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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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依晚辈前面所言,他们是将计就计的话,那么前辈此,应是遂他们的意,就是他们的目的所,因为这样,这一滩水便浑了!要知前辈是此界有名的修士,出身不凡,又血狱鬼府多年,若是涉足此事,为人所知,无论是哪一条,都有挖不的可能,如此条件,可以成为好的干扰,插进原本清晰的事态去。
“晚辈是贩卖消息出身,知道这种局面下,本来非常清晰的线会被弄得错综复杂,越是整理,越是混乱,直到彻底模糊了线,使事情真相不见天日,不知前辈以为如何?”
柳观暗影沉吟半晌,方道:“你是说,老子被他们设计,当了挡箭牌,帮他们打掩护?”
“既然是死士,何须掩护?”
女修从容笑道:“我是觉得,这二人将水搅混,又不刻意掩饰,有些力求高调的意思,倒像为别的什么事情打掩护。若里面有一个计划或阴谋,他们也只能算是其一个环节,胜之可也,败也无妨,而真正的关键也许还亿万里之外,甚至还未真正动。至于进一步如何,那还要前辈全面掌握了此界局面后,再做出判断。”
“唔,看得远,有道理。”
柳观是真的被女修说动了。他一开始确实是一时兴起,再加上有“黄泉”这个名字梗喉,半是玩乐,半是泄。可这两个月来,他非但没有泄成功,反而被勾此地,凭着一股誓不罢休的劲头,与两个“飞虫”较劲儿。现回想起来,也许他真的被人当了枪头子使,而不自知?
再看了眼慕容轻烟,柳观想着借这女人清晰的思路,琢磨一个好主意。然而恰此时,寒风吹卷,山巅之上,女修粉面朱唇,青丝白裙,衣袂飘动,从容微笑间,仪态万千,那模样,好生熟悉。
当此念头萌心,忽有一股热流直冲上脑子,嗡声鸣响。
“真是个聪明女人哪!”
柳观的感慨是自肺腑的。慕容轻烟嫣然一笑,正要谢过,眼前骤然一暗,随即下颔便是剧痛。柳观的拇指食指勾起来,夹着她双颊,迫得她张启朱唇,小指则刺喉咙处,尖锐的痛楚让她不得不探出香舌,几欲窒息。
“小丫头,你大概不知道,老子生平恨既聪明、又漂亮,且还能说会道的女人!”
第112章 不知
第112章 不知
事仓促,慕容轻烟全无防备,便被制住,其实就是防备,以她还丹初阶的水准,又怎可能抵挡住柳观的真人修为?
凛冽的杀意从指尖上透过来,封死她的喉咙,寒气是直逼脑宫。而除此之外,重如山岳的压力从柳观身上透出来,压得她身躯承受不住,一点点地屈身下去,直至双腿软,跪地上。
高低的差距使得慕容轻烟必须力昂起脖颈,才能让自己好过些。这时候,柳观开口说话,声音变得极是尖锐:
“知不知道,对你这种女人,我想做的是什么呢?”
慕容轻烟当然无法回应。
柳观的脸庞依然隐阴影之下,但是双眸闪烁的光芒,却有一种病态的兴奋。他从阴影探出另一只手,手掌肌肉骨胳似乎特意变了形,指爪尖长,屈伸时便如铁钩尖刺,女修唇舌边比划,指尖偶尔会触到细嫩的面颊,随时可能破皮见血。
“对你这种女人,就应该先拔掉舌头,再从嘴里探进去,把心脏挖出来,看一看,那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柳观的手臂正比划着,伸伸缩缩,展现如何“探进去、挖出来”的模样,终,指尖压触到舌面,女修明显颤抖一记。
慕容轻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威胁惊住了,她开始本能地挣扎,但两次失败后,身上便一点儿力气都不见,玉颊苍白,她说不出话,眼便是恐惧,乃至于乞求。
她这副模样,倒让柳观愣了愣,忽然现了他想象的那位与眼前女修的不同之处:
“太弱!”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满足还是失望,嘿了一声,直接松开了手。慕容轻烟低呼一声,软倒地上,呛咳起来,身子还抖。
“小丫头脑子不错,胆子嘛嘿!”
柳观自顾自地大笑,慕容轻烟仍呛着,心却也转着念头:
“他病了!”
刚才的柳观,肯定是又想起了黄泉夫人。
当年,柳观和黄泉夫人乃是同门,同出于此界超级大门阀元始魔宗。那个号称是“万魔之祖”的大势力,黄泉夫人乃是夺目的尤物,有倾城美貌,又有厉害手腕,有无数豪雄拜倒她裙下,柳观也是其之一,未必是痴狂、但肯定是被玩弄得惨的那个。
据传,当年柳观自视甚高,行事又肆无忌惮,这性格被黄泉夫人拿捏着,手当刀子使,元始魔宗内纵横捭阖,得罪了几乎所有能得罪的人,却自以为得计,美人芳泽。却不想风云突变,黄泉夫人叛宗而出,嫁于当时已经是历经三次四重劫而不倒,修行界顶尖的地仙之一,东华魔君陆沉。
不提黄泉夫人叛宗引起的轩然大波,只说这柳轩,像狗一样被黄泉夫人随手丢开,自尊心严重受挫,意图报复,却被护花的陆沉老魔随手轰成重伤,狼狈逃遁。一来二去之下,受了刺激,以至于心神失守,神魂重创,人也变得疯疯癫癫起来,后面见弃于神主,被逐出宗门,与此有着直接关系。
所以说,黄泉夫人便是柳观心的魔障、大的弱点,那影子一日不除,柳轩便不可能重返巅峰。
慕容轻烟刚刚侃侃而谈的模样,或许有几分肖似黄泉夫人,这才引得柳观狂。还好,她及时醒悟,用柔弱恐惧的姿态将自己和黄泉夫人区分开若她再冷静以对,说不定被刺激到的柳观,真会把她的心肺掏出来看看!
要知疯狂的柳观,公认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柳观狂燥的情绪过去,笑声渐止,慕容轻烟却是跪坐已有积雪的山巅上,半俯着身子,伸手撑住地面,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死亡威胁缓过劲来。
她不再说话,可柳观却很想让她说。辐射的暗影将女修大半身子遮住,使女修充分感受到力量和威胁:
“刚刚说得不错,我倒想再听听,继续啊!”
慕容轻烟抚着喉咙,唇角抿起:“柳前辈,你这是戏弄我吗?”
“继续!”柳观拉长了声调,像是扯开的绞,箍女修颈上。
慕容轻烟稍一迟疑,阴影便将她全身覆盖。这么近的距离,她还是看不到柳观的面目,只从气息上感觉到,这个疯子蹲下身子,大致和她平头,然后伸出之前那几乎要插进她喉咙里的手指,她脸上摩挲。女修甚至可以听到细细的摩擦声响。
“真是好皮肉啊!小丫头你消息灵通,不知可否听过,元始魔宗,有一门献祭术,唤作‘五阴鬼烹美人羹’的”
“前辈心怕是早有定论了。”
慕容轻烟马上接续了柳观的尾音,开口说话。不过此时她微瞑双眸,对外界不管不顾,只有声音还算得上稳定:“目的已经知晓,又打定主意和他们做对,自然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想要做什么,就让他们做不成什么;他们怕什么,就送他们什么。如今已知道对方唯恐天下不乱,前辈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柳观的指尖停了停,却笑道:“你不妨说一下,我会怎么做?”
他说是“不妨”,但若不说,怕就要大有“妨碍”了。
慕容轻烟做了一次深呼吸,稳定了下情绪,方道:“若以前辈当年的性情,前辈大约会这里彻底大闹一通,寻个机会,直到将那二人灭杀了,至于后面有什么状况,则是不予理会的。但先前听前辈描述,这两个多月时间,前辈总体也能捺得住性子,与以前似乎有些不同?”
当然,这“捺得住性子”,是要将“小五阴冰霰截魂咒”之类的出格之举忽略掉的,两人都明白。
“继续继续!”柳观的声音听起来还比较轻松。
慕容轻烟又道:“若是前辈打定了化解他们阴谋的主意,是简单,不管不顾,远走便是,让这边的混水澄清,线明白,自有离尘宗和落日谷来应付。只是这法子太憋气,也是见招拆招的被动之举,前辈大概不怎么乐意。
“至于进一层,要寻根究底、揭破阴谋。晚辈也不了解情况,不敢妄言,只觉得这种乱局下,抽丝剥茧不是个好主意,不如跳出圈子,放眼全局,找到关键一节,快刀斩乱麻,来得致命些。”
一口气说完,女修便瞑目抿唇,真正地不一言。事实上,她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柳观此时,早该有了他自己的判断。
半晌,脸上微痛,那是柳严用指尖刮了她一记:
“放眼全局!小丫头说得真好,放眼全局!”
重复了一句,柳严与她拉开了距离,声音却仍耳畔:“当年那毒妇大约便是如此,看似退让,其实步步占先,我血狱鬼府内想了一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可才回此界,却差点儿忘了,嘿嘿,这回我也不妨也放眼看看,对,暂且放‘眼’看看!”
后一句,话音呢喃不清,随后,就是一个问题:“鬼铃子何处?”
慕容轻烟的心脏一跳,却仍闭眼道:“北海,天辰宫。”
柳严大笑一声,山巅上那无处不的强压,倏然不见。慕容轻烟睁开眼,山上哪还有那疯子的踪迹?
看天空,漫天阴云大雪依旧,可是深处的阴冷浊气,却也消失无踪。
绝壁城的居民并不知道,懵懵懂懂之时,一场劫数从他们头顶擦过去,无声无息消散了。
慕容轻烟下了山,漫天风雪,信步前行。走出不过里许,身后苍莽大山便完全隐风雪之后,四野茫茫,不辨方向。
不过,她看到了,前方平原上立着一个人影,通体罩连帽斗蓬之下,暗沉的颜色白茫茫的雪地分外醒目。
慕容轻烟没有迟疑,走了过去。距离那人还有数丈远,对方便掀开风帽。一头青丝不结髻,只是简单扎束,垂脑后,际线却是经过精心修饰,一根跳丝也无,显露出白瓷般的额头,也让她的长眉愈显凌厉,便如对悬的两柄利剑,直入鬓角。
长眉下,细长凤目,眸子黑亮,却是似睁非睁,总有睥睨之态,甚是高傲,正是赤阴女仙!
赤阴眯起眼睛,看着慕容轻烟走来,举手施了一礼:“多谢!”
“侥幸而已!”慕容轻烟轻吁口气,语气透着疲惫。
见她这模样,赤阴主动上前一步,挽住慕容轻烟的臂弯,同她一起前行。这动作对她来说已是亲热的极致,她对慕容轻烟总与他人不同,因为这个女修有许多让她佩服的本事:
“教主那边请你过来,从柳观这里下手,真是神来之笔。有柳疯子此,事情复杂不说,还给伊辛两个上蹦下跳的借口,如今妹妹劝走柳观,我们这里再稍稍透露消息,连敲带打,总能让他们消停一些,我这绝壁城也好过多了!”
慕容轻烟微微一笑,尚未说话,便听赤阴又道:“重要的,是有这么一个契机,正可把意思传到那位菩萨耳目之,与我家神主两家把话说开,仔细商谈,不至于伤了和气,这里面,妹妹功莫大焉。”
“赤阴姐姐。”
“嗯?”
“类似的话以后便不用对我说了。”
慕容轻烟望向风雪弥漫的天空,轻轻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此次我到绝壁城来,只是为人带个口信,顺便走亲访友,游历山川。至于其他的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赤阴瞥她一眼,笑道:“当世第一‘灵巫’,怎么说这种丧气话?据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