。一般的物品能长时间饱含有灵气就是宝物了;一个宝物要成为一个有某种功能的宝贝,灵气大概要翻个几倍;一个有功能的宝贝要有意识,灵气又要翻个十几倍;一个有意识的宝贝要成妖,灵气就再翻个几十倍;一个成妖的宝贝要化成人形,灵气又要在成妖基础上翻个百来倍。
当然这里还可以顺便说一下人和妖的区别,人的灵气大概跟成妖的宝贝差不多,修仙的人就跟成人的妖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修仙人只要和妖杠起来都会有一段很纠结的故事。
但是修炼成妖的宝贝跟人比其实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只要是有生命,就能自觉自动吸收天地精华,而无生命的东西,只能不断的流失灵气,到最后又回退回成一般物品。
颜恃衣一件衣服可以比得上一个成人的妖精,这也难怪他不肯脱下来了。
其实一般来说,上一句话的后半句应该换成一个惊叹号的,但顾殛宇属于见多不怪的那一类,家里有两只灵气深得探不到低还能往外吸的家伙,他现在不论看到什么宝贝都觉得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既然知道了颜恃衣衣服的秘密,顾殛宇总要再想办法玩一下。介于颜恃衣打死都不愿脱下来,顾殛宇只好拉着颜恃衣又坐在茶楼的老位置要他找妖精出来。
“这里有没有跟人不一样的东西?”顾殛宇很殷勤。
“你指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是人的。”
“这里的大家都长得很像人。”颜恃衣耸耸肩。
“那就是说有不是的喽?”顾殛宇听出了话里的玄机。
“唔。”颜恃衣边打呵欠边哼了一声。
“谁不是?”
“你就不是啊。”颜恃衣很平静地回答,语气就好像在说“嗯,天气不错啊”。
“”好吧,我知道我是猪头。顾殛宇无力继续话题。
“另外,秦临也不是。”颜恃衣指着顾殛宇身边的青衫男子,幽幽地说。
“”看来要重新考虑他说的话了。
颜恃衣懒懒地瞟了一眼窗外,然后平静地来了一句:“太多了,不想说了。”
“”顾殛宇端杯喝茶,你是迄今唯一一个让我连着三句都说不出话来的人。
中秋月明,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顾殛宇跟老爹老妈老早地吃完了团圆饭,正想着要找个什么理由开溜,就被他那行事一向很“不走寻常路”的老爹赶了出来:“去去去,我跟你娘要来个浪漫的二人中秋赏月,一干无关人士自行回避。”
得,他成无关人士了。
回到房间,见无论是秦临还是川君都是一脸悲伤望月的表情。看来这个中秋注定无人陪他赏月了。
想到去年中秋,他和陆子瞻还在竹屋的回廊里摆了两张藤椅,陆子瞻做的精致糕点比得悦楼拿手的几样还要细腻爽口
顾殛宇正要感慨,突然又想到一个人——颜恃衣那家伙八成又在睡觉吧?
顾殛宇猜对了一半。
颜恃衣是在睡觉。不过是,本来在睡觉,后来被吵醒了。
听到“走水了!”的呼喊,颜恃衣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穿上那件有妖力的淡色外套,便冲出了房门。
火势在戏班所住的厢房这边已经蔓延得很大了。他费了挺大力气,才穿过厢房回廊和大堂跑出门外。
大街上早已人声鼎沸,不少人在帮忙救火,大火还只在厢房附近,不过看火势,烧到大堂只是迟早的事。可惜不论是绛荏湖还是北阳河都离这里太远了,大家泼完自家用水,火势依然不减,就只能站在一边看了。
幸好清云坊是一栋较为独立的建筑,火还不至于蔓延到别家。
班主跪在地上失声痛哭,戏子们惊魂甫定地挤作一团,叽叽喳喳地互相询问。
“是怎么起火的?”戏子甲问。
“似乎是1、2号那边烧起来的。”戏子乙回答。
“那边不是颜恃衣和传景么?”戏子甲道。
“对呀!肯定是颜恃衣那笨手笨脚的家伙不小心弄起的火!”
“呀!传景人呢!”
话音还未落,就见颜恃衣捂着口鼻又冲了进去。围观群众呆住了,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接着就听到班主大吼:“恃衣!你给我出来!”
顾殛宇正往清云坊这边晃悠,远远的就觉得不对,怎么门口围了这么多人?难道中秋节还有加戏?顾殛宇走进,正在纳闷,就感到一股热浪扑面,灰烟冲天,火光也在清云坊高高的围墙后隐隐可见。
前面围了太多人,根本看不清情况如何,顾殛宇本在努力地拨开人群往前挤,突然就觉得大家都静了下来,接着过了五秒,就听到一声大吼:“恃衣!你给我出来!”
顾殛宇开始疯狂地往里挤了。
大家还未从颜恃衣的行为中回过神,就见顾殛宇又披着衣冲了进去。
这年头赶着送死的人怎么这么多?
顾殛宇找到颜恃衣的时候,后者还在疯了一般地大叫“秋传景”的名字。
顾殛宇冲过去把他抱住,颜恃衣疯狂挣扎,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飘忽,饱含焦急的眼眶中溢满被烟熏下的泪水。
“颜恃衣你疯了!”顾殛宇怒吼。
“放开我!传景!秋传景!你在哪你回答我!”颜恃衣对着身后的顾殛宇拳打脚踢,顾殛宇被打得眼前发黑,就是不松手。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都被烧死了!”顾殛宇吼他。
颜恃衣用力想甩开他:“你出去!你快滚!我必须找到他!”顾殛宇什么时候听到过这只迷糊兔子说粗话?只是这时候他也无心计较了,只能死命抓住他不撒手。
“你”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颜恃衣一肘击向胸口,顾殛宇只觉眼前一黑,差点向后倒去,嘴里一阵腥甜。
颜恃衣伸手拉住他,让他没往后倒:“你听着,我要找到他,这件衣服是他给我的,有了这件衣服,我才能看到人类。哪怕他什么都不知道,我要看到他,我要唱戏,我不要回去又是一个人!”
拉住自己的手传来汹涌的灵力——不是衣服,而是仅触碰颜恃衣的手。
顾殛宇瞬间被搞晕了,不过他来不及细想,就见回廊的持立柱终于顶不住焚烧倒了下来,整个屋顶在他眼中形成一片不断因接近而放大的黑影。
“轰隆!”一只火龙拔地而起。
“哎呀!好像有什么塌了!他们没事吧!”外面焦急的人群中传来尖叫。
“怎么回事?”一个淡雅的声音问。
“着火了呀,恃衣公子和顾家大少爷冲进去了,还没出来呢!”身旁的人回答他。
“他冲进去干什么?”淡雅的声音徒然拔高。
“说是去救传景公子的!”
“我在这好好的!要他救什么!”秋传景大吼了一声。
“啊!传景公子!”
秋传景头一次这么心急如焚,那个颜恃衣搞什么?他不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