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蓝鸢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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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星期后。
喻挽橙被无罪释放。
原因是，死者陈知杰□□未遂，喻挽橙误杀了他，属于正当防卫。根据国家刑法规定，遭遇故意杀人、抢劫、□□等暴力性伤害时正当防卫造成侵害人死亡，不负刑事责任。（当然其中不包括防卫过当，在这里不予解释）
齐衍牵着喻挽橙回到了家，因为她最近寡言，也没有让其它人来探望她。喻挽橙再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当日借宿的初见，仍历历在目，世事多么可笑，你越想简单，它便偏不让你如愿；你越想得到，它便偏让你失去。
“橙橙，喝果汁。“齐衍温柔地将温热的果汁递到喻挽橙嘴边。
喻挽橙张嘴浅浅地抿着，三个星期以来，她发现，齐衍就像刻进了她的生命般。无论她怎样，他始终咋她眼前，说那句：“别害怕，我在。“她知道她以这样的理由无罪释放，肯定是家里人或是齐衍动了人脉，这个年代，钱似乎是万能的。它承载了无数人的希望，也饱含太多肮脏和罪恶。
门铃声响起。
齐衍仿佛没听到，专心地喂着喻挽橙。喻挽橙接过橙汁，低声道：“你去开门吧。“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嘴上用力扯出一点弧度，”不用担心我。“齐衍这才放心地大步去开门。
回来时手里抱着一只灰色的波斯猫，脸上颇为纠结。
“橙橙，你喜欢猫吗？“齐衍小心地问，似乎喻挽橙说不他下一秒就会把喵星人扔出去。
喻挽橙看着乖顺蹭着齐衍手臂的猫，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点头。
齐衍的表情这才好看不少，把它放在沙发上，喵星人立刻伸直爪子，伸了个懒腰，圆滚滚胖乎乎的身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爱。齐衍解释道：“隔壁的孙奶奶要去照看孙女，家里没人，就把它寄放在我这。“喻挽橙挠挠它的下颚，它舒服地眯起眼。“它叫灰太狼。”齐衍出声道。
灰太狼么？
如果是三个星期以前，她一定会捧腹大笑，在心底默默吐槽，可是现在，喻挽橙连笑都觉得好累。
她挠着挠着竟有些出神。她从小都特别独立，上初中时父母在外地创业，她就一个人搬着巨大的行李箱到学校，铺床、扫地，寝室里的女生都是父母替她们收拾好一切，每个星期还会送好吃的来，她很少回家，因为回家也是一个人。她有时也做些家常菜带到学校与大家分着吃，室友们叽叽喳喳地说你妈妈手艺真好，喻挽橙就笑着点头。暑假时，她寄宿在二姨家，白天去打暑假工，像端盘子、发传单一类的简单工作，晚上就在家里做作业，或是做一些DIY手工小玩偶，挣得的钱她就开心地拿去买颜料、宣纸、墨汁、毛笔等，她对自己的画具格外挑剔，也对那些陪伴她许久的东西特别珍惜。颜料用到不能再用她也舍不得丢，放在衣柜的角落，就像橱窗里的娃娃，被遗忘，却被多年珍藏的模样。
也许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她习惯自己的人生由自己支配，而不是别人替她安排好的闪闪发亮的人生，哪怕那个人是她最爱的父母。
遇到什么事情，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像别人求助，她会自己思考、分析。就像那次被陷害的事件，虽然最后依旧是不了了之。
可是这一次，她无法不崩溃。
因为她……
二十四年来的生命里，她第一次不相信自己。
“橙橙，听音乐吗？医生说有助睡眠。”齐衍关怀地将她的脸对向自己，喻挽橙低声答应，她知道，不是为了有助睡眠……而是稳定她的情绪。
喻挽橙的喉头有些湿涩的感觉，被呵护，竟然是这样的幸福。她缓缓将头靠向齐衍的肩膀，感受他坚实而温暖的温度，心里觉得仿佛被填满了般。
人在最绝望的时刻，往往特别容易依赖。
齐衍怔愣了半秒，温柔地更加靠近她，让喻挽橙能靠得更舒服。肩膀靠久了还是会些许酸痛，他小心地将喻挽橙挪到腿上，动作轻微地好像她是易碎的泡沫。
齐衍看着她的睡颜，嘴角勾起温暖的弧度。
喻挽橙的眼角悄悄流下了一滴晶莹的液体，齐衍有些慌乱，但喻挽橙却仿佛睡得很熟，他凝视着那滴泪珠，从脸庞缓缓坠落。
他慢慢凑近喻挽橙，轻柔地吻掉了她的泪。
喻挽橙感到脸上如羽毛般的细微触感，和他温热的呼吸。
鼻尖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男性气息，像他本人一样的冰凉，却又满满都是温暖，那么让人安心，让人放下一切防备和难过，沉沉睡去。
“你醒了？”喻挽橙睁眼，齐衍保持着半抱着她的姿势，柔声问道。
她撑身坐起，齐衍细心地助力，她很轻松地就起来了。
“你……一夜没睡？”喻挽橙见他满脸疲倦，伸手自然地抚顺了他的发丝，感到微微心疼。
“我睡了。”齐衍淡淡地说，目光真诚而宠溺。喻挽橙的手抚过他发间时，他脸上尽是满足的神色。
“可是你气色很不好。”
“很好。”齐衍说完扬起了大大的笑容，手臂微微僵硬地悄悄移开。
隐藏得很好，喻挽橙却还是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她枕在他腿上一晚，他另一只手一直抱住她避免她睡着不舒服，一定早就麻了。
嘴里却还说没事。
“齐衍，你真傻。”喻挽橙低声说，他没有听见她在呢喃些什么，问：“饿了吗？我去买早餐，你要吃什么？““简单一点就好。“
齐衍换了件衣服，离开时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喻挽橙，说：“我很快就回来。“喻挽橙朝他一笑，点头，灰太狼跳到她身上，亲昵地蹭着她，样子可爱极了。喻挽橙不禁轻轻逗弄着它。
齐衍见一猫一人玩得挺好，便放心离开了。
齐衍回来，却没看见喻挽橙。
打开卧室，“橙橙！“
第16章 自首
喻挽橙披散着黑发，双手丝丝掐着猫的颈部，脸上是诡异而疯狂的笑容，充血的眼睛仿佛失去理智的恶魔，手上的力量越来越紧，灰太狼蹬着四条腿，发出喵喵的唔噎声。
齐衍不受控制地冲上前，像是怕吓到她般，轻声唤道：“橙橙。”
喻挽橙猛然拉回来神智，瞳孔骤缩，一下子放开了手，惊恐地后退，灰太狼掉到地上无力地朝喻挽橙喵喵叫。齐衍扶住喻挽橙摇晃的身子，小心地唤：“橙橙。“喻挽橙这才看到齐衍，失控地推开他，抱住头又开始拼命扯着头发，“你走！你走！“齐衍心疼地按住她的手，紧紧抱住她不让她伤害自己，安慰道：”不要怕，我在，我在……“喻挽橙的情绪渐渐稳定，齐衍抱她轻躺在床上。喻挽橙别过头去埋进被子里，微颤的身体表明她此刻在隐忍的哭泣。
齐衍的心脏像是被谁击中一刀，隔着被子抱住她，一点点抚顺她凌乱的发丝，在她耳边靠着她。他脱下鞋，隔着被子将她揽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她的背。
很久。
喻挽橙哽咽说：“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齐衍让她更加靠近自己的胸口，双眸里全是水润的柔情，低声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一起的。不要害怕，我在。“喻挽橙的眼里忽然有了泪珠，齐衍用冰凉的指腹拂去，彼此的鼻尖触碰，他问：“冷吗？“喻挽橙知道他说的是他的手，摇头，齐衍一点一点吻掉了泪，浅笑道：“这样就不冷了。”说完搂紧了她。
喻挽橙也张开双臂抱住他。齐衍的身上气息些许冰凉，让她逐渐平静。
“吃饭。”齐衍低声对喻挽橙说。
齐衍起身离开床铺，不忘掖好她周围的被子。喻挽橙沉默地看着他，他把她裹着被子抱起走出卧室。
“我怕你害怕。”齐衍将喻挽橙放在座椅上，一边盛好小米粥一边说。
喻挽橙接过筷子，缓缓说道：“谢谢你，齐衍。”
“夫妻间不言谢。”
齐衍要喂她喝粥，喻挽橙摇头，“我可以自己来的。”
两人吃完饭，齐衍打开电视放着幼稚的动画片。几个小猪在蹦跳着踩着水洼，玩得不亦乐乎。齐衍见喻挽橙看着眼里竟浮现出清浅的笑意，也跟着笑了。
“要出去逛下吗？”
喻挽橙坚决摇头，似乎对外面有些恐惧。齐衍抱着她走向宽敞的阳台，说：“多走走，在家里就好。”
“种花吗？”
喻挽橙略微诧异地看向他，齐衍说：“女孩子，都喜欢。”
“好。”
“那我们，种什么？”齐衍牵着她缓步走。
“什么都不种。“喻挽橙说，”让它长满不知名的花草，不依赖，不强求，简简单单，多么肆意快活。“齐衍微笑，“好。“
灰太狼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阳台，像是恢复了活力，胖乎乎的身子费力地跳上了花台，对喻挽橙喵喵地撒娇。
喻挽橙轻柔地抚摸它，“我刚才差点害死你，你怎么还敢来？“灰太狼舒服地眯起眼，叫道：”喵~“，喻挽橙挠挠它的头，说：”以后离我远点，知道吗？“灰太狼根本听不懂她的话，一个劲地喵喵叫。
喻挽橙抬头只见齐衍深邃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人卷入其中，甘愿沉沦。
晚上。
客厅里放着轻音乐，舒缓平静。齐衍坐在喻挽橙旁边，和她一起沉默地静坐。
抒情的乐曲似温柔的月光，洁白地洒了一地清辉，流进稀疏竹影里，流进漫天繁星的夜空中，流进相依偎的恋人心中，绽开丝丝涟漪。
喻挽橙忽然双目发红，呼吸急促，发狠地瞪向眼前，周身的气息骤变，仿佛被黑暗笼罩。
齐衍立刻注意到喻挽橙的异样，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低唤：“橙橙，橙橙。“喻挽橙像是根本听不到般，头缓缓转动，双眼死命瞪着前方，嘴角露出了上午诡异的笑容。齐衍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喻挽橙转头看向抱住她的人，表情危险至极，像极了杀人狂魔的怒气爆发前的压抑。
“不要怕，我在。“齐衍低头亲吻着她的额头，一遍遍重复这句话，企图找回她的理智。
喻挽橙猛然闭紧双眼，双手就要去扯头发，被齐衍用力压住动弹不得，齐衍更加收紧了力道，“橙橙，不要怕。“喻挽橙睁开眼睛，眼白都布满了血丝，狰狞而恐怖，呼吸越来越急促，对齐衍道：“你走，我、控制不住自己！“喻挽橙奋力踢他，想要挣脱他的怀抱，齐衍搂紧了她，柔声道：“橙橙，我不走，别怕。““你走！走啊！“喻挽橙突然用力跌落在地上，那力气根本不是一个女子应该有的，连齐衍都反作用力撞到了沙发的墙上。
齐衍爬过去，把喻挽橙压在了身下，整个人的体重都覆在她身上，喻挽橙疯狂地推开他。情急之下，齐衍紧紧扣住她失控的手腕，双腿并用，压制住她乱踢的腿。
喻挽橙痛苦地挣扎着，额头、鼻尖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红艳的嘴唇被咬出了血丝，在灯光下妖娆绝美，齐衍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她使劲咬住下唇控制自己，血丝变成了更多的血流，齐衍低吼一声，狠狠吻住她。
喻挽橙咬着齐衍的唇，血腥味弥漫在嘴间，齐衍吃痛，更加靠近她，任那锥心的疼痛侵袭，只有这样，她才不会伤害到自己。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风卷进客厅，蓝色的窗帘像海浪遭遇暴风雨般的波涛汹涌，闪电一下又一下窜进天空，屋内忽明忽暗，似是一瞬白天一瞬黑夜。
轻柔的音乐悄然飘摇在空气中，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