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宫略 作者:一初y-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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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子轩话音刚落,侍卫就抬起了头。他慢条斯理地取下军帽,随意丢在一旁。
这是一个刚毅的男子,他身高六尺,身材伟岸,面色是健康的古铜色,想必是常年日晒雨淋;他的眼睛湛黑有神,眉宇间是掩不住的英气,似乎一个眼神就能叫人肃然起敬。这样的人本应让人觉得有压迫感,可在孟清浅面前,那古铜色的面庞却带着三分俊朗七分温和。他唇角微微上扬,扯开一个微笑的弧度,到像是一个温和的邻家大哥哥。
孟清浅死死的盯着他,眼眶渐渐泛红,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觉得不真实,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
“清浅,不认识我了么?”男子浅笑着问。
是真的,真的是他,子谦。
孟清浅嗓子哽咽地发不出声音,她知道自己的眼眶一定红了,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男子依旧笑着,慢慢张开双臂,孟清浅毫不犹豫地跑过去,仿佛丢下了所有的世俗牵绊,狠狠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怎么也不肯放开。
游子谦的胸口都被她撞疼了,但他一点也不在乎。他搂住孟清浅,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子谦……”她颤声喊出这个思念已久的名字。
游子谦僵住了,这是清浅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那样相似的容貌,相似的声音,就好像香浮还活着,一声一声的唤他,子谦,子谦。
孟清浅很快发觉了他的僵硬,连忙改口喊了一声:“二表哥。”
游子谦晃过神来,敛了所有不好的情绪,笑着放开了孟清浅,就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傻丫头。”
孟清浅笑漾于眼:“二表哥,你怎么在这啊?”她猛然想起二表哥这时候应该在战场上才对,连忙紧张的问:“你不是在幽州打仗么,怎么会来萧国?是不是幽州那边出事了?”
游子谦温和的摇头:“幽州没事,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这次我是专程来看你的,虽然只能匆匆见一面,很快就要离开,但是我一定要来。”他长叹一口气:“你是我唯一的表妹了。”当年我没有勇气去送香浮,结果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对于你,我不想再留有遗憾。
说着,游子谦和孟清浅都陷入了沉重。
这时游子轩发话了:“子谦,今天是清浅的大喜日子,不准再说些让她伤心的话,否则我饶不了你。”
“大哥说的是。”游子谦立刻道。他从怀里拿出一支银制的马哨递给孟清浅:“清浅,这个你拿着,算是二表哥送你的新婚礼物,当你遇见危险的时候就吹响它,或许它能帮助你。”
孟清浅接过哨子,一眼便认出这是游子谦从小到大都带着的银哨,用来号令他的坐骑——宝马惊风。她没有推辞,反而将哨子紧紧握住:“多谢二表哥。”
游子轩也道:“你成亲大表哥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只好给你两份惊喜,第一份你已经看到了,至于第二份,你再往后看看。”
说着,跟着进门的两个宫女都抬起了头,白衣服的一个低眉顺眼,清秀可人,绿衣裳的活泼聪颖,灵气逼人,两人一静一动,搭配的天衣无缝。
“雪霏,薇止,你们也来啦!”孟清浅惊喜的说。
雪霏和薇止是南国专为保护皇室女子培养的武士,武功高强,从小被当成战士训练,跟香浮和清浅一起长大,直到孟香浮在苗国被害死,两人就跟着游子轩上了战场,誓要为孟香浮报仇。
“本来在战场上挥洒热血,真是不想来的,不过一听说能陪着公主,我跟雪霏姐姐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绿衣的薇止冲孟清浅眨了眨眼睛,俏皮的说。
“薇止,你又乱说话了。”白衣的雪霏嗔了薇止一眼,薇止像她做了个鬼脸。
孟清浅对雪霏和薇止由衷地说:“你们能在我身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说着,她转向了游子轩道:“大表哥,多谢你为我考虑的如此周全。”
游子轩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哥哥疼妹妹是应该的,我只恨自己不能让你留在南国过太平日子,却要远嫁到这里寄人篱下。”
“大表哥说的哪里话,作为一国公主,这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好,我家小表妹清浅终于长大了,我也可以放心了。不过清浅你记着,在这里受了委屈不要自己忍着,一定要告诉我们,整个南国都是你的后盾。”
“我知道了。”孟清浅已热泪盈眶。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公主和游丞相聊好了么?吉时已到,端妃娘娘让奴婢来请公主上花轿呢。”
“知道了,就来。”孟清浅忙应。
话间,游子谦已经飞快带好了军帽,雪霏和薇止改为站在孟清浅身旁。
游子轩对清浅道:“等我把婚书送给姨夫之后,便会去幽州支援子谦,南国的一切有我们,清浅,你要保重。”
孟清浅郑重的点头:“大表哥,你放心,我会维护好两国邦交,也会保护好自己。”
“嗯。”游子轩点头,跟游子谦一齐走了出去。
孟清浅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去,心中苦涩得仿佛刚刚生吞了蛇胆。
以前一直不明白,姐姐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出嫁,如今她体会到了。不过她比姐姐要幸福些,至少在最后一刻,见到了心中最想念的人。
接着,一大群宫女鱼贯而入,为首的宫女道:“公主,花轿就在门外了,请公主移驾。”
孟清浅点头,稍稍整理了衣着。为首的宫女立刻拿起手中的喜帕小心的盖在她头上,她的眼前立刻变成鲜红一片。
“如果真的有来生,真希望能为自己活一次,一次就好。”
☆、第8章 洞房昨夜停红烛
?孟清浅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上了花轿,紧接着就是吹吹打打的声音,中间掺杂着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这样喜庆的架势让她觉得很陌生。
昭王府离皇宫并不远,不一会儿花轿便到了昭王府门口。喜娘搀扶着孟清浅下了轿,她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进了王府。
虽然蒙了喜帕看不真切,但光听那些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也猜到这次来了多少宾客。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比比皆是,达官显贵、一方人杰更是不在话下。毕竟,堂上正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陛下和端妃娘娘。
喜娘搀着孟清浅进了礼堂便退到一旁,孟清浅孤零零地站着,视线被大红的喜帕遮住,周围吹打喧闹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声音是她所熟悉的,初来乍到的惶恐,独在异乡的不安,在此刻全都涌了上来。
忽然,一只手很自然的牵起了她,她能感觉到那只手很宽大,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粗糙却很温暖。
这就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么?孟清浅莫名其妙的安了心,初来乍到的惶恐,独在异乡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全消失了。
那人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像将来两人要携手走过无数困难险阻一样。孟清浅参加过许多场婚礼,每当看见新郎新娘牵着花球一步一步走入大堂,她总会给予最真诚的祝福。今日,轮到她自己了,她不知道萧桐是怀着怎样的心态走过这一路,可她却清楚自己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很虔诚。
两人相携走到了香案前,萧桐就放了手。
初来乍到的惶恐,独在异乡的不安,突然间又涌了上来,孟清浅深吸一口气,只听见喜娘扯着嗓子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交拜天地……”
萧桐径自跪下,他一直垂着眼,让人看不出喜怒。
有婢女扶着孟清浅跪下,喜娘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拜天地……”
两人一同俯首叩头。孟清浅在低头的瞬间,瞧见了萧桐紧握的双拳。
“二拜高堂……”
他心里也是委屈的吧。孟清浅想着,再次俯首再叩头。
“夫妻对拜……”
喜娘扶着孟清浅转身,让她与萧桐相对,孟清浅也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红绸子,两人同时俯首三叩头。
“礼成……”
随着这声“礼成”,四方宾客的祝福声如潮水般涌来,鞭炮声、吹打声不绝入耳,似乎,整个洛阳城都沸腾了。明阳帝喜形于色,端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所有的皇亲国戚,王孙贵胄都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着“恭喜,恭喜”,这场婚礼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皆大欢喜。
孟清浅被喜娘搀扶着送入新房,萧桐则举起酒杯,在这样热闹欢腾的环境里,感谢每一个宾客的祝福。烈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他始终笑着,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
酒过三巡,明阳帝和端妃已经回宫了,大多数宾客也走了,剩下一小堆喝瘫了的人趴在桌子上睡着,或者说着胡话。
萧桐喝倒了一屋子的人,火辣辣的烈酒下肚,却越喝越是清醒。原来古人都是骗人的,若是一醉真能解千愁的话,为何他的心竟无法平静半分?
他苦笑着准备再满饮一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竟然先一步夺过了他的杯子。
“萧桐哥哥,你怎么还在喝啊?当心喝醉了在新娘子面前失了礼数。”
这声音清脆悦耳,分外好听,只是这声音的主人实在顽皮得很,话音刚落,便把抢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发出愉悦的赞叹:“好酒啊!”
原来是酒瘾犯了。
萧桐没想到会在喜宴上见到她,巧笑倩兮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酸,目光再也无法挪开半分。
“乐儿,你又闹,喝光了自己那桌的酒不好意思再要,竟然来抢新郎官儿的酒喝了?”戏谑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萧暮来了。
被唤作乐儿的姑娘小心思被揭穿,立刻冲萧暮做了个鬼脸。萧暮也不恼她,径自拿来两杯酒,一杯递给萧桐。
萧桐接过酒与他对饮,再次放下酒杯时,神色已经如常。
“乐儿,什么时候回来的?”萧桐似是不经意的问。
原来这姑娘大名叫李悦,小名乐儿,是兵部尚书之女,自小便入宫给公主作伴读,因性子大方爽朗讨人喜欢,跟公主和几个皇子都非常熟悉。
萧桐这一问,李悦立刻做恼怒状:“你还好意思问啊,连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提早跟我说,这趟回老家探望祖母,若是我脚程再慢上一点儿,可就赶不上你的婚礼了。”
这场婚礼本就在他意料之外,又何来提早通知一说,但其中缘由不便向她说明,萧桐也只得苦笑着说:“是啊,原就是我的不该。”
这话若是被别的宾客听了定是要惊讶的,三皇子萧桐虽韬光养晦多年,却是从不轻易服软认错的。
李悦满意的点点头:“知道不该就好,这会儿就罚你不准再喝酒了。”说着,她竟然伸手又要抢萧桐的酒杯。
萧暮眼疾手快,一巴掌拍在李悦的手背上:“你这鬼丫头,又找借口贪杯,仔细我告诉你爹,看他怎么收拾你。”
萧暮打的那一下并不见得有多疼,声响却不小,李悦立刻借题发挥,嗷嗷直叫,躲到萧桐身后告状:“萧桐哥哥你看,四皇子又欺负我!”
萧桐当真心疼地皱起了眉,道:“下次你就狠狠地打还回去,看他还敢不敢。”
李悦立刻破涕为笑。
这时,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桐儿,恭喜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