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鬼话-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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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旋即贴紧,他修长的指紧缠着我扭动挣扎的身体,从没有过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是寂寞不安的夜里把变身成狐的他拥在自己怀里。
那么急而剧烈的动作……却是无声无息。车厢里很热闹,走道里却安静得空无一点声音。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在彼此的挣扎间急促起伏着,一下一下不知不觉地融合到了一起,不知不觉地放肆起来,不知不觉地一点一点更加贴近。
他紧绷的身体,我不断缩紧却无法逃避的身躯。
回过神发觉自己已完全和他缠在了一起,他的舌头我的嘴,他的长发我的颈,他的手指我的身体。
然后脑子里什么东西啪的下断了。
一个激灵猛一把用力将他从我身上推开,我直直看着他,被他双唇压得发疼的嘴无法控制地抖着,我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在他再次朝我伸出手来的瞬间猛地从他身边跑开,一口气冲进前面的车厢,再一口气奔入更前面那一条人影闪动的通道。
然后一头撞在了正从里面走出的一个人身上。
脚下一个踉跄,站稳了忙不迭一阵道歉,正要从他身边走过,冷不防被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臂。
抓得很用力,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忍不住抬起头,刚要斥责他的无理,却蓦地撞上一双暗紫色的眼睛。那么静静看着我,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于是喉咙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声音般,沙沙的憋不出一个字,于是头一低,我甩开他的手继续朝车厢里走去。
身后他的脚步声一下下跟了上来,不紧不慢,就如他眼里始终如一的神情:“离开他,”然后听见他开口,离得很远,话音却近在我耳畔的清晰:“那只妖狐,离他越远越好。
*** ***
今年春节,在带给我这样的记忆和这许多的让我发法想通疑惑后,就这样悄然过去了。
试图抓住些什么,在那一切可怕而真实的事情背后,可当我站在那片废墟之外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发觉什么都没有。那一张张笑脸,那一次次真实温暖的接触,即使是最后留给我的无穷无尽的恐惧和悲伤,却都好似一个深渊底下的黑洞,匆匆在我眼前昙花般闪现而过,留给我的只是一无所有。
算命的说我命犯天煞孤星,自己命硬,硬得却叫周围旁的人在我这样的命格下活不下去。说真话,以前我是不信的,命这种抽象模糊的东西,凭什么变成一种相当然去让人承受的包袱。
可现在呢。
似乎不得不信。
一直以来,身边的亲人都在早早地离我而去。爸妈走了,姥姥走了,本来以为,至少还有那么多的亲戚,虽然他们离得我很远,虽然或许他们的记忆里已经早就忘了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存在。可当有一天以为自己重新靠近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早就在你不知不觉的时候,站在了离你很远很远的彼岸尽头。
剩下的,我还能再失去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已经一无所有。
就连狐狸也变得那样的陌生,在共同生活了那么久,在我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就像爸妈和姥姥对我的足够了解之后。
却发现原来一直都很陌生。
陌生得让我疑惑一直以来和我共同生活在一起的那只狐狸他到底是谁,现在这只离我很近,可又远得似乎连五官都无法看清的狐狸,他又是谁。
铘让我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可是已经远离的身影,我又如何能够再从他已经遥远的身影边远离。
回到家,这座城市在下雪。
很意外,因为已经有好些年没看到这样大片的白色在那些钢精水泥间飞飞扬扬。于是心情一瞬间似乎快乐了起来,很多小孩子在我边上一路顶着雪尖叫着奔跑,我不知不觉跟着他们在那条滑得可以溜冰的人行道上窜上窜下。忽然忍不住回头对着身后大声叫:“喂!狐狸!下雪啦!”
身后没有狐狸,只有铘安静得像黄昏天空般色彩的目光。
“铘,下雪了。”摊着手心里化成水的雪,我落空的视线在他身上得到了目标。
然后对着他笑。
而他依旧沉默,一步一步跟在我身后,银白色长发在风里飞飞扬扬,像一片安静散落的雪花。
*** ***
第七个故事 《镇魂钉》完
宝珠鬼话
作者:水心沙
第一章
我最亲爱的辛蒂瑞拉
只有你
才配得上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晶莹剔透
离我家大约两站路左右的枫林路,有间制鞋工坊,岁数挺老的,听说是上世纪三十年代时开的张。一直保持着那个年代的装潢格局,店面的风格相当老派,卖的也都是些老派的纯手工艺鞋子,布的皮的都有。工坊有个比较引人遐想的名字,名字叫红鞋。红鞋一度在我们这条街上算是比较有名鞋店。
大凡办个喜事什么的新娘子都以穿那里买的鞋子为荣,我妈就有过一双。后来各种牌子的进口鞋多了,才渐渐被人给淡忘,几年前听说它被哪个外国的企业给收购了,也听说是被划进了动迁范围,不过最近坐的车子改道从那里经过后,我看到它还在那个地方。
周围很多老建筑都已经没了,只剩下它还在一片没被拆掉的老墙中间嵌着,红色的雨棚上积满了灰尘,快连本色都看不清了,不过店面那道面向马路的落地橱窗还是和我记忆里一样纤尘不染。橱窗里陈着各式各样的鞋,果然和过去不一样了,除了运动鞋以外什么样的鞋都卖,什么样的品牌都有,隔着茶褐色的玻璃门可以看到好几个学生样的女孩子在里头试鞋,生意还不错的样子。
而之所以会开始关注这家几乎不被人注意的大龄小店,是因为一双鞋子的关系。我在这家店里相中了一双鞋。
一双纯白色细高跟的皮鞋。
看不出是什么皮质,纹理很细腻,离得远点几乎看不清楚上面的纹路。头部和跟部是镂空的,镂空部位不知道贴了层什么材料,半透明的薄薄的一层,上头点缀着些晶莹剔透的东西,一粒粒细细碎碎的,光线照在上面的时候会折出层水晶似的光。所以那天车被堵在这家店门口时我一眼就看到它了,阳光下闪闪烁烁的,这双放在橱窗展列台最高层的鞋子,轻轻巧巧套在模特的脚上,就像童话里灰姑娘的水晶鞋。忍不住就开始浮想联翩了起来,想着该和家里哪条裙子配才好看,想象着自己穿上这双鞋时可能的模样……所以隔天就迫不及待地跑到这家店里来看价钱,结果被价钱吓了一跳。琉璃的标价牌上清清楚楚一串数字:2,0000。
再数数清楚,的确是二后面四个零,两万。
这么一家小小的店,开的价钱居然比商厦名牌专卖柜卖得还要黑。
所以只能继续在每次夜校回来后的公车上看它那么几眼,然后在这短暂的片刻浮想联翩上一会儿,然后告诉自己,要变成拥有这么双水晶鞋的灰姑娘也是要有条件的,不是超级有钱,就是得有个仙法无边的干妈。
只是尽管如此,一双脚还是时不时得空就会往那家店的方向拐一拐。女人对美的欲望真的是堪比毒瘾一样可怕的一种东西,它不单让你联想,还让你明之不得为却偏想为上一为地渴望。
第七次跑到那家店门口站在橱窗边朝里看,没看到那双被我惦记得有点辛苦的“水晶鞋”,却看到一双烟水晶似的淡蓝色的眼。
“想要些什么,小姐。”
“呃……上次摆在这地方的鞋子呢?”
“摆在这地方的鞋子?”
“就是那双白色的,前面很亮的那……”
“呵……它啊,它昨天被卖走了。”
“……是么。”
“要不要看看别的,店里还有比它更漂亮的。”
“不了……”
“不买也没关系,随便看看吧。”
“这样啊……那打扰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靛。
之后隔三差五会去“红鞋”转转,不为买鞋,只是去看看。
靛是“红鞋”的老板,一个讲着口流利中文的英国男人。很年轻,也很好看,常穿着身沾满了石灰水的工作服,说话声低低柔柔的,一团春日阳光似的温和。每次生意淡时会一边做着脚模一边和我聊聊天,听他说他的鞋子和他在英国的生活,听我说我曾经有过的一只叫做胡离的狐狸。这样一两小时的时间会过得不知不觉的飞快。
靛说,店里这所有的鞋子包括和鞋子配的脚模都是他亲手做的。
几年前他就把这家店给盘下来了,一直做到现在,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生意不是盘下这店的目的,他只是单纯喜欢着这地方安安静静的氛围,也享受着这种工坊制经营的乐趣。所以标价也就都是随着他性子而定的,高兴了随便一个小小数字就让人把鞋子带了走,不过也常会开出些让人觉得变态的价钱等人上钩。
我一直在等他高兴了随便报数字的时候,不过显然这机会并不眷顾我,虽然他同我聊天一向聊得挺投机。
有时候靛也会让我试试他新做好的鞋子,试的时候他会在边上看着,有时拿张纸图上两笔,而我则抓紧时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鞋子穿在脚上都很好看,轻轻巧巧的精致,而且脚感也很舒服。可能是皮质的关系,每双鞋子都很软,软得像是一层不着痕迹的皮肤,穿上都舍不得往下脱。要不是考虑到价钱问题,好几次差点就掏钱买下了。
不过那些套在脚模上的鞋子他从没让我试过。
我想可能是因为那些鞋子是比较特别的吧,因为它们的标价清一色都昂贵得让人乍舌,就像我最初看中的那双“水晶鞋”。 没有一双是低于五位数的,所以就算他让我试,我也没这胆子试,那么贵的鞋子,万一不小心被我弄坏了,那赔起来可是劳命伤财的。
“靛,你一个人跑那么远住在中国,不想自己家么。”
“只要每天过得开心就好。”
“这种生活每天都能让你过得很开心?”
“是,只要每天都能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那么……每天过得开心的话,其它就能不再去想了么。”
“应该说是你的心脏没有那个空间去想。”
“心脏的空间有多大?”
“看你需要开心的范围有多广。”
“多广,谁知道呢……”
“一起喝杯咖啡么,宝珠。”第七次同靛见面,他对我说。
这算是正式的约会吗,好象挺像的。似乎和前任男友分手之后我就再没有和异性有过一次象样的约会,原因各种各样,多多少少都有些,我之前漫不经心的生活,姥姥突然过世后我的一团混乱。直到狐狸出现,而在他来之前,我没怎么把握眼前曾有过的稍纵逝的机会,他来之后,我是根本差不多绝了这机会。
几乎每天都围绕着一个点转似的,读书,开店,和狐狸那个不男不女的精怪不停的磨磨合合,合合磨磨。于是只要睁开眼,满世界都是他毛茸茸的耳朵和乱蓬蓬走到哪里把毛撒到哪里的尾巴,还有他对着美女哦呀哦呀的惊叹。就是偶然难得一次的跟着我一起出游,除了在车上打瞌睡,他唯一的乐趣就是看到美人们从边上经过时在我身后屁颠屁颠地叫:哦呀……美人……美人再穿少一点会更好……
美人不分男女。
于是这状况让我和周围的人类男性彻底绝了缘。
而这情况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