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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部分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86部分

小说: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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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卒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并不简单,身后有楚王,又是极其会断案的神探,并没有为难她。
  牢房深处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声声沉稳凝重,回荡在淡然的朦胧的空气之中,随后身后的门被打开,铁链落下之后,便是一片安静。
  月光轻柔的落在地上,她沉静温柔的坐在地上,如同一尊雕塑。千秋素光,竟没有遗落这偏僻阴冷的一隅,她很是庆幸,自己还能在这样的境遇之中看到中秋的月色。
  身后的脚步声轻轻地传来,她身体有些僵硬,刚想撑起身来,一双手已经扶着她,站了起来。
  宁无忧目色沉静如渊,似透不进半分月色与光芒,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最后微微闭了闭眼,似隐忍着什么,只轻手为她拂开一缕黏在额间的头发。那发丝染上鲜血,黏稠着她的肌肤,让她微微吃痛。
  “王爷。”她沉静的心似乎终于有了些许波澜。借着窗外的月色,她这才看清他并不是空手而来。身后地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包袱,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他半搂着她,目光逡巡过她身上染血的衣服,鲜血如殷,葳蕤又狰狞的在她衣袂之上蜿蜒渲染,在惨白的月光之下,尤其触目。
  “受伤了?”他问。
  “没有。”她微微摇头,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这不是我的血。”
  他将她抱起来,缓缓走到矮床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她忍不住微微后仰,头撞到床后的墙壁,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蹙眉。
  他立即伸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直,摸索着在墙角找了一会儿,满地的灰尘与潮湿的青苔布满了掌心,却没找到烛台。他心头急怒,有些无措,仓皇之间似想起什么,立刻走到那巨大的包袱前,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盏宫灯。
  宫灯点亮,灯纱之上氤氲的暖色渲染着整间净室,温暖柔和,安静如画,似淡墨在身边慢慢地氤氲,旖旎温柔的包裹着。
  他将宫灯提了过来,白衣广袖,细腻的丝质暗纹涟涟流转,其上素素白梅染上宫灯暖色,如凌霜寒梅,傲然绽放。她竟发现这是他常用的那盏宫灯。
  他将宫灯放下之后,与她并肩坐在矮床上,伸手过来捧住她的脸,再轻轻地按住,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开她的发丝,查看起来。
  指尖在发丝指尖摸索,虽然轻柔,可触碰到被撞击的那一处,木梓衿也忍不住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
  “撞了这么大一个包?”宁无忧蹙眉,“倒像是被人打的。”
  木梓衿回忆起倒下的最后一刻,微微点头,“是有人敲了我的头,将我打倒在地,”她抬手摸着那尖锐疼痛的后脑,微微苦笑,“若是那人再往上一些,直击我的百会穴,说不定我就和谢长琳一样长眠不起了。”
  “瞎说什么?”他狠狠地瞪着她,手指却轻柔的拂过她头上凸起的肿块,慢慢地按揉。
  眼中略微泛着酸涩,她忽然有种死里逃生的宁静,又怀着淡然如斯静好的温柔,不由得将身体轻轻地靠在他的身上,也不去想若是过了今夜,她该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风雨,她和他都太过内敛,又或许太过平淡,从未尽情地释放过感情,如果此刻能这样任性的放肆,她便不想收敛了。
  伸手抱住他的腰,她轻轻地咬着唇,“王爷……”
  “嗯?”他停下手,低头看着她。
  她只是依赖般的轻声叫他而已,只想听他的回应。所以只是轻轻一笑。
  “头部被击,还起了这么大的肿块,或许会有恶心眩晕感,”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如同安抚婴儿般,“若是不舒服,便先睡一会儿。”
  “好。”她闭上眼睛,忽然感觉他顿了顿,轻轻地放开她,又起身走到那巨大的包袱前,竟然从里面拿出一床真心的被子和干净的枕头来。
  她缩在矮床的一角,看着他快速地将被子和枕头铺好,“这样睡更舒服些。”
  她立即钻进被子里,被他裹了起来,而他枕在枕头上,将她的头放在腿上,低头为她按揉着头上的肿块。头部沉重混沌的感觉有些减缓,头皮之上□□轻柔的温柔,沉醉又催眠。她借着宫灯的光,看着他身上点点白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浅,浅到能听见他轻柔均匀的呼吸声,她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袖,染血的指尖素色雪衣之上既纤柔又怜惜。
  再次醒来时,那方小小的窗户之外,已经看不见那轮圆月,只余下疏影淡淡的月光。她被他扶着,他轻轻地枕在枕头上,点漆的目色沉静若雪,静静地看着她。
  “醒了?”他起身,又叹口气,“好些了吗?”
  她依旧枕在他身上,温柔的体温相互交缠氤氲着,熨帖又契合,“好多了。”她抬手摸了摸脑袋上的肿块,已经消退了不少。
  宫灯之内的烛火即将燃尽,木梓衿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快过四更。悄然月色溶溶变淡,拂晓即将来临,两人再没有多余的时间温存。
  她咬了咬牙,这才将事情的经过与他说了一遍。
  “这段时间我并没有机会接近谢长琳,而此次入宫,便是唯一的机会。”她蹙眉,手不由得握紧,“可今夜除了宫宴之上的时机,便不会再有。所以我才决定冒险去接近谢长琳。我见他忽然离开,本想暗中跟踪,看看他到底是否要去见宫里的某个人,可不想,等我见到他时,他却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了。之后,我便被人袭击,倒在了谢长琳的身上。我那时头脑有些不清醒,也不知为何怎么会有一把匕首在我手上。”
  他蹙眉,微微眯了眯眼,“从你离开,到发现谢长琳死,大概有多长时间?”
  她微微愣了愣,斟酌了片刻,才说道:“大约半盏茶,我离开时,正殿之内的灯光忽然暗下来,等有光时,看见戏台上的人还在旋转,这才借着光跟上去。这一黑,不过几个弹指的时间。”
  “如今,最快的办法便是找出真相,证明你不是杀害谢长琳的凶手。谢长琳是状元,起身份也算是半个朝中的人,若是本王料想不错,今日上朝,便会有人将这事提及出来,”他将她抱紧,语气也带着些许不安,“我定会保你无虞。”
  她死死地咬唇,压抑住内心的激荡与悲愤,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缓缓地说道,“我如今有几个线索。”
  “说说看。”他并没有放开她。
  她略微迟疑,努力让意识清醒,“其一,杀死凶手的人或许是个男人。”她轻声道,“王爷可让仵作去查看谢长琳的身体,我当时在偏殿发现他的尸体时,发现他是颈部被人割裂血液大量涌出而死。”她沉思道,“若是一般人被割断了咽喉,颈部的筋脉断裂,会有大量的血注喷出,定会溅到凶手的身上,所以凶手不会是从正面割断谢长琳咽喉的,而是从谢长琳的身后。”
  宁无忧点头,“若是从谢长琳身后用匕首割断其咽喉的话,那么,凶手的身量定然不会太矮,至少不能比谢长琳矮,而且他的力气也该不小,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遏制住谢长琳,快速地将其咽喉割断。”
  “是。”木梓衿赞同的点头,“其二,从谢长琳离开到被害,不过短短的半盏茶的时间,我猜想,凶手不会是殿外的人。因为若是殿外的人进入殿内的话,一定会被守护在殿外的守卫发现。而凶手,也极有可能是借着殿宇之内,灯光暗下来时偷偷跟上谢长琳的。所以,凶手或许不过先我片刻跟上谢长琳。但是他在偏殿杀了谢长琳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等我进入偏殿,再将我大达,然后再栽赃给我。”
  宁无忧若有所思,“其三,”他加了一条,“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了谢长琳?又是谁想要杀他?殿宇之中的人大多是朝中重臣,又有谁会与他有纠葛或者什么仇恨?若是弄清楚这期间的联系,便能缩小凶手的范围。”
  “是。”木梓衿双眼一亮,“王爷不妨再去查看一下那殿宇,看看能否发现什么异常或者蛛丝马迹,我想,如今那殿宇之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大约是被控制起来了,常人是不能进去的。”
  “嗯。”宁无忧轻叹口气,两人在晦暗的光线之中,目光相互交替纠缠,片刻之后,他见她再无话可说,才惋惜地一笑,“可惜今夜不能带你去看灯海了。”

  ☆、静待惊澜

  月上柳梢,人约黄昏。
  那片如星河般浩淼璀璨的灯海,今夜是看不到了。木梓衿抬头看着他,溶溶月色之中,他才是那月中而来的仙君,携着素然如雪的月光而来。
  她心口微微悸动,深吸一口气,只是轻笑,“王爷将这盏宫灯留给我可好?”
  他抬手将那盏放在一旁的宫灯拿过来,八角宫灯简单朴素,拼接的木块沉静温柔,细细地木质纹理连其上润泽的红漆都无法遮掩。灯纱之上,飘渺的山峰,淡淡的白云流岚,云中仙人与宫阙霓裳翩然。
  她记得,他对她说过,这是他与母亲亲手制作的宫灯。
  “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他将宫灯放在她手中,“这净室阴冷,今晚是月色好,才有些光亮,若是平时,你就用这盏宫灯吧。”他捏了捏她的手,“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留在这里太久,这宫灯,可不是为了照亮这大理寺的净室的。”
  多少个暮色夜色,他提着这盏宫灯送她回房?那时悠然照亮脚下一隅的灯火,如今近在眼前,虽境遇不同,可心却已然。
  “我会尽快出去的。”她深深地看着他,“我相信王爷。”
  “等真相明了那日,我会亲自带你出去。”他郑重地看着她,“不会等太久。”
  次日朝堂之上,又是一阵风雨。
  并没有出乎宁无忧所料,有官员上奏严惩木梓衿,言辞犀利狠辣,丝毫不留任何余地。甚至弹劾宁无忧,身为掌管天下刑狱之人,却徇私纵容其侍女。
  朝堂之上为此掀起一场骂战。首先开骂的人是宁浚……
  宁无忧一身朝服端然而立,沉静如松,泰然若山巅之云。其后,微微对端王宁涛使了个眼色,宁涛见状,立即执笏上前,看向皇帝,说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皇帝有些不耐,看着朝堂之上那几个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辩得焦灼不已,便有些头疼。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年轻的脸上写满了疲惫的厌倦,又强自端坐着,看看宁无忧,又看看宁涛,见宁涛走出来,双眼一亮,立即说道:“王叔请说。”
  宁涛端正而立,平静扬声道:“本王也执掌大理寺,也深谙刑狱之道,对于昨夜殿宇之内状元被杀一案,有些看法,再次一一列陈。”
  朝堂之上立即安静下来,宁涛缓声道:“其一,状元谢长琳被人割断咽喉而死,仵作已经检验过其尸体。发现其咽喉之上的伤口,呈左高右低,左深右浅之状,故而判断,谢长琳是被人从身后割断咽喉而丧命的。这说明,杀害他的人,至少身量不会低于他,否则根本无法从他身后控制住他,并抬手绕过其颈部割断其咽喉。”
  众人微微一愣。
  “其二,据楚王侍女红线所述,她发现谢长琳离开殿宇,到谢长琳死,期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而这半盏茶的时间内,又无殿外的人入内,所以,我推断,凶手极有可能是当时殿内的人。”宁涛说道。
  话音一落,朝堂之上的人蓦地骚动起来,有人想要辩解,却发现无从下手。宁涛的推断,似天衣无缝,短时间内让人找不出破绽。
  有人愤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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