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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时间轴(时间三部曲之二-出书版)-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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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算是男孩母亲的芮布卡太太对男孩呵护备至。杜瓦利比较不那么直接(艾沙克对他的碰触表现出退缩的样子),不过他的注意力总是会绕回到男孩身上。
  杜瓦利是个偶像崇拜者,苏丽安心想。他崇拜丑怪畸形的东西。他相信艾沙克拥有某把钥匙:不是「与假想智慧生物沟通」,他早就放弃这个干净利落又直接的目标了。他要认知的跃进、要与一种塑造凡俗和天国世界的浩瀚力量亲近。杜瓦利要艾沙克做一个神,或至少是被神触碰过的人,而他希望再去触摸他袍子的边缘,借以获得启发。
  苏丽安心想:我呢?我对艾沙克有什么希求?她原本想要阻止他出生,最重要的是,她就是为了要防止这种悲剧,才离开纽约的火星大使馆。她让自己在地球第四年期团体中成为一个阴沉而经常不受欢迎的人,一方面靠他们的慈悲过日子,一方面又要责怪他们的骄傲。不要崇拜假想智慧生物,他们不是神。不要企图为假想智慧生物和人类间的分界搭起桥梁,这道鸿沟是无法用桥梁跨过的。我们知道,我们试过了,我们也失败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犯下的错误堪称罪孽。我们为了自己的目的,塑造出一个人类生命,而到头来造成的却只有痛苦、只有死亡。
  她在地球的漫游中有两次事先阻止了这种计划。当时有两个与世隔绝的第四年期团体(一个在佛蒙特、一个在丹麦乡下),试图创造出杂种小孩。在这两次里,苏丽安都惊动了更多的保守派第四年期人,发挥了他们赋予她的火星第四年期人的道德压力,成功避免了悲剧发生。在这里她却失败了。她晚了十二年。
  但是她却坚持要在无疑是这个孩子最后一趟的旅行中陪伴他。她明明就可以走开,继续在别处的工作。为什么要留下来?她猜想,自己会不会也像杜瓦利博士一样,容易受到「接触」的诱惑……虽然她知道那是不可能而且荒谬的。
  比较可能的理由是,艾沙克说了他不可能会的语言。
  这也就是说:因为她怕他。
  「大半是你的猜测,」特克说,「那位女士是怎么说地震的?」
  他和杜瓦利博士坐在领头的车上,由杜瓦利博士驾驶。风依然把如蛇一般弯曲堆积的尘灰吹过马路,不过大部分的落尘似乎都被吹走了,再不就是被吸收到土里,就像那拍动飞舞的东西被吸进艾沙克皮肤里一样。
  再开上一天的车,他们就会抵达石油特区的外缘了。他们用三角测量量出的目标就在那里以西几百公里处。
  「我不是不相信她。」杜瓦利博士平静地说。「新闻说了什么?」
  特克之前就把无线电塞进一只耳朵,不过收讯始终是断断续续。他们离浮空器好远。「没有提到地震的事。不过我不会排除地震的可能。」在这种时候,就连梦奇金国的小人儿和恐龙的可能性他都不会排除。「他们说落尘还可能会发生。你想这可能吗?」
  「我不知道。」杜瓦利博士说,「谁也不知道。」
  也许除了艾沙克吧,特克心想。
  他们在一处有加油站、有食物、又可以落脚的地方停下来过夜。这里曾经是服务油槽车司机的地方,如今已经荒废。
  荒废的原因显而易见。外星生长物趴在这座建筑的屋顶上,是些颜色俗丽的管状东西,因解体而变得犹如蕾丝花边。不过他们活着时一定很重,因为有好几块屋顶在他们的重压下坍掉了。还不只这样,一种蓝色卷须形成的东西,也侵入了餐馆,粗细线条任意交织,掩盖了进门处几米内所有的东西(包括地板、天花板、餐桌、椅子、一架推车)。这些卷须正在腐坏,一碰到就化为恶臭的粉末。
  特克找到了房间钥匙。他打开每个房间,找出一些没有受损的,足够让所有人都能享有一些求之不得的隐私。特克和丽丝住一间,杜瓦利住一间。苏丽安·莫埃同意和黛安、芮布卡太太及艾沙克共住一间套房。
  苏丽安对于房间的安排还算高兴。她并不喜欢芮布卡太太,不过她希望能有机会单独和男孩在一起。
  当天晚上,机会来了。杜瓦利召集所有人参加他所谓的「团体会议」。艾沙克当然是不能参加,于是苏丽安自愿留下来陪他。对于讨论她没有什么可以贡献的,她说。
  芮布卡太太勉强同意了。她一走出房间,苏丽安就走到男孩床边。
  他没发烧,甚至相当警觉,还可以坐起来、走一走、吃点东西。幸好他在车上时很安静,仿佛从那会飞的东西攻击了他以后,一些可怕的迫切需求已经离他而去了。杜瓦利很不喜欢讨论那个事件,因为他无法理解,不过这却是这孩子头一次与假想智慧生物那些半生命的创造物深入接触。苏丽安猜想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那东西是不是现在还在他身体里?有没有分解为零星的分子,好在他血液中循环?如果有的话,原因何在?这其中究竟有没有理性,或者这只是经过数不清的百万年而演化出的另一种无心的向性?
  她希望能问问艾沙克,不过她只有一点时间问最急迫的问题。
  她勉强自己对男孩挤出个笑容。艾沙克也以最快的速度回她一笑。我是他的朋友呢,她心想,他的火星朋友。「我认识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她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我记得。」艾沙克说。
  苏丽安感到胸口一阵怦然跳动。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
  两个字:「埃许。」
  「你知道埃许的事?」
  艾沙克严肃地点点头,他那闪着金色光点的眼睛露出遥远的眼神。
  「你知道他什么事?」
  艾沙克开始说起埃许在巴基亚站的短暂童年,苏丽安惊讶地听到男孩又说着埃许的火星方言。
  她感到头晕。「埃许。」她低声说。
  艾沙克这回说的是英语:「他听不见你说的话。」
  「可是你却能听到他?」
  「他不能说话,苏丽安。他已经死了。你知道的。」
  她当然知道。她曾经把他垂死的身体抱在怀里,痛恨自己帮助他逃到沙漠,迎向他如此迫切想要的东西。这也是艾沙克想要的东西,也就是假想智慧生物,也就是死亡。
  她说:「可是你能用他的声音说话。」
  「因为我记得他。」
  「你记得他?」
  「就是,他……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男孩着急了起来。苏丽安克制自己的惊恐,挤出一个她希望是让人安心的笑容。「你用不着解释。这是一个谜。我也不明白呢!你只要告诉我那是什么感觉就好了。」
  「我知道我是什么,我知道他们要我做成什么,杜瓦利博士、芮布卡太太,他们要我跟假想智慧生物说话,可是我不能。对不起,可是我不能。不过我身体里有东西……」他指着他的肋骨。「那里也有……」指着沙漠。「有样东西会记得上百万件事,埃许只是其中一件。只是因为他很像我,所以那东西把关于他的记忆给了我。我的意思是……」
  苏丽安揉揉男孩的头。他直长的头发里还有砂砾。这趟长途奔波,根本没有水可以洗澡。可怜的孩子。「请不要难过。」
  「我身体里的东西记得埃许,而我也记得埃许记得的事情。当我看你时,我看到两个。」
  「两个?」
  「一个是你现在的样子,一个是你那时候的样子。」
  那应该是很大的对比了,苏丽安想。
  「那埃许也能看到我吗?」
  「不能,我跟你说过了,他已经死了,什么也看不见了。他不在这里。不过我知道如果他在这里会说什么。」
  「他会说什么呢,艾沙克?」
  「他会说……」艾沙克又说起火星语了。即使这么漫长而艰苦的岁月过去了,他的音调依然如此熟悉。「他会说:『你好,大姐姐。』」
  这是埃许的声音,绝对错不了。
  「他也会说……」
  「说什么?告诉我。」
  「他会说:『不要害怕。』」
  噢,但是我做不到,苏丽安想。于是她从床边退开,几乎退到门边。她没有听到进门的声音,但她知道杜瓦利博士就站在门边听着。他的脸孔因为某种激动的情绪而涨红,那是种不亚于愤怒的嫉妒。
  「你知道他这种事有多久了?」
  为了离开其他人,杜瓦利坚持从货车停靠站走一小段路,到那已经包围他们好几天的可怕地景当中。这片地方仿佛火星沙漠在这个更炎热的异世界里重新创造出来。巨大的天空如圆顶般罩在夜晚的空旷之上,至于人类的作品,这里只剩下最俗丽的。
  埃许,埃许,她想。走了这么远的路,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几个星期。」她好不容易说。
  「几个星期!你有打算要把这个资讯告诉我们吗?」
  「从来也没有什么资讯。只是一种可能性。」
  「却是一种很重要的可能。艾沙克和你的火星实验品,这个叫埃许的,有相同的记忆……」
  「埃许不是实验品。他是个孩子,杜瓦利博士。他是我朋友。」
  「你在回避问题。」
  「我没有回避任何事。我可不是你的共犯。如果可能的话,在你计划一开始时我就会阻止。」
  「可是你没成功,而现在你人就在这里。我认为你应该检讨一下你自己的动机,莫埃女士。我认为你在这里的原因和我们创造出艾沙克的原因相同。因为你花了一辈子时间想要了解假想智慧生物,过了……多久?八十年?九十年?却没有比你年轻时有多大的进展。」
  当然,假想智慧生物从没有远离她的思绪,尤其在它们吞噬了埃许以后。一种执迷,是的,也许,不过这从没有影响过她的判断……没有吗?
  至于她是不是「了解」假想智慧生物……「他们并不存在。」她说。
  「对不起,你再说一遍?」
  「假想智慧生物。他们不存在,不是以你想像的那种方式存在。当你想到他们的时候,你想像的样子是什么?某个巨大而聪明的古老身形?具有我们渺小心智无法理解的无限智慧生物?这正是火星第四年期人所犯的错。只要有可以和上帝对话的可能,哪种风险是没道理的?可是他们并不存在!在那繁星点点的天空中,除了某种巨型的运作逻辑,将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连接到另一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以外,什么也没有。古老,复杂,但它不是心智。」
  「如果是这样,」杜瓦利说,「那么你刚才是在跟谁说话?」
  苏丽安张嘴欲言,却又闭上了。
  这天晚上,丽丝和特克有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次亲热。单独处于一室的隐私性是催情素。他们没有讨论,用不着讨论的。在点着烛火的黑暗中,丽丝褪了衣裳,特克也脱下衣服。她吹熄蜡烛,借着尘灰掩映下的黯淡月光找到了他。他闻起来有臭味,她也是。不要紧的。此刻是他俩向来擅长的一种沟通。有那么一刻,她猜想在这处废墟中其他地方的第四年期人会不会听到弹簧床的吱嘎声。也许会吧,她想。不过如果听到,也许对他们也好,说不定可以为他们那年老而死气沉沉的生活带来一些生气。
  特克终于睡着,一手还搂过她的胸口。她心满意足地在渐暗的光线中和他依偎在一起。
  不过最后她还是得从他怀中移开身体。虽然激情过后,她却无法成眠。她想到他们走了多远的路,回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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