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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等在前方的幸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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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电脑桌前时,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钟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只不过跟别姬聊了一下,时间就过了三个多小时。

“我回来了。”我知会道。

“雨下得大吗?”别姬问。

“很大,突然下起雷雨。”窗外一道亮白色的光影一闪而过,紧接著远处的天空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划过我的窗子,雷声很大。”

“你那里现在是什麽时间?”别姬突然问。

“呃,凌晨三点呀。”别姬为什麽这样问?难道她的时间跟我的不同?

“晚上下的雨,容易延续到白夭。”别姬说。

“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天亮後你就知道了。”

心中存有疑云,我忍不住问:“你那里现在又是什麽时间?”

“啊,是我说溜嘴,还是你猜到了?”

“都有。”难道别姬在不同的时区?她在国外?

她没有迟疑地回覆我说:“我这里现在是格林威治时间晚上八点零三分,你猜猜我在什麽地方?”

时差七小时。“你在欧洲?”

她回说:“宾果,答对了,我在英国。”

英国,这麽遥远啊。如果别姬真如她所说的在英国,那麽网路真是无远弗届。

我还未做出任何回应,别姬又说了一句令我意外的话。“而你则是在台湾吧?台北?”

对著电脑萤幕,我眨了眨眼。“你怎麽知道?”随即我想到电脑位址是可以追查到的。“你查了我的IP?”这种感觉跟走在路上被人跟踪一样地不舒服,别姬会做这种事吗?

“没有。”别姬说:“但我有很强烈的直觉,而且我也来自台湾。你知道吗?每个地区的人说话用语都有独特的习惯,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这一点。”

我看著她的解释,不作声。

别姬又说:“刚刚你是否生气了?”

“为什麽只说是“刚刚”?”

“很简单,因为你现在肯说话了,我相信你相信我。”

我叹了口气。别姬的直觉真的很强。“对,你说的没错,我想我是相信你,但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要信任你。”

她提供我一个答案。“因为你也是个直觉强烈的人。”

我没做任何反应。

她又说:“你信不信?我们虽然没有见过面,而且今晚才第一次对话,但要是有一天我遇见了你,我会认得出来。”

我不由得笑了。“你在开玩笑。你不可能认得出来。”

但她似乎不这麽认为。“只要我见到你,我就会认得出来。”

“但是你不会见到我,你在英国。”知道这一点,令我非常放心。

“如果你来英国旅行呢?”

“我短期内没有这个计画。”我原不热中於旅行,而如今我更会避免。

“如果某一天我回国内呢?”

我笑说:“台北市的人口多到让你不可能认出一个你从来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她说:“这倒也是,但不知道为什麽,我还是觉得我有可能会认得出你。你一直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种感觉会帮助我认出你来。”

瞧她说得煞有介事,好似真的相信她能够认出我,我有些担心地说:“那我们最好还是先打个商量吧,如果有一夭,你觉得你看见了可能会是我的人,拜托拜托,请你不要把我认出来。”我知道她会问为什麽,是以我先回答:“我喜欢让事情单纯一些,生活已经够复杂了,你说是不?”

隔著视窗,我彷佛可以见到别姬正在沉吟。

“你一向如此对不对?好吧,我答应你。”不待我回答,她又说:“假如今天我没有在线上,你会找其他人求救吗?”

“不。”又是一个不假我思索的问题。

“为什麽呢?”

“不晓得。或许,可以这样说吧”我试著找寻合适的字句。“当你第一次进这聊天室里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打破了我的沉默。”

别姬出乎我意料地说:“我明白了,你以沉默为语言。”

这不是个问句,而是结论。

看著她的回应,我有些讶异。

她懂?!

她竟然懂……

“为什麽这麽说?”打字的手指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当有些事情连我们自已也不明白的时候,你通常会怎麽说?”她反问我。

连自己也不明白的事,却又发生地那麽理所当然,这是为什麽?我直觉地回答她说:“通常,我将它归诸於直觉。”

啊,直觉……

这就是答案吗?

在广大无边际的网海上,应该要错身而过,但却终究没有。

因为直觉,所以我们相遇了。

第5章

5有些事情不得不

别姬说,晚上下的雨,容易延续到白天。

凌晨四点多,我们各自下线,入睡时,雨势已经转小,我等著明天出大太阳,好告诉别姬她说错了。

大概是很累的缘故,所以我恨快就睡著了,而且跟往常一样,在醒来时,已经记不得梦境中所发生的事。

我甚至不确定我是否曾作过梦?

对一个没有梦想的人来说,要她带著美梦入睡,似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清晨八点多,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还清楚地记著别姬说的话。

天亮了,我拉开窗帘,心想将见到阳光。因为夏天的雨,通常下得又急又猛,但是却不会持久。

然而当我拉开窗帘,看著窗外一丝丝细雨从阴霾的天空降下时,我愣住了

晚上下的雨,容易延续到白天……

没想到别姬真的说对了。

不知道昨晚遇见的别姬,是不是也会像这一场从昨夜延续到今晨的雨一样,继续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这个问题,我一直到很多年以後才有了答案。

这跟我不容易被取信的性格有关,即使是命运之神,也必须多花几倍的精神和时间,才能够真正地说服我。

※※※

事实上,在那一天以後,我以为我不会再主动与别姬联络了。

然而每当我在聊天室里看见她的身影,总是忍不住想跟她说说话。即使只是个简单的问候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真正认识对方的关系,所以面对既陌生又不能说是陌生的别姬,我就是无法再保持沉默。

这一日,我们在市尘居不期而遇。

我们如往常一般并不与聊天室里的其他人对话,仍旧使用著“悄悄话”的密传功能。

这个功能不错的聊天室,成为我们偶尔聊天的场所。

别姬问我:“A男和B女的後续发展不知道进行得如何了?”

我告诉她:“正顺其自然地发展中,欲知後续,且待下回分晓。”

别姬虽在国外,中文能力却未退化。“不可以先看结局吗?”

我笑著说:“你当我的人生是一部小说吗?”还可以先看结局的。若真有这种好事,我倒想看看我的结局。

小刘与我之间,最自然的发展,就是继续当同事。

从那天以後,我们共同度过了一个尴尬的适应期他对我欲言又止,我见他就退避三舍。其他不知情的同事以为我俩吵架了,热心一点的甚至还来劝架,当和事老。

这种情形继续下去实在令人困扰,大概是小刘跟我取得了共识,我们又渐渐地恢复成刚进公司时,两个人纯粹只是同事的相处模式。这种模式令我觉得安全,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尽管我希望可以永远这样维持下去,但我知道,老天爷总是不从人愿。

别姬问我的ICQ号码,我说我没有。

她不相信地说:“玩网路的人怎麽可能没有?”

我说:“ICQ是跟网友联系用的,而我不交网友。”

幸好别姬没问我她不算是网友吗?如果她问了,我会回她是,而且她不但是第一个,可能也会是最後一个;但我也会告诉她,我不打算为了网友而特别申请一个ICQ号码,我不想我一开电脑就有人知道我在线上,让别人掌握我的行踪和作息会让我浑身都怪怪的。

我知道这样对待一个“网友”是不道德的。可我又自私地渴望别姬的陪伴。

她让我有一种错觉

像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麽一个她的存在,我就不会有那麽多的孤独感似的……

假如我回望,围绕在身边的白雾也不会那样浓得化解不开。

别姬像一道误闯进我阴暗世界里的光。

我不知道她来自什麽地方,也不想知道。

但我贪恋她所带来的温度和光明。

我自私。如果别姬知道我有这种想法,她一定会很生气吧!

虽然我感觉我们对彼此都有隐瞒,但我是隐瞒得比较多的那一个。

别姬不见得是最知心的,但每次与她谈话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在沙漠上迷途的骆驼终於找到了一个能牵引它的旅人。

最大的差别在於他们必须互相信任才能够找到绿洲。

而我知道我永远不可能相信任何人,所以我将会渴死在沙漠里。

我不相信的事情太多太多了,而这样的事实,令我无由地哀伤。

我悄悄下了线,没跟别姬道别,也没给她我的ICQ,或者任何emailaddress,我想她一定会怨我,但她终究会原谅我。

没有人会为区区一个网友生气一整天。

也许我明天在聊天室遇到她的时候,她就忘了今天这件不愉快的事了。我私心地希望我们可以保持像现在这种只在聊天室里相遇的模式一个可以谈话,又不会带来麻烦的朋友。

※※※

下线後,暂时关掉萤幕。

我站起来伸伸腰,转转脖子,松弛一下全身的筋骨。

电脑虽然方便,但当电脑族最大的坏处就在於容易搞坏身体。

不管是姿势不正确或是使用时间过长,都可能导致文明病的发生。

我的桌上摆了一盆仙人掌,是小刘带来的。他说仙人掌可以吸收辐射线,摆一盆仙人掌在电脑旁有益无害。

他出於好意,我无法拒绝。再加上我们曾经当过一学期的国小同学,重新开始以後,我更不容易拒绝他了。

他是个好人。

即使我不爱他,他也还是个好人。

看了看四周围,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我转过头。

正是小刘。

他笑容满面地看著我。“小楚,老板有事情找你。”

“找我?什麽事啊?”我记得我手边的案子到月底才要脚卷呀。现在距离月底还有一段时间呢。

小刘笑容不减地说:“你去就知道了,天大的好消息哦。”

“是吗?”可我右眼皮怎麽一直跳?

“快进去吧,今晚下班,你可得请我吃饭了。”

我耸耸肩,举步走向学长的办公室。

门敲三下,里头人说:“进来。”

我走进办公室里,同时把门关上。“小刘说你找我。”

学长的职称是“执行总裁”。其实公司的总资本额并不高,用“总裁”一词,好像太沉重。不过这公司是人家开的、名片是人家印的,沉不沉重是人家的事,没有我置喙的馀地。他高兴就好。

办公室布置得很舒适、很有现代感,里头摆置了一套昂贵的进口真皮沙发。

看见是我,学长从办公桌後站起来,嘴边笑意连连地招呼我坐在沙发上。

“没错,来,楚歌,这里坐,我有件事要跟你好好地商量。”

我纳闷地坐下,感觉怪怪的。“什麽事?”

他并不直接告诉我,只是微笑地看著我说:“楚歌,我们认识多久了?”

呃?我屈起指头算了算,久久说不出个确定的答案。“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

学长显然不满意我的答案。

他数数手指说:“四年,我们认识至少有四年了。”

说“认识”好像太沉重了。老板虽是我大学时的学长,但事实上,我们一直不很“认识”。进公司里之後,他也没有特别关照过我,只把我当成一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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