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逆风去-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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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对你。得到任何惩罚,都是应该的。而因为这个病,让高屹可以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已经是最大的救赎了。”
江湖眼内起了蒙蒙的白雾。
原来每个人都在用他的方式为自己的错误偿还代价。海澜说她没有资格责怪任何人,因为所有的错误都是她造就的。可是,整个事情不是这样的。
江湖很想这么说出来,但,她知道自己无法说出真相。她甚至要掩盖这个真相。这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实在是太纠结太内疚了。
海澜被江湖吓到了,抽出面巾纸递给她说:“真的,江湖,你不要难过。我听说你家里出了很大的事情,你一个人挺过来很不容易。但凡站了起来,就不要再跌下去。人生是一道一道坎,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江湖只是不停点着头。
出了医院时,天已经擦黑了。海澜本来想留江湖等到高屹,可江湖却是在想,还要见高屹吗?她哪里有立场去见呢。
她找了借口出了病房,走出了医院。
她又走到了社区里的小花园,坐在石凳子上,独自一人,双目无神地看着暮色落下,路灯一处一处亮起来。有老人吃完了饭,在花园里下棋聊天,身边放着收录机,播着故事广播。
江湖的身边多了人气,毕竟人还在现实生活之中。她用双手捧住脸,重重地叹了口气。
海澜说没有资格怪任何人。江湖在心内想,我有资格怪别人么?
故事广播内的播音员抑扬顿挫地播着老故事,这么巧,是金庸先生的《神雕侠侣》。柯镇恶在向杨过讲述他的父亲曾经的恶贯满盈,于是杨过面对有杀父之仇的郭靖,再也无法下手。
可是仍是要面对的。似乎是片刻之间下了个什么决心,江湖坚定地走出了小花园。
大楼的门口停着辆老别克,有人斜靠在车身上抽着烟。他这一次衣衫齐整,人也精神了很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等得久了,整个人有种难言的落寞。
江湖叫了一声:“徐斯。”
徐斯把头转过来,“怎么都不开机,把电话线也拔了?”
这几天,江湖只想让自己头脑安静,所以把家里的电话线拔了,手机也关掉。看起来,徐斯对于他们的这一段感情,用的是一种较为认真的态度。
江湖心中不是没有起了一波翻涌。
然则,不过几天,他们之间除了本身的误会,还有了那些夹缠不清真假不明的怨怼。她感到很累,再想,罢罢罢,也许一切该就此终结,若不终结,她早晚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怨怼,不知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江湖说:“我想休息几天。”
徐斯掐灭了香烟,问:“你想好了吗?”
江湖平心静气地讲:“我已经全都想明白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从交易开始的,这是一场博弈,我技不如人就应该愿赌服输,现在鸣金收兵,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吧!”
徐斯在静静地看着她。
江湖自嘲地笑了笑,“徐斯,我知道你也觉得委屈,明明很正确的商业计划,被我搅和成一团乱麻。好好谈个恋爱,也会无端端多这许多烦恼。好了,我不跟你争了,就这样吧。”
徐斯狠狠盯着江湖,见她说完就要进楼房,他及时伸手过去拦住了她,“江湖,你是什么意思?”
江湖又笑了笑,“我只是想,我们这样你猜忌我我猜忌你,你算计我我防备你有什么意思呢?要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怨恨对方,何不现在做个了断,大家都免除了后患。”
徐斯忽然也笑了笑,缩回了手,眼神犀利,“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江湖平静地看着徐斯。
徐斯抬手扶了扶额头,再放开手,“我倒是真不该费这个心。”
江湖说:“是的,我们都不是第一次和情侣分手了。”
她说完,徐斯已经摔门坐进了别克,一踩油门,飞驰而去。
江湖呆呆地站立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脸,原来是泪,不知何时落下的。
深夜,又是冬季,这个城市的夜变得凄清寒冷。
徐斯的别克犹如迷途的马,莽莽撞撞地在马路上盘旋了好几个路口,都没有离开江家的小区太远。
他在一个红灯口,刹停了马达。
不是不窝火的。那位任性的大小姐,从一开始,就根本不理会也不了解他的立场、他的退让、他的隐忍,更无从付出她的体谅和她的退让。
何曾有一段感情会让自己颠倒让步至此?
就在同她冷战的这几天,他都惯性地去拨打她的电话,无果之后,按捺不住地自己寻了过来。得到如此结果,只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决绝,果真是有架势敢担当的江旗胜千金。
只是,徐斯想,如果刚才自己一个箭步上前,对着她吻下去,用抵死的缠绵是不是能化去她的决绝?
他摇了摇头。江湖有刀锋一样的刚烈,一时的欢愉无法融解江湖的决绝。
他捏着方向盘,差不多要懊恼自己的优柔寡断和牵肠挂肚。
天底下不是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
尤其他徐斯更不会。来来往往的感情,不过是过眼的烟云,吹一口气就可以散了。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对方讲:“徐斯,今晚有没有空?我同你们的代理公司已经签署好下一季广告合同,是不是可以过来庆祝一下?”对万还温柔地补充,“大家都在等你。”
瞧,只一下子工夫,就会有人主动来缓解他的寂寞,纾解他的郁闷。
徐斯重新握紧方向盘,把车子开动起来,终于远离这处闲气地。
在另一处世界里,他自为王,人人唯他是从。齐思甜仍是温柔可人、小鸟依人的,在他的身边,为他排解烦恼。
仿佛又回到毫无烦恼、无心无肺的从前。
徐斯不知同多少个广告圈娱乐圈的伙伴碰了杯,最后他们都从齐思甜的香闺散去,剩下他们两人站在落地窗前对着黄浦江景对酌。
齐思甜一直比江湖漂亮,徐斯是清楚的,尤其一头长发光可鉴人,非如今短发的江湖可比。他伸手摸摸她的发。
齐思甜也一直比江湖善解人意,在这个时候,她是这么说的,“你看上去好像很累,要不要我给你按摩?”
齐思甜还有一手很好的按摩手艺,她告诉过他,她的父亲是个老中医,她这手是家传绝学。她也是个有良好出身的良家子。
徐斯就势坐在落地窗前。
齐思甜使用的力度很巧、,每一下都能让徐斯舒缓紧绷的神经,跟着就有一股暖意涌进心里头去。
她连抚慰他的手法都比江湖的亲吻来得温柔。
徐斯伸手捉住了齐思甜的手腕,她很熟练地捕捉到他的唇。他抱紧了对方,可是忽而睁开了眼。
入眼处,是浦江两岸的黯然夜景。因为节电节能,如今的两岸霓虹夜景并非日日都能见着。他猛然想起那夜在滨江大道,江湖倒卧在他的膝头,他看着江面对岸的万国建筑璀璨耀眼,她馨甜的气息在他身边萦绕。
就一刹间,徐斯仿佛被人兜头狠泼一盆凉水,全部热情速速退却。他双手抓紧齐思甜的肩,把她缓缓推开。
齐思甜的眼睛也比江湖的漂亮,瞳仁极大,睫毛又长又卷,根本不需要美瞳和假睫毛来修饰。
这样一个妙人儿,却让他无法再从容地沉迷和放纵下去了。
他已经回不到当初的状态。
齐思甜的眼内瞬间就蓄满了泪,盈盈望住徐斯,“真的已经不可以了吗?”
徐斯放下推开她的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他说:“谢谢你,不是你的错。”
齐思甜是个好演员,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哭,什么时候不该哭。这个时刻事关尊严,是绝对不可以哭的。她把泪生生逼回,说:“好吧,我愿赌服输。”
今天两个女人都对徐斯说了“愿赌服输”这样的话,徐斯不由啼笑皆非。
他出了齐思甜的香闺,开着车又在马路上转了几圈。
他嘲笑自己,“愿赌服输”,原来输光的那个人是自己,然则,口不能言,冤不能报,是自己哑巴吃黄连。
接下来,是不是该让步的还得是自己?
徐斯回到浦东的小别墅里。
这里处处都有江湖的痕迹。就在前一阵,他们还时而在这里做饭看碟。
江湖没有好厨艺,只会炒个鸡蛋做个面包吐司,他抱怨两句,她就把眼睛一瞪,“爱吃不吃。”
她实在是有太多的缺点了,可是,每一个都让他印象足够深刻。
徐斯打开电脑,把所有的工作邮件看了一遍,然后抽着烟思索到半夜。
他是在一周后,私下招来任冰,交给他一份计划书。
任冰看了第一页就皱了眉头,再看第二页,他不禁问:“这样好吗?董事长会不会答应?”
徐斯摆手,“你照办就是,所有的制度包括薪酬都不会更换,对你个人的职业发展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看你是不是愿意跟着我这个门外汉继续干。”
任冰笑,“对我这样的打工仔来说,只要老板足够稳定,又给予足够的投资,都无所谓。”他试探地问,“江湖知道不知道?”
“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
“她这两天去哪里了?”
徐斯惊骇地站起来,“什么?”
“江湖这两天没和你在一起呜?”
“没有。”
“天。”任冰扶额,“裴志远这两天在传你和江湖好事近了,要卖了腾跃。岳杉着急得不得了,前天去找江湖,没想到在江湖那儿扑个空,江湖留了个口讯给她,说要出去旅游一阵。我以为你知道。”
“我不知道。”
任冰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徐总,你和江湖在谈恋爱吧?是不是为卖腾跃的事情闹矛盾了?”
徐斯苦笑,“是,所以才做出这么不理智的决定。”
任冰由衷地说:“虽然我一开始也建议你不要过早告诉江湖要卖腾跃的事,她是大小姐脾气,又为腾跃付出很多精力,在心理上一定不能接受下来。但是我又想,其实你们两人合作,也许结果不会比把小红马和腾跃卖给老外行家差。”
徐斯讲:“那得先找到她再说,诚如你所说,她是大小姐脾气,闹起来很让人头疼。”
足够徐斯头疼的事情还不光这一件,方苹得知他更改了之前高层管理会议决议过的提案,把他叫到跟前耳提面命。
“项目一直是你跟进,我相信你不会意气用事,而且你也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徐斯把腾跃和小红马的财报递给方苹,“半年来,两个品牌销售业绩都可圈可点,作为集团的多业务战略,也算是成功案例。”
母亲重重唤他,“徐斯,你已计划卖了小红马和腾跃以后增加奶粉生产线,如今奶业恶性竞争,两大巨头正斗得你死我活,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个时机扩大市场份额。”
“妈,让我试试两手抓。”
方苹没有好气地指着大门,“给我出去。”
徐斯一一收好资料,走出门外,Jane过来垂头丧气地汇报,“腾跃的岳总监还是说没时间。”
徐斯点个头。他寻了好几回岳杉,对方对他根本不理不睬。他能够理解。
Jane说:“莫先生约你晚上吃饭。”
晚上在约好的餐厅里,莫北见到徐斯,愣着打量了他好一番,而后笑了,“是个失恋的样子。”
徐斯不耐烦地骂了一句,“滚。”
莫北说:“我老婆找过好几个江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