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喜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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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总有一天他们会分离,只是没想过分离会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她全无心理准备来承受这一刻撕心裂肺的痛楚,只知道若不拚命追上去,她将永远再也见不到弼尔雅了。
“弼尔雅--”
她一直地狂奔,把一身的力气都耗尽,当那一抹黄尘渐渐消散在天的尽头,再也觅不到踪迹时,她颓然跪倒,虚弱无助地喘息,任泪水滔滔倾流。
追不上了。他走了。远远地走了。
接下来呢?她该怎么办?该往哪儿去?笔着眼前一大片陌生的黄土地,她茫茫然毫无头绪。
极目望着前方,望尽天涯路,辽阔的天地间静无人声,她只是天地间一个极渺小的存在。
一种可怕的孤独感朝她慢慢覆盖了下来,她不要独自面对目前的处境,她不要这种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的感觉。虽然她说大话要照顾弼尔雅,直到他有能力照顾自己为止,但其实她才是最需要肩膀依靠的人。
“弼尔雅、弼尔雅……”她哽咽地喃喃轻唤,想把他从远处那个不知名的地方唤回来。“弼尔雅,你回来,弼尔雅……”
不知是不是过于期待之后的幻觉,她似乎听见马蹄声从远方隐约传来,她怔怔地抬眸凝望,泪眼模糊地看着一个黑点朝她奔来。
她心跳得几乎离体,急切地站起身擦干泪水,好让视线清晰一点儿,内心渴望那个黑点就是弼尔雅,渴望得心痛。
当她逐渐看清马背上的人影时,不自觉地用力深吸几口气,泪水再度自眼角泛溢出来。
是弼尔雅!真的是他!
策马疾驰回来的弼尔雅,奔向她的速度丝毫未减,在接近她身侧的那一瞬,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卷上马背。
当她真真实实跌入他的胸膛,清楚感觉到包围住她的体温,嗅闻到他低沉熟悉的吐息后,她终于确信这不是她以为的幻影,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依恋有多深,她有多么害怕他的离去。
“弼尔雅……”她紧紧抱住他,紧绷的情绪骤然瓦解溃决,所有的矜持也都粉碎了。
她不在乎他会怎么看她,下在乎他们之间是否有道不能跨越的伦常关系,她什么都不在乎了,只管埋首在他怀里痛声哭泣。
善月的崩溃大哭令弼尔雅震愕住,他没想到他的离去会引发她如此强烈的反应,他只是觉得与善月的关系已经暧昧到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如果再不分开,两人之间的情感藩篱就要支离崩解了。
他无法想象阿玛也曾经像他那样吻过善月,在他们之间甚至还有更理所当然的肌肤之亲,一想到这,他就难以克制体内狂烧的无名火。
她是他父亲的妾,辈分上是他的九姨娘,这是不能避免的事实,即使郡王府被抄家了,阿玛已不在人世了,她都会经是阿玛的女人,他不能对父亲的女人动情,甚至做出违背伦常的错事来。
虽然硬下心选择离开了,但是善月嘶哑的呼唤却始终盘旋在他耳际,从来没有一个人用那种依赖不舍的声音一遍一遍地呼喊着他。
他曾经以为自己再也得不到任何人的关爱,以为这世上不会再有人记得弼尔雅是谁,他认定自己这辈子注定要成为破败残屋中一只被幽禁的可怜鬼,不可能再知道被人关爱是什么感觉,也会永远忘记被人需要是何等的快乐。
当他意识到那一声声令他温暖感动的呼唤中所深藏的炽烈情感,已经远远超越一切他必须应该回避的禁忌时,他立刻勃转马头,往回飞奔。
他舍弃不掉那一双曾经温柔牵引他的小手,也因为心底隐藏压抑多年的情感急需要宣泄,他必须为自己的心找到一个寄托。
“别哭了。”他将她紧紧圈住,轻抚怀中的小脑袋。听她哭得泣不成声,心中竟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也因为这样彼此拥抱,才让他发现她的身躯有多纤瘦娇小,有多么需要被人保护。
“为什么突然要走?”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瞋问。
“因为你是我的九姨娘,所以不得不走。”这是实情。
善月浑身一僵,忘情环抱住他的双臂不由得松开来,坐正了身子。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又回来?”她突然开始害怕听见他回来的理由,可能真正的原因并非她一厢情愿的旖旎幻想,其实只是为了想分走另一半银子而已。
“因为……我想再吻你一次。”他低柔地轻喃。
善月怔了一怔,一颗心突突狂跳起来,双颊蓦地飞起一抹晕红。
这种柔情蜜语真不像是冷傲的弼尔雅会说的话,她忍不住抿着嘴羞怯地格格笑,原有的疑惑和不安都在此刻融化了。
“你笑什么?”他用力抱紧她,力气大得像要把她揉入胸怀里。
“没什么。”她窝在他怀里格格轻笑不止,这种感觉暖暖的、甜甜的,好象整个人都要在他的怀抱中化成一汪水。
“我说的话就那么好笑?”他低着头,鼻尖轻轻扫过她柔嫩的脸颊。
“嗯。”她敏感地缩了缩肩,傻笑着。“你应该冷冷地说:“把银子分一半过来!”那才是你的风格嘛!”
“那是对“九姨娘”说话的语气。”他的眸光凝注在她小巧可爱的耳垂上。
“我……是你的九姨娘呀!”她仰起脸,甜美的笑容悄悄隐去。
“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慢慢滑向她的耳垂轻轻柔捏着。
“也好,反正我也从来不想当你的九姨娘。”如果彼此可以都不承认,也从此不再提起,那么“九姨娘”这个身分是否就能烟消云散?
“你从来不想当?”他懒洋洋地把玩她细嫩的耳垂。“那一开始为何还拚命扮演九姨娘的角色死缠在我身边?”
“如果不是那样,我现在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可以当你……”她的耳垂在他的指间沁血般的红透了。
“当我什么?”他俯首在她耳畔呢喃。
“想再吻一次的姑娘。”她露出既娇羞又顽皮的微笑。
弼尔雅凝视着近在咫尺、羞怯嫣红的脸蛋,眼中闪着深幽奇异的光芒,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问出“你喜欢阿玛的吻还是我的吻”这种蠢问题。
“你怎么了?”她羞怯怯地扯了扯他的衣襟。
“我要你把从前的事全部忘记,把我想成是第一个吻你的男人。”他的嗓音低沉轻哑,像极力克制着某种情绪。
她困惑地瞅着他,没有留心他话中怪异之处,羞赧地点了点头。
弼尔雅深吸一口气,低下头覆住她的小嘴,细细地吻啄、缠绵地探索、深深地品尝。
这个吻很温柔、很绵密,吻得她陶然昏眩、神智涣散,几乎难以喘息。
在善月融化成一团浆糊的脑袋瓜里,幻想着在他们脱去枷锁后的未来,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新关系?
日薄西山时分,他们来到骆驼山下,远远看见前方有一条宽数丈,绵延数公里的沙带,形如长龙,尽是纯净细白沙。
“这个地方好特别喔!”善月沈醉在天然的美景中。
“嗯,的确很特别。”弼尔雅眼中看到的不是美景,而是骆驼山上隐隐发出的奇异红光。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和善月只是路过,所以不管那是什么东西都与他无关,他也没兴趣知道。
过了骆驼山,山脚下有个古朴的小镇,静静躺在夕阳余晖中。
他们策马进镇,一踏进镇口,弼尔雅就惊讶地看见整个城镇上方笼罩着一阵阵灰蒙蒙的黑气。
“这个地方有点儿不对劲。”他不由自主地勒缰停步,感觉到一股透骨的阴寒袭面而来。
“不对劲?真的吗?”善月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我们别进这个镇比较好。”那股黑气盘踞在空中,似乎别有居心地傲视着他们。
“可是现在天快黑了,我们如果掉头,可能就要露宿荒郊野外了。”她已经好累好累,腰和背酸痛得快直不起来了,好渴望躺在柔软的床上狠狠睡上一觉,而且她根本没感觉到这个镇有哪里不对劲,虽然弼尔雅的预感一向神准,但她还是敌不过睡魔的侵袭。
“那就进去吧,希望这一夜不会有事。”他轻踢马腹,徐徐进镇。
街道两侧店铺林立,有卖衣物、字画、果子、糕饼的,热闹的气氛冲淡了那团黑气带给弼尔雅的不舒服感。
来了!
弼尔雅隐约听见诡异的吐息,他不予理会,继续前行。
毗沙门说对了!他真的来了!
又是一个空灵森冽的声音,近得就像靠在他耳旁低语。
他还看不见吗?
这句妖异的冷语,让始终文风不动的弼尔雅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到底这些不断在他耳边飘荡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
“弼尔雅,那里有间客店,我们快过去吧!”善月欣喜地指着前方大喊。
进客店以后,跑堂的默默将他们带进客房,什么招呼的话都没有,恍恍惚惚地关了门离开。
“弼尔雅,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跑堂的好奇怪,瘦得好象竹竿一样,整个人看起来好无精打采,而且连壶茶都没有送过来,真是怪透了。”在这个镇上待久了,善月渐渐感觉到有种说不上来的邪气。
“不只有那个跑堂的。”他把窗户推开一道缝,看着街道上的行人和小贩说:
“你没有发现镇上每个人都像他那样骨瘦如柴,而且神情恍惚、两眼空洞无神吗?”
“真的吗?这镇上每个人都这样?”她错愕地挤到他身旁,趴在窗台上透过那道缝看出去,果然看到的每个人都一样瘦、一样恍惚、一样无神。
“这座城镇真的很诡异,而且一直有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冲着我来的。”他微微退开一步,自她两侧分开双臂撑住窗台,将她包围在身前。
“什么奇怪的声音?”虽然在马背上也一路都倚偎在他怀里,但是一进了房,她却莫名地紧张起来,弼尔雅的怀抱也变得好暧昧。
“那些声音你听不见也看不见。”
他忽然想起那些声音中曾问道“他还看不见吗”,这句话用在他身上十分诡异,他已经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事物了,他还必须看见什么?
“我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不就是……”妖魔精怪?魑魅魍魉?她不敢明白说出来,因为太阳已经完全隐了脸,街上渐渐昏黑了。
“害怕吗?”他低眸垂望她骇然的表情。
“怕。”她不自觉地更偎近他的胸膛。“只要是不属于人间的东西,任谁都会怕呀!你难道不怕?”
“我?我倒是不怎么害怕。”他顺势将她圈进怀里。
“为什么?”她张开双臂回抱他。
“虽然这个城镇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不过并没有感觉到恶意的威胁或是杀气,所以我们的处境还算安全。”他的注意力渐渐集中在她丰润动人的红唇上,自从吻过她以后,他实在爱极了吻她的感觉。
听他这么说,她终于有松了口气的安全感,不过,另一种压迫的危险正在慢慢逼近……
“弼尔雅……”她的轻喃被他深深的吻掩去。
这次的吻与前几次不太相同,充满了狂热的挑逗,像把烈火似的窜烧她每一吋肌肤,他的手掌插在她浓密的发丝中,压向他好让他更深入汲取她的甜蜜,另一只手摩挲着她雪白柔嫩的颈窝,然后滑下她的肩头,慢慢地在全身游移。
“弼尔雅,我好象快要站不住了……”她虚软地攀住他的颈项,在他亲昵的触摸下颤慄不已。
“那就上床。”他抱她到床榻,身躯旋即压上她,继续回到她唇中感受她的甜美,双手没有停止探索她玲珑的曲线。
“弼尔雅……”她全身火烫得喘不过气来,无法自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