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奇劫-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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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我进去赶那只羊吗?”齐磊低沉的询问。
青萝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正事上。
“算了。”她决定放他一马。“那只种羊看起来生龙活虎,即使受了伤他不至于太严重。我们过去看看另外几头骆驼吧!”
临时的槽厩搭盖在广场右侧,正好位于他们的斜对角,必须绕过整片混乱才能到达目的地。
“跟我来。”他的用词很简洁,率先迈步走向厩廊。
青萝人矮腿不长,一路追在他的后头比跑百米更艰辛。
“你们兄弟俩的感情不太好?”她侧身闪开两大箱货物,又避过几位搬运的工人。
“妳为什么会如此问?”沿途的狼籍与紊乱似乎没有带给他任何困扰。
这就是腿长和腿短最大的分别,她闪开一道从头上扫过去的木桩,皱着柳眉暗想。
手长脚长的人目标较明显,你不必去避开别人,旁人自然会看见你。哪像他们短腿一族,苦苦在夹缝中求生存,还得小跑步追赶某些不懂得体贴的长腿先生。
“因为你很少给你哥哥好脸色。”她提出观察良久的结论。
“谁说他是我哥哥?”他去给她一个很值得玩味的眼光。
“可是,麦达明明是这么告诉我的。”青萝跑到他面前倒退着走路,逼迫他放慢步伐。这种事,她不认为麦达有必要说谎。
焦点从路面移开是她今天犯下的第一个错误,也是最致命的一个。她脚下绊到某种绳索类的物事,往前踉跄了一大步。
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后方突然响起一连串惊叫。青萝回眸探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猛不期然,排山倒海的木箱往自己头顶罩下来。
原来路旁堆积了整排货箱,约莫两公尺高,全部由几条粗绳围系着。泥土地上打了几根木桩,让绳索固定在上面。其中一条绑绳刚刚被她的脚绊住,猛地被扯离了木桩,整排货箱同时崩塌了下来。
“当心!”一条矫捷的身影从侧旁扑上前,将清弱的身躯扑倒在地上。
她肺腔内的空气尽数挤出来。
震耳欲隆的巨响取代了所有骚乱,彷佛永远不会停止。
犹如过了一世纪之久,轰隆隆的躁动终于平息下来,她紧紧埋进一堵柔软又坚硬的肉墙,不敢看他们两人的死状。
可是,好象没有痛的感觉……
她冒险睁开眼睛,齐磊俊挺的脸庞就在五公分之外。货箱结结实实的压在他背上,而她,则平平安安的拢抱在他胸膛前。
深不见底的眼眸也正梭寻着她,想从她眼中瞧出任何伤创或痛楚。她没事!如释重负的感觉浮上他的黑眸,随即又一闪而逝。
“我们还活着……”她惊魂甫定,无法相信自己的好运。
“妳应该庆幸大部分的箱子都搬空了。”低沉的话音在胸膛深处震荡着,共鸣了她的神经末梢。
所以,他也没受伤。
她短暂的合上眼脸,默默感谢上苍保佑。
“看来,我们总是给彼此带来噩运。”自我调侃的浅笑漾上她的唇角。
“噩运也还好,我只有一个疑问。”他挑动优美的眉线。
“什么?”
“我真的有一副“美丽的”身体吗?”他的表情竟然显得极度困扰。
“真的。”青萝严肃的点点头。
他低低咒骂起来。
四周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在七零八落的箱堆底。他们犹如处在窄小的私人世界,暂时与外界隔绝。
淡雅的体息从他身上传散而出,漫扬于这一小方天地间,构筑成她无法忘怀的记忆。
第三章
主屋后方的小树林是沙城的“风景胜地”,隐密性很高。中央地带有一线小瀑布灌注进底端的水塘内,成为居民游泳避暑的好地点。透过精密设计的渠道,水塘的清泽被导流至地底下,灌溉了全城的植物。
“唉……”青萝恹恹的吁了一口气。
几天前卫星通讯系统终于调校完毕,她也顺利和台湾家人取得联系,请他们尽快汇点银两来。接着,她脑筋开始往其它方向打转。
当初无法来中东打探消息,是因为人生地不熟,如今人都踩在阿拉伯的漠地上,哪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
可是全城只有齐磊的直升机能最快将她送离开此地,偏偏他一会儿推说事多繁杂,一会儿推说直升机仍然在保养,就是不肯腾出一天的时间载她到其它大城市。她在沙城已耗了两个星期。仍然等不到欲远行的商团可以让她同行。难道她注定了只能耗在沙城里当米虫,仰他的鼻息过活?
她虽然从不以什么世纪新女性为标榜,但失去独立自主的能力仍然让人很无法忍受。
而且,每每回想起在台湾的最后一夜,她心中就蹦出无限个问号,恨不能立刻找到那人口贩子问个明白。
“为什么约翰看到我,会出现如此惊骇欲绝的表情?”她自言自语。“他们又为何把我绑来阿拉伯,却委弃在沙漠里?我昏迷的期间究竟发生了多少事?他们人呢?怎会突然失踪不见?”
“咩--”飞飞爱莫能助的顶顶她的手。
太多太多的问号,太少太少的解答,她几乎被紊乱的思绪逼疯。
“你主人一点济弱扶倾的胸怀都没有,太可耻了。”她忍不住向飞飞埋怨。“他唯一的优点就是做了这片人工树林,让我还有个散心遣怀的地方。”
“咩咩。”羊儿惭愧的低下头。
宅子内的妇人告诉她,齐磊六年前斥下重金,聘请专人运来肥沃的黑壤土,并将本地的土质做特殊处理,再装设好灌溉水源。才成就了沙城的世外桃源。在贫瘠的漠地里构筑树林,耗需的财力并不小,她忽然对沙城的主人感到无限好奇。
“你知道你的主人靠哪个门道营生吗?”她低头问飞飞。
“咩--”我是一只羊,我怎么知道?
“既然麦达是长子,他便不算正式的继承人。也就是说,家里再如何富裕,也应该是由麦达继承,然而实际状况却不像这么回事。那个麦达一天到晚消失玩乐去。也不像眉头挑着重担的掌门人。这两兄弟究竟在搞什么鬼?”她推敲不出个所以然来。
“咩。咩。”飞飞决定地对青草的兴趣比较大。
“算了,我还是去池子边泡泡脚比较实在。”她真是穷极无聊,才会对一只羊自言自话。
“咩!”飞飞同意她的结论。
五分钟后,青萝冲出树林,飞向主宅旁的小石屋。
那里是女人们的工作间,内部依据功能区分成几个小隔室,举凡洗衣、煮食、杂物收纳、女红缝纫等诸般工作,皆在此处完成。
“快……快来人啊!”青萝气喘吁吁的冲进石屋里。
女人们愕然停下家务,纷纷回头看向她。
“林……林……林子里出事了,你们……你们快跟我来!”她从急促的喘息中挤出求救讯号。
几名女人互相觑望了一眼。
“出了什么事?”厨娘芳丽负责问出大家的好奇。
“有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在那里……在那里……”她不知道阿拉伯语的“强暴”该怎么说。“在那里做坏事!我本来想出面制止他,可是我们的体型相差太多了,我怕阻止不了,才赶快跑来找你们。我们得立刻过去救那个女孩才行!”
好几个女人噗哧笑出声。
“那个男人是何许人?”厨娘的脸色染上一抹淡红。
“我不知道。咱们先把女孩救回来,再来追查施暴者的身分也不迟吧!”这群女人看起来非但不着急,反而嬉笑起来!她简直无法相信。
“妳认得出那个女孩儿吗?”另一位仆妇好奇的追问。
青萝迅速点头。“她就是维医生的女儿。”
“哦--”一阵轻微的议论声在女人堆里喧哗开来,几张赧红的脸缓缓漾出窃笑,吱吱喳喳的交换起意见来。
“维医生的丫头?那一定是索门沉不住气了。”厨娘和几个女人咬起耳根子。
“暧,现在的年轻人哪!”另一位佣妇羞红了脸,啐了一口。
“大家安静!”女管家站出来稳住状况。“董小姐,假若妳没有其它的事情,我们必须继续工作了。”
“慢着!”青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们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呢?方才的景象绝对不是普通的男女调情,那个男人很明显的想强迫那个女孩。”
热心为怀的厨娘终于听不下去了,决定站出来为她开释解惑。
“董小姐,索门并没有欺辱维家的丫头。”厨娘窘红了脸。“他们正在“给定”。”
““结定”?”她只听过强暴、侵犯、蹂躏。
“结定是本地的习俗之一。”厨娘思忖着该如何措辞,才能让她理解。“年轻小伙子倘若瞧上哪家的女孩儿,没有把握女孩儿的父亲愿意允婚,便先将她占为己有,她父亲就再不能将她许给旁人了。”
身后一票娘子军纷纷点头。
“啊?”她傻眼了。
厨娘快乐的解释下去,“女孩若也中意那个占有她的男孩儿,她父亲通常会成全小两口,出面为他们筹备婚事,结下一桩美满的良缘。这就是结定的由来!”
“那么,女孩儿如果无意于对方呢?”
“那便由她的父亲提出法律控诉。让对方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过……”
“不过什么?”她纠着眉心紧紧追问。
“根据麦氏部族的律法,失去清白的女孩不能再嫁给旁人,除非那个夺去她处子之身的男人死去为止。”
“也就是说,她父亲可以杀死那个男人?”青萝睁圆了璨亮的杏眼。
“当然不行。”满屋子女人被她的结论吓一跳。“杀人是违法的!在我们族内可要判死刑呢!”
“让我弄清楚一点。”她努力厘清混乱的思绪。“妳是说,本地的男人可以大大方方的强暴女人,而那个被强暴的女人只能选择嫁给他;倘若她不愿委身于他,那么下半辈子也不能再嫁给其它男人,除非他哪天被车子撞死或被骆驼踩死?”
“也不能这么说。”厨娘听出她的不以为然。“结定通常是由两情相悦的男女……”
“我从头到尾没有听见“两情相悦”的部分!”她恼怒的提出反驳。“女人必须为强暴自己的男人守活寡,这合乎哪门子公序良俗的要件?”
女人们面面相觑。
“这是部族流传下来的规范,妳身为一个外人当然无法了解。”女管家庄严肃穆的指责她。“况且,情形也并非如妳所说的那般恶劣。麦氏部族的父亲们都将女儿保护得很妥当。若是心存恶念的坏男人,绝对没有机会得逞。”
“我刚刚看到的情景可不是那样。”她冷冷驳斥。
“妳不了解……”
“我看不了解的人是妳们!”她打断女管家的万言论。“奴性已经根深柢固的扎进你们脑袋里,你们还视为天经地义。依我看,所有中东女人都该送出国去,接受两性平权教育。”
“妳妳妳,妳说这什么话?”女管家气得口齿不清。
跟她们铁定谈不出个所以然来,青萝不再浪费唇舌,懑恼的往主屋跑去。或许齐磊愿意讲讲道理!
她绕回主屋,一路直奔向书房重地。
咚咚!两下重击擂向书房门扉,未等房内的人响应,她主动推门而入。
齐磊停下工作,礼貌的从大木桌后头站起身。
“请进,别客气,尽管把我的书房当成自个儿家里。”低沉的嗓音夹着几丝轻讽。
青萝太生气了,拒绝陪他玩礼尚往来的游戏。
“林子里出了事,一个叫“索门”的男人正对维医生的女儿施暴。”她挑战性的觑望他。
“妳确定吗?”他的响应很冷淡,不要不紧的反应和那群女人如出一撤。
“我非常非常确定。”她重重点了一下脑袋。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