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情曼陀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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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议!抗议!”
“杏坛败类滚出校园!”
老教授的宿舍门口,黑压压地挤了一片抗议的人潮。
原来老教授每次都利用文学奖的机会,和想一步登天的女学生进行交易。而此次文学奖又即将公布,以前受辱的女学生不忍再见到有人受害,所以写信向学校告发,并请女联会出面声讨。而老教授早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但是颜可秀呢?她到哪儿去了?她是否也遭到老教授的欺骗呢?一连串的疑问在杜百合的心中翻腾不已,她好担心,可秀已失踪三天了。
文学奖也在风风雨雨中揭晓了,蒋立信如他所愿得到首奖。以往多由女性得到的首奖,此次由男同学获得,让一些想象力丰富的人联想到是否和老教授的下台有关,一时间校园内真是热闹非凡。男同学更是一副正义得以伸张的神气,搞得以前一些得奖者纷纷出面声明,她们绝无任何不法的行为,完全凭真本事获奖的。
蒋立信自得奖后,更加的意气风发。“颜可秀失踪”一事,已从他心中忘却,而原本对与可秀的一夜温存犹有一丝愧疚,现在也随着日子的消逝而淡忘。压根儿,蒋立信把一切归因于“你情我愿”。毕竟他是酒醉,而颜可秀却是清醒的。但杜百合却对可秀的无故失踪无法释然,打电话给她南部的家人,也只得到可秀暂时休学的消息,但确实住处也不得而知。一直到毕业,可秀仍没出现。杜百合一直不知道,蒋立信隐瞒了和可秀的“那一夜”。
不知情的杜百合,面对蒋立信的紧追不舍,态度便逐渐软化。一方面是被他的诚意感动,另一方面则是基于爱才的心理。蒋立信自从在校际得到文学首奖后,便不断地参赛,也不断地得奖。在年轻一辈中,蒋立信已是全国闻名的新进作家了。
蒋立信现在回想起来,在文学之路上他走得还真顺畅。难怪有人说——成功的第一步是最难跨出的。幸好自己还颇幸运的。如今他已在文坛中德高望重,此次“金陀螺”奖,他正是评审之一。
谈到文学奖,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应征的作品水准都不错,其中有一篇,无论是文字结构、布局的安排,皆为上上之选,很难相信是出自一位新人之手。为求评审的公平性,小说上皆只有编号,而无姓名,否则他还真想找这个小老弟好好畅谈一番,毕竟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也是人生一大乐啊!
若说到他的缺憾,就只有婚姻了。一想到这里,蒋立信又觉得心脏不舒服了。其实原本杜百合已经答应嫁给他了,可是在婚礼前夕却突然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块面纱给他。而这块面纱正是颜可秀所遗留的,难道百合已知道“那一夜”所发生的事?
他曾四处寻求百合,但百合却如断线的风筝,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直到现在,对百合的爱却一日更甚一日,未曾稍减。蒋立信愈想愈心痛,正准备起身去拿取药物,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
对方沉默不答,蒋立信只好把电话挂上。
电话又响起,蒋立信再度拿起,心中却有一丝不耐。原本心脏的不适,叫他不喜受到无谓的干扰。
“喂!我是蒋立信,有话请直说。”
如果又是那些请托关照的电话,他一概不客气地回绝。这次的“金陀螺”奖,新人竞争激烈,他已经接过好几通所谓“关照”的电话,而且个个来头不小;看来今日的新人可不像从前那么循规蹈距了,他们的后台可都硬得很呢!但碰上死硬派的蒋立信,全都行不通。
虽说作品只有编号,但若有心叫评审看出为何人作品,或干脆在字里行间留下暗号,这些伎俩是不胜枚举的。当然!评审敢冒此大险,所得到的报酬必定不在少数。钱,蒋立信并不缺;他要的是人才,真材实料的可造之材。眼前就有一个,他早已圈选好且寄出给评审团了。这是个不折不扣的新人作品,尤胜于年轻时的自己,将来的远景是不可限量的,蒋立信非常乐于见到有才情的新人出头。
电话那头仍然沉默不语,蒋立信正想挂断电话,忽然彼端传来——
“谢谢。”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电话已被挂断了,而这头的蒋立信呼吸却急促起来。是她!是她!是她的声音没错!
为什么在失踪多年后才打电话来?又为什么向自己道谢?
这么多年不见,问候的第一句话竟不是“你好吗?”,而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谢谢!”谢什么?为何而谢?她究竟是何用意?
这时电话第三度响起,蒋立信立即拿起来。
“百合!是你!我知道是你,你在哪里?”蒋立信迫切地问道。
回答他的却是一段电话录音——
“你千辛万苦地找我这个快死的老人,就是为了问这件陈年往事啊!这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败笔;我甚至从那件事后离群索居当起孤独老人了。好吧!在我还有一口气时,让你了解事情的真相,也不枉你寻找我多时,也替我自己舒一口气。
“没错!我是特别喜爱年轻的女学生。对一个迟暮的老人而言,年轻是一种奢望,只要能和那些充满活力的女娃们谈笑聊天,我就觉得是一种享受。我发誓,我和她们之间都是清白的,是她们骗我才对。她们一个个答应认我做干爹,我就给她们一个好名次哄她们高兴,结果等她们如愿以偿以后,便不再理我了。唉!文学奖本就内幕重重,不少教授实际收受了许多钱呢!就数我最倒霉,被这些小女娃们耍得身败名裂。我当时做了一件大傻事,就是事情一发便吓得六神无主,落荒而逃。我不该走的,我该出面澄清才是……”
“教授,您记得一位叫颜可秀,秀秀的女孩吗?您曾送她一件白纱舞衣。”
“秀秀?白纱舞衣?哦,我想起来了!她是一个很有才情的女孩,文笔犀利,人又灵巧活泼,我很喜欢她。那年我原本要把首奖给她,她也实在是实至名归,偏偏她求我把第一名颁给一个姓蒋的男孩,那男孩也不错啦!反正文章写到某一程度,就端赖评审偏好;姓蒋的也不错,奖给他也不影响我的公正性,我便答应秀秀了。不过,秀秀也欺骗了我!唉!人老便不中用了。当时,我也很生气,一度想把那姓蒋的除名的;但事情来得太快了,快得叫我措手不及……”
录音带到此就没声音,电话也立即切断了。
只剩下蒋立信呼呼的喘气声,他紧捧着胸口,好疼!好疼!他快承受不住了。
不可能的!他不相信自己第一次得到的文学奖,是靠“交换条件”关照得来的。而颜可秀居然肯奇+shu网收集整理为他做此牺牲!他不相信这一切!
药呢?药呢?我不能死,我要亲自证实这一切。是的,我对不起颜可秀,但我蒋立信的荣誉、自尊是不能随便践踏的。我一定要找杜百合问清楚!
蒋立信不停地颤抖,竟把一瓶药撒了一地,而他也不支地倒在地上,口中犹喃喃低语:“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他再也没机会去追究真相了,因为心脏病的宿疾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实。在他神智不清时,似乎又隐约听到电话铃响,但他永远没有机会再拿起话筒了……
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屋内响了许久,最后无奈地停了。
电话另一端是一只女人的手。女人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全身着黑衣;令人有不寒而栗之感。虽然在室内,她仍戴了顶垂着黑纱的黑帽,令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不过,她整体散发出来的沉静,也显示出她受过良好的教育,而她是谁呢?
“母亲!我来向您道晚安。”宋明清毕恭毕敬地说着。
“晚安。孩子,恭喜你了。记住‘胜不骄,败不馁。’”
“我知道。”
一小时之前,金陀螺奖评委会已通知宋明清得奖,将于明日颁奖。
宋明清踏着愉快的脚步走出母亲的房间,对于母亲,他一向崇敬有加,也颇能体会母亲“爱之深,责之切”的心理。此次能勇夺奖牌踏出成功的第一步,也多亏母亲平日的督促,宋明清满怀希望地迎接明日的荣耀。
第三章
如果不是那通电话,杜百合可能就嫁给蒋立信了。
毕业之后的蒋立信在文坛平步青云,名气扶摇直上。而且蒋立信不但对杜百合照顾有加,连杜百合的亲人也妥善照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杜百合又怎能例外!
但杜百合始终挂念着颜可秀。她至今仍下落不明。
那通电话打来时,杜百合正在家试穿婚纱。
披上婚纱的杜百合,真是人比花娇。但如果颜可秀能担任她的伴娘,那这一切不就更圆满了吗?
蒋立信的用心良苦,杜百合很明白。父亲中风住院时蒋立信一直随侍左右。那一夜,父亲突然晕厥过去,她和母亲吓傻了,正好来探望百合的蒋立信见到,立刻抱起她父亲送医急救。
虽然经过数月的诊治,父亲最后仍回天乏术,但一直到父亲出完殡,蒋立信始终没有半句怨言,不但事事安排妥当,更成为百合母女最佳的依靠。为了帮忙照顾她的父亲,蒋立信已停笔多时。
这一切杜百合看在眼里能不感动吗?当初排拒他,是因为颜可秀的关系,而今事过境迁,再用这个理由行吗?
父亲出殡后,蒋立信向杜百合求婚了。他希望代替她的父亲负起照顾她们母女的责任。杜百合征询母亲的意见,庆幸的是,她早已视蒋立信为半子了。而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故、悲欢离合,百合也感到身心俱疲,她的确想有个厚实温暖的肩膀依靠。而这几年来蒋立信对她的深情及对她家人的照拂,一再显示出他是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最后她也应允了。
百合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切,仿佛像梦一般,她明白自己就要嫁为人妇了。
电话突然响起,倏地把百合拉回现实中。
听罢,话筒掉了下来,她浑身开始颤抖。
杜百合扯掉白纱,换上简便衫裤,匆匆忙忙出门。
这时天正微雨,杜百合顾不得身上已被雨淋湿,耳中只不断响着刚刚电话中护士小姐急切的声音:“这是××医院,有一位病危的颜可秀,要见杜百合小姐最后一面,请杜小姐速至××医院三○七病房。”
雨愈下愈大,似乎也感染上了百合的悲凄。
赶到医院,杜百合终于见着了颜可秀。
回光返照的颜可秀,在细说原由之后,仍不放心地一再追问着,当年她一时冲动而做出的行径,是否对杜百合造成了伤害?这几年来她一直受良心的苛责,愧疚很深……
“别傻了,可秀。你也知道,当时的我对蒋立信并没有感情,何伤害之有?倒是你,可秀,真难为你了!”
杜百合一直强忍泪珠,她好怕一眨眼就再也看不见可秀。
精神恍惚的颜可秀,仍不停地回忆着往事。
“那一夜,我假装成你,立信也把我当成是你。”
“我写了匿名信告发老教授,我不愿意他玷污我的清白。除了立信,我的身子是不让别的男人碰的。”
“我离开了你,离开了立信,离开了学校,只告诉家里不读书了。但就在我四处流浪,盘缠用尽无处可去只好回家时,却发现我有了立信的孩子。”
“别说了!可秀,你休息吧!”杜百合阻止她再说下去。
“不!你让我说完,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
“我未婚怀子,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一天比一天焦虑。好几次想一死了之,但最后还是不忍心扼杀了小孩子出生的权利。我好想拥有立信的小孩,想看看孩子长大的模样,我真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