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沉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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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是不是有话要对女儿说?”卫林下问道。
卫夫人点点头,又似在犹豫,半天不开口,卫林下也不想催,静静地等待。
“娘有一事问你,你要如实告诉娘。”
“是,女儿不敢有丝毫隐瞒。”卫林下答道。
“你,你与十三殿下可有,两情相悦?”卫夫人问道。
卫林下听母亲如此说立刻便跪在地上:“母亲何出此言?女儿不过是为殿下尽些绵薄之力,这些父亲和您也是知道的,平日里,我与殿下亦是发乎情止乎礼,母亲如何问女儿这些话?”声音里隐隐有了哽咽之意。
“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看着你长大的,怎会不知你的品性?只是,外人却未必知道,总有些捕风捉影的说法。”卫夫人说道。
“娘的意思是有人在传?”卫林下问道。
卫夫人点点头伸手扶女儿起来坐在自己身边揽在怀里:“女儿,委屈你了。”
卫林下靠在母亲怀里眼睛半天也不眨一下,只是手紧紧攥着母亲的手。
“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该答应让殿下住在我们府里,即便殿下住在我们府里也该把你送到姨娘家去或者送到宫里陪公主郡主们读书去,万万不该也把你留在府里,如今徒惹人口舌而百般难辨。”卫夫人怜惜地拍拍女儿,十分心疼。
“娘,既是流言便随它去吧,清者自清,黑白早晚有分明的一天。”卫林下说道,心思却在迅速转着。
“你放心,爹娘会求王上和太后还你一个公道。”卫夫人说道。
卫林下笑了,有些苦涩地说道:“娘,您何必宽慰女儿,男女私情之事历来便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越是辩解越惹人怀疑,不必去求王上和太后了,别无端端再连累爹娘受斥责。女儿相信,时间会还女儿公道的。”
对于女儿的懂事,卫夫人很是心疼,心酸。
因这流言之事,卫太傅不许卫林下再出府为人诊治,卫林下便说,父亲常教导女儿,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怎能半途而废呢?况且,女儿问心无愧,何必畏畏缩缩做出心虚、可怜的样子?
卫太傅是耿直之人,听女儿如此说便也不加阻止了。
这天,卫林下仍旧如常到连家来,天暖了,连易让下人扶着在院子里坐着,见她来似乎很是惊讶,不自觉便说出一句:“我以为卫小姐不会再来了。”
听他的口气,似乎这流言已是人尽皆知了。
“答应了殿下为你诊治,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虽我是女流之辈亦知道这个道理,况且,如今你正有些起色,若是中断以前的功夫便都白费了。”卫林下笑着说道。
天气晴好,卫林下尽量让自己心里敞亮一点。她宽慰自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此不良名声想必贵人们不会再将她纳入太子妃人选之列,一时之失换得一生远离泥淖,即便孤老,但一生平安不是最大的福祉么?
“殿下昨日来过,似乎很是生气。”连易说道。
“是么。”卫林下不甚感兴趣淡淡回应一句。
连易沉默良久终于还是问她:“卫小姐,你可知道这……你失去了怎样的滔天富贵?”
卫林下自在啜一口茶道:“滔天富贵不是谁都受得起的,就如巨浪中行船,难免有倾覆之险。”
“有理,自古,多大的富贵便有多大的危险,一人之身,半边锦绣如人半边骷髅似鬼才得安稳。”连易说道。
卫林下就笑:“连护卫,林下小小女子,你不要讲这些可怖的情形吓我。”
从连家出来回府,远远就见府门口停着绿呢轿子,还有宫里的几个小黄门和侍卫,虽不知何事,但让人瞧见自己女扮男装之形总是不好,卫林下让车夫绕到后街从角门进去,进得院子只见太后宫里的一个太监正在门口逡巡,很是着急的样子。
这下子,怕是躲不过了。
“卫小姐,杂家奉命请您入宫,可等了大半个时辰了,快些走着,太后娘娘急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太监说道。
“公公可否容林下换一身衣服,这等衣着朝见乃是大为不敬。”卫林下说道。
太监许了,卫林下匆匆换了衣服绾了头发随他入宫。
坐在轿中,卫林下细细想一会儿可能出现的场面,严厉的太后想必不会轻饶她的,也许还有看热闹的沈王后和栗妃,大概不会太好过。但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好好想想应对之词才是要务。
31
在太后宫外等候召见是段让人忐忑不安的时光,尤其今日不同往日。
出乎卫林下意外的是,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太后和她心腹的老太监,太后阖着眼睡着了一般,卫林下行过礼她才缓缓睁眼问:“为何来迟?”
“臣女正好不在府上,是以来迟,令太后等待是臣女之罪。”卫林下说道。
“听说,你在为人诊治,可有此事?”太后问道。
“回太后,确有此事。”卫林下答道。
“哦?是谁?”太后又问。她的问题令卫林下摸不着头脑,她以为进得殿来就要迎头痛斥呢。
“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卫林下说道。
太后转而向那太监说话:“你说这个丫头,还很有义气,不就是照庭求她为连易诊治,到了这会儿还不说,当哀家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太监自然恭维一番,太后又让卫林下到她跟前去,卫林下徐趋向前。
“照庭也求你帮忙,看来手下功夫有了些火候了,哀家这两日被她们闹得头疼,晚上睡不着觉,林下,你给哀家治治。”太后说道。
卫林下很是纳罕,她以为进宫来时少不了一顿痛责的,可太后如今这语气似乎不像那么回事,这样的流言,太后不可能不知,怎会如此?难道深信她的品性?
旁边的太监早捧上了玄针,卫林下仔细净了手定定心神才敢给太后下阵,躺着的太后,神情很是安详,语气又柔和了不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那些个混账东西,当哀家不知道他们想什么,想是觉得哀家老了不中用了,明目张胆在哀家眼皮子底下耍那不入流的手段,看哀家这两日病好了怎么收拾他们……”
太监忙扯开一脸的笑说道:“老祖宗何必跟他们生气,他们那些手段怎么入得了您的眼?”
“是入不了哀家的眼,可是,有人却因此而倒了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哀家赞她几句就被人如此算计,哀家觉得对她不起。”太后叹了口气。
卫林下可是听明白了,心内汹涌澎湃,她就算再怎样不喜欢太后的严厉,可如今她十分感激太后的洞如观火。太监向卫林下使了使眼色,卫林下提裙跪在太后榻旁说道:“还请太后明察秋毫。”
“你在宫里为哀家诊治两日。”太后说道。
卫林下是下午时进宫的,晚膳时分,霍王、王后、妃子、王子公主们俱来请安,太后心烦,只令霍王父子入内了,父子俩大概是没想到卫林下会在略微都有些惊讶,太后说留卫林下诊病,霍王有些急问何不宣太医来,太后凤眼倒立道:“若不是他们治了几日头还不至于如此疼,不知各个受了谁的好处要治死哀家呢,还是卫家丫头托底。”
太后发火,霍王一向孝顺又劝了半天太后方才顺了气,留奚照庭用了晚膳,席间,卫林下感受到来自右边的冷冷目光,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
“前些日子从西边回来的人带回了一种洋苏草,说是对哀家的病有好处,林下,这几日,你为哀家绣个香囊放这洋苏草。”太后说道。
卫林下自然应诺。
因为又多加了这个香囊,且眼瞅着就是端午,卫林下想正日子完工,于是晚上便常睡得晚熬得眼睛通红,太后身边的宫女来劝她睡,卫林下应了,回头便到殿外廊下,就着灯笼的光继续绣。
晚上,卫林下累得眼睛干涩,索性先放下活计抬头看看满天的繁星,王宫里天空里的星星看起来真是冷清,看,一眨眼就没了!再眨一下,不对,是因为星星被遮住了。一身黑的人忽然从柱子后闪出来还真是让人不易察觉得到。
“不过是一个不急用的香囊,你还披星戴月的,难怪王祖母喜欢你,你真是会讨人欢心。天生的?”某人的语气很不好,吃了火硝似的。
没错,她现在就是在讨王太后喜欢,希望老太后看在她如此孝顺的份上还她清白。
卫林下不做声,小心收拾了绣布和针打算回去睡了。喜怒无常的王太子她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殿下,时候不早了,臣女告退。”卫林下稳稳屈膝说道,身刚转了一半儿就被扯住,那只钳住她胳膊的手像铁一样,掐得她直疼。
“本宫准你退下了么?”奚照庭口气有点恶狠狠的。
卫林下坐下,十分无奈,心里琢磨自己何时又招惹他了。
“再有两天就端午了,你还不快点绣出来,想让王祖母不高兴么?”奚照庭说道。
“太后说不急用。”卫林下心里十分恼火,声音也平平板板。
“哦,那你何必披星戴月?”奚照庭剑眉微耸,做出一个十分不屑的表情来。
卫林下微微一笑回了一句:“此时不披星戴月如何能显示出臣女对太后的一片孝心?殿下还有要问的么?”
奚照庭被她这话呛住了,一双星目瞪了她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殿下若无疑问也该早些回东宫去,虽这里是太后宫中,但亦是内苑,若有些捕风捉影的话传将出去可不好了,臣女告退。”卫林下微微欠身回殿。
看她的身影转了两转便消失在大殿的珠帘后,奚照庭狠狠捶了下柱子。
端午前日,卫林下将香囊呈上,太后十分高兴,奚照庭来请安的时候卫林下特意留心了下,他的香囊并没有换新的,仍旧是那旧的天空和苍鹰,太后仿佛也瞅见了,唤他上前来问,他只说今年没有合意的而且这个旧的戴着也还顺心,太后微微笑着听他说,卫林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错觉,她觉得老太后的笑有点怪,怎么说呢,就像明知一个人在说谎却故意不揭穿他,
“大过节的,年轻人还戴个旧的像什么样子,林下为哀家做的这个给你,你那个送给哀家,哀家上了年纪,戴个旧的倒能借借福气。”老太后说道。
奚照庭不解,卫林下也不解,太后这论调明明就是说不通的,但太后话一出口奚照庭也不敢辩驳,乖乖解下双手奉与太后,然后又带上那个新的,还看了眼卫林下,眼神里满是不甘愿。
他不甘愿,她还不乐意呢。
这天很热闹,像往年一样热闹,黄昏时,端午就算完了,卫林下得太后许可返回家中,卫太傅与夫人问及这几日在宫中如何,卫林下只说还好,只是太后身体微恙已无碍了。
端午第二天,被霍王派到燕国公干的卫风致回来了,没两日不知道在哪里听闻了关于自己妹妹的那段流言,于是来问,卫林下正闭着眼睛对着蜡人找穴位,卫风致问她为何不辩驳。
“这本来就是捕风捉影的,辩驳不是越抹越黑么。罢了。”卫林下仍旧是那派论调。
未过两日,卫风致很是疑惑地跑来跟她说,太后要了他一只旧香囊去,卫林下便告诉他:“太后说她戴些年轻人的旧物能添些福气,要你的东西是给你的脸面。”两人正说着话,丫环进来小声说“栗小姐的丫环净儿求见。”净儿常随栗薇姮来所以卫林下也识得她,因此便让请进,一指窗子,卫风致翻窗出去了。
净儿来却不是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