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打开方式错误的屠龙传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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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的雾海公爵维克多·弗利斯莫兰,卢克里奥的伯父,伊琳公主的表兄——索菲安娜皇后是卢克里奥的祖父杜兰公爵最小的妹妹——以及最重要的,旧贵族叛乱的领导者之一。路易辛家族一直是这位公爵大人忠实的追随者:红林恩城伯爵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派手下珍贵的魔法师保护他,战争期间任他调遣,直到维克多公爵和自己的两个儿子在率军围攻皇都的前夜神秘暴毙。
伊琳并不太清楚真相。那一年她不过八岁,卢克里奥大概也才十二岁。皇宫中没有人敢提起。城市和乡村的酒馆里流传着怪异的故事,包括三一学会的“暗杀者”,某面镜子,酒里的一小滴□□,甚至加尤里的隐形闪电。
但流言终归是流言。相比起来,伊琳更关心眼下的问题。
“卡尔呢?”她问。
缪勒森中尉抿了抿嘴,正要回答,从帐篷外边传来大群人的响动。
她示意伊琳把信藏好,然后掀开帘子钻了出去。伊琳拉开手提箱,把那一沓信纸用外套埋起来,扣上结实的两道锁,才跟着出去。
缪勒森中尉正冲从小溪边回来的莫特诺士兵打招呼。有人嘲笑她捡回来的猫,中尉咧嘴笑了,身子一转往那人的膝盖后边踢了一脚,力道很轻,没把腿踢断,只让他扑通一下单膝跪在了泥地上。
其他人哄笑起来。伊琳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忽然感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但当她转头去寻找来源时,埃尔文·丹斯基上士已经用毛巾捂住了脸。他正半裸着身子独自蹲在一桶水旁,拿毛巾擦拭身体。
这个人没有去溪边。伊琳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那天下午骑兵连的上尉终于认定他们的猎物已经离开了这里,再在此地呆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他下令队伍返回。
起初因为没有马,出山谷的路程比来时更艰难一些。但两天后队伍到达了最近的村庄,在征召了几匹驮马还有骡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派一小队士兵护送这几个威特拉尼亚人先走,尽快把他们赶回自己的国家去。
这给伊琳带来不少方便。这几个士兵,包括丹斯基上士在内都不识字,更不用说外国话。她得以趁着晚上缪勒森中尉守夜的时候读完了剩下的信。
看起来卢克里奥充分利用了那晚天亮前的时间。他的计划很详尽,也很合理。他解释了自己建议——而非命令——卡尔去南坎普的原因是为了给焦头烂额寻找公主的人们一个错误的方向。
而只要她还是不存在的‘厄尼斯·威兰’,就仍是自由的。但她必须加倍小心。
“法监部第三执行队会随我们回国,”信纸上有这么一句话,“但不会在莫特诺人前露面。等过了边境回到国内,最坏的后果也不过是您被带回去订婚罢了。您是龙的受害者,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公主怒视着趴在中尉膝盖上的猫,决定一回到文明点儿的地方就买一把锉刀来怂恿中尉给他修指甲,让他好好体验一下什么叫担心。
而猫只是无辜地睁大那双蓝眼睛与她对视,对她的险恶用心一无所知。
“这下好了,他们会派第二支、第三支寻找龙的队伍出来。”她说。更多人,因为公主也给掳走了。除了心急如焚的皇室(不包括她亲爱的父亲)之外,布洛克家财大气粗,在政府里也有影响力,他们不会让好不容易娶到的皇室成员跑了。这无疑增大了她被发现的几率。
这也是为什么卢克里奥劝她先避一避风头,与此同时他会和中尉去探查路易辛家族的城堡。他给伊琳留下了一小本笔记,写满了关于红龙之牙的传说和古籍里的记载。
“三一学会的消息和给我的命令都该到了。”缪勒森中尉回道,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擦那把骑士佩剑。满月已经过去,她又恢复了平常极少睡眠的状态。
而伊琳也恢复了自己无梦的睡眠。她不再梦到遥远的呼唤、焦土和被雾气笼罩的路,不再梦到龙。
可是她的忧虑更深了。
卡尔对她有所隐瞒。这条龙表现得像个不长心眼的年轻人,实际上却仍在她的掌控之外。
人类的渺小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无所遁形。当然这并不能使她动摇,反而激发了她的好胜心。她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
回途异常顺利。联邦境内的最后一个晚上,队伍停留在离国境线不远的镇上休息。士兵们冲到酒馆的酒窖里去,开了老板珍藏的一桶酒,看起来打定了主意要用莫特诺南部沿岸产的最好的果酒把威特拉尼亚人灌醉。
没人有意见,就连缪勒森中尉也拉开领口卷起袖子准备喝到底。不过在那之前,她把猫交给了伊琳。
“帮帮忙,厄尼斯,带这胆小鬼上楼吧,它会给吓着的。”中尉说,举起猫放在她肩上,对她使了个眼色,用口型很快地说,“呆在楼上,锁好门。”
说完后她就转头加入了那群喧闹的酒鬼。
“如果他们的所有士兵都是这个样子,我们三天就能从国境线打到纳迩。”上楼梯的时候伊琳自言自语。猫闭着眼睛在她肩上呜了一声表示赞同,听起来更像是梦呓。
“天哪,你太沉了。”她觉得整个左肩都在发酸,于是举手戳了戳猫,“我已经把你带上楼了。现在下来,我不是你的交通工具。”
她撇下嘴角,想起那条致力于成为她的交通工具的龙。事后想来,卡尔的手臂和胸膛都很结实,沉重有力,跳跃和飞翔的时候却像是一片羽毛。
逆光的身影和那双透彻的金色眼睛又在她脑海里浮出来。伊琳摇摇头,让视线聚焦在眼前的走道上,把脑海里的那影像挥散了。
猫没表示异议,这时已经轻巧地跳了下来,领着她往房间走去。
“看见你行动这么敏捷真不适应。”伊琳喃喃自语。就好像鱼长了两条腿在地上跑似的。“正好,趁这个时间,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
身后响起轻而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正有人正小跑着接近她。伊琳转过头,但还没看见人影,她已经被拦腰抱住,半拖半扛地扔进了一个黑暗的房间里。
丹斯基反过身把她按在门上,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下摆,用膝盖强迫她分开腿。她无声地尖叫,拼命捶打他,想把他推开。全是徒劳,因为她的力量太小了。男人毫不在意,用嘴咬开她的领结,呼吸喷在她脖子上,让她汗毛直竖。
猫在门外大叫着,疯狂地抓挠门板,但很快那声音也消失了。
丹斯基已经拉开了她的衬衫。看到束胸衣时他愣了一下。
“女人?”他说,黑暗中他的表情一半是迷惑,一半变得更加凶狠,“……我不信。”为了确认这一点,他的手往更下方伸去。
伊琳碰到了口袋里装着的某个硬邦邦的小东西。她想也没想,伸手把它掏出来,用尽全力对准男人的眼睛划过去。
丹斯基惨叫一声,捂住脸退开了。
伊琳看着自己颤抖的手。那是她玩牌时赢来的战利品。联邦军三级军功勋章上的铁质四芒星血淋淋地躺在她的手心里。
蘸水笔
手指上残留着金属割开人血肉的触感,伊琳几乎拿不住那勋章。
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刺瞎丹斯基一只眼睛,但这个人依旧死抓着自己的上臂不放。房间太黑了,他的脸又藏在手掌后边,因此她使劲去踹他的要害,可惜一脚踩中了他的肚子,另一脚也只踢到他的大腿。她想这只是耽误时间,于是飞快地扭身去摸门把手。
门被她拉开了一条缝,可丹斯基一脚踢上门,手从身后绕过来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拖了回去。
他拧住伊琳的右手。“勋章……你竟敢用莫特诺的……这是莫特诺联邦军的勋章!!”丹斯基上士的声音扭曲了,“你是个骗子。你用的身份是假的!女人,你是谁?!”
但伊琳喘不过气来,更没法说话。在本能的驱使下她拼命想要掰开扼住自己脖子上的手,但那手纹丝不动,像钳子一样卡着她的血管和气管。她逐渐开始喘不过气来,五感融化成模糊的一团黑雾。
有人敲门。丹斯基刷地扭过头,整个人静止住了。
“上士先生,”一个男人在门外说话,腔调里带着浓重的帝国南方口音,“在我把缪勒森中尉叫过来之前,请你放开我的同僚。”
是科勒·达托雷。
丹斯基愣住了,似乎弄不清对方的意图。趁他犹豫的瞬间伊琳终于掰松了一点儿他的手指,大口呼气,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科勒推开了门。走廊上昏暗的蜡烛光线让伊琳感到清醒和一丝安慰。
“不要过来,”丹斯基说,声音里透着慌乱,“不许……不许……否则我……”
“别做傻事。我们不妨来做个交易,”科勒站在门口说,像背书一样呆板,“今晚什么也没发生过,而你也并不知道厄尼斯是……是个女人。”
“为什么?”
“因为皇家工程学院,”伊琳拼命张开口说,“……不收女性。”
科勒点头:“皇家工程学院不收女性。厄尼斯只有装成男人才有机会入学。”
丹斯基很久没有说话。“凭什么要相信你们?”他最后说。
“考虑一下,如果把这事说出去,会给联邦军丢多大的脸。他们会怎么对付你?”科勒说。
“……你们没有证据!”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吗?”伊琳说,“他们知道你是什么人。想想看吧,他们甚至不愿意跟你一起洗澡。”
这戳到了丹斯基的痛处。他缓慢地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颓然跌坐在地上。
伊琳冲向门口。她仍有些脚下发软,脑袋发晕,浑身发冷,但科勒过来想要搀扶她时,她还是摇头拒绝了,自己给自己拉上领口,系好腰带。
猫从门外跺进来。它抬头探询地望着伊琳,见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于是继续朝里边走去。它站在丹斯基身边,歪头打量他流满了血的脸和被四芒星划出的伤口,忽然抬起爪子朝他脸上一顿猛抓。
上士惨叫起来。“该死的畜生!”他起身扑向前去捉它,但猫已经窜回门外,跳进了等待在那儿的骑士怀里。
“伤得不轻啊,上士,”缪勒森中尉不知从何时上了楼,这会儿冷漠地揶揄他,“真抱歉。可你要明白,随便逗猫是会惹麻烦的。”
黑猫舒服地缩在她的臂弯里打了个哈欠,脑袋枕在爪子上。
“来吧,丹斯基上士,”中尉走过去,扯着他的上臂将他提起来,“咱们去找卡沃先生给你瞧瞧伤口。小事儿,被猫抓伤而已。希望那群混球给咱们留了点儿酒。哦,我不是故意的,你得小心看路。”她让丹斯基的头在门框上狠狠磕了一下。
等到伊琳再次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了另一个灯光明亮的房间里的床铺上。床单很潮湿,还有股霉味,下边垫的是稻草。
猫盘着尾巴蹲在矮桌上舔它的爪子。科勒站在门旁边,有些紧张地盯着她,仿佛害怕她会发疯似的。
“谢谢你,科勒。你……”伊琳说,努力想找个话题,“你的莫特诺语说得很棒。”她甚至从没见过科勒·达托雷一次说那么多话,而且如此顺畅。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鬓角,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打开给伊琳看。
“格洛斯特先生。”他说着指了指仍旧沉浸于舔爪子的愉悦里的猫。
那张纸上用潦草的笔迹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