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王妃-美人红妆案-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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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说,我爹入京看过的那位女病人,身份定是不简单,那么,她有没有可能是皇城之内的人?”她眼眸如水,泛着水光与灯火,温暖又澄澈。
“既然如此,”他将那盏放在桌子中央的灯移开了些,这样才能直视她的目光,“那么你想过没有,你爹娘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你爹能够入京看病?而且,他入京之后,行踪如此神秘,竟查无可查。”
她茫然又惊痛,只能自责地摇头,“我不知道……”她咬着唇,抬手按住自己的头,“我只知道,我从小和父母生活在宜水镇,父母也不过是普通的人,母亲是仵作,父亲会点医术,但是他的医术却不高明,不怎么给人看病。”
宁无忧轻轻蹙眉,伸手将她的手拨下来,“你不用自责焦急,想要查看一个人的过往并不难,户部的卷宗……”
“我查看过户部的卷宗。”她打断他的话,“那日查看谢长琳的卷宗时,我便留了个心眼查看了我父母的卷宗,但里面只有我母亲的卷宗,而且很是简短,只知道她曾经是京城的人,其余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微微眯了眯眼,“这样的卷宗不能信,”他安抚地看着她,“你在宜水镇可还有从小认识的朋友,或者你父母的故交?或许从他们那里能了解到些什么。”
她顿了顿,豁然起身,“有的,是张大!张大他是除了赵大哥之外和我一起玩大的人,他是我穿一套裤子长大的哥们儿……”她急切地提着灯,便说便往外边跑。
宁无忧及时拉住了她,“你现在去找他未免太心急了,何况,既然你是张大的朋友,那么说不定便会有人一直留心着你会回去找他,你毫无准备地去看他,就是自投罗网。”
“那怎么办?”她无奈的停住脚步,转身过来哀伤无奈地看着他。
“明日我会为你安排。”他拉着她坐下,“我知道你很心急,可是越是心急,便越是容易露出破绽。”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肩膀,“木梓衿,你记住,凡事先和我商量,我来为你安排,本王承诺过你的话,也绝对不会食言。”
她自知自己冲动急乱了,只能暗自点点头。
灯火阑珊,烛火摇曳中,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之中交缠重叠,静静相依。
宜水镇的夜,终究比京城的夜色更加漫长宁静。
越是靠近,便越是畏惧,越是身处在这家里,木梓衿越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恐惧。然而她却不想离开,更不舍离开。自己那间小卧房,微微蜷缩在床榻上,抱着从柜子中拿出来还有些受潮的被子,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睡着。
宜水镇的夜极其安静,没有更鼓声,偶尔从寂静深巷中传来几声狗吠。
临近天亮,青纱般的光从窗户缝隙之中遗落而来,木梓衿终究睁开眼,干涩地眼睛盯着屋顶发呆。
房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她豁然坐直身,直直地望着那扇门。“嘎吱”一声,门开后,一人的身影穿破朦胧暗然的光,衣袂在淡淡光色之中轻垂,姿态闲适从容,缓步走到床前停下。
木梓衿心头有一丝期待如细细的弦一般断了,她移开目光,坐在床头,抬头看着来人,“王爷,怎么是你?你还没走吗?”
她不打算回客栈,而是留下来,在这个家中,哪怕只住一个晚上。
就在刚才门被打开的瞬间,她竟下意识地以为是父亲。
寂静深处,小巷人家,这间药房,有好几年,只有她和父亲两人,这房中的声响和举动,除了她弄出来的之外,便是父亲的。而如今,物是人非,站在她身旁,与她同住这屋檐的人,竟变成了宁无忧。
宁无忧在床上坐下,将手中的大氅放在她腿上,“这里毕竟久不住人,有些阴冷,我让人带了大氅过来。”
她抬手摸了摸那大氅,宽厚柔软,应该很保暖。她往自己身上拉了拉,“快天亮了吧?”
“是。”他顺势靠在墙上,微微蹙了蹙眉,“不如再睡会儿,若是整晚不睡,精神不好也办不好事。”
她缩了缩自己的腿,觉得两人一同缩在这床上似乎不妥,但如今这情形,似乎就像平常他与她同坐马车一样,她蜷着腿坐在车门边,而他则端坐在车内。
她依旧睁着眼睛,他忽然伸手过来,轻轻地覆在她眼睛上,温热的手心熨帖轻柔,让干涩的双眼忍不住就这样闭上,竟不舍得再睁开了。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他的声音就像温柔的水,从耳畔轻轻流淌而过,她终究是忍不住困倦,迷糊地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长,不过半个时辰,天刚刚亮,她就醒了过来。屋子里依旧是淡淡的霉味,还有药材的药味,身上的大氅盖住脖子之下,温暖舒适。她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只听见街道上,深巷人家开门打扫的声音。
宁无忧的身边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就算走路,也是提气屏息,行动灵敏轻捷,不会发出声响。
她走出去时,见宁无忧坐在木桌前,桌上放着食盒。
“纳兰贺从客栈带过来的,今早就在这里用餐。”他见她醒了,便见食盒打开,亲自将食盒中的饭菜端出来,一一摆放好,见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微微蹙了蹙眉,“过来。”
或许是近乡情怯,她总觉得这一切都如梦一样。她在梦里缅怀父亲,怀念过往。总能回忆起与父亲同桌吃饭的情形,刚才那一瞬间,她险些以为自己回到过往,就如父亲还在世时一样。
她慢慢走过去坐下,他将饭碗放在她身前,“客栈的吃食都是用温水温着,不比在王府。”
“已经很好了。”她端起饭碗,大口地吃起来。
他也吃,吃得很慢,她吃三口,他才吃一口。
直到有人推开门,她豁然起身,戒备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手中的筷子“啪”一声掉在地上。
☆、查无可查
“木头!”门口高大的人看着她,过了半晌之后才欣喜若狂地欢呼一声,大步向她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中。
木梓衿全身僵硬着,错愕之情大过了欣喜,连忙伸手挡在胸前,轻轻地将这人推开一些。
来人身上淡淡的木屑气息,身上还带着晨露的凉爽,可那强壮的身体却是温热的。
“张大,你先把我放开。”木梓衿没想到张大会出现,但转念一想,看向宁无忧,却见他脸色微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张大,目光就像软刀子一般。
这下她心头一慌,连忙将张大推开。
张大傻呵呵的看着她,咧嘴傻笑着,可见她身上的穿着,又是蹙眉惊异,“木头,你怎么打扮得跟个小娘子似的?”
木梓衿无语抬了抬头,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见张大神色一暗,很是同情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受苦了,你……你为了躲追捕,竟不惜扮成个女人……你,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木梓衿嘴角抽了抽,眼角余光瞥见宁无忧微微眯了眯眼,神情戏谑。她连忙退开一步,拉住张大让他坐下,“张大,这说来话长,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张大好奇又忐忑地看着宁无忧,坐在他对面,有些坐立不安,不敢直视他,只好转头看着木梓衿,“我……今早有人告诉我的。那人让我悄悄地,不要让别人看见。你放心,我来的时候很小心,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木梓衿知道他说的那人定是宁无忧的人,放心地点点头。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宁无忧淡淡的说道,将筷子放在桌上,不打算再吃了,“你有什么要问的,便快问吧。”
木梓衿与他对视一眼,又望着张大,“张大,我这次回来,是想查清我父亲的死因的。”她顿了顿,“你知不知道,有关于我家的事情。”
“你家?”张大不解。
“你知道,我父母是什么时候来宜水镇的吗?”
张大愣了愣,老实巴交地脸十分认真地回忆着,“你父母,的确不是这宜水本地人,他们来这里的时候,你才刚出生啊。”张大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似是对她如今的女装十分的好奇,“你明明是个男人,怎么……”
“后来呢?”木梓衿打断他的话,“既然他们是从外地来的,又怎么可以到官府的义庄干仵作呢?”
“这个……”张大眨眨眼,“似乎是,你母亲在这里有个故交,那故交正好是义庄的人……”
“那人呢?”木梓衿问,“为什么我不知道?”
张大微微愣了愣,“因为你母亲的故交在你两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你不知,那时你母亲是个女人,女人当仵作,很是稀罕,所以官府的人不同意,是你母亲那位故交,口口声声说他曾经受过你母家的恩,所以必要报恩,这才力保她入了义庄当了他名义上的徒弟,做上了仵作。”
“我母家有恩于他?到底是什么恩呢?”木梓衿觉得这些线索实在太不确实,太过模糊,根本无法判断。但是能够肯定但是,她母亲,都不是宜水镇的人。
宁无忧深切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木头,你这次回来很危险,官府没有撤掉对你的追捕,你……要小心啊。”张大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眼中尽是担忧。
“我知道。”木梓衿反手握住他的手,那熟悉的掌心满是老茧,宽厚粗大。
宁无忧目光锐利地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沉冷地说道:“宜水镇的人都知道你俩感情很深,若是没有必要的话,你们还是不要太过亲密,否则……”他微微眯了眯眼,直直地看向张大,冷笑道:“否则,你就是在害她。”
“不不不!”张大立刻放开她的手,急切惶恐地看着宁无忧,“我不是要害她,我……我只是担心她,我……”
“你知道就好。”宁无忧淡漠地起身,斜斜的睨着木梓衿,“收拾东西,回客栈去。”又看向张大,半带威胁地道:“你记住,今天你从来没有见过木梓衿,明白吗?”
张大只觉得这个陌生的男人虽然温润,举止也优雅有涵养,但那份冰冷迫人的气势却让人发憷。他决心离他远一点,退了一步,躲在木梓衿身后,“我记住了。”
看来这人是为木梓衿好,他原本对宁无忧还很担忧,如今算是松了一口气。
宁无忧头也没回地出了门,木梓衿连忙跟了出去,趁着这小巷里还没人,与他一同离开,小巷口不知何时已经有了一辆马车,静静地候着。她快速地钻了进去,放下车帘。
她眼下有淡淡的阴翳,发黄的脸上有困倦,有疲惫。
车帘外,小镇悠长的街道热闹起来,吆喝叫卖沸反盈天。秋阳清爽,终究照亮黑夜,明媚起来。
“我竟对自己的父母一无所知……”她懊恼地低着头,倒八字眉蹙着,低头的弧度,那眉头轻蹙的模样清隽秀气。
“我想,你不是对他们一无所知,而是他们有意对你隐瞒。”宁无忧端坐在马车内,目光透过淡淡柔光看着她,她笼罩在一片莹润的光之中,宛若隔着淡淡的烟尘白雾。
她抬头看着他,“他们为什么要故意瞒着我?”
“或许也不是故意隐瞒你,而是,他们已经放下过往,自己也不愿再提及回忆了吧。”他淡然冷静的面容平静温和,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她又陷入沉默,轻轻地靠在车壁上,慢慢闭上了眼。
“王爷可以帮我查出我父母的过去吗?”她喃喃地问道。
“可以,”他点头,“只是,你要想好,有些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