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教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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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种事!莫均均摆出学者口吻,自认无辜。
「我只是说明理论,又没鼓吹过涂妈妈离婚。这是你们家自己的问题,不干我的事。」
「我妈五十好几了,是理论还是教条她并不是那么容易分得清,妳能说妳没有责任?」
他指责她的模样还真令她生气,就因这样她就被定了罪?
她冷笑:「既然你口口声声认为一定是我的错,那直接去法院告我不会?我这人还没被告过,时间也多得很,一定奉陪!」
「上法庭多伤感情?」他的容笑让人很难怀疑他说的话。「我只不过想提醒妳,妳说出来的话对别人可能产生的后果,希望妳以后注意点罢了。」
「喔!我懂了。」莫均均丝毫不想隐瞒她的讽刺与不屑。「原来你今天来,就是想来兴师问罪、兴风作浪。那你为什么不一进门就把我臭骂一顿算了!还兜那么大一圈子?」
她明白了他的目的,这女人果真聪明!
他承认地笑道:「好吧!被妳抓到小辫子了。现在妳打算怎么办?押我上刑台?」
他嘻嘻哈哈的幽默态度,让人根本跟他吵不起架来。莫均均只能狠瞪着他。
「我打算修改读书会章程,把你生人活祭!」
「啧啧啧!这里是魔教吗?」上一秒钟才开玩笑,下一秒钟却又忽然正经地问她:「不过说真的,我们这样争论,妳觉得像什么?」
「什么?!」莫均均没好气地。
他对她眨眨眼,原本成熟的五官竟带了点稚气的感觉。
「像情侣。我觉得这只代表了一件事--妳爱上我了。」
莫均均一听,顿时满脸通红。
不可否认地,他们刚才还真有点像在打情骂俏。她承认自己对他的感觉非常复杂,她心里一方面想掐死他,另一方面又想狠狠吻住那张太会讲话的嘴,教他别再开口。
吻他?噢!真槽,这么不象话的想法让莫均均更生气了,她恨不得要踹他一脚。
「我会爱上你?!你等下个世纪末吧!」
「哎,别生气。」他只是喜欢逗她,以和她斗嘴为消遣,其实他很少对一个女人这么有兴趣。「爱上我没什么好丢脸的。」
莫均均气到头发昏。既然他这么逼她,别怪她口不择言了!
「你少自作多情!你这个人有什么值得我爱的?!你以为你长得好看?够骗骗小女孩罢了!你以为你很会讲话?还不都是油嘴滑舌!你以为你很聪明、很会分析人性?告诉你!你的脑子在我眼里根本就是一堆豆腐渣!」
涂剑蘅一径安安静静地听着,看着她骂得脸都红了,白瓷一样的双颊透着苹果色的红晕,非但不影响她的美丽,甚至更增添了几分生动。
这么美丽的女人,却把他骂得一文不值?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就这么讨人厌?」
「原来你不晓得?」
涂剑蘅只好再叹口气。
「看来妳跟我上辈子有仇。」他的神情黯淡了。接下来,是长达一分钟的默然无言。
莫均均愣住了。
他不笑、不顶嘴,反而让她不习惯起来;而且,他异常安静,难得沉默,眼底似乎还有抹受伤的神色。不知怎地,莫均均的心竟柔软、内疚了……
她刚才是不是骂得太不留情面了?是不是伤了他的心?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为他把她惹火了呀!
「喂,你生气啦?哼!怎么那么小器,真爱生气……」莫均均咕哝着,不过语气却收敛了,变得轻轻地,很想弥补什么似地。「哎……我刚才讲的也不见得完全对,你别放在心上。你这人其实也没那么差,而且还挺幽默的,你并没有那么讨人厌啦!」
他是不是听错了?他还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在道歉吗?她是表达了「歉意」吧!
他刚才的失落不过是开开笑玩罢了,没想到她竟当真;而这只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莫均均的本性一点也不像刺猬;就算她泼辣好了,在她蔷薇的外表不也是温柔而和善的。
这样的感觉令他猝不及防,她小心翼翼的态度让他疼惜,他心上顿时漫上一股温柔的情绪,或者该说是柔情……他不明白那类似悸动的感觉从何而来,只知道是她扯动了他心上的某根神经。
他凝视着她,眼里似乎酝酿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柔情……
他想替她把散在面颊上的一绺发丝拂开,然而他的手指才稍稍一动,莫均均就警觉地惊跳起来。
什么都还没发生,她就已经有如触了电。恐惧、亲昵、吸引力……在她心中纠葛不清。
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教她心跳不已,那黝黑深邃的眼眸蕴含着无比的魅力,为了藏起心中那突发、莫名其妙的悸动,她扭开了视线。
她听见他真诚而热切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均均……」他的目光温柔明亮,似乎洞察了她的内心深处。「妳应该是个又甜蜜又可爱的女人,不是那种乱箭伤人的危险份子。是什么使妳改变了?是什么让妳一点也不相信爱情,思想变得那么极端?」他由衷说着,深刻、坦率而真挚。
怎么回事?莫均均呆怔着,不敢相信他又一次一针见血地道出她的问题。
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总能看进她的内心?
有那么一剎那,她的心门像是被打开了;有那么一刻,她几乎想对他道出她所有不欲人知的心事……可是,这想法只是一瞬,电光火石间,她又回复了原来的她。
她振作精神地挺挺背脊,漠然地像全心全身都穿戴上盔甲。
「你的职业病犯了吗?不必约诊也习惯对别人追根究柢?我甚至还没聘你当我的医生呢!」
涂剑蘅像是头上被重重敲了一棒。
他苦笑了笑,真的摸不清楚这个善变易怒的女人。她前一秒钟还温柔如蜜,后一秒钟却犹如泼妇骂街。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想必说中了她心底最不想被触碰的那一部分。
「我没有研究或治疗妳的意思。」他的语气更诚恳了。「妳知道吗?妳就像个谜,让人迷惑却又引人想解开谜底。」
「就算我真的是个谜,我也没打算让你解开这个谜!」
莫均均的声音缓缓的、冷冷的,带着无比的嘲弄。
她冷漠而傲慢地越过他身边,直接往会议室走去。
她的读书会会友们已经等她很久了,而她居然在众目睽睽下皮包一拎,淡淡地朝身后的涂剑蘅说了句--
「我想,你对我的言论并不赞同,或许也觉得我没有主持这个读书会的能力。好!我现在就把这个位子让给你。」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莫均均笔直地走出会议室,打算把这个有待收拾的烂摊子丢给涂剑蘅。
只可惜莫均均想错了,涂剑蘅根本不想替她收拾。
她才刚跨出门,涂剑蘅就追了上去,还硬跟她挤在同一座电梯里。
「你过来干什么?!」
莫均均死命地按电梯关门钮,按到都快把那按钮毁了,但涂剑蘅只是简简单单把手臂挡在电梯门上,电梯门关不上,只好开着。
他咧嘴朝她一笑,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莫均均气极了!扭过头不理他,一楼一到,她立刻就冲出电梯门。
今天她的车借咏咏了,没开来。她一走出去站在马路边想拦出租车,但怪的是,平时满街跑的黄色出租车,现在却像是恐龙绝迹似的,一部也没出现。她气得只差没跺脚,只好边走边拦车。
然而更令人火大的是,那可恶的涂剑蘅,竟然还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双手插在裤袋里,一副闲闲散步的模样。只要她一回头,就会看见他那双黑暗中闪着星光的眼睛,这简直令她恼火!
倏地,她一转身怒气冲冲地朝他走去,冲着他大嚷--
「你跟着我干什么?!不会去走别的路引」
他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这条路是妳家开的,别人不能走?」
莫均均的火气已快冲上沸点,她死捏着公文包的手掌愈捏愈紧,似乎随时有可能扬起公文包往他脸上一砸……
偏偏那家伙,还很不知死活地说:
「喂,这里都是婚纱摄影公司耶!妳都不会觉得那些照片很漂亮,那些衣服很美,想试试?」
好死不死,两人正停在一家婚纱摄影公司门口。
气过头了,莫均均的血液降到冰点,她以冰冻的眼神瞪他。
这种人,跟他生气简直浪费她的心神!更讨厌的是,摄影礼服公司的女店员竟然还以为他们是一对情侣,热络地胞出来招呼生意。
「两位照结婚照吗?还是沙龙照?进来里面坐坐嘛!小姐那么漂亮,照出来的效果一定很棒!」
莫均均冷冷地看着那店员。
「拍不拍公祭时放在祭堂上的大头照?」
女店员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帮他拍一张!」莫均均酷酷地朝涂剑蘅丢下一句,然后转身就走。
「抱歉!」
涂剑蘅不得已,除了帮莫均均道歉之外,还得祭出他那灿烂迷人的笑容以为补偿。所幸女店员对这样的补偿十分满意,她心跳羞涩之余,正想鼓起勇气响应他什么,他已经急忙追赶莫均均去了。
「喂,妳这人真不近人情。」他好不容易赶上莫均均,霸着她边走边说。「那店员又没惹妳。」
「你惹了我啊!」
莫均均不讲理地耍脾气,同时脚下也没停过。涂剑蘅才刚在原地愣了一下,她就已经远远走到距离他十公尺远。涂剑蘅只好快步追上。
所幸,一幅画替他把莫均均留了下来。
当涂剑蘅再度赶到她身边,只见她正对着一家画廊橱窗里的一幅画停伫了脚步。
她凝视着那幅画,清澈眼眸里出奇地竟不再是怒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接近迷惘的蒙眬神情……
涂剑蘅不得不跟着留意这张吸引她注意的画。
小小的油画是一片冬日的都市雪景,笔触构图十分洗炼;而令他惊讶的是,那油画角落的签名他竟十分熟悉--那是冯子民的英文名字。这居然是冯子民的油画作品!
涂剑蘅转头问她:「妳喜欢这幅画?」
莫均均不答话,只是漠然看他一眼,视线又重新盯住那幅画。
涂剑蘅不假思索地推开画廊的门走进去,莫均均不知哪来的情绪,竟也跟着定进那家窄小却装潢高雅的小画廊。
莫均均几乎跟涂剑蘅同时对店员开口。
「妳们为什么想把那幅画陈列在外面?」莫均均问道。
涂剑蘅则问:「那张画卖多少?」
「两万八。」店员当然先回答涂剑蘅的。不是名画家,尺寸亦不大,所以卖不到好价钱。随即她又回答莫均均的问题。「这人虽然不有名,但颇有个人风格,他的画纽约一些画廊也收呢!」
「我买了!」涂剑蘅很干脆地掏出了信用卡。
店员跟莫均均同时楞住。
店员惊讶的是他的干脆,莫均均则是彻头彻尾不懂他买这画的目的。
她才刚要问,涂剑蘅却微笑地径自回答:
「我买了送妳!」
莫均均抑不住脾气地大叫:「你送我干什么?!」
涂剑蘅看着店员去橱窗中取画,包装,他理所当然地耸耸肩。
「妳很喜欢,不是吗?」
就算她真的喜欢,她也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我不要!你退回去!」她扯着喉咙喊。
「哎,真是不可爱的脾气。」涂剑蘅责怪似地啧啧摇头。「还好我不打算送妳。」
怎么?买了又为什么不送?莫均均一时被他弄胡涂了。
只见他站在柜台前在信用卡帐单上签名,一边对店员说:
「这幅画我付了钱,但先寄放在这里。今年的十一月二十号,再请妳替我送到这位小姐家。」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