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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醉花想容-第30部分

小说: 醉花想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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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以荷总是爱穿着一身蓝色的羽绒袄子,长长的一直到脚踝上方,黑色的铁口环在袄子侧面,走路时轻轻地响,显得细长削瘦的身影,在一片苍茫昏暗的早上浅灰色的背景里,尤其地细弱,远远地看去好像和身旁光秃的树干归于一处了。
  苏以荷这两三个星期总是习惯于背着一书包的书从寝室走上十几分钟,挨着教室找位子而后一呆就是老半天地上自习。
  
  而那一身蓝色羽绒袄的后头,往往跟着一个穿得更加厚实的。
  路小北里三层外三层地穿着,恨不得把被子都裹上,小脸儿冻得通红通红的,一个大红色的毛线织的帽子牢牢地盖在头上,露出肯定是乱的鸡窝一样的微卷的发,显得那双黑色的眼睛更加大,小嘴更加苍白哆嗦。再看路小北的手里肯定少不了一个又大又蠢的热水壶,路小北这会儿不追求艺术生活,只要是那水壶够大,装的热水够多,能够支撑她从寝室晃到教室指头不被冻坏,就很不错了。
  
  路小北本来是有一个很暖和很暖和的兔子头大手套的,但是天天晃晃悠悠缠在脖子上嚣张的一对,这会儿已经脏的不能看了,路小北还在瞅着什么时候天空突然出一个大大的纯天然的暖太阳,她好勤劳一回,其实又一偷懒的借口,寒天腊月的,几时正儿八经的出过明媚天儿了。
  路小北背着小包在身后,细细的书包带子差点受不住这样大幅度的环绕,捏得死紧地在路小北身上垂死挣扎,外加上被路小北走路一癫一癫地折磨着。
  为了考试不挂科,为了不被章笑那厮嗤笑,路小北很凄惨地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却还是发神经地觉得特别踏实。
  可能是有预感,自己不会挂科吧,路小北躺在床上前一秒美得冒泡地这样想来着,可是后一秒就呼噜呼噜地睡下,第二天又莫名奇妙地去寻找踏实去了。
  没心没肺,倒床就睡,章笑说的就是路小北,更何况每天起早晚归,不畏严寒,白天眼冒金星地盯着满页满页的文字,路小北觉得,幸亏老祖宗养成了按时睡觉的好习惯,她也连着受益~~~~
  
  苏以荷刚倒了水进来,方才还叫唤着的人已经在被子里缩成一小团,呼吸绵长地暂时性冬眠了。
  的确,隆冬正寒,呵气成霜,冰冻三尺。
  苏以荷擦了手,指头暂时失去知觉一样僵硬地脱下厚厚的羽绒袄子,钻到被窝里,过了两三分钟,苏以荷再扭头,手机信号灯已经隐隐地闪亮着,在黑夜里微蓝色的光芒跳跃,好像浓重的一抹暖投在幽寒的夜里。
  
  苏以荷侧过身子,够着手机伸到跟前,看着来信的扇着小翅膀的图标,缩到被窝里,才摁了键。
  ——“睡了?”
  苏以荷手指有些不熟练地一个一个笨拙地摁着,打出一个简单的字,生怕那没耐心的人等得急了。
  ——“没。”想了想,苏以荷立马又按了几个字问:“有事么?”
  ——“没事。我要睡了。”
  ——“。。。。。。”苏以荷缩得更深,把头埋进厚重的棉絮下,按一下G,和分别两次才刻在拼音栏上的U与N。
  一个字的信息发了出去,发送成功小图标刚刚显示,苏以荷果断且快速地长按住红色的关机按钮,一点都不放松,指头大力地摁下不松,手机像是被死死地勒住脖子,终于窒息而死,最后一片回光返照的屏幕一闪,黑了屏。
  这一来一回,湿热地吐息在被子之中回旋,热气扑在脸上,脖颈处噎着一片燥热,苏以荷撩开了被子,顿时觉得清爽裹挟着寒气,瞬间的快意几乎让她忘了这是深夜寒冬,零下一度的低温中,心脏蕴含热度,激烈地抖动。
  而短信飘飞的那端,手机哐当落地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掷地有声,尤为生硬清脆。 
  
  冬天的时间总是漫长并且极其缓慢地移动,一步一步,还是逃脱不了惨白的音容。
  三个星期的时间渐渐地过去,这三个星期,是南方的鸟儿盼着走的,是迫于出土的草根催生的,是穿着准备好了年货整天数着日子盼着儿女们归来的父母们用殷切的眼神逼迫走的。
  
  将进一个月紧张绵密的考试复习,磨去了学生们所有的耐心,终于等到白花花的考试卷纷发下来,一个个低着头,将会的不会的一股脑儿地往卷子上涂抹,就等着考完了辅导员一声令下,不顾九尺严寒,也要跨越千里,回到温暖的窝。那里是这群远飞的鸟儿的南方啊。
  
  路小北终于战战兢兢地做完了所有的题目,一边心肝儿乱颤地交上了试卷,跑下来就快速地收拾了橡皮,原子笔,草稿纸哗哗地一折装进了书包,哧儿地赶去投胎一样,就跑回寝室了。
  背着书包走在考完形色匆匆的学生里,看着像是水流一样涌向各个方向的黑的灰的黄的红的身影,像是被回家的喜悦渲染成的五颜六色,染色剂一般将十二月的冬天涂抹得五彩斑斓。
  被人群推挤着走,苏以荷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自己却像是从河水湍急的边缘走过,看着溪水奔腾的那边,没有路,没有归处。
  
  推开寝室的门,路小北正坐在椅子上,侧着身子晃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苏以荷,你啥时候回去啊。
  路小南趴在床上,晃着腿毫不在意的模样,看着窗外的学生大包小包地归家。
  
  路小北总像是一个被遗弃是孤儿一样,每每节庆回家的时候,都是一副懒洋洋无所谓的样子,耸拉着脑袋,一直看着人流像是浓重的墨汁溅到澄澈的水里,涌向四面八方。
  
  章笑一度怀疑过,路小北,你是打石头缝里面蹦出来的么,丫的怎么这么不孝顺!!
  不像她,有个妈就跟没有一个样。
  路小北却往往是不经意地呻吟,——我是路痴,回不去。 
  章笑嗤了一声,一个烂到极点的理由。
  那时,路小北眼神黯淡了眼神没有平日的精灵样儿,似乎为路痴之事耿耿于怀。
  章笑何许人也,定然不信,问得急了,路小北就抽风,扭着头龇牙咧嘴地咒骂了一句不知哪里的方言,被子一拉睡觉去了。任凭章笑在外头蒙住 
被子地骂骂咧咧,也定是一声都不吭的。
  苏以荷被俩人吵得急了,从书本里扭头半大声着说,不想回就别回了,究竟我们也不是你亲爹娘,犯不着为他们喊这个冤!
  路小北得了便宜了,冲被窝里探出头,嚷嚷着,“是嘛是嘛,小荷有爹有娘的不也是不回去,章笑你干么非要取笑我啊!!”
  路小北发作完毕,又躺倒挺尸。
  被子外头,苏以荷顿了顿眼神,转过了头,往往将路小北的抱怨忽视,看着面前的书本,不言语。
  于是,苏以荷低气压了。
  章笑用眼神把路小北圆滚的一坨射杀了一个遍,路小呆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寒假开始了,路小北这人却又是懒得回去。
  路小北说,她晚点再回去祸害家里人。
  学生们一个个拖着箱子带着挎包的,隆重的回家,彼时苏以荷刚刚从外头逆着人流进来,抬头看了看路小北。
  路小北说完扭转了身子,脖子用一种像是再微微用力就可以扭断的弧度,低着头,衣领子外翻露出了纤细脖颈上吐出的脊椎骨,对着刚考完的西方经济学突然感兴趣了。
  苏以荷抬头,看着路小北的弯着的背,放下手中的东西:我啊——
  苏以荷微微蹙起了眉头,故作思考状。
  路小北心里一听这停顿,立马就拉紧了大脑中的神经。
  苏以荷嘴角弯起,像是终于找到了陪她一起迷路的人,“小北,我要是住到家里打电话催了再回去,这样没有礼貌的。可是毕竟苏家也不会强迫我非要定个期限的吧——”苏以荷很诚恳地向路小北请求意见,细致的眉眼里疑惑满满。
  “我其实想在这边呆上几日再回的,这可如何是好。
  路小北果然一百八十度大扭头,转的比磨盘还快,正好撞上苏以荷询问的眼神,手指摸摸下巴,“这个么。。。小荷你要想知道那个到底如何是好,就呆着试试看呗,明年这个时候不就晓得了!”路小北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实事求是。
  苏以荷认真地想了想,貌似觉得不错地递给了路小北一个赞同的微笑,忽而有些调皮地跟着路小北傻笑,点了头,狡黠着眸子:好。。。
  路小北看着苏以荷那忽而活泼的样子,以为是她玩意大起,无疑有他,终于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路小北,我原以为我是最怕没有归处的人,你的故作不在乎,那么明显而笨拙的渗透进了我的眼里,像一只被丢弃在寒冬腊月里的小蛇,冷着软软的皮悄悄扭动,害怕没人叫醒所以连冬眠都拒绝的小兽,偏偏还逞强,□皮肤故作冷血地忍受着寒冷。。。。。。
  ——2000年。隆冬。苏以荷 





32、艳艳子秋 。。。
  (男子眼神涣散,等着等着哪扇久久未开的门,眼里终于埋上雾气浓重的前程,对着一段挽不回的感情,含泪在心里,单薄的身影逐渐成了一片伤心的剪纸,结了霜的棱角刺痛了寒风,漂浮在灰色的晨雾里,孤独地远去。)
  
  十二月中旬,全校都放了假,偌大的校园像是突然间开了闸的大坝,学生涌流而出,平时塞满了因为畏寒学生躲着的宿舍和教室一下子被抽空,忽而就没有了人气,只留下窗外空旷的马路和北风声响。
  就连慢吞吞的路小北也终于过了几天人不人鬼不鬼的腐女生活之后,无比想要奋发地挪了窝。
  
  这两天。路小北天天窝在章笑的屋子里,继续她那遥远而美丽的梦,水笔一根根地插在面前的铁丝弯成一个个圈的笔筒里,微微黄的卷发里还别着一根红色的颜料笔,在一堆白纸和零乱涂抹的色彩中兀自挣扎着,也很自得其乐。
  
  天气渐渐地有了转变的苗头,天空阴暗得像是要像地面压下来,欲砸下来的锅盖一样,沉重举目可见,云层暗黑的像是中了毒似的乌青着脸,夺取了昔日的高洁亮丽。
  
  在临近傍晚的时候,飘起了零星的雪花,阴暗的天像是终于放弃最后的负隅顽抗之无力,洒下的白色六角花瓣,将圣洁再次归还暗黑色的苍茫大地。
  
  细小尖锐的风声穿过树枝丫的缝隙,挤入高大建筑的夹墙和窗户罅隙,气流涌动的声音被真实地记录下来,如同千万个勇士齐齐地嘶吼拼杀,但是被飘飘扬扬的雪花一个装点,就有了艺术感,好像就该是柔软与呼啸碰撞。那声音是欢呼、是雀跃、是北暮的歌声。粗犷地在一片纷飞的细软中嵌入回响。
  
  苏以荷没有带伞,步履匆匆地出了门,本来是打算今天去找路小北的,那小妮子往往抽起风来,也能废寝忘食地趴在在一副不怎么样的画作上头,沉醉不知归路。
  
  可是一通电话扰乱了计划,苏以荷不得已改了行程。
  苏以荷看着屋外飘起了雪花,皱了细细的眉,却还是闯进了一片灰白交织的背景里,身上飘起了纷扬的雪花,有的粘连在头发上,茸茸的凉意渗进头皮,有的顺着风衣下摆画着凌乱的弧线,之后,陡然破碎,接着落地归于一片泥泞涂抹在行人的鞋底,在汽车高速的轮上。
  抬头看着纷洒的雪花沿着被横七竖八粗细不匀的电缆割破的碎块一样的天空的缝隙里吃力地下坠。
  忽然还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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