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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时间轴(时间三部曲之二-出书版)-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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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布卡太太听到了吗?苏丽安听到了吗?显然听到了,苏丽安看起来仅剩勉强可见的身形,帮忙黛安把男孩抱起,从车上抱进食品店。芮布卡太太跟在后面,一只手搭在黛安背上。
  进到店里面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量尘灰从破碎的天窗倾泻而入。她们想办法让艾沙克在她们中间站好,当她们摸索着要找到储藏室时,他还得靠自己的力量撑住。她们找到了储藏室,把自己关在里面。在漆黑一片中,要等着尘沙落定才能够好好呼吸。她们意识到情况比预料中的更糟。黛安心想:都过了这么些年了,这里就是我要葬身之处吗?
  
第二十六章

  落尘暴一散开,就可以明显知道艾沙克和那些第四年期女人被困在哪个地方了。
  因为这一回的沙尘暴可不只是个抽象名词。这不是尘沙零零星星的掉落,丽丝想道,像佛蒙特一阵初秋的飘雪;也不是一种令人困惑的天文物理现象,天亮就一扫而空。如果还是发生在麦哲伦港,这个城市就得关闭好几个月。它是一场洪荒大难,尤其因为它是发生在人员已撤出的远西,没有几双眼睛看见,也没有人可以去求救。
  最惨的是,身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由于和另一辆车分开了,杜瓦利驾驶的车上东西不多,手电筒就只有这么一两支。虽然手电筒满电,标签上也写了保证可用一百小时,但那点电力在大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也只能照出一小撮令人胆寒的光。特克和杜瓦利博士坚持仔细检查三层楼,确定所有窗户都已经关紧,以防止尘灰进入。这是一项恐怖又辛苦的工作,始终在提醒他们在这幢空旷而有风声呼啸的建筑里有多么孤单。即使窗户都紧闭着,尘灰仍不免从裂口和缝隙入侵,在楼梯间洒落。尘沙细粒在手电筒光束中徘徊游移。空气里、衣服上还有身体上都弥漫着臭气。
  最后他们选定三楼一个房间。房里有一扇窗可以评估室外的情况:早晨会不会来临?阳光还可不可能再次照到他们?丽丝心想。特克用小刀开了一罐腌牛肉,摆放在从厨房柜橱里找到的塑胶盘子上让大家吃。
  钻油工的生活和大学新生没两样,丽丝得出这个结论。愤怒的、沮丧的大一新生。证据是:四散各处的空酒瓶。丢弃在角落的成堆衣服,以及「全世界最大胸脯」的破海报,供他们膜拜。
  杜瓦利又提起艾沙克了。丽丝觉得他说艾沙克已经说了好几个小时了,为他身陷在某处而不安,也为这场最近的流星现象焦虑不已,这现象对于「他身为沟通者的地位」有什么意义呢……他的话愈来愈疯狂了,直到她忍不住问:「如果你这么关心他,不是该给他取个姓吗?」
  杜瓦利斜眼看她。「我们共同抚养他。芮布卡太太为他取名叫艾沙克,这就够了吧。」
  「你可以叫他艾沙克·假想智慧生物,以他父亲身份而言。」特克说。
  「我不认为这很好笑。」杜瓦利说,不过至少他闭嘴了。
  落尘愈来愈厚。当她用手电筒往外照去时,可以看到窗外的落尘,但再远一步就只是一片朦胧不清的亮灰色。她想,比麦哲伦港还要多……比巴斯提还多。
  她不敢去想这其中会长出什么东西。
  杂物储藏室不够密闭,过了好一段时间,里面的空气才逐渐平定下来。空气中仍布满了尘灰细粒,不过黛安终于觉得她的肺不那么痛苦了,喉咙比较不涩,暈眩也慢慢变得比较可以忍受了。
  尘灰暴开始后已经过了多久?两小时?十二个小时?她不确定。阳光消失了,事实上四周连一丝光线都没有。他们没有时间去车上拿手电筒或是其他任何东西,只能靠着触摸和记忆搜索窄小的储藏室,找点什么把嘴里的尘灰冲掉。他们找到一批塑胶瓶装的碳酸饮料,温热的液体在舌头上冒出泡沫,混杂着吸入的细粒,尝起来像是烧焦的法兰绒。但至少喝多一点的话,就能说话了。
  三个女人围着艾沙克。只见艾沙克躺在水泥地上,大声呼吸着。艾沙克已经变成她们测试生还希望的试金石了,黛安心想。他已经喝了几小口瓶中的饮料,可是他却发着烧,皮肤上再度发散着一股吓人的热气。从落尘开始后,他就没有开口,或者是没法开口。
  我们像是《马克白》里的女巫,黛安心想,而艾沙克就是我们的大锅子,锅中的水沸腾滚动。
  「艾沙克,」安娜·芮布卡说,「艾沙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艾沙克四肢动了动,喃喃低哼一声。算是给了肯定的答复。
  黛安意识到他们可能会死在这里,他们所有人。这念头倒也不特别让她困扰,她怕的是那疼痛和不适。这个房里所有人都是第四年期,即使艾沙克就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而进入第四年期的好处之一,就是对自身死亡不再焦虑。毕竟她活了很久了。她仍然怀着时间回旋出现前的世界的记忆,对那个已消失的地球的记忆:在她还小的时候,在最后那一晚看到的那幢房屋、那块草坪、那片天空。那时候她相信上帝,那个神用爱使这个世界有条有理。
  她怀念的神,甚至也可能是杜瓦利博士在创造艾沙克时不自觉想要唤出来的神。噢,她都见识过了,那破裂的救赎的渴望:她曾经跟它一起生活,确确实实活在其中。它驱策过她哥哥杰森,就像驱策她一样。杰森的执迷不悔与杜瓦利并无多大不同,差别在于杰森最后是把自己放在祭坛上奉献了,而不是送个孩子去牺牲。
  艾沙克的呼吸开始变得深沉,身体也稍稍变凉。黛安思量他对于落尘的反应。当然,他们之间的联系是透过假想智慧生物的机器,也就是那从落尘中产生、在落尘中居住并且现身的半生命体。但是这意味着什么呢?它的道理何在?它打算完成什么?
  虽然还迷迷糊糊的,但她必定是大声说出最后这句话,因为苏丽安·莫埃说:「什么也不是,它没有打算完成任何事。」她的声音粗嘎。「这是杜瓦利博士想要否认的事实。我们大致都同意,假想智慧生物是由一些自我复制机器的网状组织所构成。但是他们不是一种心灵,黛安。他们不能跟艾沙克说话,不能像我跟你这样说话。」
  「这样说太傲慢了,」芮布卡太太从黑暗中角落说,「而且也不对。你就是透过艾沙克跟死去的男孩埃许说话。这难道不是沟通吗?」
  火星女人沉默了。黛安心想,在一片黑暗中还能这样交谈真是不可思议,好个「第四年期」呀!在接受这种疗法之前,对这种困境,她会如何反应呢?也许恐惧会将她淹没。恐惧、密室恐惧症,和尘灰(不仅仅是尘灰)稳定洒落的声音。尘灰落在屋顶,重压建筑的横梁和木材。
  苏丽安说:「他告诉我说他记得埃许。记忆也是机器的一项属性。现代的电话记忆比某些哺乳动物都要强。我猜想第一批假想智慧生物机器被送进宇宙,目的是要搜集资讯,我猜他们仍然这么做,以更为精密的方式进行。不知怎么,埃许的记忆被杀害他的机器取得。他变成一笔艾沙克能够收取的资讯。」
  「那么……我想艾沙克也会成为一笔资讯了。」芮布卡太太说,突然间变得很温和。黛安心想,这里才显露出她的真心。芮布卡太太知道艾沙克会死,他和假想智慧生物打交道没有其他可能的结果。她心中一部分已经接受这可怕的事实了。
  「就像他可能记得杰森·罗顿一样,」苏丽安·莫埃说,「这不是你心中的疑问吗,黛安?」
  她的观察真叫人讨厌!这个火星老太婆。她命中注定要从她的星球、她的同胞,甚至她的第四年期中流亡。她全身浸淫在尖酸刻薄中。更糟的是,她的话没错。这是黛安不敢问的问题。「也许我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杜瓦利博士也不会赞成,他宁愿把艾沙克顿悟的事藏在心中。不过杜瓦利博士不在这里。」
  「这没有关系。」黛安说,微微惊慌。
  「艾沙克。」苏丽安·莫埃说。
  「不要说了。」芮布卡太太说。
  「艾沙克,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芮布卡太太又说了一次「不要说了」。但是艾沙克的声音却微弱地传来,是一句轻声细语:「是的。」
  「艾沙克,你记得杰森·罗顿吗?」苏丽安·莫埃说。
  拜托,不要。黛安心想。
  但男孩却说:「记得。」
  「那如果他在这里,他会说什么?」
  艾沙克清清喉咙,用一种哽咽、嘶哑的声音说:
  「他会说:『你好,黛安。』他会说……」
  「不要再说了!」黛安求他。「拜托。」
  「他会说:『要小心,黛安。』因为那就要发生了。那是最后一件事。」
  什么最后的事?不过还没有时间提出这个问题,这最后的事就从地底深处的石灰石和岩床冒出来了。它撼动这幢建筑、摇晃地面、打断所有思考。没有停止。
  
第二十七章

  只有艾沙克目睹了整件事,因为只有他的眼睛才看得到。
  他能看到许多事,但他不曾向芮布卡太太或苏丽安·莫埃提起,这两人是他最信任的朋友。
  比方说,他可以「看见」自己。而在储藏室一片漆黑中,他比以往看得更加清楚。看到的不能完全说是他的身体,而是假想智慧生物在体内形成一束银白色的东西。那发亮的细蔓和他的神经系统交织在一起,然后一束一束连到他发亮的脊柱。别人要是看到他这副模样,一定吓坏了。艾沙克的某部分(人类那部分)也吓坏了。但是那个声音逐渐消失,而另一个持异议的声音却认为他这样很美。说他看起来像电,说他看起来像烟火。
  他也可以「看见」这些女人(芮布卡太太、苏丽安·莫埃、黛安),不过她们发出的亮光要暗得多了。艾沙克猜想是第四年期疗法,使她们感染到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假想智慧生物的生命。她们好比雾中幽微的路灯,而艾沙克……艾沙克却是闪着强光的探照灯。
  而他也可以看见别的东西,在墙以外。
  他看到落尘。在艾沙克眼里,这是一场星星的风暴,每一颗尘粒各自发着亮光,并入一大片明亮中,一种光耀的氛围。明亮,没错,但是却也是透明的。他能够看穿它,尤其一眼到底就能看到西部。
  这些极小的假想智慧生物机器碎片并不是任意落下的。大体上,它们的轨道都集中在某个古老东西上。它从沙漠的岩床中冒出来,在睡眠中动了动身体,像是一头慵懒的巨兽。于是地面摇动了,铁塔倾斜,钻油机和油管断裂。当更多尘灰受到莫名的牵引而落下时,它动了又动。
  而现在它又动了,十分剧烈。这次大地不只是摇晃,更伴随着怒吼。虽然艾沙克人类的部分在黑暗中看不见,但却能清清楚楚听到地底深处岩石被压得濒临断裂的呻吟声、正在倒塌的墙壁的迸裂撞击声。他感觉到一股恶臭气流扑面而来,呼吸再次变得吃力而疼痛。
  但是艾沙克能「看见」的那部分,对这一切却丝毫不受影响。
  他看着西边一百多公里处那个巨大的装置从沉睡沙漠中升起。那是台机器。机器,没错,但是活生生的……活生生的机器。在他身体里那个杰森·罗顿的声音说:一个活细胞是一台蛋白质做成的机器。天上落下来的,土里冒出来的,不过都是以其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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