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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燕萧艾(明朝)-第67部分

小说: 燕萧艾(明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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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棣回府没有多时,便进来一位客人,道衍。
  “贫道给王爷拜年。”道衍难得明眸一笑,看着王爷书案上堆积了不少待处理的事务,不由得眉头微皱。
  此时的书房早已燃起暖炉,烹上热茶,一扫以往空闲的冷清,朱棣也换了一身暖袍,手扶杯盏,“来得好快呀。你可有事?”伸手示意他坐,外叫人斟茶。
  “贫僧昨日占上一卦,上上签,便知是有喜事,竟是王爷回来了,可不得来看看嘛。”道衍拱手谢座,接道:“王爷,一行如何呀?”
  朱棣闭目道:“如常。”
  “王爷说的是什么?”
  “你指的又是什么?”
  道衍狎笑道:“圣上,储君,藩王。”
  “如常。”朱棣划开杯盖,吹了吹,轻嘬一口。
  道衍自知他无话可说,便也无话再问,转言道:“那王爷一路从南到北,可将我大明大好河山览遍?”
  “只是为父皇寻些礼物,哪里能真的有福览遍大好河山。”
  道衍目光炯然,一边嘴角上扬道:“可是重要的城池关防如何?城高几丈?墙宽几何?守将为谁?兵力如何?城边山多高?河几条?王爷大都知道了吧。”
  朱棣哈哈一笑,摇头叹道:“道衍呐,你知道你在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本王在想什么吗?”
  “贫僧洗耳恭听。”
  “本王又喜又怕,喜的是本王幸得你这样聪明的人,你知道吗?你于本王,那便是张子房之于汉高祖,荀彧之于曹操,不是谋士乃高士也。”
  道衍倒也未喜,颌首问道:“贫僧更想知道王爷所怕。”
  “你若效命他人,只怕本王便留你不得了。”说完,四目相视,哈哈大笑。
  道衍一笑便会流泪,满脸止不住的眼泪,倒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躬身道:“那贫僧倒是庆幸自己辅佐的王爷您呐。”
  “道衍向来是胸有成竹,笑论形势变化,你此话只怕不实吧。”朱棣一杯茶下肚,身子一暖和些,便研磨处理事务。
  道衍诡异一笑道:“的确不实,天下之主只能有一位,所以贫僧愿辅佐的也只能有一位,那便是王爷您呐。”
  道衍见朱棣没有答话,于是又道:“贫僧不懂用兵攻城之计,只是贫僧自问一双慧眼识得事情之变换长短,王爷的兵马可谓是善战骁勇之强兵,放眼天下,只怕是宁王的朵颜三卫也不得不惧,只是王爷之兵常年作战于大漠草原,善千里奔袭的野战,若是攻城拔寨之役,只怕还是有缺呀。”
  朱棣笔下稳健,心里却知,道衍所言正是自己为何要亲自探察各城池之况,而自己也正在为此又所顾虑,轻笑一言:“带兵打仗养成的习惯而已,所到之处难免留心攻防情况,至于先生所言,只怕过虑了。”
  道衍自知他所言也未必是实话,只是他可以明着问,自己却是不可以的。唉,自己实在知道,这位燕王说话从不说明,倒也不是不信任,只是没有必要,算了,只要自己尽到心计便足。
  “王爷,听说秦王被皇上指派,春季过后要去征讨洮州?皇上这是要权衡藩王威信呐。”
  朱棣心里好笑,以道衍耳目之灵,即使人不去京都,也能知晓朝堂之事,刚才又何必多此一问?你道衍不也是在试探我到底能对你相信到何种程度吗?
  “我也听说此事了。”
  道衍那狐狸似的眼睛微微一眯,奸诈笑道:“只是皇上此举未免有些不明智。”
  “何解?”朱棣依旧处理着手中的折子,甚至眼皮也未抬一下。
  “王爷,您为何每次都让我把话说明?”道衍摇头笑了笑,王爷驭人果然有一手呀。可是很快又展眉又笑了笑,自己的确好眼力,“若是秦王能够权衡晋王和您的威望,那晋王和您也不会有今日之威了,还用等到今日吗?可是此举倒是让诸王明白了皇上的心思,至少您和晋王心中一定有数了。”
  “还有话要说吗?”
  “没有了,这件事您不和属下说,可是属下是一定要告诉您的,即使您心里已经有数了。”道衍轻挑眉梢,狡黠的目光看着朱棣。
  朱棣会意一笑,“所以您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
  道衍徒叹一声,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您还是和当年待我一样,信却不尽信。
  这边想着,拱手似还有话说,却见朱棣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风,道衍问道:“王爷,您有事要出去?”
  “此事便不与你这个红尘之外的人说啦。”朱棣笑道:“你先回去吧。”
  道衍心里也好笑,起身告辞。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道衍和朱棣的一番话和前面朱棣带着萧艾游览各地相关联。

☆、沉珂旧伤

作者有话要说:  徐达:中山王,朱元璋好友,儿时结伴长大的,在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被朱元璋赐下一碗鹅肉,不久暴毙,但所幸保全全家性命,相比较蓝玉胡惟庸等人移灭十族的下场,徐达算好的。
  朱棣只身去了徐达的旧府,府门紧闭,门口只有两名护卫守门,朱棣进院之后,见四下一片寂静,倒是打扫干净了,早已长得人高的杂草已除,破旧的瓦砾门框也已修葺,只是所有杂物尽除,倒未添加用具,未免显得有些空旷萧索。
  不过那屋檐之下,门廊之上,到处悬挂着白帆,白灯笼。
  “王爷,奴婢拜见王爷。”徐王妃身边的兰芝端着碗碟。
  朱棣抬手示意她起来,负手问道:“王妃呢?”又看见她手上端着的饭菜,不由得皱了皱眉问道:“妙云还没有吃饭?”
  兰芝使劲儿点头答道:“大小姐在老大人的屋子里呢,住进来六日了,大小姐睹物思人,甚是想念老大人,这几日很少吃东西,奴婢总是备着些,有时大小姐饿了,到还会吃些。这不现在都申时了,午膳又没吃,晚膳还有一会子呢,奴婢怕大小姐饿着,就又准备了些吃的。”
  朱棣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这些日子是自己慢待了她,于是说道:“你再去准备副碗筷。”
  “王爷,您也还没吃饭呐?”兰芝问道。
  朱棣点头。其实自己只是想陪着她吃顿饭,这样或许她心情会好些。
  “奴婢这就去准备。”兰芝欠身,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廊下,转身想厨房跑去。
  朱棣径直向徐达的屋子走去,房门倒是开着的。
  祭台之上摆放着魏国公徐达的牌位,两根白色的大蜡烛已经烧了一大半,烛台周边斑斑点点的烛泪,已干的新落的,层层叠叠,就如牌位之人一样,旧人已去,可是过去的往事总是萦绕在活着的人心中,不知道何时就会想起。
  徐妙云素衣着身,发髻披散垂落,倒也不乱,不带一钗一环,不施一粉一黛,面容清瘦,显得清雅动人,玉佩玉珠串儿用金钩衔垂于腰间,随步子起伏,更加端庄持重。
  她双手持竹签香,放在那白蜡烛上点燃,拜了三拜,□□香炉,静静看着牌位没有说话。
  “妙云。”
  徐王妃原本就悬在眼眶里的泪珠,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掉落下来,赶紧擦了眼泪,转过身子,脸上笑着欠身道:“王爷。”
  朱棣双手扶起她,一手依旧搭在她的肩头,怜惜道:“妙云,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徐妙云眼泪更是夺眶而出,可是心里一暖,自己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嘴角轻轻一笑:“妾身知道王爷事务繁忙,年里一场大战,妾身听说您受伤了,妾身没能在您身边照顾,是妾身的不是。”
  徐妙云轻伏朱棣肩头,道:“如今看到王爷没事,妾身总算是安心了。”
  朱棣抚着她一泄温柔长发,说道:“让你担心了,其实我是打算回来的。。。。。。”却被徐妙云打断,只见她轻轻笑道:“王爷不用解释,妾身自然明白。”
  徐妙云起身看着徐达的牌位,言道:“如今我只想好好陪陪父亲,现在真后悔,他过世的时候,我还年少,不能哀极相思悲恸之情,如今为人父母,见到孩子们都大了,倒是时常想起父亲从前对我和弟弟妹妹的教诲。”
  朱棣不再说话。
  徐妙云没有再哭,言语变得淡淡的,回忆着:“小的时候对父亲没有什么记忆,只是知道他随着皇上到处打仗,记得他好不容易回家,看着他蓬头垢面,一身战袍满是血腥味,我吓得不敢认他。”徐妙云眼泪涌下,却仍咬着嘴唇道:“其实家里七个孩子,父亲是最疼我的,弟弟妹妹淘气欺负我,我让着他们,可是父亲护着的总是我。父亲总是在外面打仗,可是只要回家,他就会叫我读书识字,还带着我玩,教我用树叶吹曲子,教我掷陶球,教我扔沙包。。。。。。父亲说我若是男孩子多好啊。。。。。。”
  随即眼里忽然露出一丝坚定,一转而逝,接着道:“可是尽管后来父亲有了弟弟们,他依然对我是最好的。我记得有一次辉祖偷偷把我头发剪了,被父亲发现了,罚他一天不许吃饭。”徐妙云眼里满满的回忆,满满的欢乐,“那时候的日子真好玩。”
  “妙云。。。。。。”
  徐妙云收了笑容,转身欠身道:“王爷,让妾身把话说完吧,有些话现在不说,日后便没有勇气说了。”
  朱棣颌首,可是她想说什么,自己何尝不知道?她的痛和委屈,他看着,听着,替代着,可是甚至连一句“对不起”也没有资格说。
  “父亲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自小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他好学,而且很聪明。”说着,徐妙云看了看朱棣,笑道:“我知道父亲一定是很聪明的,因为我印象中的父亲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可是他最爱给我说他以前的生活。”
  “父亲说他父母早亡,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小时候生活的很苦,要种田要放牛。。。。。。不过他有一个好兄弟”徐妙云盯着牌位,淡淡道:“就是皇上。他们自小一起放牛,给地主家放牛能换顿饱饭,可以给家里省些食粮。皇上性子活泼,趁着放牛的时机,总是在别人家田里偷拿些瓜果什么的,然后兄弟两个就在田埂上烤东西吃。有时候被人家发现了,拔腿就跑,可是我父亲性子老实,看皇上只要跑远了,自己就留下被人家骂一顿。父亲每回说道这些事的时候,总是说‘拿人家的东西总是不对的’,可是眼神中总是一副很佩服皇上的模样。”
  “王爷,您说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呀。”
  朱棣闭目不言。自己无话可说。
  徐达将军,谥号中山王,大明开国第一将,随父皇战陈友谅,败张士诚,攻北元,平内乱。。。。。。
  “可是皇上为什么呀?”徐妙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泪水,即使是在父亲去世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可是现在自己就是想说出来,父亲的委屈,自己的委屈,统统化作一股热泪。
  朱棣将她搂在怀里,轻声问道:“是我对不起你。”
  “没有。”徐妙云温柔的回答着,“妙云心里有怨,可是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和王爷没有关系。”
  徐妙云拿起祭台上的酒壶晃晃洒洒的倒了一大碗清酒,一饮而下,挥手擦掉泪痕,眼神闪着光芒看着朱棣,欠身道:“王爷,今日妾身可能有些话会说得不好听,可是妾身还是要说,望王爷念在是妾身酒后胡言的份上,不与妾身计较。”
  朱棣只是心疼的看着她,不过徐妙云倒也没等朱棣作答,笑道:“我的父亲,一生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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