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脚娘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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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是与魔堡长年有生意来往的镇江府王家,但是主人似乎不是很在乎,紧张的像是只有他们这些底下人。主人与主母本来就对世俗礼仪不是很在意,明知王家要远从千里之外而来,仍旧出堡去采买丝绸锦缎,没有留在魔堡内迎接。
王家也算是名门,这些年来努力与魔堡攀交情。那个精打细算的王富商更是早早就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进魔堡,打算跟魔堡攀上亲戚。
想到王洁月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当家主母,周大娘就忍不住打哆嗦。王洁月美则美矣,但是总让人感觉不舒服。
小女孩把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不要、不要,少爷房里有坏人。”她大声的喊道,把食盒一放就溜得不见人影。
“小蹄子,溜得那么快。”周大娘骂道,又撞着了杵在一旁的喜儿。“丫头,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老是在挡路?”微胖的脸皱得像是包子。
喜儿转头寻找带路的轿夫,但轿夫们早被总管抓去搬运仓库里的翠玉屏风。她深吸一口气,挤出紧张的微笑,双手捏紧手中的小包袱。
“我是新来的丫鬟。”她想起白衣青年给的黑鹰白绸,把小包袱放在桌上,急急想要拿出白绸。
“叫什么名字了”
“喜儿。莫喜儿。”她恭敬的回答。
周大娘双眼发亮,像是看到救星。“今早就听总管吩咐要从堡里挑些丫鬟过来,没想到我还没去办。总管就已经叫人进府来了。这正好,我这儿正缺人手呢!”她伸手拿过喜儿的包袱,把食盒塞进喜儿的手里。“不要整理包袱了,你先把午膳端去给少爷,要是误了时辰,饿着了少爷可不好。至于包袱,我会帮你放在丫鬟们住的房间里。”这丫鬟眉清目秀,怎么看怎么顺眼。
喜儿点点头,手脚俐落的捧起食盒就往门外走,走投两步才想起什么,有些羞报的回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大娘,我不知道少爷住哪儿。”
“穿过花园,还有两座回廊,少爷住在回廊之后的”落云居“。这屋子大,小心别迷了路。还有记得手脚快些,少爷的脾气可不好。”周大娘叮嘱着,把包袱随意一放,又忙起布置偏厅的事宜。
喜儿捧着沉重的食盒,照着周大娘所说的路线往府内走去,一路上对精致而巍峨的建筑赞叹不已。从小她就时常到城内的葛府打杂跑腿,总以为葛家已经是人间难得的富贵了,但是与此处一比较,葛府反而显得小家子气。这儿的一处院落大概就有葛府的一半大,整座府院的气势更不是一般富贵人家所能相比的。
食盒捧在手中颇为沉重,阵阵的香味让喜儿想起她早上只吃了一碗清粥。现在时辰接近午时,她老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来魔堡的路上,心中的忐忑让她忘了饥饿。一旦进入魔堡,发现当地居民没有想象中的可怕,又顺利的开始干活儿,她不由自主的放松心情,觉得饥肠辘辘。
这么善良的人们,以及淳善的地方,为什么会被外界传说得如此可怕?疑惑不停的在心中盘桓难去,她好奇的四处张望。
喜儿捧着食盒走上回廊,远远的就看见气势磅磁的落云居。
少爷会是怎么样的人了她猜测着,突然想到进堡之前拦轿的白衣青年。看那人的气度打扮,会不会就是周大娘口中的少爷?但是大娘说少爷脾气不好啊,那白衣青年却又是笑容可掬,十分的友善。
她有些懊恼的略停下脚步,摸摸腰间,想起自己把那块黑鹰白绸放在包袱里,忘了照吩咐系在腰间。那白绸上还有着白衣青年的淡淡香气,缥缈的香气,难以掌握,像是一个没有说破的事实。
走到落云居之前,喜儿略略整理仪容,轻敲木雕门扉。“少爷,我是新来的莫喜儿,给您送午膳来了。”简单告知后,她推门而入。
黑檀木的家具,实用价值多于装饰,暗示主人务实的性格。房内采光良好,宽敞而明亮,花厅里只有简单的摆设,而墙上挂的不是字画,而是众多名家的兵器。
一名蓝衣美女坐在椅上,灿烂如星的美目斜睨了喜儿一眼。
喜儿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半晌后才吞吞吐吐的问:“这里不是少爷的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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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没在魔堡内看过这个丫鬟,她的眼光往下移,看到那双没有缠过的天足后,红唇扭曲的一笑。
喜儿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笑容里的侮辱。她自卫的退了几步,却不小心撞着了身后的人,她吓了一跳,没有注意到身后何时多了个人。那人恍如鬼魅,脚步没有半点声息,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背后。
“殒星。”王洁月甜甜的唤着,原本讽刺的笑容变得柔情似水。
那轻轻的一撞,让喜儿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粉脸忍不住红了红。“少爷,大娘吩咐我端午膳来。”
她喃喃说着,目光看着脚尖,不敢与对方接触。即使低垂着头,却还是能够感受到锐利的目光闪烁着,她的心儿怦怦跳,直觉的知道这不是那位白衣青年,眼前这个男人比白衣青年高大许多。
“放在案桌上就行了。”低沉的男声回答,目光追随着始终低着头的喜儿,锐利的鹰眼略微玻穑袷窍胫な凳裁础�
喜儿的手发抖着,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食物摆在案桌上。食盒里有两副碗筷,她偷偷看了一眼蓝衣美女,在接触到不甚友善的眼光后,匆匆避了开来。这蓝衣美女是谁?会是少爷的妻子吗?不然怎么会待在少爷的房间里?
“抬起头来。”那低沉的男声说道,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喜儿愣了愣,这才发现从进门开始,她就一直垂着头。她听话的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来源,却在与那双黑眸接触的瞬间,手中的小碟子因为震惊而松落。
匡地一声,白瓷小碟在地上砸得粉碎。
“是你!”喜儿指控的喊着。
她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黑衣男人,激烈的情绪在胸口翻腾,就像是即将决堤的洪水,在一瞬间淹没了所有理智。她全身发抖的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对她的作弄。
“你怎么会在这里?”喜儿咬咬唇,用微小的疼痛证明此刻不是在作梦。她胸臆间翻腾着愤怒,还有某种很微妙的情绪……
“大脚姑娘,这句话该是我问的吧?这里是我的居所。”殒星的目光细细的打量她,敏锐的发现她消瘦许多,原本就瘦削的身子看来更显得单薄。
喜儿更用力的咬着唇,他的话证实了她最恐惧的臆测。
魔堡里的少爷,竟然就是金明池畔的那个黑衣男人,虽然事隔数月,但她还是轻易的就认出他。他的一眉一目,还有邪气的冷笑,都在她的记忆里烙印得太深刻。
内心里将他的容貌温习过数遍,她不停的告诉自己,牢记他面貌的原因,是为了找到他后,要狠狠的报仇。
然而,现在可好了,毁了她下半生的男人竟然就是她的主子,别说要报仇了,她还可能会被这个男人呼来喝去一辈子。
殒星缓慢的走回酸枝木椅旁,好整以暇的坐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女子。第一眼就认出她了,只是不太能够确定眼前的她是不是他的幻想。从金明池畔后,他不时会想起她,那气得脸颊粉红、眼眸闪亮的模样,猜测地回去后会遭到什么待遇。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在魔堡之内看见她的身影,在她捧着食盒进落云届时,他诧异的在一旁观察着,目光游走到她的脚上,看见了那双破旧的棉布鞋后,才能够确定她的身分。
“我是新来的丫鬟。”喜儿咬牙切齿的回答,今天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重复这句话了。
“什么时候进府的?谁让你来落云居的?”低沉的嗓音发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刚刚进府,周大娘要我送午膳过来。”她强压着怒气,佯装乖顺的回答。
喜儿默默的收抬满地摔碎的白瓷,其实她好想大声的对他吼,是因为他的冒失,才让她失手毁了那幅“长恨歌”;更是因为他的不负责任,丢下一把弯刀就不见人影,老爷才会把罪全怪在她身上。
但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他以后就是她的主子,奴才有什么资格向主子兴师问罪了她不停的忍耐,却也怀疑自己能够忍耐多久。
王洁月蹙着修整得弯而细的柳眉,不悦的看着眼前两人。她不喜欢这个丫鬟,更不喜欢她跟卫殒星之间的对话,那些谈话代表着他们是旧识,而一向冷漠的卫殒星竟会对她流露出某种程度的关怀。
“摆好午膳就出去了,不是听说我爹爹要来,所以偏厅里忙得很吗?别在这里泥水摸鱼,赶快出去帮忙。”王洁月命令道,语气不善。
她住在魔堡已经有半年的时间,打定主意要嫁给卫殒星,成为魔堡的下一任女主人。但是卫殒星对她始终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虽然容许她时常赖在落云居,但是偶尔流露出来的冷酷眼神,还是会让她恐惧。
手中的小丝绢握得死紧,王洁月看着莫喜儿,心中冉冉浮现敌意。
麾堡女主人是一个令人垂涎的位置,而卫殒星则是一项附加的惊喜。他虽然冷漠而难以亲近,但是那俊朗的五官,以及高大的身形,都比她所熟悉的江南男人好太多。
然而,处心积虑了半年多,没有半点成效。当王洁月发觉了卫殒星看向莫喜儿的眼神,她感到某种程度的惊慌。就算是个丫鬟都不行,任何人都不能来分散卫殒星的注意力。她不允许!
喜儿笨拙的福了一福,把食盒留在桌上,很快的走出落云居。再待得久一些,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扑过去找卫殒星报仇。
这是个什么样的巧合?毁掉她下半生的男人,竟就是她此后的主人。冥冥之中是否有某种机缘巧合,将她带进了这个神秘的魔堡?
在走出落云居时,她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锐利的黑眸始终盯着她,直到她娇小的身影愈走愈远。
第三章
七月的暖阳,烘得人全身酥软。
喜儿打着呵欠,漫不经心的窝在井边挑捡菜叶,偶尔觉得熬了,就将双手沁入冰凉的水中,贪图那份清凉。刚刚吃了顿饱,肚皮撑得有些难过,眼皮儿也不听使唤的往下掉。
这两天来住在魔堡内,简直称得上是享受。她是奴婢,当然还是必须干活儿,但是比起从前在葛府的做牛做马,魔堡内的差事轻松得不象话。若不是偶尔会想念娘,想念那些一同长大的玩伴,她几乎要沉溺在这样的日子里。
以前偷听山羊胡先生教书,不是曾听过什么桃花源的故事吗?听说那儿屋舍俨然,黄发垂髻怡然自得,彷佛人间仙境。她几乎要以为魔堡就是书中所说的桃花源。
这是一个自成一城的堡垒,在京城之外的桃花源,而外界却用最恶毒的言语,传说这里是淫邪之地。
“为什么会有人说这里是骯脏地方呢?”喜儿困惑的自言自语,将枯黄的菜叶挑开。“这里的人很和善,饭也很好吃,可以让所有人都吃得饱饱的。大娘人很好,总管人也好,丫鬟姊妹们也都很好。”想到一双锐利的黑眸,她的眼眸变得黯淡了,双眉轻蹙着。
“为什么皱眉了这里有惹你讨厌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问道,就靠在她的耳边。
“只有一个。”以为是其它来洗菜的丫鬟,喜儿想也不想的回答。
清脆的声音里有着更浓的笑意,还带着那曾经闻嗅过的淡淡香气。“你说的该不是我吧?”
喜儿警觉的转过去,却看见当初拦轿那个俊美青年,仍旧一身白衣的就坐在她身旁的假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