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湮华-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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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叔秉闻听此话,欢欣雀跃,没注意到赫连翊的异常,连连点头:“臣立刻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知大家。”
要见姒嫣,自然是回宫了,且就在‘不久之后’,叫人有盼头,这个消息,真是极好的。
少叔秉走后,赫连翊当天下午就转了方向,扶楚见到,只是多看了他几眼,并未出声。
扶楚不问,赫连翊自然不会解释,行进速度较之从前,明显快了许多,且他黏她更紧,是恨不能出恭都要绑在一起的,被她毫不客气的用他的乌金折扇揍了几次,才安生。
本来就冷了,还往北走,赫连翊不再选择山山水水的地方,而往闹市走,只有那样,夜里才会有客栈住。
当然,往大地方走,他戴斗笠,她戴幕离,虽怪异了些,可总比以真面目示人,徒增麻烦的好。
进了冬月,他们距晏国新都只差二百里了。
为方便行事,赫连翊称王后将都城南迁。新都紧邻虞国,若不是生了变故,虞王都,就是原定的晏国新都。
临近国度,人来车往,客栈很大,可时常出现来晚了就客满的情况,当然。赫连翊的食宿早就被人暗中安排好了,不管再挤的地方,也绝对遇不到‘客满’。
这一晚住得馆驿,整个天字号客房全被包下。不过赫连翊和扶楚只能住一间,余下都空着,赫连翊很大方的告诉冥王,它可以每半个时辰换一间房睡。
被冥王狠狠鄙视,转头扭着身子爬走了,它是条很有志气的蟒蛇,不让它睡扶楚被窝,那它就蹲扶楚墙角好了,反正。不能顺了赫连翊那厚脸皮的无耻之徒的意。
自从掉转方向后,扶楚清醒的时候,赫连翊便不再批阅公文,两个人在一起,哪怕静静相依,都是难以言喻的幸福滋味。
大多时间,是扶楚枕着赫连翊腿上酣睡。这一夜,却换了赫连翊轻枕扶楚的腿,枕了不多时间,怕麻了她的腿,移开头,靠近她小腹,伸手轻揉了揉,随后干脆将耳朵紧紧贴上她小腹。
听了好一会儿。撇了撇嘴:“跟奴儿一样懒,都不动的。”
扶楚抬手将他一缕挡眼的额发捋至耳后,轻笑道:“还不到时候。”
赫连翊抬手攥住她捋完额发便要收回的手,牵它贴上他的脸,耳朵仍贴在她小腹上,眼睛却睨向她:“奴儿。我没有没告诉过你,我们还有个十分出色的儿子,他叫赫连洵,长得和我一模一样。”
有些事情,该透露给她知道了。
扶楚低头看他:“嗯?”
赫连翊不自然的别开眼:“其实,我并不姓凌,我乃赫连氏。”到底不敢直接说,自己就是赫连翊。
扶楚眨了眨眼:“听你这么说……”
老半天没有后话,赫连翊紧张的转过视线:“怎么?”
扶楚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没什么,倒是曾经梦到过一个小男孩,很像你,可梦里的男孩,却是叫姬洵的。”
赫连翊心头一抽,姬,虞国国姓,她想让他们的儿子随母姓,这怎么可以:“奴儿,梦中事,当不得真。”
扶楚仍维持着那样的笑:“那是自然,我从未当真。”
眸子里有什么东西闪烁着,可思绪偏离的赫连翊没有发现,他屈起胳膊支着天头,另一只手仍紧紧攥住扶楚的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就想起来白天有个商队进程,通关时排查,耽搁了些时间,没想到挨着他们的一辆马车上有人提起玉倾城,他没办法阻止,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偷看她反应,见她神色如常,才放下心。
玉倾城,活得男不男女不女,算什么天下第一美人,想到这个名字,赫连翊便觉得心里头堵,撇撇嘴,咕哝道:“既然我们的洵儿像我一样俊,那我们的小奴儿,一定会像你一样美,什么玉倾城,铜倾城的,统统闪一边去,我们的小奴儿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美人,她是我的心头肉,我会让她无忧无虑的长大,她想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哪怕去天下摘月亮给她,她会像从前的你一样可爱,对了,我给她取名叫灵儿,赫连灵儿,你觉得可好?”
赫连灵儿?扶楚垂了眸,老半天,才幽幽道:“‘凌’和‘灵’同音了,不好。”
赫连翊皱眉:“我们那里,没这规矩的,呃,其实我总觉得我们的女儿是个灵秀的,才想起这么个名字,不过你不喜欢,那我就再想想。”
扶楚含糊的应了句:“不着急,你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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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夜里,赫连翊接获消息,狐丘携五千精兵出现在新都附近;初六一早,又有消息传来,宫内发生骚乱,姒嫣不知所踪;送宫内骚乱消息的人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人送来城内消息,说有一大批不明身份的人正快速逼近新都……
赫连翊斟酌再三,决定暂时一个人回宫,将扶楚托交给心腹,另派三十个暗卫保护,送往新都附近的别苑。
那是他偶然间发现的,意乱时静心的地方,鲜少有人知道。
初七一早,赫连翊千叮咛万嘱咐,才依依不舍的辞别了扶楚。
一个进新都,一个去别苑。
初八夜里,扶楚住进赫连翊的别苑。
夜色深沉,朔风刺骨,见不到上弦月,只有厚厚的云层铺满整个天空。
扶楚抚着冥王的小脑袋,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何其相似。”
虽赫连翊是秘密回宫,可一声令下,早有人打点得面面俱到。
别苑的寝殿熏好了,推开房门,清淡香气扑鼻而来,入了冬日,不管赫连翊有没有回来,寝殿内还是按照惯例换过冬帐和冬被,临时抽调来两个灵巧婢女侍候着,另外备好几个汤婆子,这是赫连翊格外交代的,是怕自己不能给她捂被窝,她夜里会冷。
当然,他不在,冥王那死不要脸的一定会趁虚而入,不过就算它钻进扶楚被窝,他们两个谁给谁温暖,不用脑袋想也知道。
赫连翊想了很多,就是没想到,扶楚,早已不再畏寒。
尽管如此,赫连翊不在的这个夜里,扶楚还是没得了踏实好眠,天不亮便醒来了,睡在外间的婢女听见响动,一点都没耽搁便起了身,小跑进来,低眉顺目的问她可是要出恭。
扶楚目光幽深,声音清冷:“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婢女愣了愣,随后小心翼翼回答:“今儿个是冬月初九。”
扶楚冷冷一笑:“总归是晏国人,不会连今个儿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吧?”
不怒而威,婢女打了个颤,头垂得更低,没有人告诉过她眼前这个艳光四射的夫人是谁,上头只吩咐让她小心侍候,万一出一点差池,就拿她脑袋顶罪,哪敢有丝毫怠慢。
身为晏国人,谁人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把她知道的历史上今天全抖出来:“回夫人话,八年前今日,陛下迎娶虞国昇平公主为夫人;五年前今日,陛下攻入虞国,夫人亡故;四年前今日,陛下迎娶虞国姒太后胞妹为如夫人。”
扶楚点了点头,意味不明道:“多好的日子。”
婢女不敢察看扶楚颜色,只能低低垂着头,静待扶楚发话,许久,才听她吩咐道:“听说这里有温泉,引我去洗洗。”
婢女有些好奇,这位夫人怎的晚上不洗,要一早起来洗,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做下人的,怎能随便质疑!
低低应诺,取来搭在一边的狐裘就要往扶楚身上披,却被她伸手搪开:“不需要。”
婢女嗫嚅:“夫人还是披上吧,变了天,要下雪了,连通寝殿和温泉的廊道很长,这一早的,很是阴冷,着了凉可怎么好呢!”
扶楚已不耐烦,直接往门外走去。
婢女捧着狐裘追过来:“夫人?”
扶楚头也不回:“带一件丝袍过来。”
婢女打了个寒战,这么冷的天,穿丝袍?
眼见扶楚已经走远,那婢女不敢耽搁,忙去取了丝袍,快跑着追了过来。
进到温泉,扶楚才看清那婢女捧了件白色丝袍过来,不觉蹙眉:“这个颜色我不怎么喜欢,可有红色的?”
婢女眨了眨眼,看着堆在岸边,扶楚刚刚褪下的白袍,她曾以为扶楚是喜欢这个颜色的,不过,就算她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因为,将将送来的一车新裳,无论内外,都是胜雪的白。
第一六七章 还是棋子
人生,一如九连环,环环相扣,若得九九归一,须得妙手细解,然,又有多少人,有那许多闲时虚耗,不如一刀斩断,干脆利索。
温汤的好处,像这样冷的天,泡多久,水都不会变凉,氤氲的薄雾,朦胧了感官,思绪飘远,彼年今日,金戈铁马,垒骨山,淌血河,国破,家亡,人流散。
本是与世无争,却因一个硬生生闯入她生命中的男子,而成了那个狠辣女人的假想敌,弹指一挥,再回首,已过去八载,一步错,步步错,人生不是游戏,不能从头来过。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打断扶楚的凝思,分神来听,却是派来服侍她的另外那个婢女,虽是个玲珑的,可凭心而论,攸关生死,尚能自若者,能有几人:“夫人,夫人,苑外燃了狼烟,都连到天上去了。”
缓缓睁眼,面对慌神的婢女,嫣然一笑,哗啦一声,在两婢没看清前,已稳立池畔,身姿亭亭,坦然张开双臂:“着衣。”
见扶楚神色如常,两婢稍稳心神,躬立一侧的婢女低头看了看双手捧着的,仅有的丝袍,又看看搭在一旁的,扶楚褪下的亵衣,才发觉自己疏失,忙给赶来报信的婢女递了个眼色:“药儿,去……”不待说完,已被扶楚挥手阻止:“不必了,如此便可。”竟是知道她遣药儿去取亵衣来。
这双婢女,既同乡又同岁,且同年入选,小上几天的那个唤作药儿,稍大的那个取名芍儿。
扶楚发了话,这对异姓姐妹花不敢再做耽搁,药儿拿起大毛巾为她拭去水珠,芍儿随即将那丝滑的白袍披上她身,药儿擦发,芍儿系袍时。外面传来管事的疾呼:“有大批人马逼近,快带夫人从密道离开。”
其实那管事不说,她们也听得见伴随着马嘶声的阵阵马蹄声,自四面八方涌来,想是,来者不善,离开?怕不容易。
芍儿和药儿抖如筛糠,战栗道:“夫人?”
扶楚淡淡道:“你二人去罢。”
垂软白袍。及地青丝,赤足套木屐,抬脚向外走去。
芍儿首先反应过来,小跑到扶楚身前:“夫人,外面冷,您这样出去,会着凉的。”
扶楚微微侧目,这样的时候,还惦着她的身体,且目光清澈。是个憨厚的丫头,抬手。食指触上芍儿额间,轻轻一转,便听见芍儿一声痛呼,待扶楚移开手指后,再看芍儿,额间现出一抹血红的花印。
芍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夫人,奴婢、奴婢……”她说不出自己有何过错。
扶楚低下头。嫣然一笑:“切记,别遮了额间的血印。”
这样美,同为女子也看呆了去。虽不知所以然,却诺诺称是,服从,是一个仆人的本分。
雍容而闲适的迈出浴殿,抬头看去,苍穹无际,铅云罩顶,凛冽寒风,迎面扑来,和记忆中那个冬日,殊无二致。
赫连翊并未向别苑的管事说明扶楚身份,他只当扶楚是赫连翊逃亡在外收纳的女人,不过,总归是赫连翊格外关照的,岂能怠慢,见她这样出来,慌张进前,伤病和死亡,不必多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