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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九州·落花溪-第7部分

小说: 九州·落花溪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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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仗哪有不见生死的?!”索隐大声说,“若是只求不死,不如老老实实给姬野送钱送人,也不用在这里玩命。” 


项子归沉吟不语。 

索隐知道自己话说得太狠,干净补充:“即使姬野有备,只要指挥得当,袭击合口这一路并非全灭的结局。合口周围地形复杂,大可运用疑兵阻敌” 

叶然笑道:“这要求可就高了,叶某自问没有这个本事,不知道在座各位谁可以夸这个海口?” 
自然没有人回答。 

索隐咬咬牙,道:“索隐自从永宁道反出离国,跟着界帅征战经年。若是项帅可以赐我两千兵马,我就能保证烧了合口仓。” 

座中有人失笑出声:“若是给了你,岂不是又白白填了鹰旗军的窟窿?” 

青石之战初期,淮安往青石发过三千援军。刚巧偏马战罢,鹰旗军和青石六军都有损失。考虑到建制太多了指挥不便,这三千又是淮安精锐,界明城便按小队把这些人马补入了各军空额。没想到这件事在锦屏影响颇大。宛州本来都是私兵野兵,都是各地商人花钱养的,投入青石就被填了窟窿再拿不回来,当然有个算计。 

索隐没有想到这一层,被那人刺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项子归微微摇头:“索将军,不是我不相信你有这个本事。说难听的,是我不相信宛州军有这样的兵马。两千人要烧合口,当然并非毫无可能,可那要掌握兵马如同膀臂,我锦屏营中只怕没有这样的精锐。” 

“那”索隐失声道,“那便不管青石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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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 斩鞍 吧查看更多热帖  作者: 加芬克尔     ( 2007…07…02 15:19  ) 
“怎么能说不管?”项子归板起脸来,“宛州十城,十指连心。我们在锦屏聚集兵马是为了什么?只是既要救,就要救得有效。”他把视线从沙盘上移开,“酒菜备好了,索将军莫急,我们边吃边聊,总要商量个万全的办法出来。”他轻轻鼓掌,“叫歌舞进来。” 

“那个孩子很勇敢,”江紫桉对白征羽说。她明明比索隐还要小,却称呼他为孩子。“我挺喜欢他,刚才叫项将军布置淮安的歌舞给他看,你也没看过的,很精彩啊!” 

白征羽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想把他留下?” 

江紫桉沉默了一下,说:“商会人才很多,这方面的还真少。你们说是不是?”几个商人都用力点头,显出深以为然的样子来。 

“他可不会留下来。”白征羽说,“江老板你也明白。” 

江紫桉幽幽叹了口气:“那也由他,我是希望他能留下来的。” 

“所以”白征羽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出来,“真的不救青石了?” 

江紫桉摇了摇头:“你问的不对。不管锦屏如何,都救不了青石。你真以为这四万乌合之众可以打败姬野?若是不能够打败姬野,这么中间多杀伤多少人命也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对不对?” 

白征羽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你不知道吧?”江紫桉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我若是不知道,那就是没办法了,不知道结果的事情是不能做的。”她忽地有些走神,似乎想到了什么,过了会儿才轻轻摇摇头,象是要把什么甩出记忆,“如果这锦屏大营中的军兵都和那孩子一样,只怕现在我现在已经拿到了姬野的人头。”说出这样残酷的字句,江紫桉的朱唇就缀在了青瓷的杯沿上,一双手紧紧捧着那杯子,看起来像个小姑娘。 

“你的意思。人其实只有自救一条路,从来都没有来自别人的救援。”白征羽舒了一口气。 

江紫桉没有抬头,一双大眼睛转了一下,含含糊糊地似乎说了一句:“你这不是废话么?” 

白征羽想了想,问了一句:“江老板,为什么要我知道这些?”他虽然有个公爵的名号,可是人人都知道那是空的。江紫桉以往也不过是要他帮忙写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却从来不曾向他泄漏这样的机密。 
江紫桉眯着眼睛,还是咬着杯沿含含糊糊地说:“你是写故事的咯!” 

“嗯?”白征羽楞了一下。 

江紫桉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他:“过了几十年,我们都死了,你的故事还是有人讲的。或者,过了几百年,我们的后代都没有的,说不定你的故事还是有人讲的。” 

白征羽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好像是头一次认识这个女子。 

“又要嘴皮子发甜么?”江紫桉娇笑,“不要发呆啦!过会儿那孩子若是冲入后帐,你就该走了。” 

“”这下白征羽彻底跟不上江紫桉的思路了。 

西江鱼,百藏鸡,蜜汁酱驴肉,最难得的是一道烤雀舌,是和镇乡下当季的荷花雀。 

小红箫管绿衣弦,迦柔腰肢赛杨柳。这是淮安摘星楼的歌舞,据说比天启城皇廷上的还要精彩。 

若不是江紫桉发话,帐中诸将也未必有机会这样享受。 

可是索隐不觉得这是享受,乐姬绿衣每一声清越的六弦,小红每一声沉醉的箫咽,都让他想起青石城头的厮杀。项子归亲手斟上的一杯落花春捏在指尖,澄碧的酒色里映照出的是不息的战火。 

索隐闭上了眼睛,那北邙晶的酒杯竟然被他下意识捏得粉碎。“啪”的一声脆响这样刺耳,让绿衣的手指战抖起来,“啵”地一声绷断了一根弦。将领们惊愕地望着索隐,殷红的血从他的指间流出来。 

“项帅,”索隐嘶哑着嗓子说,“项帅,得罪了,我实在吃不下。青石城里,筱城主和界帅每日也不过是两瓢橡实面,弟兄们饿着肚子在城头和燮军厮杀,我躲在锦屏的大营里吃着这样的珍馐美味,怎么可能咽得下去。” 
他这话说的诸人都有些尴尬。叶然气哼哼地说:“总不成让我们没有被围城的时候也饿肚子”被项子归一瞪,没有再说下去。 

“项帅。”索隐“扑通”一声跪在项子归面前,“青石十万人命啊!”他伏下身去用力叩首,撞得地面砰砰有声,“只要拨给我两千人,我就能救下青石十万性命啊!” 

项子归的脸色渐渐铁青:“若没有这两千人,难道青石的十万性命就是我害得么?” 

听到这一句,索隐心下惨然,知道再也没有指望,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句地说:“自然不是你害的,还轮不到你。” 说着忽然欺身直进,逼到项子归面前。项子归倒是从容不迫,往左微微一退,就避开了索隐的锋芒。不料索隐这原是虚招,身子一侧,冲到了叶然身边。叶然手里还端着酒杯,一时间进退失据,腰间的长剑被索隐“锵”地一声拔了出来。亏得叶然还是“名将之血”,一张脸骤然白得如纸一般。索隐也不理会他,大踏步往前跨了几步,剑尖一闪,隔绝前后帐的牛皮被他划开了老长一条口子。他冷冷地望着江紫桉,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口中说:“江小姐,界帅有信。” 

江紫桉挥手止住两个侍女,点点头:“我猜是尚慕舟的主意,对不对?界明城总算还是个老实人,不像尚慕舟连女孩子家的心思都要算计。” 

索隐心下骇然,出来之前尚慕舟就嘱咐说江紫桉不是一般的利害,却也没想到才一照面就被她猜了个底儿透。 

江紫桉看他吃惊,回首看一眼白征羽,白征羽一头雾水,倒也知趣,不声不响地转身退出去了。退出大帐的时候还听见江紫桉清甜的声音:“把信收着吧!那里面三个字难道我还猜不到么?真是的。没有这三个字我就不管界明城了么?要我说,你那个尚副帅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所以也只配给界明城打打下手”江紫桉说话好快,走出帐篷几步,渐渐就听不清了。 

差不多是夜半时分,酒馆只剩下了白征羽白怜羽兄妹两个。 

白征羽的故事讲的不明不白,可是大家总算能囫囵听出来,锦屏这四万人马其实都是草包,指望他们去救援青石是不成的了。其实这一层被白征羽稍稍一点,众人就都能想到,可是不成以后又怎么办呢?白征羽没有说,他也说不出来。众人心里各怀心事,各自散去,说不出的郁闷。 

白征羽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捧着脸坐在那里发呆。 

白怜羽重重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哥!你好跟我说实话了。” 

“实话?什么实话?”白征羽无辜地说,“我哪个字是假话了。” 

“好了好了。”白怜羽一脸的不耐烦,“你那点春秋笔法,糊弄糊弄别人也算了,还要来骗我么?” 

白征羽眯着一只眼看妹子:“那你说,讲哪段?” 

“那两名燮军的探子呢?”白怜羽气哼哼地说,“我越想越奇怪,这两个探子连镇上的人都看见了,怎么到了你嘴里连根毛都没剩下,怎么就被你贪污了?” 

“你怎么知道的?”白征羽大惊失色。 

“哈,你不知道么?”白怜羽笑道,“就是在酒馆里被抓的呀!我和王伯詹锁子还帮了忙呢!你都不知道那索隐多大的威风,只报个名号出来,那两个探子就投降了。其实啊,那时候索隐才灌了一肚子落花溪水,连弓都拿不稳” 

白征羽想了想:“那两个人都是天驱武士。你以为他们那么怕死?” 

天驱的名头现在是大极了,人人都知道那是些奔着战场去的武士,压根儿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白怜羽楞住了,她可没想到那两个探子会是天驱。“可是,索隐身上穿了铁甲,他们的弩箭又射不透,他们也不知道索隐没了力气,以为这个架打不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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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驱不老打那些打不赢的架么?”白怜羽捏了捏妹子的鼻子,“你也是聪明面孔笨肚肠。那两个探子肯做俘虏,你以为是为什么?” 

“江老板不会杀他们?”白怜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自然,还有呢?” 

“嗯嗯”白怜羽用力转眼珠子。 

白征羽摇摇头:“我这傻妹子还不如索隐,他都猜出来了。” 

“是什么嘛?!”白怜羽恼火了,嘟着嘴生气,“快说!!” 

“什么事情比他们两个的生死大啊?” 

“他们三个四个的生死咯,”白怜羽耍赖地猜,才说出口,忽然通了,“哎呀!他们有什么要跟江老板说的呀?那么大的事情。” 

“你不是猜到了么?”白征羽的神色忽然淡了。 

“可是”白怜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那是多久以前开始的事情呢?” 

“我怎么知道?”白征羽一摊手,“那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想了想,又补充说,“米行老牙头说,淮安去的粮船前天就转回来了,连坏水河口都没到。” 

“呀!”白怜羽惊呼出来,“那不是大家都知道了?” 

“只有知道的人知道。”白征羽摇头,“你记着,探子的事情可不能到处乱说。” 

“为啥,王伯和詹锁子他们都知道,现在江老板他们肯定也知道了。” 

“不说呢,可以是因为不说,也可以是因为不知道。”白征羽好像在说另外一件事,“就算是一个故事,说什么不说什么,那也是有讲究的,对不对?”他爱抚地摸了摸妹子的头发,“这天下的事情我管不了许多,只要能管着自家人,就可以从长计议。” 

急骤的马蹄声在酒馆门口停下,走进来的是双眼血红的索隐。他整个人散发着狂暴的气息,俊秀的脸庞都显得扭曲,让匆匆迎过去的白怜羽惊惧地收住了脚步。 

“索大哥。”白怜羽怯生生地招呼,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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