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三国-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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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轻举妄动,当下命大军在城外分屯扎营下来。
柴桑地处长江之畔,又临近鄱阳湖。城外地势开阔,河网纵横,照理并不适合不善水战的魏军驻营,但好在此时初冬,河床枯竭,水道冰封,极目望去四处皆只剩干涸枯萎的芦苇地,到了入夜,更是月冷星暗霜华凝结,江风吹过,冻得人血冷骨僵。
全军上下人困马乏,至这一夜才稍稍得了片刻喘息。曹丕直到全部兵马修整停当,才到内帐之中睡下。
而雨薇也不敢卸下衣甲,只得将就着倚躺在外帐,合眼小睡。
然而,只到了后半夜,便听得四下里战鼓急响、喊声大振。有人叫嚷道:“吴军偷袭!”
雨薇急急起身,紧跟着曹丕出帐察看,却见四周围已然浓烟四起、火光冲天。
“怎么回事?”他气急败坏地问道。
即有裨将来报,才知是曹营各屯皆遭了吴军偷袭!
而所谓突袭并不见千军万马,只是零星小队四散在各处,趁夜潜藏而来。专在枯草苇丛中放火,由于天干物燥加之风助火势,零星之火迅速蔓延成燎原,立时间,千亩苇田成了一片火海,更有向曹营漫卷之势……而魏军连遭突袭,已成惊弓之鸟,在浓烟之中,不明真相的士卒四散奔窜,又有踩踏死伤。
曹丕急忙上马,在部将护卫下登高号令,整集军马。此刻又有探马来报,吴将丁奉率万人出柴桑城杀来,而另有千艘战船出鄱阳湖自水路攻来,打的却是东吴大将徐盛的旗号。
曹丕一时踌躇,不知该战该退。
蒋济道:“看吴军阵势,乃有备而来。而我军疲惫之师在大火之中已现乱象,并不适合迎战。陛下不如集结兵马西往南郡,待与大都督曹真的兵马汇合,再图荆州!”
曹丕深以为然,便下令留一将断后,自己则集了大军西撤。
然而,已有不及,只见丁奉的人马从斜刺中杀来,转眼已到面前。曹丕又急令张辽抗之。
谁料那丁奉跨马搭弓,射出一支利剑,直向魏军帅旗!曹字大旗应声而倒,却不偏不倚正砸中雨薇的坐骑,马儿受惊腾起,江雨薇慌乱之中再也控不住马缰,滚落马下那一刻,却听身旁的魏帝叫了声:“江若!”
而他情急之中竟在马上探出半个身子,试图去抓雨薇。谁知这一下坠势极大,曹丕自己亦被带得一同坠下马来。
一片喧乱声中,两人翻滚了几下,跌落向道旁的千亩芦苇丛中!
护卫的御林军慌忙去救,却不知从何处抛射来几十个火罐,桐油硫磺就地炸开,点燃了干枯的苇草,碰巧此时朔风骤起,风助火势,这片苇丛瞬时蔓成火海。马匹嘶鸣不敢蹈火,有两个御林卫情急之下下马奔去护驾,却在顷刻间衣衫尽着,被吞没在火海之中。
混乱之中,丁奉已引着数千精兵冲入阵中,而魏将张辽大吼一声拍马迎将上去。
面前是吴军精锐,身后是一片火海,此时已无退路的魏军反倒冷静下来,以哀兵之势奋起反击。
丁奉因寡不敌众而渐落下风,但听得身后传来鸣金之声,便引着自己人马抽身败退。
张辽欲拍马追击,却被蒋济阻止,这才知魏帝陷身火海吉凶未卜,顿时大骇。
魏军虽奋力扑火,奈何风势甚急火焰漫空,眼前早看不见魏帝踪影。众人惊骇莫名手足无措,蒋济刘晔等文臣更惊得几乎软倒。
作者有话要说: 天机同学大概算男三,至于甚么身份,暂时不说哈。。。
☆、(四十五)驻营
却说魏帝和江雨薇在坠马翻滚之中纠缠相扯到了一起,落到苇丛中那一刻,曹丕正好紧抱住雨薇,而此时的她发髻松开青丝散落,那柔软的身体和近在咫尺清新气息,让曹丕倏然间愣住。
他紧紧盯着面前的秀丽脸庞,眼中浮起疑惑。雨薇的心骤然一凛,她暗觉不妙,慌忙推开曹丕,挣扎着站起之时,才见滚滚热浪已扑面而来。
“陛下,快走!”
顾不上许多,她拉起曹丕就往前跑去。曹丕也回过神来,见身后汹涌火海漫卷而来,不由地大惊失色。
干枯的苇草成了最好的燃料,在风的助力下,火势的蔓延速度远远超过人的奔跑速度,意识到这一点后,曹丕绝望地放弃了徒劳的奔逃,仰天而叹:“想不到朕纵横一世,竟要葬身于此!”
“陛下,不要放弃!”雨薇叫道,情急之下却灵光乍现。
“可有火折?”她出人意料地问,未等回答已在自己身上摸索着找到火折子,在风中煽燃了,奋力向前方未着火的芦苇丛中掷去!
“你!”曹丕怒不可遏地看向雨薇。
前方仅剩的一片苇丛也被点燃,大火肆无忌惮地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陛下,卧倒!”雨薇突然拉着曹丕伏倒在地。
灼热的气流在身周交织流窜,但料想中葬身火海的痛楚却迟迟没有来临……
一直到那些半人高的芦苇烧尽,大火才渐渐熄了。两人毫发无伤地爬起,才见广阔的苇地早已烧成焦黑一片,却独独留了他们身周一丈见圆之地幸免于难,那场景奇怪诡异到彷如神造。
曹丕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久久回不过神来。身后响起人声马蹄,雨薇慌忙挽起一头秀发。
黑压压的人丛齐齐跪倒:“陛下受惊!”
曹丕终于如梦初醒,他略抬了抬头,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厉。跨上御林卫牵来的御马,他忽然回头看了眼一身狼狈的雨薇,目光复杂难言。
“给江令丞再找匹马来吧……”他淡声道。
“谢陛下。”雨薇揖礼谢恩,心头却忐忑至极。
一连串变故下来,面对神出鬼没的东吴军队,魏军上下人困马乏,人心浮动,就连曹丕自己也疲态尽显。
谋臣刘晔乘机进言道:“此去南郡尚有数百里之遥,东吴动向不明,而我军疲乏,恐不胜颠沛,不如先驻营修整,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话虽不错,但何处驻营为妥?”曹丕问道。
蒋济道:“此处西去十余里有一山名叫西塞山,山上四季如春、草木葱郁、且有山溪纵横,若在此处驻营,既便于饮马补给,又可居高临下,易于观察敌军动静,并借住地利优势防守克敌。”
曹丕思忖了一下,点头同意。
刘晔又道:“陛下此次奔袭荆州乃计划之外的奇兵,恐在南郡江夏的曹真徐晃人马未能领会陛下用意,不敢轻易出兵。陛下不妨派一支轻骑潜回江北,宣旨调兵,责令曹都督率部前来汇合,一旦两部会师兵力大增,任他东吴再虚张声势,亦是徒劳……”
曹丕听后,终于展眉:“子扬所言不差,朕也正是此意。”
正思虑传旨的人选时,忽听部将来报,道是有一队魏军正从江北泅渡而来。
曹丕正感意外,即令部下去探。那队人马却已渐渐临近,只有二三百人而已,为首的那人赭袍轻甲,骑于一匹白马之上……
但见他来到魏帝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下:
“末将司马昭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果然是那熟悉的音容身姿,雨薇惊讶之余,心头竟有一丝微温的暖意。而他也微微睨了一眼魏帝身后的雨薇,眼神中尽是担忧关切之色。
“你……不是司马仲达的次子吗?你不是应在许昌,怎会出现于此?”曹丕疑惑道。
“昭奉父帅之命督运军粮至江夏大营,适逢探马报对岸柴桑地界火光冲天似有战事,徐将军恐陛下南征之战有变故,深为忧虑。末将便主动请缨,率三百轻骑,悄然渡江,而来一探究竟……”司马昭禀道。
“原来如此。”曹丕赞叹道,“只带三百人马就敢渡江,胆识倒是不小。在长江之中竟未遭到吴军战船阻击吗?”
“末将从前曾到过此处江岸,知道柴桑以西之地有一处江域,水浅浪静且相对隐蔽,正是吴军疏于防守之处。徐将军派了十余艘轻舟以作接应,助末将暗渡过江来,倒未曾遭遇吴军。”
曹丕听了不禁赞许点头,雨薇心中更是明白,所谓渡江之地,便是那回为求青蒿与他涉险私渡的地方。
“既然如此,朕倒是正有一事要你去办!”曹丕斟酌了一下道,“朕即封你为前将军,持朕的虎符再次率本部人马潜回江北,调徐晃水军和曹真的虎贲精锐渡江围攻柴桑,并与朕在西塞山汇合,一举进攻东吴境内的荆州各郡!”
“是!”司马昭愣了一瞬,即低头领命。
“此事极其重要,务必极为小心!”曹丕又道。
“末将定不辱命。”头次接下如此重任,司马昭眼中不禁露出兴奋之色。
而雨薇心中却掠过一丝忧虑,曹丕的信任不言而喻,但此行的危险亦显而易见,她不由朝着司马昭深望了一眼。
已然转身的司马昭亦在此刻回眸,眼神交汇间一个关切忧虑,一个坦然宽慰,乍然重逢却说不上片语,而那一丝纠结着的情愫却欲理还乱,尽在不言中……
司马昭受命而去,而曹丕一行却行至西塞山中。
如此大军浩浩而至,山下的几个村寨自然难以幸免,在粮食牲畜被劫掠一空后,便化为一片焦土。
“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与盗匪何异!”雨薇心中愤恨,不由暗自嘀咕,再想起当初与子上来此求医问药,那回遇到的吴人都是像顾大婶方丈大师那样的良善之人,而如今却不知他们的生死,她更是担忧愧疚起来……
身旁曹丕却像看穿她地心思似的,冷冷一笑:“不过是几个敌国的村寨而已,若蜲眜礳x掷pw2。'槱f&鱎絻點 G篓 8;t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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