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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52部分

小说: 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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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被杀的凶案还未破解,一切的真相还未浮出水面,她的冤情还未洗清,杀父之仇还未得报,她怎么甘心偏安于这苏州温软的宁静安逸之中?
  “苏州真是好地方,就连下雨都很好看。”她放下书,看着窗外气蒸云绕般的细雨,在朦胧绰约的灯火之中,掩映着庭院之中的亭台疏影。“难怪当初先皇会让王爷留在这个地方养伤。”
  阿青用手掩唇,轻轻地打了一个哈欠,“是啊,所以王爷的身体如今快要大好了。当初王爷留在这里的时候,可是几乎……”察觉自己失言,她立即噤声,“姑娘好好地留在这里养身体,这是王爷对姑娘思虑得周全。”
  “是吗?”木梓衿轻笑,“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强行把我留在这里,思虑得还真是周全。”
  阿青微微一愣,僵了僵之后,又笑道:“王爷也是为姑娘好,若是早告诉了姑娘,姑娘就不肯安心留下来了。”
  木梓衿放下手中的书,“可是这里也不安全了不是吗?就算保护防卫得再周全,我也还是险些喝了那鸩酒。”
  阿青脸色蓦地一变,惶恐又惊骇,“此事是我的失误,那盈儿,也是被逼无奈。”
  “算了,我并没有责怪你。”木梓衿抿唇一笑,淡淡的说道:“我有什么立场来责怪你呢?”
  阿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如今木梓衿在苏州,这苏州府内的人都是宁无忧的人,不需要防备什么,所以她并没有涂上黄粉。此时那张清丽隽美的容颜映在灯光下,那双明净的眼眸如化了秋水月华般,流眄顾盼间空灵毓秀,仿佛不谙世事的纯澈,又似乎沉淀了敏锐灵动的睿智。顾盼之间,容颜生动清晰,又有些疏离的隔阂感。
  在宁无忧身边的这半年,她养得比以前好了许多,身量长高了,身体如慢慢待放的花骨朵儿,在明丽的月色之中悄然绽放。五官也张开了不少,以往那份青涩,如今正似慢慢成熟。
  只是她一直伪装,将真正的自己掩盖起来,才让人忽略了她悄然而来的变化。
  阿青有些羡慕地看着她。
  “夜深了,姑娘早些睡吧。”阿青说道。
  “好。”木梓衿将手札放好,梳理了一番之后,躺在了床上。
  阿青将房间之内的灯吹灭,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房间黑暗下来,也安静下来,窗外杏花疏雨之声清脆缠绵,梅雨幽冷的气息,带着庭院之内花树馥郁淡雅的芬香。她睁着眼睛,算着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
  终于到凌晨,她翻身起床,透过纱窗往外看,庭院之内空无一人,而各门守卫也在此时换岗。
  宁无忧的人守卫森然,她绝对无法光明正大的逃出去,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走门。她换上衣服,带上了几两银子,便出了门。
  她这几日一直在思索着如何逃出去,唯一的能让她顺利通往府外的出口,就是——厨房的排水道!
  大成国各大城市排水系统完善,各家各府厨房之内,也有专门的排水用的排水暗渠,通往大街之旁的下明渠。为了防止下水道阻塞,一到雨水多的季节,朝廷会请专门疏通下水道的人清理下水道,如今这下水道,一定是畅通无阻的。
  她在厨房内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一处下水道,入口有些窄,好在她是女人,勉强能够挤进去。
  不顾下水道之内的肮脏酸臭,她摸着黑,顺着通道一直往外爬,手脚在黑暗狭窄的水道之中无法伸展开去,行动十分的缓慢。好在厨房离府外不远,爬了几丈之后,甬道变得宽阔起来,慢慢地可以弯着腰走。
  水道之内滴水淅淅沥沥,偶尔还能踩到滑腻腻软绵绵的东西,她看不见,也不知道到底踩到什么,淤泥裹满了下裳,鞋子里也是泥水。偶尔还能感觉到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吱吱的老鼠从脚边飞快地跑过。
  她闷头向前走,只是偶尔抬手抹掉滴在脸上的泥水。
  想了想,又不由得苦笑一声,若是让宁无忧知道自己是这么逃出来的,他恐怕会嫌弃嫌恶得再也不想靠近她。
  不过无妨,只要能让她回到京城,只要能让她继续调查父亲被杀的真相。
  只要能让她,终有一天,看到——天理昭彰!
  前方终于有了光亮,她欢呼一声,立即加快脚步,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疲惫,连腿都不怎么听使唤了。
  她心头一直惶恐担忧,若是就这么一直走,无法都到尽头,那么是不是该考虑返回去,再想另外的方法逃走。
  走出下水道,漫天的细雨滴打在身上,冲在她脸上,她眯了眯眼,用干净的衣角擦了擦脸。又看了看包裹,并没怎么脏。此时凌晨,大街小巷之上并没什么人,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小摊贩正在街边搭棚子,她辨明了方向,冒着雨,先到一家小客栈换洗了衣裳,收拾干净之后,让小二去马市为她买了一匹马。
  匆匆忙忙收拾好之后,她骑上了出城的马。
  苏州城外,一路芳草苍苍,微风细雨,倾泻而落,湿润着江南的景色。远远近近小丘,起起伏伏,长长短短的溪流小河,涓涓潺潺,一切景色,都在这清晨的细雨之中模糊了轮廓。
  这匹马不如宁无忧府上的良驹,跑了十几里,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再加上雨天路滑,道路泥泞,蜿蜒道路之上的丁香话与野花交杂缠绕,十分不好走。
  木梓衿只好下了马,拉着马慢慢地往前走。
  她已经换了一身男装,行走在外,男人打扮要比女人方便。她往后看了看,只见雨雾蒙蒙,雨帘层层。自己的马抖了抖身上的水,溅了她一脸。
  若不是此时是七八月份,并不寒冷,而梅雨细小缠绵,也不如大雨倾盆那般折磨人,她一定会恨死丢下她的宁无忧!
  在路边随手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挡在头顶,她继续往前踽踽而行。
  绰约朦胧的雨中,远远地出现一个模糊的亭台影子,那四方矮小的亭子,在这澹澹山水清雨之中,变得格外温馨唯美起来。大成国设立,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她这一路从苏州城出来,大约走了一二十里,想来宁无忧的人是追不上她了。时值正午,她腹中空空如也,又有些疲累,看见前方的小亭子,立刻拼了命拉着马往前走。
  她踩着泥水一路小跑过去,那风雨之中的小亭子清晰起来,走近了才发现里面有几个人。
  她抬眼一看,见那亭子之中的三个人都是少年模样,有个人身后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男童。此时那三个青年和一个男童,正围着一堆火取暖,烤干身上的衣服。
  其中一个青衫圆领长袍的青年一转头,看见了站在亭外的木梓衿,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小兄弟,出门在外,都是朋友,外面风雨大,若是不嫌弃,便进来一同烤火吧。”
  木梓衿巴不得,见那几个青年似没什么不妥,便将马栓在亭子的栏杆上,走了进去。
  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那几个人为她腾出一个位置,让她靠近取暖。
  “小兄弟,你这是去哪儿啊?”其中一个人问道。
  “京城。”木梓衿伸手靠近火,暖着快要冻僵的手指。
  “好巧,我们也是去京城。”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立刻冷声一笑,“只是这一去京城,路途遥远,如今又是梅雨季节,怕是有些难行了。”
  木梓衿一双白净的手,透着明亮金黄的火光,显得纤细晶莹。听了那男子的话,不过淡淡一笑。
  “小兄弟也是上京赶考的?”那男子接着问。
  木梓衿这才慢慢地抬头看了他一眼,这男子一脸的风霜,满身的风尘,下颌之上胡渣清湛,有些落拓,但看他圆领直裾的打扮,应该是个读书人。她微微摇头,“我不是。”
  “哦。”那人微微应了声。
  “咦,京城繁华,比我们那些地方好多了。”有人双眼亮起来,“据说京城之中,举目所见,皆是玉树琼脂,锦绣烟罗,有骏马美酒,美人高楼。还有数不尽的珍馐美味,享不尽的钱财富贵,是个极其妍丽繁荣的天堂。”这人满是憧憬和向往。
  “那也要等秋闱之后得到结果,才能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拥有那些权势财富。”那身着直裾的男子说道,“何况,我听闻,这回秋闱监考的是楚王殿下,就算是要徇私舞弊,那也是不可能的。”
  木梓衿刚想去捡地上的一根枯枝,闻言手不由得一顿。
  “据说京城之中,有王爷要选妃,已经昭告天下,要选秀女入京,不知是不是那楚王殿下。若是楚王殿下选妃,那他忙着去成亲,还有时间来管秋闱的事情吗?”有人唏嘘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回京,回京一样可以谈恋爱……

  ☆、道阻且长

  木梓衿将手中的枯枝扔进火中,轻轻地拨了拨火苗,火焰摇曳明灭,火内柴火蹦出“荜拨”之声,表面却平静。
  木梓衿拉了拉半干的衣襟,转头看着亭外潺潺的雨,一时沉默不语。
  选妃吗?
  突然有一星点火星蹦到手背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微微颤了颤。
  身旁的人还在谈论着京城之中皇室权贵之中的轶事,颇有几分津津乐道。“我听闻,楚王殿下,原本是与一位千金有婚约的,但不知为何,婚约又解除了。”
  “是吗?”有人立刻好奇地接口,“想来那位解除了婚约的女子,如今怕是后悔了吧。楚王殿下那样丰神俊朗仙才卓荦的人,想攀都攀不上,为何还要解除婚约?真是想不通。”
  木梓衿蹙眉,呆呆地看着那堆熊熊燃烧的火,突然有些混沌迷茫。她不由得想起那张杏红色的薛涛笺,还有那薛涛笺上断断续续地字迹。还有……宁无忧曾经与太后谢明妍之间的婚约……
  她抬手摸了摸手背上被烫伤的小伤口,顿觉尖锐刺痛。
  “若是这次是楚王殿下选妃,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得了王爷殿下的眼。”那青年男子说道。
  “我们只需要进京好好考试就好,想那么多干什么?”有人挥了挥手,“若是考不上,又得再等三年,那些荣华富贵,都是虚妄。还哪有心思去想哪个王爷娶了哪家的千金做王妃啊。”
  “也是。”
  一时亭子之中又安静下来,斜风细雨,草木蓊蓊。几个人围着火堆,各自神思,有人甚至拿着一本书籍看着,正是每年秋闱必考的科目。
  木梓衿忽然心头一动,“在下书读的少,偶尔听过几句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想请教请教各位兄台。”
  “小兄弟但说无妨。”
  木梓衿咬了咬唇,微微思索着那张薛涛笺上的内容,“似乎是什么金风、相逢、久长时……朝朝暮暮……什么的。”
  那几人微微一愣,随即有人轻笑,“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对,就是这句!”另外一个年轻男人说道。
  木梓衿见那人轻轻松松地就背了出来,微微一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短暂的相会就如一场美好的梦一样,若是两情至死不渝,又何必在乎柔情蜜意短暂的朝欢暮乐呢?”那解释的人又一笑,“小兄弟,这难道是你的小情人给你的情诗?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还挺风流的啊。”
  木梓衿立刻摇头,“不是!”她蓦地仓皇地紧紧地握住手,那手背上的疼痛牵扯得手微微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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