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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孩子们的愤怒愤怒愤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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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过一丝怀疑。
  「啊,回来啦?」
  听见水村理志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酒木优一。他以冷静得教人生厌的眼神凝视背部中枪而倒地的女学生,接着迅速取出塞在后侧裤袋中的手枪,朝她的后脑开枪。
  「欸……欸,文慧!」蹲在左端的女学生宛如坦露腹部以示服从的狗一般,对春井文慧投以讨好的表情。「我……我不太瞭解状况,不、不过,呃,放了我嘛!」
  「唔?」春井文慧的视线没离开电视。「为什么?」
  「为什么?因、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妳想想,我们不是常一起出去玩吗……妳忘了?」
  「怎么可能忘了?我记得很清楚。上星期我们一起去逛百货嘛!前天也去了游乐场。」
  「对啊!我们是朋友吧?」女学生的双眼因战慄而睁得老大,但嘴角却形成柔和的微笑,彷彿表现着友情一般。「那……那就放了我嘛!钦,文慧!放了我嘛!」
  春井文慧将饼乾盒放下地板,如此宣言:「不行!」
  随着一道枪声,女学生倒地不起。
  「妳没听到水村说不准随便说话吗?」灌川惠子一面替短枪上膛,一面说道:「不听别人说话,是种罪过。还是妳真的没听见?但就算没听见,也是妳的责任。」
  「灌川好像杀手」春井文慧微笑。「会在三池的作品里出现的那种,说不定能像竹内力一样发出元气弹呢!好期待!」
  「VCinema的话题我听不懂,别说了。」
  「哦!来了来了」水村理志愉快地敲着玻璃窗。「各位引颈期盼的警察大驾光临了!」
  「你们也想看吧?可以到窗边看,慢慢站起来。」
  我们七人依照命令静静地起身,朝教室的窗户移动。学校操场中有着成功脱逃的大量学生与警车;见了三台警车与数名警官,一阵安心的风吹过我与六个学生的心中。公权力来了,不会有事的——这股强烈的确信给了我们勇气。这种据地对峙的桉件里,从不曾有过犯罪者胜利的前例。
  我听见一阵金属声,回头一看,酒木优一正迅速地组装某样物品。待物品渐渐成形,我认出了那是什么。那是……来福枪。我们同时感受到存在于前方的希望与出现于后方的绝望,被嘴里塞满泥巴似的痛苦折磨着。
  「大闹一场吧,酒木!
  水村理志竖起大拇指。组装完来福枪的酒木优一并未反应,只是默默地离开教室。
  警官们一面以无线电联络,一面仰望学校;为了对上他们的视线,我们将脸贴在窗上,拼命地移动眼球。
  快看这里!
  3
  快发现我们!
  救救我们!
  「才这么一点人,根本不够看嘛!」、「是啊,根本不够看。」
  灌川惠子与水村理志交换着不祥的话语。
  瞬间,射击声响起,警车的挡风玻璃应声破裂,受惊的警察与围观人群大乱。枪声再度响起,一台警车似乎网引擎中弹而喷火;围观群众更加骚动,警官转过身制止他们。枪声、枪声、枪声,警官的后脑依序爆裂。枪声,子弹似乎打中围观民众的中心,只见人群如波纹般地开了一僩洞,并逐渐扩大。枪声,围观群众朝四面八方逃窜。枪声,学生死亡。枪声,教师死亡。四散的群众一面大叫一面逃走,声音甚至传到这里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展开的这场好莱坞电影般的大骚动,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是现实,是个太过愚蠢、太过荒谬的世界。我无法轻易承认这是现实,这是我的常识、我的资料库中所不存在的事态。
  异常的异常。
  只是如此。
  这样就行了吧?」灌川惠子瞥了我们一眼。这下机动队肯定会…动,不过规模大小就很难说了。」
  「慢慢后退,回到原先的位置。」水村理志将视线由窗户移开,转向我们。「喂,愣在那里做什么?不行喔!不听我们命令,就要你们的命。」
  然而,我们并未移动,因为无法移动。名为恐惧的漆黑毒气缠绕全身,肌肉紧缩凝固,犹如上丫石膏一般,连根指头也无法动弹。我们被强烈得无法屈服或隶属的恐惧心支配,寸步难移;我们七人软弱无力,如同被捕兽夹捉住、动弹不得地过了四天的兔子,又像巢穴里涌人大量流水而溺死的蚂蚁。
  「唉,伤脑筋耶!快动啊!」水村理志从手提袋中取出散弹枪。「还是你们想反抗?也可以啊……不过谁敢这么做,我就要其他人负责。你们学过吧?这就叫做连带责任。快!」
  枪口朝向我们,我们勉强移动身体,回到原先的位置。呼吸困难,黏答答的汗水挤出毛细孔,妆开始剥落,令我十分不快。
  「钦、欸,把尸体处理一下嘛!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啊!」
  春井文慧发出撒娇声。
  「说得也是。呃,那……你过来。」
  水村理志将枪口朝向某个男学生。
  「哇啊啊啊啊!」男学生淌着大量鼻水,额头抵在地板上。「对、对不起!饶了我吧!」
  「拜託,我什么也没做啊!喂,你可不可以帮个忙啊?我想请你收拾尸体。」
  「……咦?我……我吗?」
  「能不能替我把尸体去到走廊去?放在这里会发臭,好啪,听怖了就快去啊!、
  下眼睑蓄满泪水的男学生疲软无力地起身,颤抖的舌头频频舔着湿濡的蔷薇色嘴唇,将两具尸体拉出教室。地板上留下了如擦拭过溅落油漆般的红色痕迹。
  「春井,妳该关电视了吧!」
  「遵命。」
  春井文慧砰然起身,将电视关上。歪斗秀的声音与影像消灭,教室被寂静包围。
  这样的沉默被破坏了。
  奋力奔跑于走廊上的声音。
  随之响起的枪声。
  最后是惨叫声。
  酒木优一抓着被射穿了脚的男学生头髮,回到教室。
  「为什么开枪?」灌川惠子问道。
  「我在楼梯碰见他,酒木优一一把丢开男学生。「所以开枪。」他立起来福枪,接着便在门前坐下,立即披上了坚硬的沉默之壳。
  「想逃啊?」水村理志瞥了被逮住的男学生一眼。「我只叫你把尸体丢到走廊上,可没提起楼梯二字啊!」
  「呜!啊啊啊……饶、饶了我……饶……」
  男学生一面流血,一面蜷缩着。「不听话啊?思,我还挺喜欢这种不听他人说话的态度,很有歧视主义的感觉。」
  「连带责任发动。」灌川惠子上前:「不过,先鼓掌欢迎英雄的归来吧!来,鼓掌!」
  当然,没人鼓掌。
  「鼓掌!」
  水村理志拿起散弹枪,朝着天花板发射。
  我们鼓起如雷的掌声,一面对男学生投以憎恶及愤慨的眼光。连带责任、连带责任、连带责任;就像被喂食了坏东西的鸽f一样,这个词彙四处乱飞。连带责任、连带责任、连带责任…心脏瓣膜损坏,血液以异常流量流动于全身,一股强烈的晕眩感侵袭着我。连带责任、连带责任、连带责任;耳鸣令我听不见任何声音。连带责任、连带责任、连带责任;好痛苦,真的好痛苦。连带责任、连带责任、连带责任……
  「你、你,还有你,站起来。」
  灌川惠子点了三个学生,那11,人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们不知如何是好,却知道肯定大事不妙。大量的汗水、眼泪与其他液体让他们从头湿到了脚。我一面庆幸自己没被点到,一面静观不幸祭品们的下场。
  「接着请你们三个人猜拳,输的人被杀,剩下的两人得救,平手算输。懂了吧?」
  三人急忙点头。
  「好,听我的号令开始,不出的人会死喔!剪刀、石头、布!」
  布。
  布。
  石头。
  冲锋枪开火。
  出布的两人成/蜂窝。身上满目疮痍、鲜血直流的两个学生表情呆愣地并肩伫立,似乎尚未认清事态;然而,待他们互相确认彼此的情况并明白自己的下场后,便一声不响地倒地身亡。
  「哼哼,『天皇陛下何人也,矢泽永吉何人也,哀川翔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春井文慧刻意朝冲锋枪口吹气。「还是哀川翔最棒!」
  「再请你帮忙丢一次尸体吧!」水村理志对脚被射穿的男学生说道,,「这是挽回污名的好机会。」
  「应该是「洗刷污名」啦!」春井文慧纠正。「水村,你真笨耶!」
  「囉唆,听得懂就好。好啦,丢尸体同学,把这两个因你枉死的人丢到走廊上吧!」
  被冠上了「丢尸体」之名的男学生并未反抗或回话,像濒死的爬虫类一般一面爬行、一面抓住新出现的两具尸体。以腹部爬行的男学生脸上,找不到一丝表情;那是张如临末日的脸孔,放弃了所有事物、所有认知及所有希望的脸孔。
  「这么一来……只剩五个人啊?」水村理志点算生存者。「不过其中一个已经崩溃了。」
  「人太多反而麻烦,这样不是正好?」
  「其实我们也不需要人质啊……咦?老师,妳的表情好吓人啊!」我的目光不小心对上水村理志,连忙移开视线,但为时已晚。「有话想说,有问题想问,就请清楚地说出来吧!
  老师不是常这么说?「人与人要互相瞭解,得先交谈:所以各位同学,不要害怕,尽管交谈吧!」」
  我因恐惧而没开口。
  「有什么疑问请尽量说出来,别客气。啊,妳不必担心我听了问题的内容会恼羞成怒。又不是漫画里的角色,我不会做出那种白痴反应的,也不会加害老师或其他人,我保证。」
  「……真……」我的声音变得嘶哑。「真、真的吗……?」
  「当然。好了,请尽量发问吧!」
  「你……你们有什么思想?」
  「妳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恐怖份子。」
  「那……为何要做这种事?」
  「没什么理由。」
  他立即回答。
  「什么话……怎么可能?」我一面忍受被射杀的恐惧,一面说道:「怎么可能没理由?没有任何主义或主张,哪会做出这种……」
  「有主义或主张就可以做这种事啊?哦!原来老师认同恐怖行动啊!的确,光看行为的话,恐怖行动是最直接的手段;要对抗比自己强大且无法抗衡的存在,这是唯一的方法。
  所以说,老师认同恐怖行动吗?」
  「我不是在讨论这个问题:
  「我知道。」水村理志微笑,那是张熟悉的笑脸。「我是故意的,故意这么说的。」
  「我是说你们做这些事不可能没理由,不可能毫无意义地採取这种无谋的手段。」
  「不过我们就是做了啊!没意义也没理由地做了。对老师而言,我们是不可能的存在吗?」
  「说谎,你在说谎。」
  毫无意义也毫无理由地佔据学校?太荒唐了。在我的思想中,这种概念并不存在。
  「我没说谎。」水村理志一脸困扰地盘起手臂。「喂,春井,我没说谎吧?」
  「没有!」春井文慧拿着饼乾盒,在教室内四处走动。「完全没有,一点也没有!」
  「暂停。」浇川惠子中断对话。「来了。」
  「待会儿再说啦,老师。」
  水村理志走向窗边。
  ……没什么理由?
  那是绝不可能的世界,名为空洞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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