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已尽-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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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相继冲出广电大楼,在深夜的街头疾走。
公主的鞋子早已沾满凡间的尘土,咸湿的汗水早已巻裹精心喷洒在衣裙上的香水味。对林月来讲,无疑是个糟糕透顶的夜晚。可是对于唐雅洁,那晚的夜色却那般的美妙迷人。当石磊忍不住轻声问她:“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时候,唐雅洁笑着:“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林月走到家门口,忽然回过身来,朝石磊伸手,平静地说:“石磊,对不起。”
石磊赶紧握林月的手,低声安慰:“小月,我只是担心你。”
“我没事的。”林月摇摇头说:“我只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或许你说的很对,我和马驰原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生物,我试过了,我和他根本无法靠近彼此。”
石磊没有说话,只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时间尚早,林月和唐雅洁回房间换了衣服下楼坐在摇椅上吃冰闲聊。林月问:“雅洁,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曾悲伤?”
“可是我为什么要悲伤呢?”唐雅洁偏头看着林月,甜甜地反问一句。
“这个……那个……额,我能看出你非常喜欢石磊。”
“是啊。所以能有机会跟他见面我就很开心。”
林月大惊:“难道你心底就没有想要拥有他?”
唐雅洁笑了笑说:“月姐姐,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区别。你喜欢马驰原,骨子里强烈地想要拥有他,得不到所以痛苦无边。而我喜欢石磊,只是想要生命里有幸能感受到他的呼吸,偶尔他回我一个笑脸,我就幸福无比。”
林月痴痴地问:“心态是需要修炼的吗?”
“不是。”唐雅洁说:“只因为我们所处阶层不同而已。你对马驰原,志在必得;我对石磊,无法企及。”
林月当然明白唐雅洁的意思,她转而安慰她说:“雅洁,石磊不能给你回应并不是因为你所谓的阶层理论,只是彼此的感觉还没有抵达。”
唐雅洁淡淡地回:“其实都是一样的。”
林月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柠檬冰水,心底顿时哇凉一片,人也清醒了很多,她说:“雅洁,我想我需要更大的天空,我不能在自己编织的天空里暗自哀伤,或许等我跳出了这片天空,马驰原就成为凡尘往事里的一粒微尘,随风而去。”
“对。”唐雅洁端起石桌上的冷水壶往林月的杯子添满了水,笃定地说:“月姐姐,你不能让区区一把吉他就把你横扫在地。”
“可是我又能怎么才能跳出来呢?”
唐雅洁忽然无端地笑起来,笑够了才说:“我在书上看到说,忘记一段恋情最好的办法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或许并不能全部适用你的情况,可是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喜欢其他的男生,比如石磊。”
林月也笑起来:“你倒是大方,不惜接他给我一用。”
“乱讲。”唐雅洁红着脸说:“他也不是我的。再说我觉得他喜欢你。”
林月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雅洁,石磊对我的喜欢是那种哥哥对妹妹的疼爱,或许你会觉得这种说法流于俗套,可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分享一路成长的故事和秘密,真的是亲如兄妹。我都没有办法想象有一天石磊会成为我的恋人,不可能啊。亲吻的时候都会笑场的。这点儿,你足可以放心。”
“我又放哪门子心啊。”
唐雅洁这样说着,心里好像真的是更加安稳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5
林月总觉得痛苦,小小年纪开始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做大段大段的梦,梦里都是热烈盛开的向日葵,她在花海里穿梭,再也找不到那个小小的影子。醒来在心里狠狠地说:“马驰原,我要忘了你。”
终于熬到九月开学。
在操场器材室后面厚实绵软人迹罕至的草坪上,林月看到马驰原,他抱着吉他低头弹唱,似乎在练习一段新曲,不断停下来不断尝试,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却从不离开琴弦。
那个时候,吉他已经是马驰原的全部了。林月听说马驰原在此前的期末考试中已经跌至年级倒数十名,而且他还总是逃课,教导主任约谈家长,马驰原也是淡漠应对,同学间都在疯传,那个吉他弹得很好的瘦弱男生已经被完全放弃,只不过碍着他的身份,暂时无法给出任何处分。
有很多次,林月都悄悄站在操场的一角,远远地望着马驰原,心生更多的爱慕和更多的怜悯,整个身体慢慢就融化在他专注弹奏的神态里。暑假发生的那些不愉快似乎也像从未真正发生过一样,两个人偶尔在校园里擦肩而过,都只是默默地点头算做招呼。
林月和马驰原的关系,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林月在放学途中欣喜地说:“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这让我有机会去修复我自己。”
唐雅洁就说:“傻啊,真傻啊。”
林月也觉得无所谓,自在地说:“那你就当我傻吧,人生难得傻一回又何妨呢?”
而事实上,尽管唐雅洁从现实的角度非常不看好林月的暗恋,她也从中说过一些企图阻挠的话,不过都是抱着心疼林月的态度。至于少女们情窦初开的暗恋,她又怎么能不去支持呢?那份美好谁不想即可拥有,天长地久。
S城的桂花又默默地开了,整个城市都浸染在一抹清香的氛围里。如果S城评选市花的话,那当桂花莫属。可是桂花花开的季节,却是唐雅洁呼吸道系统最受干扰的时节,整日咳嗽不停。第一次来到S城的那一天,也是这漫天的桂花香迎接她,带给她停不下来的咳嗽。原本以为只是一般的感染,后来还是唐娜带着唐雅洁去医院做了认真的检查,才查得她是花粉过敏的体质,原来一切都是桂花惹的祸。唐雅洁悲伤地想,这个城市真的不属于我。
可是却也回不去了。唐娜去买了一打防过敏的口罩给她,唐雅洁就每日带着口罩上学放学。戴上口罩的唐雅洁单留一双大眼睛裸露在外,倒显得分外的美目盼兮,连林月也忍不住说:“雅洁,你的眼睛生的真美,我要是男生,我绝对会爱上你的。”
唐雅洁打趣说:“如果身为女生依然会爱上,那才是真的美。”
爱真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世界的人类都在为此烦恼,林月和唐雅洁这样的小少女当然是更甚。林月说:“或许我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他心底一定在怨恨我。”
唐雅洁听了,心底也跟着难过,明明只是因为爱,却要不自觉变得卑微,她看着林月,只说:“如果你愿意,我陪你。”
“不。我要写一封信给他,这样显得道歉更有诚意。”
“那我愿意做你专属的邮递员。”
林月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她跟唐雅洁说:“还是算了,派石磊去似乎更合适。”
“可是为什么呀?”
“怕你会爱上他啊。”
林月半真半假地回了一句,其实在那个瞬间,让她真正做出这个决定的是那双裸露在外的眼睛。爱和被爱原本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当初让她迷恋至今的也不过是那个恍然离去的背影,快速跳跃着跑开,帮她打一个救援电话。
隔日林月把一张灰色的信封郑重交到石磊的手中。石磊问:“你确定要做这件事情?”
“是的。跟他道歉啊,或许都是我误解了他。”
石磊把信封塞到书包里,认真地问林月:“你喜欢他吗?”
“恩。”
“你想跟他在一起吗?”
“恩。”
“你希望他也能如你喜欢他一样喜欢你吗?”
林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恩”了一声。
石磊说:“小月,如果男生真正地喜欢一个女生,他断然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心底还没能接受你。你这样又是何必呢?如果他始终都不能喜欢你,不如你把这份喜欢埋藏在心底,也不失为一份美好的青春记忆。撕碎了,捅破了,又有什么好呢?”
林月不是不懂石磊的大道理,在这方面他,她自是信任石磊的,她不能左右的只是内心翻滚不息的痛苦和渴望。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是疯狂失去理智的心态,就像一只迷乱的羽箭,只是想射出去,射出去,能不能打中目标却不是她考虑的。
说话的时候,两个人坐在小茶馆流动的玻璃水幕前,石磊端起林月的被子递给她说:“小月,感觉痛苦的时候,多喝水或者去运动,都可以有效缓解。不合适的信件在不合适的时候送出,是要断掉自己后路的。”
林月默默地喝完被子的水,又默默坐了一会儿,偏过头问:“为什么你会懂?你有过此类经历吗?”
石磊大咧咧地说:“我们这个年纪,几乎每个人都有过暗恋的经历吧。痛苦也原本是人生该经历的滋味。所以上帝才这样造人。林月,你不例外。”
林月听石磊这样说,心底倒当真是舒缓多了,她说:“那我想知道被你暗恋的人是哪路神仙。”
石磊喝茶,吐气,慢悠悠地说:“忘了。”
“骗人!”
“真的忘了。”石磊说:“小月,时间是良药,也是毒药。它能吞噬你曾经的悲伤和痛苦,也能藏匿你历经过的喜悦和幸福。若是不信,你可以尝试回忆小时候那些幸福的时光,有太多太多的细节都已模糊不清,甚至完全忘记。不是吗?”
林月认真地想了想,还真的是。很多事情就在时光流转里消散了。可是为什么藏在诗集里的那多黄色的小花却越发清晰和灼人呢?于是,林月说:“我不相信这个世界爱过的人会忘记,除非你没有真正的爱过,或者只是在装傻。”
石磊哈哈笑着,从书包掏出那只灰色的信封,放在林月色左手心,又轻轻拍了拍,说:“这些道歉的话你只需要说给自己听。至于那个弹吉他的小子啊,我有预感,你跟他之间的故事不止如此,一定还会有延绵无期的故事。”
“真的?”
“会是真的。”
“可是我每时每刻都想要见到他。”
“这样不难。”石磊说:“只要你做好准备,想见他的时候,我都会找他来。”
“那现在?”
“好。”
石磊真的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林月吓的跳过去抓他的胳膊,“不要啊,我心里很慌张。”石磊再返回来坐好,满脸坏笑地看着林月,不发声,却像是在说:“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林月颓败地说:“是啊,我承认我现在心底里只有妒忌,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再他面前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茶。”
“所以文字太苍白太软弱太无力,你和喜欢的人同处一个校园,如果有些话还需要文字去表达,那就充分证明了信封的不必要。”
“为什么你会懂这么多?”
“因为我痛苦过。”
“可是你的痛苦里都有谁呢?”
“我忘了。”
纵使时隔数年,林月依然记得当日石磊的面部表情,那就是没有表情。他说他忘记了,是他想要把那些前尘往事都忘记了,是那些没有勇气拿出来晾晒在太阳下的痛苦必须要忘记了。
石磊十七岁生日的那天,他只邀请了林月一个人。两个人偷偷跑去塞纳河,分喝了半瓶红酒,石磊为此酩酊大醉。他紧紧握着林月的手,不停地流泪,不停地流泪。林月吓的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拿起纸巾无助地帮他堵塞那些无辜的泪珠。石磊说:“小月,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