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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飞越水云山-第18部分

小说: 飞越水云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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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其实……”王琴淡然道:“……其实我很理解你的想法……可有时……”

“你能理解?”陈晨生颇感突然。

“恩。”

……

“不说那些了——你记得吗?你……”沉默了许久,等空气开始凝结,陈晨生突然开口道。

“什么?”王琴转过投向窗外的眸子——乌黑、晶莹、透亮,仿佛一个久在深闺的少女,拉开帘子,打探着外面的一切;眸子里,又仿佛长出了株黑色的水仙,摇曳、飘忽……

“……你……你不是说……”陈晨生似乎浑身是嘴,不知道用哪张:“……你不是说你爸要调到五厂去,你家也要搬到松桥镇去?怎么还没搬?”

“你就恨不得我们早点离开水云山!”王琴气恼得撅着嘴。

“没有没有!没有!”陈晨生舌头都大了。

王琴的脸沉了下去,勉强笑了笑:“春节前可能就搬吧。”

“啊?!春节前?”陈晨生差点站起来,收了收声:“定了?”

“还没有,不过前些天,我爸都来松桥镇上班了!”王琴望着窗外道。

“啊?都过来了?”陈晨生压了压嗓子:“那——那吃饭多不方便!”

“中午在厂里吃,晚上回家吃,第二天早上又赶过去。”

“那——以后你还回水云山吗?”

“当然回啊!这边我这么多好朋友!”王琴高兴得笑着。

陈晨生黯然得望着窗外。

王琴却没发觉,依然是一脸的笑容:“陈晨生,问你一个私人的问题——”

“好啊……”

“你……你的理想是什么啊?”

“理想?”陈晨生想笑,又笑不出来:“……五百个……五百——万块钱?呵呵,说实在的——我还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只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棵草就有一滴露,一张嘴就有一口饭……”顿了半晌,问道:“你——呢?”

“我?我也不晓得……不过……哎,有时我在想——人活一辈子,到底是为了嘛?就为了吃饭穿衣困觉?还是为了父母、为了老师、为了社会?或者象叶老师说的那样,为了下一代?为了家族?为了做人上人?可什么才是人上人呢?”王琴的话似乎闷了许久,文不加点倾泄而下。

“你爸就是人上人啊……”

“我爸?呵呵,他是人上人?”王琴苦笑了两声:“当人上人也这么累,你说我们到底……”

“……可……”陈晨生一筹莫展。

王琴顿了顿:“你不会觉得我问这样的问题很傻吧?”

“其实……其实每个人偶尔都会想想的……真的……”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仿佛一艘艘从天而降的小船,载着一个个晶莹的梦想;仿佛一朵朵蒲公英,朗诵冬天的物语;仿佛一个个被贬下凡尘的白色精灵,嬉戏在人间……

车,却仿佛中箭的野兽,咆哮着,撕裂了风雪织成的柔柔春幔。

陈晨生出神得望着一阵阵的蒸汽从自己的嘴里吐出来,和王琴吐出的蒸汽交织、纠缠、撕咬、背离,缓缓滑行,冉冉上升……望着旁边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嘴上的香烟——泛红、挣扎、绝望,委地成泥,直至无声的死……

山重水复,水云山高耸入云的烟囱已经隐约可见了。

“现在吴青锋和你怎么样了?”此话出口了以后,陈晨生也吃惊得望着王琴,似乎这话根本就不是他说的。

“吴青锋?”王琴的眼神居然还是很镇定。

“对——!”这次陈晨生的语气坚定了许多。

“你……都晓得了?”王琴的防线开始崩溃了。

陈晨生脸部一扯:“晓得?……”

“……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

“……”

“……我现在已经没有主意了……”

“他……他对你还好吧?”

“还好,还好吧……”

“那你呢?你对他呢?”陈晨生的呼吸有些急促。

王琴痛苦得别过脸去:“我也不晓得……”

车,已经驶入水云山了,陈晨生整个身体都动了一动,喉结一上一下,似乎要说什么,可他喃喃了半天,就是发不出音来,王琴也发现了异样:“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陈晨生道:“……这个……就是……那……”陈晨生“这那”了半天,还是没说出来,见自己家就在前面,如同见到救命稻草般,也不等车到,忙喊:“老板!踩一脚!”又转头对王琴道:“我到了!寒假多联系!”

王琴惊道:“到了?……好!多联系!”

陈晨生下了车,再向那中巴里面看去时——那中巴的后窗已经让车内的雾气弄得非常模糊,任陈晨生怎么努力,却看不到一丝王琴的影子,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雪花已经变成了雪粒子,打在身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正文 十三章

十三

“我!我说是陈晨生你们不相信!看看,这德行不是他,是哪个?”

报到的时间是2月20日,阴历是大年十一,还没有出节,陈晨生被开门的林文一拳打在胸口上,也不敢喊疼,陪着笑道:“林员外新年好!各位新年好!发财发财!今年要发大财!发横财!”

里面的人纷纷骂道:“操!陈晨生,刚过了年,你要吓……那……什么人哪?怎么敲门不吭声?”“嘴被缝了针?”

陈晨生连声赔着不是,从兜里拿出包家里偷来的香烟,扔给众人,众人这才罢休,倒是床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有些打眼——女的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容貌中等的妹子,二十来岁,这种天气还穿件白色连衣裙;男的长得是异常粗壮,指头个个滚圆,两只豹眼圆瞪,不怒自威,两腮还有些胡子楂楂。

方定波笑道:“来!陈晨生快坐起,莫发包烟就完事了!刚才我们都说怎么散财童子还不来?你现在来了,怎么也得给死铁几个发点压岁钱吧?哈哈!”

陈晨生在那床上找了个空地方坐了下来,边偷眼去看了看那高挑妹子的连衣裙,才发现连衣裙下面的腿上裹了厚厚的一条毛裤,不由哑然失笑,这边道:“压岁钱?操!我是来领压岁钱的!你以为我是来扶贫赈灾的?啊?”

林道:“就是——要赞助找希望工程要去!我们这提倡劳动致富!邓爷爷怎么说来着?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先富的带动后富的!”说着林文拍了拍面前的一叠钱:“你们看我,多带动!”

那人豹眼一翻:“林文,你还会说俏皮话?”

方定波笑道:“就是,就是!皮伢子,你以后常来就晓得了!他几个特别能搞笑!”

陈晨生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连忙仔细看了几眼——除了这双豹眼委实惊人之外,倒也并无其他过人之处,一副懒洋洋、漫不经心的样子。

皮伢子眼睛一翻,朝陈晨生等一抱拳:“那今后就要请哥几个多指教了!”

陈晨生屁滚尿流,差点没倒地就拜宋公明,红着脸道:“我们……我们……哪敢?”

皮伢子开怀笑道:“这伢子面皮薄啊!”旁边那连衣裙也抿嘴笑了声。

林文大笑道:“处男面皮能不薄?啊?哈哈!”

众人都笑开了,陈晨生不敢反抗,低头喃喃道:“暂时是,暂时是……”仗着刚上阵有点闲钱,提了口气,扔了两块上去:“蒙了!年才过,打点彩!”

下手是皮伢子,他眼皮一翻,悠悠得道:“年轻人,脾气大啊!”

陈晨生脸红了一红,傻笑了两声,突然兴奋道:“林员外,那位玛利亚妹妹怎么样了?是不是把你身子都交给她了?”

何俊、吴青锋纷纷来问:“玛利亚?哪个玛利亚?我们怎么都不晓得啊?”“我靠,还藏了一个?不是说已经和你们班的学习委员吗交上火了吗?”

林文笑着边看牌边道:“玛利亚?我的一个老相好……不提了不提了!”

陈晨生宜将剩勇追穷寇:“怎么就不提了?要说!要说!”说着,对众人笑道:“上回去喝了酒,他自己说的,有很多关键情节!”

众人顿时狂笑起来:“说!一定要说!”“关键情节不能漏!”

林文强笑着扔了张钱上去:“都过去事情了……不提了……”

方定波不满道:“莫喊他说,老是叽叽歪歪的!陈才子,你来,说生动一点!”

陈晨生乐得脸上开了花,将上次林文和石方说的重叙了了一下。

吴青锋首先发难:“操!林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屋里藏了个妹子也不跟死铁几个说一声?又没喊你请客!这样搞,莫怪我告诉学习委员啊!”

何俊笑道:“是不是把人家上了,就不甩人家了?”

林文的笑容更少了些:“你们还跟啊?”又扔了一块钱上去:“我也跟!我也跟!”

何俊道:“莫转移话题,我!”又转首对众人道:“你们这样搞要不得啊!你们是不是点了林文的命门了?怎么跟整得人家有进气没出气了?”

林文还是不应战:“你们这些人太复杂了!我不跟你们耍了!”

其他的人还是在哄林文:“操!你他妈的莫装处了!有嘛呀,说出来让死铁几个听听!”“就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上了就上了!没哪个跟你抢!”

林文见桌上有陈晨生、吴青锋两人上了钱,苦笑着将那看了半天的牌又看了一遍:“真说?”

众人喝道:“先丢牌!”“小牌禁止耍诈!”

林文居然老老实实扔了牌道:“你们都是神仙!我的牌不大!我投降!我讲!”

“这还差不多!”“晓得党的政策就好!”

“上次——上次说到哪了?”

方定波冷冷道:“三年有期徒刑。”

“对!对!……我想起来了”林文定了定神:“元旦节,她给了我三年试用期,但是,但是……她春节回来时,我去找她,她……”不知是真是假,林文脸部肌肉牵扯着,竟嚎哭起来:“她……她又不承认有这回事了!”

众人顿时哄开了:“你,莫装腔作势了!”“操!到玛利亚裤裆里哭去吧!”

不料林文将头埋在手臂里,一个劲得干嚎起来:“……她不要我了……她不要我了……”

这边陈晨生和吴青锋战了三个回合,最终是陈晨生栽了跟头,头一把就输了二十块。

众人兴趣还在林文身上,爆出声声狂笑:“给他颜色就开染坊了!”“让他嚎!等会赢了他的钱就让他真嚎!”

林文这才抬起头,虽然是笑,可笑得并不十分好看:“操!你们一点良心都没有!看我这么伤心,也没个人来安慰安慰我?娘的!”

皮伢子抽了个空,冷冷道:“细伢子没见过大人卵!个大男人的,嚎个嘛?不就个妹子?我当着我老婆的面在这说了——”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那个连衣裙:“朋友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为了妹子误了朋友!那些都是靠不住的!晓得不?啊?”

那连衣裙听了居然不恼,脸上依然挂着蒙娜丽莎的微笑。

林文讪讪得笑道:“我开玩笑!开玩笑!没嚎呢!”

皮伢子似乎还有大道理要给林文补上,幸好林文命不该绝,这当口门外有人在喊:“皮伢子!皮伢子!”

这是皮伢子母亲的声音——平时她无事,常常要在旁边看看众人打牌,偶尔还要指点一二,可就是这个“指点一二”让众人很恼火,次数多了,只要她一开口说话,就有人道:“喂!莫说莫说了!我们是赌钱的!又不是好耍的!”说得她讪讪的,可总有忍不住的时候,久了,众人就干脆不开门了——她在外面敲门喊,众人只当没有听到,这才来得少了。

皮伢子没好气得应道:“嘛事?”

皮伢子母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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