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阁主-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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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丹青反手握住她,本就含水的明眸像蒙了一层雾,“苏家代代行医,救命数该尽之行尸;用毒行凶,杀阳寿未尽之走肉,如此逆天而行,才会遭受天谴。兴许是诅咒或是其他,代代药王的医术就算再高明,也无法根治注定要伴随自己一生的顽疾。”
岳淡然暗叹:怪不得苏千顺那般蹉跎苍老,原来背后还有这个因由。
苏丹青盈盈望着岳淡然满是怜惜的眼眸,哀怨着将人轻轻搂进怀里,“夫人……让你嫁给我,的确是强人所难了,即便你心里有委屈,我却还是希望,你能陪我。”
岳淡然靠在他怀里感受他的心跳,也将心比心地感知他的心伤,胸中愧疚的烈火仿佛要将她烧尽,“当初我就说过要一生一世陪伴夫君,你不记得了吗?”
苏丹青将人抱的紧些,竟妄想将此刻绵延一个轮回,从此再不放手。
“夫君……你压住我的伤口了,有些疼。”
岳淡然不忍破坏来之不易的一瞬真情,忍的冷汗都流了半脸才喃喃出声;话才出口,苏公子就吓得慌忙拉开她的身子,“你傻了吗?为什么不早说!”
岳淡然脸微微红,轻轻拉起苏丹青的袖子摇了摇当是赔罪。
苏公子对这个不是撒娇的撒娇又爱又恨,岳淡然生怕他发作,先一步捡了个话来说,“常听木香白术说‘百草阁’收藏了许多不易得的奇毒珍药,却不知都有什么?”
苏丹青一提奇毒珍药就来了兴致,将原本要说的嗔怪都忘到脑后,“收藏最贵重的,并非珍药,却是两个无方可解的奇毒。”
岳淡然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如今竟也生出一探究竟的好奇心,“那是什么?”
苏公子故弄玄虚笑了半晌,方才抚着她的手直言答道,“一为人月圆,一为合欢蛊。”
说是奇毒,怎么起了这两个俗气的名字,岳淡然有些想笑,“却不知人月圆奇在何处?”
苏丹青皱起眉头,“人月圆的来由,说来话长了,夫人可知南瑜第一大魔道?”
就算她从小养在深闺,却又怎么会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南瑜第一大魔道。
“自然知晓,是黑虎门。”
“黑虎门的历代魔尊都有个不可说的秘密,江湖鲜少人知晓。”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一听到秘密二字岳淡然就打了退堂鼓,“既然是……机密之事,夫君不告诉我也罢。”
苏丹青正说到兴起,怎么肯停,“黑虎门虽是黑道霸主,实则听命于朝廷,代代门主皆为皇帝效忠。明司与暗堂于朝野内外动作,黑虎门在江湖上行事。”
这倒是岳淡然始料未及的。
“人月圆是羁绊蛊主与蛊宿的血咒。历任黑虎门主继位之时便接下人月圆,誓一生与蛊主牵绊,供皇家驱策。”
话到此处,岳淡然不知为何竟心生恐惧,“若依夫君所说,这毒并无解药,蛊宿之人如何……”
“此蛊一接下,便再无根治之法,每年中秋若不饮蛊主之血,蛊宿之人便会受尽折磨,不出一年就会煎熬致死。”
“蛊主就是皇帝陛下?”
“皇位相传,人月圆的蛊主也血脉相传,蛊主只需接下上代蛊主的血咒,便与蛊宿有了牵绊,可随心所欲差遣蛊宿。”
“这未免……”
苏丹青摇头叹息,“历任黑虎门主都非等闲之辈,只要那一身冠绝天下的武功还在,皇家便会对其极尽尊重,纵使吩咐他们做事,也是相请大于委命,更与差遣手下的鹰犬不同。”
苏公子的话并不能解岳淡然胸中的压抑,他见她阴沉着脸想心事,便笑着岔开话题,“人月圆是血盟,与之相比,合欢蛊更似寻常毒药。”
岳淡然喃喃自语了几句,问道,“这毒名叫‘合欢’,莫非是春药?”
苏丹青笑着摇头,“说是春药也不尽然,中蛊之人并不会迷情乱性,只是那蛊虫若无食,便会啃食宿主的骨头,且疼痛的时辰日日累积,万虫蚀骨的痛苦,非常人所能承受。”
岳淡然脸都白了,“天下间竟还有这么阴狠毒辣的蛊?”
苏公子虽点头,却并无怜悯,“药王庄弄来这两蛊奇毒,实属不易,父亲钻研二十年,也找不到解这两毒之法。这两三年间我着手摆弄,也是毫无头绪。我们这些学医用毒的人,遇到稀奇古怪的毒,总想着凭双手找出解方。要是能做到制蛊之人都做不到的事,那才真有趣。”
岳淡然心里虽不能沟通,面上却不好泼冷水,只有闷头不语;两人结伴出门,向高堂家严报了平安,借口劳累一同回了房。
多日同床异梦,苏丹青早就郁闷至极,当下虽还心存顾忌,却抵受不住情动自暴自弃放纵沉溺,扎在两人心头的刺,被一时的和解掩盖,悄悄藏在心底,纵使不见天日,也会在暗地里阴沉作祟。
第52章 连理枝
逝者如川,苏丹青对淡然日益钟爱,两人自从上元节后就再没红过脸,每日夫唱妇随,相对温柔,庄人无不称赞他二人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叶落之秋,维王殿下终于端着求医的牌子登门药王庄。
岳淡然虽居深宅,却也知欧阳维这两年间于番地各处奔走,似乎正如吴梅景所说,图谋策划,竭尽所能揽握兵权。
如今得闲为私事而来,大约是深谋部署终有初成。
此次与维王殿下同行来药王庄的,还有一直跟在他身边,随他东奔西跑的岳思卿。
按说一个女子为男子做到这种地步,等同于委身相许,然而这对有情人之间总像是少了什么,兴许是名不正言不顺才欠差违和。
“殿下,从何时开始……?”
不举的。
苏丹青很是纠结,诊治隐疾本就有许多话难以直言问出口,何况对象还是高高在上的权王,真相如何,他是铁定看不到了,靠望闻问切跟盲人摸象没什么区别。
苏丹青摸上欧阳维的脉时才知道他遇上的可能是个心病,如此就麻烦了,维王殿下的确有思虑过度,忧伤郁结的症兆,要说会导致房中事不利,也不是没可能。
“大约是在我回京之后。”
苏丹青本以为欧阳维是自来如此,却没想到这其中还有什么或天命或人为的事故。
“殿下如今……”
能举到什么程度?
欧阳维一愣,“丹青诊不出来吗?”
苏丹青笑的腼腆,“单看舌苔脉象,我并未查出异样,殿下可曾中毒,或是受伤?”
欧阳维眯起眼轻轻点了点头,“回京后的确是遭人暗算……”
就算曾遭人暗算身子也痊愈了,如今还不行那就果然是心病了。心病还须心药医,当初岳淡然大病那一场,他也没法在药石上下功夫。
苏丹青禁不住皱起眉头,“若是心病,解了心结便是,要是外力所致,便要细心调养,也未必一朝一夕就有成效。”
“这些日子进补不少,却不见起色,丹青大胆开方,你我尽管一试。”
苏丹青谨慎地写了张方子,递给欧阳维,“殿下先服几剂,若是不成,我再换些药性强烈的。”
维王殿下接过药方,大略瞧了瞧,小心翼翼收进怀里,起身对苏丹青道谢。
二人一前一后出门,岳思卿迎上前,三人在院子里喝茶清谈,欧阳维随口说了句“好久不见小师妹”,岳思卿也笑着说想念二妹,苏丹青无法,只好叫送点心的木香白术请岳淡然前来与来客相见。
自从上次分别,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岳淡然与欧阳维重逢时恍如隔世的照面,没有惊喜或快乐的实感,更多的却是时过境迁的慨叹。
她日日在心里描画的他的模样,是不是已经与现实背道而驰了?
欧阳维对岳淡然也很是淡淡,虽礼数周全,言辞恭敬,却刻意带着几分对待人妇的拘谨。
这些年间他几乎遍走南瑜,说起奇闻异事也是滔滔不绝,苏丹青很是艳羡,他自幼体弱,不常出门,虽有纵情山水的游子之心,却无风餐露宿的旅人体魄,就算骨子里想做个肆意洒脱的游方郎中,却也不得不被困于一方动弹不得。
眼看着苏公子听着故事入了迷,欧阳维更趁势口沫横飞,“这些日子下头送来的美女也不少,可惜本王享用不了。其实从前有个暖床宫女挺和我的心意,只是她同神剑山庄的家奴私定了终身,竟丢下主子自己快活去了。”
暖床宫女?神剑山庄的家奴?说的莫非是归一?
欧阳维神情无恙,岳淡然却觉得他意有所指,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心中更郁闷,“殿下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听岳淡然语气不善,苏丹青忙向她使眼色。
欧阳维也因她的突然发难吃了一惊,随即展颜小道,“你那家奴好友拐走我的婢女,我连说都不能说吗?”
但见岳思卿笑靥如花,似毫不在意的模样,岳淡然不自觉就生出些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她那么狠心地陷害自己,如今却也没能得偿心愿。
苏丹青也对岳思卿满生恻隐之心,“殿下不是曾允诺要娶思卿的吗?”
若非如此,当初干嘛要从他这横刀夺爱?
岳淡然见苏丹青神情中有一丝落寞,自以为他又牵动了过去的情思愁肠,便安慰似的拍拍他的手。
两人习惯了在一处就时时拉着手,整个药王庄早就见怪不怪,可这一幕落在来客手里毕竟冲击了些吧。欧阳维眼看着岳淡然伸过去的手被苏丹青抓在掌心揉圆搓扁,眼火辣辣的生疼,带着点泄愤地说了句,“梧桐山庄建成之时就是我娶妃之日。”
梧桐山庄是维王殿下正在兴建中的华丽别院,位居伏龙山最峻的山腰,自从新皇大婚,欧阳维就召集工匠动工开凿。
岳淡然望望欧阳维,再看看岳思卿,明知他们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如今亲耳听到他的宣言,却还是有些鼻酸。
只不过就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岳思卿跟了他也不知是享清福还是毁终身。
众人都尴尬着不再说话,直到岳思卿巧笑着说起别的事,场面才舒缓了些。
欧阳维只在药王庄呆了不到半日,临行前还特别找个时机对岳淡然道别语,“原本一点空闲都没有,却还是想来见你,谁知见了你,就只得了一肚子气。”
苏丹青正同岳思卿客套话别,没留意欧阳维凑到岳淡然身边低语了这么一句;岳淡然也很是措手不及,原本低着不敢直视他的头也猝然抬起。
四目相对,他眸中除了恨怼,还藏着一些不明所以的情绪,“你且过几天好日子吧,待我真有了空闲,一定来好好料理你。”
目光流转,只把芳华真心的一瞬,留给个风流倜傥的背影,远去了。
……
冬去春来,岳淡然平静的日子又过出了跌宕。
一年无所出,苏夫人躁了,两年无所出,苏庄主也急了,二老抱孙不成,不得不隐晦地暗示苏丹青让他查查是不是岳淡然身子不好的原因。
苏丹青也不知岳淡然为何迟迟不见有喜,二人行房的次数不少,她也不像起初那般仓皇恐惧,虽比不上他尽享巫山之乐,却也是舒服的,是不是有什么做错了?
从前他想为她把平安脉,都被她推三阻四婉拒了。苏丹青生怕她忧虑过甚,也不敢强逼,只顺其自然。如今受了父命,不得不打定主意找个时机。
春宵苦短,苏公子隐晦着求欢,岳淡然虽不十分情愿,却也不好逆他的意思,只小声轻劝,“一连这些天,夫君也该歇歇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