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临城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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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韦嬉笑着靠近清雅,凑在清雅耳边道:“那就去你房里收拾我吧。”
清雅一把推开子韦,抬手就拎起子韦的耳朵,“你又在外面喝了多少,敢回来这样耍酒疯!看我把你拎到夫人那里告状去!”
子韦忙不迭地赔罪道:“我错了我错了!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
清雅这才松了手,脸上颜色缓和了不少,嘴上仍训斥道:“瞧你弄的满屋子酒味,还不快去把这身衣服换下来,洗把脸睡觉去。”
若说这世上子韦还肯听谁的话,那就只有清雅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清雅对哪个主子都是规规矩矩敬奉着,唯独就不怕子韦,而子韦对谁都是阳奉阴违的,可偏偏就听清雅的话。
想是白英华也觉得难得有个人能管束子韦,便也默许了这样没上没下的关系。沈家上下早已习惯了汉霄园里这毫无规矩的规矩,谁也不说,却心里都明白,清雅迟早是要做子韦妾室的,于是觉得这两人不合体统的关系也说得过去了。
子韦见清雅脸色见缓,又拉着清雅的胳膊,眨着那双不知勾走多少女人心的眼睛,做出一副让人可怜又可气的模样,道:“清雅姐姐,我头疼,你陪我”
清雅知他是卖乖,却气不起来,忍不住心疼地责备:“谁让你喝那么多酒!还不快回屋里躺着,等我给你打盆热水来。”
待清雅带人端了热水和醒酒汤进到子韦房里,子韦正和衣躺在那欧式大床上,一手按着额头,轻皱着眉。
丫鬟放下水盆便退下了。清雅见他像是真的头疼得厉害,端了汤碗坐到床边,“起来把汤喝下再
睡,不然明早头疼得更厉害了。”
子韦果真从床上坐起来,乖乖喝下了那碗温度正好的醒酒汤。
清雅起身拿热毛巾给他,子韦接过毛巾,却若有所思地看着清雅,问道:“要是让你在我和二哥之间选,你会选谁?”
清雅只当他是喝醉了酒说醉话,叉腰站在床边笑道:“我当你是喝多了酒头疼的,原来竟是在头疼这个啊。”
子韦见清雅只与他说笑,扔下毛巾,伸手就将清雅搂到了身边。被子韦拦腰搂住,清雅气恼地去拨子韦的手,却不想子韦竟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些。清雅以为子韦又与她胡闹,正要发火,却在瞪向他时看到子韦一脸认真的表情。
子韦与她闹着玩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的一本正经,这般表情里,清雅看到的分明是个满目期待的男人,心里不禁莫名地有了些害怕,轻声道:“你你怎么了?”
子韦就这么看了她许久。半晌,子韦一句话也没说,松开了搂着清雅的手,声音低沉中带着疲惫地道:“对不起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清雅怔了一怔,心里担心,却也不再多问,收拾了水盆毛巾就退了出去。
待清雅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里,子韦从床上起来,扯开领带结,想要到桌上取杯水。从立镜边路过,子韦站住脚步,看着镜子里还一脸稚嫩的自己,苦笑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轻声道:“你什么都没有,谁会拿你当回事?”
说着,几声冷笑。
府大宅深,歇得下脚,却未必安得下心。
☆、行路难
作者有话要说:丫头是标准工科女,部分细节略较真,如果存在科学方面的谬误,拜请各科学界前辈不吝赐教~~
第五节·行路难
晨曦微露,依稀听得窗外鸟儿稀稀落落的啼叫。
家丁鼓起很大的勇气才敢在这个时候把子潇的房门叩开。
“怎么了?”子潇一边顺手拿起搭在床边的长袍披到身上,一边问神色慌张的家丁。
家丁却让跟在身后的丫鬟把子潇的西装递上,道:“二少爷,刚回春堂来人说出事了,您赶紧去一趟吧。”
医馆出事,子潇有种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死人了?”
拿衣服的丫鬟一惊,手一抖,衣服差点掉在地上。
子潇蹙眉看她一眼,冷道:“就这么大点儿出息?轮得着你害怕吗!”
家丁和丫鬟都低下了头,不敢出一声惹子潇发火。
“到底怎么回事?”子潇问道。
家丁摇头,不语。
子潇气不打一处来,一大早就来的晦气,还有俩这样的仆人,埋怨都不知道该先说哪一个。衣服
也没换,子潇穿着长袍大步迈出门去了。
偌大的沈府在清早时分静如死水,除了子潇匆匆的脚步声,就只有准备早饭和洒扫院落的仆人发出的细碎声响。太阳都还是迷迷糊糊的,子潇干脆也不去叫赵行,自己去后院库房开了车,一路奔过去。英国留学的时候,子潇曾是英国皇家汽车俱乐部的会员,纵是有段日子不常自己开车
了,还是一样的驾轻就熟。
路口一转,距回春堂还有百米,子潇倏地把车刹住了。
回春堂门前挤满了或披麻戴孝或白衣白巾的人,还围了一圈明显是看热闹的。哭喊叫骂声或真或假,虽隔着玻璃和铁皮,传到子潇耳中依然分外刺耳。
不是子潇没见过死人。在混乱的世道里为了维护沈家生意场,子潇暗地里养起一批打手,还在其中挑出了十五个人接受西方职业杀手的专门训练。这十五个人无牵无挂敢打敢杀,为子潇悄无声息地摆平了不少的麻烦,自然每个人身上都背着数不清的人命。而子潇本身就是厌文喜武,通晓中国武术,熟悉西方武器,若真的打杀起来,这十五个人都不一定拿得下他。
让他心里打鼓的是白英华如今对回春堂的关注。他原本是打算今天早上去明清茶园看看今年库存的最后一批夏茶和第一批秋茶售卖情况,然后亲自来回春堂告诫李厚德一番的,可偏偏这个扎眼的地方就在这么个时候出事了。想起白英华的话,子潇直觉得背后发凉。
清早空荡的南街上赫然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即使对于这些平头百姓来说“汽车”还是和“民主”一样的陌生名词,但很多人都能一眼认得出这是沈家二少爷的。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沈子潇来了!找他评理去!”没等子潇决定开车门还是把车发动,一群人就呼啦啦围了上来,只留给子潇待在车里这一个选择。
堵在车门外的人似乎要把怨气全发泄在这辆车上,生生用拳头把车身砸得“咚咚”直响。“哗”一声响,子潇身侧的玻璃被人砸开,碎片四溅,子潇抬手去挡,竟还有把钝刀迎来,连着碎玻璃片一起实实砸在子潇左臂上。单薄的布袍瞬间一片殷红,车外响起几声尖叫,之后就是死一般的静寂。
李厚德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到这般场景已吓得大汗淋漓。但是看到子潇在,他就像吃了定心丸,心里踏实下来,底气也足了,高声呵斥开人群,和一个伙计小心地把子潇扶下车来。
“二爷”
子潇扬了扬手,李厚德忙闭嘴退后,小伙计也松开了扶着子潇的手。
子潇看了眼流着血的左臂,又看看身边粉身碎骨的汽车玻璃,静定中带着凌厉的目光扫过已退后数步的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个手拿钝刀的汉子身上。
那汉子粗布麻衣,白布缠头,方才一脸的怒气消失殆尽,带着几分不情愿外露的惧意盯着子潇。他做梦也没想到,让南京黑白道上的老大们都一口一个二爷喊着的沈子潇竟不躲他这一刀。
子潇右手压着左臂的伤口,向他走了一步,汉子向人群后退了两步,人群中发出轻微的骚动。
子潇又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汉子身后的人立马向两边散开来,留出足够的空地任由那汉子一步步向后退着。
退了好几步,突然,汉子扬刀向子潇扑来。
刀锋已近,李厚德惊叫出声,子潇仍是一脸平静。
刀尖已沾到子潇前襟时,汉子见子潇还是不躲,心里禁不住一慌。
把汉子这一丝心慌收在眼底,子潇心里便有了数。
心中暗暗一声冷笑,子潇干净利落地错步闪身,电光火石间抬手扣住汉子的手腕,顺势一拧。一片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地传出骨节脱臼的声响,那把沾了子潇的血的钝刀紧接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子潇看了看被他扣住手腕的那汉子的手,方才玻璃已把这手划破了几道口子,此时还在渗着血。
“你是干什么的?”子潇不紧不慢地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
汉子闭口不语。人群里有好事的人喊了一句,“他是东市杀猪的!”
子潇看看扔在地上的那把锈迹斑斑的钝刀,不冷不热地道:“杀猪的?就这把破刀?吃饭的家伙自己都不爱惜,你家里人指望你还不如指望猪呢。”
汉子见子潇没因砍伤他的事而生气,反而是对他这般冷嘲热讽,脸上一热,胆子也大了起来,粗声道:“你轮不到你管老子!”
子潇冷笑一声,道:“东市开市的时间快到了吧,你今天还打算干点正事吗?”
汉子鬼使神差地道:“干”音刚发出来就后悔了,立即喝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子潇没接他的话,转头问身边的李厚德,“有大夫当班吗?”
李厚德忙道:“有,有,郑先生和林先生还没下夜班。”
子潇扬起汉子的手,道:“进去接骨包扎,回去把刀磨好了再杀猪去。”
汉子好像突然记起什么,猛地甩开子潇抓在他手腕上的手,怒道:“我才不让你们那些庸医治!我哥都被他治死了!”
子潇道:“这个“他”是谁?”
汉子哼道:“我哪知道他叫什么!”
子潇笑,道:“回春堂每个坐堂大夫的名牌就立在诊室的桌子上,怎么,你没看清是谁就砸车告状啊?”
汉子一脸气恼,霎时红了脸,“我”了两声也没说出什么来。
子潇上下打量了汉子几眼,笑道:“怎么,你师父只教给你没事的时候能拿着把宰猪的破刀砍人,就没教给你没事的时候要认认字啊?”
汉子正想发作,一个哭得红肿了眼睛的妇人从人群里站了出来,颤抖着声音道:“就是那个姓林的。”
子潇眉心不察地一蹙。无论是不是真的和林莫然有关,他都不希望这么个时候让白英华听到关于回春堂里这个他一手推起来的医师的任何负面消息。
镇定了一下,子潇淡然地看向这个妇人,五十上下的年岁,一脸憔悴。子潇道:“你又是什么人?”
汉子一步拦在子潇和妇人之间,警觉地道:“你想干嘛,她是我娘。”
“不干什么。”子潇缓缓而不容有异地道:“去掌柜那里拿一百银元,算是回春堂赔你们的。如果你们觉得不妥,尽可告状去,我保证,你们告到督军那里都不会判给你们更多。”
人群起初还静,渐渐开始窃窃议论。
李厚德一头雾水,这完全不是子潇平日里的处事作风。若在平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