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的梦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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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呢?会是那个叫露露的女人吗?可是……每晚深夜,徐楚回来后,她闻不到他身上与衣服沾有任何的脂粉香,闻不到过去他身上的惯有的、随处沾染上的香水味,甚至找不到偶尔他不留意在衣服某处被印留下的、某女人存心示威似的口红印。
她一直是很笃定的。那究竟是谁?但愈是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愈让她觉得焦躁不安,但是……
“没事的!不会有事!”她猛喝了一大口牛奶,不断告诉自己“没事”,慢慢冷静下来。
她不该焦虑的,不应该失去她的从容。不管徐楚和哪个女人交往,都只是逢场作戏,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没错,他只是逢场作戏,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有她是他的妻子,最后他一定会回到她身边。
她掠掠颊旁的发丝,端起牛奶,轻轻啜了一口,像喝咖啡一般,姿态优雅又端庄。
她的婚姻就像她的姿态,她一直是很笃定的。
※※※
推开门走进KK,迎面一阵噪音便狂袭淹来。青烟弥漫,一堆人呷饮取闹,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着。
徐爱潘略略挥手,挥开缠绕在她面前不去的青雾。又是烟雾又是噪音,KK今晚显得很热闹,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聚集到这里来。
“阿潘!”花佑芬眼尖,一眼就看到她,招手叫她过去,很意外。“你不是不喜欢这种聚会?怎么来了?”
“没办法哪!”徐爱潘颇显得无奈,目光在逡巡。她哪知道会有这么多人!徐楚硬催着她过来,她拗不过,结果——光看这一堆人,就让她懊恼极了。
“潘亚瑟也在哦。”花佑芬好意地提醒她。
徐爱潘原就不灿烂的表情阴暗下来,踌躇一会,叹气说:“我看我还是回去好了。”
“为什么?”花佑芬大不以为然,拽着她。“你就要避开他?!大大方方的过去——”
“佑芬……”徐爱潘想挣脱,退缩着。
“出息一点!”不让她逃避,硬是拽着她,将她拖过去,和潘亚瑟面对着。
“阿潘,好久不见。”潘亚瑟从容又大方地朝她微笑。
“嗯……”徐爱潘低着头,呐呐地。
“怎么了?”徐楚低调地走到她身旁,递给她一杯开水,有意无意地朝潘亚瑟望一眼,将她略略拉到一旁。
徐爱潘只胡乱摇头,大口大口吞着开水。冷冰的水入了喉,心里才镇定许多。类似这种聚会,她厚着脸皮来搅和过几次,一堆人她约莫都见过。N报的小杨这时抬头看到她,招呼说:
“嗨!阿潘,什么时候到的?刚刚没看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
“刚到。”她回个招呼,移动脚步,又走开一些,不愿和潘亚瑟面对。
花佑芬凑过来,开玩笑说:“阿潘来了,你们最好小心,待会出去一定会下红雨。她这个懒虫会出门,上天准会降奇迹。”
“佑芬,你太夸张了。”潘亚瑟笑着替徐爱潘解围。
花佑芬看他一眼,略有意味地对徐爱潘投个眼神。徐爱潘默默,沉默地喝着开水。
她略侧着身,观望KK那五彩斑澜的四堵墙,有意避开潘亚瑟的目光。不明个中缘由的人,当然看不出她躲避的痕迹。徐楚弧度完美的嘴角却噙着笑。他越过众人,走到徐爱潘身旁,声音不高不低,不大不小,足以让大家都听到。
“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好不容易才将她催来。”当着众人,手指着她,说一字比点一下。“阿潘,你真是懒喔!”说到“懒”时,轻轻戳了她额头一下。
那举动看似在取笑她,隐藏在表面的玩笑举止、态度,却有种形容不出的亲密。如果没有稍深的交情,没有人会这么贸然的。
座下的人,个个明了又世故,都明白那种微妙,敏感的察觉徐楚和徐爱潘之间可能的一些不寻常。短霎的面面相觑和突然的惊讶与沉默后,每个人又恢复一脸无事的样子,一副见怪不怪。
花佑芬更觉得惊讶,皱着眉,若有所思地看看他们两人,沉默地盯着徐爱潘。她从没有听徐爱潘提过。原先她提醒她徐楚可能的企图时,她还一副不在意;什么时候竟演变成这种情况!?
她移过去,想询问,忍着没开口,被小杨拉到那一堆疯疯癫癫里,一堆人早一副没事样,重又高谈阔论起来。男欢女爱本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那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徐爱潘却仍涨红着脸,失措又惊心,意外地望着徐楚。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着众人这般毫无顾忌!他是故意的吗?但他笑得好不在意……
她不敢回头。摆脱不掉、敏感地一直意识到潘亚瑟的目光。仿佛那视线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逃到洗手间仍清楚感觉到眼痕的残余。
忘记吧,徐爱潘。她望着镜中的自己,狠狠冲扑着一脸的水,把所有的往日情怀都洗掉!从今以后,不再留有残痕。
走出洗手间,却赫然在走道上与潘亚瑟相遇。他是刻意在那里等她的吗?她不敢确定。这个角落与店厅成L形的拐角,从热闹的店厅看不到这走道。她想就此与他擦身而过,却意有从心地停下脚步。
面对潘亚瑟,她已不会再像从前那般地抖颤,但却怀有另一种形式的黯然。有些事,没有感情的深度,再怎么惦记也是惘然。残酷一点的说,她再怎般的黯然神伤,对潘亚瑟而言,也许是不关痛痒。毕竟什么念啊情的、多年的惦记,全是她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的一头热,潘亚瑟哪会体会到那些。他对她的认识根本就不深,甚至陌生;而更残酷一点的说,他的记忆、生活与感情世界,从来就不曾有过她的存在。是她自己——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沉浸在悲剧的气氛中。其实,跟潘亚瑟有什么相干?!
“还是不能,是吗?”潘亚瑟的神情有些沉落,望着她的沉默。“当年,如果你让我知道就好了……”
是吗?如果当年她让他知道她的心意,而今这一切便会变得不一样吗?
“是啊……”她声音干而哑涩,几乎哽喉。哪个诗人说过的?你不会做我的诗,就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我们还是可以当好朋友。”潘亚瑟振起笑容,看看她,不是很经意地,问道:“你跟徐先生认识很久了吗?我看他跟你很熟的样子。”
徐爱潘愣一下,垂下脸,旋又抬起头,答非所问,淡淡笑说:“前些天,我在街上看见你和你太太。你太太长得好漂亮,柔柔的,跟你并肩走在一起,感觉很谐调。”
说得太突然,潘亚瑟一时不好接口,以笑回答。
“那——我先走了,再见。”徐爱潘微笑,点头,轻声跟自己的往日情怀挥手。
没有回音,也无法回首。
她走向吧台,要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徐楚悄悄围过来,拿开她的酒杯,说:“看你,脸都红了,不会喝酒就别逞强。”
她冲他一笑,另外要了一杯开水。
“走了吧?”她笑,透着一些凉意,不完全的妩媚风情。比起露露,她还算不上是女人。相对于性感尤物的销魂蚀骨,穿着亚曼尼中性服饰的她,竟有一种雌雄同体的神秘巫子气息。徐楚定定神,揽住她。
辩论正到白热,没有人留意他们的离开。发生在KK里的一切,如同这大千世界的缩影,无情自来去,有缘无缘任生又任灭。
“好凉!”摆脱掉KK里的乌烟瘴气,夜气显得沁凉。深秋味道,紫蓝色的天空布满云,无星。徐爱潘仰头望了望天空,深深吸口沁凉的夜气。
她仿佛没感觉徐楚在她的身旁,穿过马路,迳自走进附近大学的运动场。
徐楚没有出声,安静跟着。她回头朝他微微而笑,没有邀请,也没有拒绝。走着累了,捡着看台的石阶便坐下来,轻轻靠着他,似一种依偎,又仿是感谢,感谢他包容她的任性。
“喏。”徐楚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首饰盒递给她。
盒里一对红宝石耳环,微暗的灯光映照下,闪着滟红的棱光,仿如一颗心。
“我没穿耳洞哪。”她不去碰。
“我知道。”
“那你——你又要带我去穿耳洞了?”她先皱眉,转为笑,笑嗔着他一眼。随即,她为自己这个举动惊心起来,一点羞赧。
不知道为什么,跟他在一起,她的笑容多了。那不知是什么的无形的感觉慢慢在侵蚀她,不经意的,她竟对他流露出女人的娇嗔,在撒娇。
“你倔得像条牛,说不去就不去,我那拖得动你!”徐楚笑睨着她,很亲昵地,执起她的手,将她手掌摊平,取了一只耳环放在她手心,另一只放进自己左胸前的口袋里。“喏,一只你带着,一只我收着。我们是一对寻找彼此前世灵魂的魂魄。”
她静静看着掌心那颗红宝石,惊心动魄的红,望望他。
信物吗?那么的文艺腔。她又要不了解他。那种种她原以为只有文人做得出的浪漫行径,移植到他身上,却是那么自然。
她伸出手,轻放在他胸前,体触到他的心跳。他握住她那分靠近,感觉他是拥有着她,仿佛身与心,有了交缠的关系。
“哈啾!”她突然很杀风景地打了个喷嚏。
他愣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将她拉近,脱下外套,连同外套将她围抱在怀抱里。
徐爱潘心一悸,悬在半空中,身体僵硬着。
“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徐楚低低在她耳边问,他要她承认。她是“柏拉图”式的,他想要她,但不急。她身体内住着那女儿的灵魂,带着腼腆,他更想宠她。
“什么也不算吧。”她略蹙眉,语气却又那么不确定。
他灿眸如星亮,搂抱的力量更紧,抿嘴一笑:“我们这样好像在偷情。”
黑黑的天,黑黑的四下,黑暗里一切本都带着一股神秘暧昧。徐爱潘微微咬唇,一点脸红,一点腼腆,迟疑怯怯的,下了千万般决心似,伸手搂抱住他,整个人,叹息又放心地依偎在他胸怀。
“我们本来就是在偷情。”关于他们之间,她看得很明白。这一声像叹息,既嘲讽又可怜。握在掌心的红宝石耳环,把一切都偷偷摄入。
“你何必这么说。”话是他先挑起的,但听徐爱潘这么叹息,徐楚的心不禁波动,冲动地想许承诺。“阿潘,我——”
她按住他的唇,缓缓摇头。
“你不必对我承诺什么,或者保证什么。”天下男人多贪心!事实上他也给她不起。“我们就这样,你爱来找我就来,但是,我——”她顿一下。
“但是你不会等我?”他接口,心有一点灵犀与她相通。
是的。她没有否认。那十年盲目的惦记与虚掷等待已经够了,她已厌烦再为任何人等候。
“我懂了。”徐楚很平静地注视着她,不再说什么,只是更搂紧了她,不时亲亲她的脸颊,吻吻她的额头,触着她的鬓发,充满亲爱地呵护着。
他真喜欢这般搂抱她,将她纳在怀中。那让他感觉到她存在的温度,体觉一种与她相濡以沫的气息,让他更想宠爱。
就是因为男人的这分宠爱,才纵容女人的任性吧?徐爱潘温顺地依偎着他,今晚她已任性得够了,她觉得她像是他的宠物,但说不出为什么,她并不排斥被宠爱的感觉,安于这种温馨。
她叹口气,懒懒的:“如果我想要天上的星,你也会为我摘吧?”
“你想要?”他低问。
她再叹口气,缓缓离开他的依偎,仰头向着夜空,喃喃说:“真想看看满天灿烂的星星……”住在都市太久了,她已经快遗忘掉所有星球的亮度。
“想看吗?”徐楚突然问道,很认真。
他站起来,拉她起身,对她疑惑的目光回以认真的眼神,像在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