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宫略 作者:一初y-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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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味道就是从这发出来的。
“怎么这么严重了?”孟清浅惊呼。
雪霏紧张得语速飞快:“应该是这几天洗了衣服,沾了水和皂角,伤口感染了。”
水和皂角是可以让伤口恶化,却绝不至于让伤口腐烂,看雪霏伤口的样子反而是像中了毒。孟清浅忽然心头一震:雪霏恰好也是右手有两道红痕,当时她说是被树枝刮的,但如今想来,也完全有可能是被人抓的。
“公主,你怎么了?”雪霏见她的脸色突然惨白,奇怪地问。
孟清浅心中狂乱,甚至连手也有些发抖,她努力稳住自己的气息,道:“我没事,只是累了,你先休息吧。”
雪霏见她脸色特别不好,正要多问几句,却发现孟清浅似乎有意无意地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伤口看。雪霏身子一震,脸色突然就变得很难看。
她这一微妙的变化当然没有瞒过孟清浅,孟清浅意识到了危险,立刻道:“我真的好累,想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说着,孟清浅假意疲累地转身走向床榻,心中却一直警惕着,微弱的烛光照出两个人的影子,她看到雪霏不但没有出去,反而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
孟清浅心中大惊,她不会武功,两人距离这么近,雪霏若是有心下毒手,外人根本来不及施救。她心中闪过千般念头,却没有一个可行的求生之法,只能眼看着雪霏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只听得“扑通”一声,雪霏竟然直直跪倒在地。
孟清浅惊魂未定地眨眨眼,洋装若无其事地问:“你这是干什么?”
雪霏重重磕了一个头,额上顿时就红肿起来,诚挚地道:“奴婢有罪,不该在公主昏迷之时当着众多人的面胡乱猜测,害得王爷处境被动,身陷囹圄,请公主责罚。”
孟清浅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不急着让她起来:“你平日里一向稳重,为何这次如此冲动呢?”
“不敢欺瞒公主,奴婢此次如此冲动,是因为有人刻意挑拨,那人说……说李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王爷的!”
孟清浅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并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嘴上问道:“谁告诉你的?”
“是……是薇止。”雪霏道。
孟清浅皱眉,这才想起了自从自己醒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薇止了。
“那薇止现在人呢?”孟清浅问。
“她说不能让公主在萧国这么被欺负,早已经去了南国找陛下和游丞相住持公道。”
孟清浅心中一紧:难怪南国的国书来的这么快,难道真的是薇止?
“薇止说得斩钉截铁,当时公主生死未卜,我一时慌乱,来不及细想就信以为真,这才害得王爷受制于人,奴婢有罪。”说着,雪霏双手撑地,又磕了一个响亮的头,原本额上的红肿出已经擦破了皮。
“行了行了,你先起来吧。”孟清浅于心不忍,亲自扶起了雪霏:“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我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至于别的,以后再计较。”
“多谢公主。”雪霏施完一礼便告退。等到她走远了,孟清浅立刻把门窗都紧紧锁死,乱蹦乱跳的心脏就像在打鼓似的。
过了许久,孟清浅才稍稍平复了心情,但早已没有了睡意,她索性拿出纸笔,把发现的线索一一列出,慢慢划划出了一条时间线,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分析,猛地灵光一现。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是被误导了。乐儿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萧桐的!因为四个月前,萧桐正在冀州治理瘟疫,根本没有见过乐儿。那个人刻意误导她,让她以为乐儿怀了萧桐的骨肉,意在离间他们夫妻,再指使凶手杀死乐儿,激化她和萧桐的矛盾。
想到这,孟清浅心中一寒。在纸上写下今日元熙说的那首诗:草木下肃叶无痕,之子托兔共晨昏。幸得识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春。
“我明白了,我完全明白了!”孟清浅惊呼,手中已经提笔快速写下两个字——草下加肃是为萧,之字包兔是为逸,是萧逸!
是他!孟清浅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他想要她的命的话,之前明明有许多次机会,他既然没有动手,那就一定还有更可怕的目的!可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她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个人是凶手,更别提幕后主谋的萧逸了。怎么办呢?
想着,孟清浅又把所有线索重新组合了一遍,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白马寺三个字上。
乐儿,是你在指引我对么?是你留下线索,告诉我谁是杀害你的真凶,要我帮你把她绳之以法是么?乐儿,你放心,即使要赔上性命,孟姐姐也必定不负你所托。
☆、第42章 山川故里天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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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孟清浅洗漱完毕,照例让雪霏帮她梳头,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又听得有人大喊:“公主,我回来了!公主,我回来了!”
雪霏手上的动作一紧,扯得孟清浅头皮生疼,她看了雪霏一眼,雪霏吓得慌忙放手:“公主,雪霏知错。”
孟清浅摆了摆手,薇止已经推门进来,嘴里直嚷着:“公主,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可一看见站在一旁的雪霏,突然就闭了嘴。
孟清浅立刻打圆场:“薇止,怎么如此风风火火,实在太没规矩了。”
“公主,你不知道,我……”
孟清浅连忙打断她:“好了,我现在有事要出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吧。”
“那我陪您去。”
“我也陪着您。”雪霏和薇止同时开口。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孟清浅两侧,她夹在中间,莫名形成了一个掎角之势,仿佛是当今时事的写照。她笑道:“我不过出门求个签,一个人陪着我就行了。”
“我去……”雪霏和薇止同时说。
孟清浅看了两人一眼,道:“雪霏陪我去就好了。”
“不行啊公主,您不能单独……”
薇止正要抗议,孟清浅已经转过身背对雪霏,悄悄往薇止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然后假意拍了拍她的手,道:“雪霏一个人就够了,你在王府做好自己的事。”
薇止不敢再说话,满眼都是担心的神色。
“雪霏,我们走吧。”
“是。”雪霏连忙跟上。
洛阳名刹白马寺,传承千年而香火鼎盛,自然有其独到之处,朱砂就是其中之一。
灰袍的小沙弥捧着一块新采集的上好赤丹走进了炼丹房,将赤丹投入丹炉,以高温熔之,得到赤水,再投以清水中,滤尽泥沙方得朱砂水——但这只不过是寻常朱砂的制法。
只见小沙弥又搬来了长梯,从最上层的抽屉中拿出用琉璃瓶盛着的白色液体——稀释过的明矾溶液(1)。然后倒上些许在朱砂水中,用琉璃棒搅匀,朱砂方成。
小沙弥端着刚做好的朱砂去佛堂画平安符,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便上前行了一个佛礼:“萧夫人,又来求平安符啊?”
孟清浅也认出了他就是当日体恤她身怀六甲为她通报的小沙弥,点了点头。
小沙弥嘿嘿一笑,八卦道:“是替萧公子求的吧?”
孟清浅轻轻点了点头。
小沙弥笑道:“您和萧公子真是恩爱,前两天他才来过一次为你求平安符,今日你又来为他求。”
“你说萧公子两天前来过?”孟清浅惊讶地问。
小沙弥点头:“他为你求了一张平安符,还要走了一些朱砂,说要带回府让你亲自写下自己的姓氏,这样才最灵验。”
“朱砂……”孟清浅突然懂了萧桐的意图:“久闻洛阳白马寺朱砂独特,画出来的符格外灵验,小师傅能让我看看你这朱砂么?”
“当然可以。”
孟清浅接过小沙弥递过来的琉璃碗嗅了嗅,果然有明矾的味道,但不重,她又伸手想沾一点看看,小沙弥连忙阻止:“萧夫人,使不得啊。”
她刻意打趣道:“小师傅好生小气,这么多朱砂,我沾一点看看也不行么?”
小沙弥紧张地连忙摆手:“萧夫人,并非小僧小气,而是这朱砂有一定腐蚀性,放久了连金银都能腐蚀,是不能直接用手触碰的。”
“难怪你们都用琉璃碗来盛着这朱砂,原来是这缘故。”说着,孟清浅放下了琉璃碗:“如此我便不好奇了,有劳小师傅为我画一张平安符。”
小沙弥笑道:“现画的怎么行,还没开光呢。我这儿恰好有一个开过光的平安符,就送给萧夫人吧,祝您阖家平安。”
孟清浅行了一个佛礼:“多谢小师傅,我也想要上一些朱砂,回家让我夫君亲自写上他的姓氏,以佑平安,可否?”
“当然可以。”说着,小沙弥拿来一个小琉璃瓶,舀上一小勺封口后,连着平安符一起递给孟清浅。
“再次谢过小师傅,小妇人这便告辞了。”说着,孟清浅又行了个佛礼。转身之际已经将朱砂和平安符藏进了衣袖。
“萧夫人请留步。”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孟清浅不得不回身,行了一个佛礼道:“方丈有礼。”
住持方丈还了一个佛礼:“贵客再次光临,敝寺蓬荜生辉。近日来,敝寺新得了一批藏经古籍,不知萧夫人可有片刻时间随老衲去内堂一观。”
孟清浅心里并不愿意见到这位方丈,总觉得一见到他就没有好事发生。但一想到他所预言的“有无交替,必死其一”在半年内竟然都一一应验,心中油然而生出一股敬畏之情,遂道:“有幸聆听方丈妙音佛法,小妇人倍感荣幸。”
方丈做了个“请”的手势,孟清浅便跟着他一齐入内。
“不知大师有意留下小妇人,是否有事相告?”
“萧夫人冰雪聪明,老衲佩服。实不相瞒,老衲是受人之托,奉劝萧夫人,逝者已矣,莫再强留。”
孟清浅不置可否:“不知大师受谁之托?”
“所托之人不愿告知姓名,还望萧夫人海涵。”
孟清浅下意识捂住衣袖中的朱砂:“大师所言,小妇人听不明白。”
方丈笑道:“世上真真假假太多纷扰,明白糊涂也仅在一念之间。老衲无意探究萧夫人心中所想,只是那人言辞恳切,老衲只好忠人之事罢了。”
孟清浅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自己身处险境,却还一直记挂着我的安危。可是这次凶案因我而起,我是决不能袖手旁观的。最坏的结果总不过就是共赴黄泉,又何惧之有呢?
“多谢方丈提醒,小妇人心中有数。”说着,孟清浅行了一个佛礼,便要离去。
“萧夫人请留步,老衲还有一物相赠。”说着,方丈进了内室,不多一会儿便拿着一幅卷轴出来。他把卷轴摊开在长桌上,画中的苍茫大地映入眼帘,蜿蜒的山川气势磅礴,竟然横跨萧、南、苗三国,浩瀚的山川水泽栩栩如生,仿佛近在眼前。
“这……这是三足鼎立前的地图。”
“萧夫人好眼力,此图名为《山川故里》,是百年前我白马寺的高僧所绘,那时四海归一,还未出现三国分立的局面。近日来老衲夜观天象,空中紫薇星频频异动,便知此画的主人,已经出世了。”
孟清浅微微扬眉,却不急着接画:“大师怎知小妇人便是此画的主人呢?”
“萧夫人且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