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年华-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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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给你了,我自己也想不到,会认真地去爱一个人,爱一个怎么都不属于我的人,我的性格里并没有偏执的一面,只是,那样清醒理智的知道自己爱你更痛苦。”他的笑快要撑不住了,楼上混乱响声也逐渐减弱,他压低了声音:“沐阳,我不能不爱你,也许以后也忘不了你,所以,你也别忘了我,这条手链你要一直戴着,他不爱你了,你要想到还有我…”
响声戛然而止,耳朵里却仍然余音袅袅,沐阳终于抬起脸来,眼睛一弯,浅浅地笑了。介恒还笑着,嘴没歇气地道:“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见吧?这条手链送不出去了,你拣着吧,最好当成传家宝,传媳不传子,臻言娶了老婆就给她,她再给下一代,儿媳传儿媳,几百年后,没准儿还真成了传家宝。”
沐阳拉着手链,璨亮的水晶珠子在腕上滚动。她煞有介事地道:“你这样说,我倒是真要好好收着了,一会儿臻言回来我就拿给他看,告诉他这是王叔叔给咱们的传家宝。”
介恒满意地点头,与她说着笑话。高楼上的太阳只余半边时,保姆抱着臻言回来了,沐阳邀介恒一起到外面吃饭,介恒推说有事婉拒了。
他拉开门时,橙红的阳光也晒进了屋里,又缓缓地被关在了门外,连同门外那个站在阳光里的人。
门里门外,是他们之间永恒的距离。
chapter 80
车祸肇事者在七天后供出主使者,同时‘豫华制药’近来年的医药害人事件浮出水面,林董事长迫于压力辞职的第二天被逮捕。蔚时雨代表‘辰耀’出面洽谈收购事宜,云舫侥幸逃过一劫,引起整个社会的哗然。此后三天,‘辰耀’高层涉及十多年前被某诈骗团伙倾覆的内幕消息不胫而瞳。蔚时雨和云舫首当其冲,百姓猜测议论得热火朝天。‘辰耀’作为国内知名企来,头次产生了负面影响。但猜测最终只是猜测,放出消息的‘豫华’林董事长因为多起医药事故在先,消息的真实性招人质疑,加以始终没有人拿出真凭实据,风波过去,‘辰耀’屹然在市中心区纹丝不动。
‘辰耀’总裁办公室内,云舫对面坐着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衣冠齐楚,相貌周正,浑身散发出内敛沉着气质的男人。
男人旁边坐着蔚时雨。她介绍道:“这位就是吕先生。”
“你好!”云舫打量完他后道。“吕先生真人看起来比报刊杂志上更有气势啊。”
吕先生礼貌地笑道:“柏总裁过奖,叫我老吕就行了。”
云舫倒不推辞,伸出右手,等老吕与他握了手才道:“行,那我就叫老吕了。”
蔚时雨道:“都是爽快人,就不担心往后的合作了。”
云舫赞同地点头,跟老吕道:“蔚总监是‘辰耀’的大将,老吕是‘辰耀’费了不少周折才请来的管理人才。往后你们打交道的地方多得很,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
老吕和蔚时雨闻言都怔住了,他们都听出了云舫话里的意思,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也没去问云舫为什么不是说“我们合作愉快?”
会议进行到下班前,基本上都围绕着‘辰耀’的发展,老吕提出了许多独到的见解。蔚时雨则是心不在焉的,眼睛隔几秒就望向云舫。会议一结束,蔚时雨送老吕出了大门,便急急地折回办公室,找到云舫道:“你什么意思?”
云舫从成山的文件里抬起头来,淡淡的扫了时雨一眼道:“老吕是我聘请来替我管里‘辰耀’的。”
时雨一惊,面色不豫道:“那你呢?”
“我去管理‘荆楚药业’的工厂。”云舫说完又埋首到文件里。
时雨怒笑不是,上前两步道:“你堂堂‘辰耀’的总裁去管理子公司的一个小工厂,玩笑也不能开这样的。”
“我没开玩笑,牢里关着那些人陆续会出来,防了这个,又要算计下一个,累得慌,我的后半生还想清闲些…这两天你先放个假,接下来一个月有你忙的。”
“你是说真的?”时雨仍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云舫此刻没时间与她多解释,合上手头文件绕过办公桌往外走。时雨再沉不住气,霍地转身叫住他道:“你那么放心我?不怕我趁机使坏,让你跟几年前一样一无所有?”
云舫顿下步子,却没有回头。“不是放心你,而是我不在乎。”说完,他才缓缓回头,盯着时雨的眼睛道:“‘荆楚药业’有我亲自管理,你再厉害也动不了分毫,至于‘辰耀’其他的资产,只要你有本事,请随意…”
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又似想起什么地停下来,竟有些语重心长地道:“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但我还有个家,有自己家的人陪着。时雨,你年龄也不小了,这城市里比你有钱的女人不多,但比你幸福的女人到处都是,你该考虑一下了,不管是继续爱施容,还是找个爱你的人,总之…女人有家可归才不至于晚景凄凉。”
话落,他一直走到门外也没有回头。余下愣愣站在那里出神地蔚时雨,她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屋里哪个角落都找不出一个能继续与她说话的人。
一个月后,滨海市已有几分冬天的萧条景象。梧桐叶子落到行人身上,风有些寒冷,女人都往脖子上缠上了厚围巾,手揣在大衣口袋里,伛着身子抵御迎面吹来的寒风。柏云舫就在众人天冷不愿起床的抱怨声中,低调地卸去‘辰耀’总裁一职。
几天后回暖,人们又有闲情来八褂新闻时,‘辰耀’总裁已换新人。记者翻遍了整个滨海市也没有寻到云舫,所有人只能怀着一个疑问,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也淡忘柏云舫这个捉摸不透的人。
到家之后,沐阳可是烦得很。“客走旺家门”,李家在当地算是名门望族,尤其是李钦显年中被调到政府办公室担任主任一职后,周末总有来‘联络感表’的人,偏偏李家就出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虽然他们都猜测应该是‘荆楚药业’新老板的骨血,但也无人敢出言奉承两句,他们甚至不敢提起孩子…世上的事谁说的清,李家独生女真要是个败坏门风的,那不是马屁拍到马蹄上?
沐阳烦这些人,他们一来,就带着孩子躲到楼上去。李成辅想亲近孙子,也只能板张脸跟到楼上。每天这时,沐阳就把孩子丢给爷爷,自己去上网或是随处逛逛。
圆形小院子的花都谢了,青草枯黄,荒凉得像是小沙漠。矮矮的万年青还是翠碧的一簇,站在高处俯瞰则像是沙漠里的绿洲。沐阳由旋梯自上而上,沿着石板路小径走到水池旁,身子往前倾了倾,照出个半身影子,一条锦鲤拖着红色的尾巴游过来,把她的影子从中间剖开。沐阳向那鱼掷了颗小石头,便往水泥桥上走,在中间的栏杆上坐了下来。
一个月了,于叔的病情好转,前不久打电话给爸妈已经出院。佳佳没再联系她,沐阳知道,除非是于叔的病情彻底好转,并恢复到两年前的身体状况,再不然就是于叔死后很多年,她已经渡过悲伤,否则,她的心结不会打开。
她恨云舫是应该的,若是异地而处,自己不见得比她理智,眼看着爱的人生活无法再延续下去,任谁都会迁怒。
只希望,佳佳能早些想开,毕竟生活不是一个人,一台戏。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往水池另一端的兰花从去,兰花是李成辅精心培种的,绿英,邛琢,奇珍梅,江南雪。。。。浓翠的绕了池塘半个圈儿,强烈的馥郁芳香渗进空气里,风拂过,香味一波一波的漾开。回来后听爷爷说,这些兰花都是云舫送的,从全国各地搜罗来,就为了讨个原谅。
她蹲在那些娇贵的兰花前,也许只有爷爷才会把这些花放到院子里,换成她一定是宝贝得放到到卧室窗台上,早晚都看着才放心。
大约是李成辅少有种植这些名贵花草,沐阳也只会养些普通的,名贵的花她都鉴赏不来,只是知道价格后,使她不得不心疼这些花,而且,看着花,多少有些睹物思人的意味。
她站起来,客厅的门还关着,那些客人一个也未离开。她想干脆去外面走走。刚转过身,院门外一辆计程车停下来,车尾扬起一阵沙黄色的尘烟,车上的人走出来,到后备箱里取行李…
沐阳怔在原处,看清那个熟悉不过的瘦削身影,他穿着一件开襟的淡灰色羊羔皮大衣,铅色法兰绒长裤,一手拎着行李进了院儿门,便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四处看看,瞥到了沐阳才顿下住步子,面朝着她。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又仿佛是都把对方当成一道虚幻的景了,细细看着,谁都不再走一步。
许久,沐阳的嘴角才弯起笑道:“你来了?”
云舫弯腰放下行李,眼睛看着她,微微点头。“看样子,你是不会赶我出去了?”
沐阳一迳笑着,笑得眼睛泛起泪光,她一面抹着泪水,一面朝他飞扑而去。她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毛衣上,竟有些哽咽地发不出声音来。
天阴阴的,计程车到前面调了个头,驰过院门儿往城区的方向去了,车尾照样拖着一路尘烟。路有行人经过,捂着鼻子,视线越过矮矮的院墙投向里面紧拥的两人,立刻又掉开了脸。云舫紧抱着沐阳,低声道:“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还走吗”沐阳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云舫勾起她的脸吻她,绵密地吻过她的眼睛,脸颊,嘴唇,用一种沧桑沙哑的嗓音低低道:“不走了,陪着你到一定的岁数,然后去另一个世界等你!”
沐阳轻声地哭出来,她摇摇头道:“那就没关系!”
客厅里开了灯,温暖的灯光从窗帘子缝隙里溜出来,她挽着他,上了阶梯,走到实木大门前,里面依稀有笑声。
云舫深深地看了沐阳一眼,抬手叩门。
《全文完》
番外
盛夏。午饭时间刚过,‘荆楚药业’工业园昔日躺满工人的草坪绿得空茫。中心湖边也没人,湖里的荷花粉红嫩白倒是开得热闹,湖心上的凉亭里坐了两个人,就着石桌上的一盘象棋厮杀着。
云舫连连丢车失马,现又被逼到死角,已经退无可退,眼皮也重得快耷下了,李成辅却步步稳健,车八退二,马五进三,云舫见不能逃出生天,偷偷打了个哈欠,重新摆棋。
他拿茶壶往杯里倒茶,想借茶解困。却看到沐阳抱着孩子臻言走过来,心里一喜,茶也不倒了,坐直身体,仿佛很有兴趣再来一局似的,恨不得捋两把袖子。
开局没多久,沐阳便抱着臻言过来了,她在李成辅旁边坐下,臻言一见爷爷就往他身上爬,李成辅爱曾孙,自然是高兴地抱着,脑子还思索着下步棋怎么走,臻言却拿起‘车’在嘴上啃,李成辅忙拿回来,刚放回原处,‘卒’又不见了一个。李成辅只好抱着他离棋盘老远,跟云舫说:“今天不下了。”说完便抱了臻言走出凉亭,哄着咬不到棋子哭的曾孙,说带他去摘荷花。
“你总算来了。”云舫掩着嘴又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说道。
“你还嫌晚?明天家里又要来客人,我不在家准备的好么?”沐阳白了他一眼,把脸别到一边道:“还不都是你找的些事儿,好好的周末,尽招待些同事到家里来,我还想睡个懒觉呢。”
“也不是尽招待吧,这个月才头次,再说人家是给我们家干活,招待下是应该的,辛苦老婆了。”云舫伸手把她揽住,又打了个呵欠道:“跟爷爷下棋比干活还累,半天走不了一步,你以后尽量来早点儿啊!”
沐阳推开他,起身道:“半年来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