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看天色-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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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小王说,“那您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
“等等。”攸宁突然意识到什么,从包里翻出了名片,“这个能给你们于总吗?我们杂志社想要做他的专访,您能不能帮我争取一下?”
小王接过名片,“专访?我们的专访已经给男色杂志了。不过我可以跟于总说一下。行不行我都会打电话给您的。”
“谢谢。”攸宁礼貌地答谢。本来采访过后媒体是有媒体餐的,但攸宁觉得自己太丢人了,便早早回了B城。攸宁的心绪无法平复,既然阿笙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没有联系方式吗?还是他根本不想来找我呢。
这一边,结束了采访,安排媒体就餐后,阿笙才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阿笙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攸宁会来,或许这次的采访就是他为了想见攸宁一面才举办的,他是那么不喜欢出现在公众面前的人呐。可是,攸宁近在眼前,他却退缩了,哪怕是问候的勇气,他也没有。攸宁变得好漂亮,完全不像小时候了,穿的衣服好看,鞋子好看,人更加好看。散场的时候,阿笙详细询问了小王攸宁的情况,反复确认攸宁没事,他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作为助理,小王十分懂得老板的一喜一怒,刚刚老板的表情分明是紧张、在意、担忧,还有一丝沮丧。小王想这位沈小姐,跟老板一定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一般。小王不敢瞎猜测,赶紧拿出刚刚的名片,递给老板。
“沈小姐想要做一个您的专访,您意下如何?”
阿笙接过名片,看到沈攸宁三个字,心跳加快。不,从早上开始,他的心跳就不曾减慢过,一直是“咚咚咚,咚咚咚”地跳动着。
“再说吧。”
“我答应了沈小姐可以或是不可以都会打电话给她。”小王怕老板这一耽搁,让沈小姐等太久。
“我考虑考虑。”
周一上班,总编就把攸宁骂的狗血淋头。这次采访,攸宁一个字都没有带回来,让他们这期的栏目开了天窗。
“沈攸宁,你是吃白食的吗?我们公司是白白付你工资是不是!”
攸宁沉默。
“沈攸宁,专访的事情怎么样,你别跟我说专访你也没有拿到!”总编暴跳如雷。
“这个,我留下了名片,他们说会联系我。”攸宁小声地说道。
“留名片。沈攸宁,你厉害啊,留张名片人家就会把专访给你啊,人家是欠了你钱啊还是你亲戚啊……”总编继续骂着攸宁,攸宁本来是低着头,死命让自己不要哭,但她忍不住了,哗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攸宁想大不了就辞职,可是阿笙明明知道是她,怎么就不打电话找她呢。这么一想,攸宁觉得更加委屈,哭得更加厉害了。
总编可不吃这一套,找出了一个号码,是之前媒体邀约的时候留下的电话。总编逼攸宁打过去问问专访的事情,还说如果拿不到就让攸宁滚蛋。
攸宁想走就走,反正自己也不想干了,但又一想,通过这个电话,是不是就能联系到阿笙呢,她擦了擦眼泪,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工作人员,又转接到了小王那边。
“您好,我是一周杂志社编辑沈攸宁,请问之前问您专访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攸宁询问的时候有抽泣的声音。
“您等等,我再去问问于总。”
“谢谢。”
小王告诉于总沈小姐来了电话,好像还在哭,阿笙心里一痛,把手无力地放在右腿上。低垂着双眼,顿了顿,说“你让她来吧,明天早上10点。”
☆、谢谢你还记得柠檬水
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的何止攸宁一个。阿笙拿着攸宁的名片,反复反复地看,却不敢让她过来。因为这两天天气老是下雨,他腿疼得厉害,都是拄着拐杖上班的。其实医生的建议是不要带假肢了,但阿笙不听,所以现在他的腿十分的难受。听到小王说攸宁在哭,阿笙忍不住了,见一面吧,就见一面而已。阿笙早早下了班,去理疗师朱建安那边做按摩,他不想明天专访的时候让攸宁看出自己的异样,他不想让攸宁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总编在得知攸宁拿到专访之后十分兴奋,立刻召开会议,谈论明天攸宁要问的问题。其实总编想自己过去,但是小王又特地打电话过来说除了攸宁外,老板谁都不见。
攸宁从小就有个毛病,哭过之后很容易发烧,跟总编那么一闹,下午便觉得头昏沉沉的。这会儿总编可把攸宁当成了宝,赶紧让攸宁回去休息,还特地叮嘱攸宁明天穿漂亮些,搞得攸宁像是靠美色拿到专访一样。
攸宁回家后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全是阿笙的脸。这么多年不见,阿笙变得成熟稳重,眉宇间俨然是一位成功男士的样子。攸宁不知道明天该这么称呼阿笙,总不能再叫他“阿笙”了吧,难道要叫“于总”?诶诶诶,赶紧睡吧,想那么多干嘛。
那天夜里,B城狂风骤雨,冷空气过境,气温一下子低了好几度。攸宁早早地醒来,打开窗户,不禁打了个哆嗦。好在雨停了,就是风有些大,呼呼地扰得攸宁心焦。攸宁搭上去A城的车,10点的话,应该赶得及。
A城的气温似乎要比B城更低一些,到了汽车站,攸宁把小王给的地址拿给出租车司机看,司机问道:“小姐是去盛云科技公司应聘吗?”
“盛云科技公司?”攸宁的心被提了起来,攸宁一直以为这个地址是一个美术馆或是工作室,竟然是盛云科技公司。那么,那时候在C大做讲座的,真的是他!
“对啊,这个地址,就是盛云。小姐不知道吗?”
攸宁不说话,沉默了下来。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看着这座阿笙生活的城市。路上不是很堵,很快就到了盛云科技公司的大门口。攸宁看了看手表,才9点,便在公司附近找了家咖啡馆坐下。攸宁想,阿笙是不是也经常喝这里的咖啡呢。9点45分左右,攸宁去卫生间整理下衣服,补了妆,平整了心绪,向盛云走去。
攸宁联系了小王,小王让她直接上18楼,总经理室。
攸宁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深呼吸了几遍后,轻轻地敲了敲门。攸宁敲门的时候,阿笙正在吃止痛药,因为突然的降温,右腿疼得厉害,还有些肿。昨天理疗师千叮咛万嘱咐,这两天不要再带假肢了,阿笙怎么可能会乖乖听话呢。
攸宁上楼前,小王已经通知他了,可在听到敲门声后,阿笙还是加快了心跳。
“请进。”攸宁听到门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推了们进去。
阿笙穿着浅灰色衬衣,黑色的西装,桌上的茶氤氲着热气,攸宁突然觉得好温暖,在这一方天地里,似乎时间又回到了从前。两个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要说点什么呢,“你好?”“好久不见?”攸宁恨自己语塞,哪怕是随便说句什么也比现在的局面要好吧。
看阿笙还是没有开口,攸宁竟觉得阿笙是在捉弄她,心底暗暗生气。
“于总,十分感谢您给我们杂志社专访的机会,那我们开始吧。”攸宁语气冷淡,憋了一口气想赶紧把这件事搞定,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间办公室,离开盛云,离开A城。
阿笙没想到再遇见,他们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于总,不带感情的两个字,冷冷淡淡,倒是映衬了今天的天气。
“恩。”阿笙眉头一皱,算作回应。
于是,攸宁提问,阿笙回答。
“什么时候开始学画抽象画的?”攸宁完全没有按着总编给的问题来,她想借着工作来获悉这些年阿笙的生活。
“大学的时候。”阿笙说得很笼统,那时候阿笙刚刚接受车祸的事情,整天在医院,坐着的时候想攸宁,躺着的时候想攸宁,吃饭睡觉也想攸宁,阿笙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下去,便开始画画,阿笙把对攸宁的思念画进画里,阿笙把自己的痛苦也画进画里。阿笙画画功底很好,画了四五年也有了点名气。
“在美国吗?”攸宁问。
“恩。”
“为什么去美国?”攸宁语气还是冷冷的,这句话,她五年前就想问了。
“家庭因素。”阿笙回答得很笼统,这让攸宁很是生气。
攸宁想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问出口的却是“在美国的生活对你绘画风格的影响是什么?”
攸宁想问什么时候回来的,问出口的却是“你最爱的抽象派画家是谁?”
攸宁想问那年你去了C大为什么不来找我,问出口的却是“抽象画是一种怎样的概念,外来抽象画会如何发展?”
攸宁问一句,阿笙答一句。直到攸宁口渴了,才发现眼前连一杯热水都没有。
“于总的待客之道够差的呀,怎么连杯热水都没有。”攸宁略微讽刺地说。
“怕你打翻。”阿笙戏谑地说,随后拨通了小王的电话。“拿杯柠檬水进来,要温水。”攸宁的思绪一下被拉回了过去。攸宁喜欢喝柠檬味的饮料,酸酸的十分过瘾。那个时候,班级女生都喜欢草莓啊苹果啊橘子之类,唯独攸宁喜欢柠檬。一次体育课下课,阿笙的水喝完了,便喝攸宁的水杯里的水,“沈攸宁,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好酸。”阿笙一脸嫌弃。
“柠檬啊,是不是很好喝?”攸宁看了满头大汗的阿笙,递上纸巾。
“咦,好难喝。沈攸宁,快帮我去买水。”阿笙很喜欢指挥攸宁干什么,攸宁也高兴,便真的跑去小卖部买水。
想不到,阿笙还记得攸宁的喜好,攸宁的心底一暖,说了句“谢谢。”其实她想说的是,谢谢你,阿笙。
专访渐入佳境,一下就11点了。攸宁肚子有些饿,她看了看笔记本,该问的都问了,不该问的也问了几个,是时候道别了。
“于总,谢谢您的耐心回答,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稿子写好后,我会发过来给您过目的。”攸宁把笔记本、录音笔放进手提袋里,站了起来。阿笙仍旧坐着不动,他也想站起来,哪怕是送攸宁到门口,看着她搭电梯也好,但是,他知道他站不起来,他急需把假肢脱下来,给腿做下按摩。
“让小王带你去食堂吃饭吧,很好吃的。”阿笙怕攸宁饿着。
“谢谢于总,我自己去外面吃就好了,不麻烦王小姐了。”于是攸宁就走了出去,在关上门的一刹那,攸宁又不死心地打开了门。这着实吓了阿笙一跳,因为再过两秒,攸宁可以就会撞见阿笙卸假肢的动作。
“沈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你……”攸宁想问阿笙结婚了没,但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怕听到的肯定的答案,她怕她绷着的情绪会一下子释放出来,她不要那么狼狈地哭出来。
“没事了,再见。”
阿笙觉得攸宁有些不对劲,但他很想攸宁赶紧走,疼痛感愈来愈剧烈,他后背开始冒汗。
“再见,还有,沈小姐,下次进来记得敲门。”
“不好意思,我知道了。”攸宁关了门出去,她很生气最后阿笙那么跟她说,显得她很没礼貌一样。虽然确实是她没有礼貌,但怎么能说出来呢,攸宁加快了步伐,几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盛云。
阿笙艰难地走到沙发,小心翼翼地卸了假肢,他痛得咬紧了牙,盖上毛毯,逼着自己睡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睡着没,断断续续老是在做梦,他又梦到车祸的时候,醒来时后背全部湿透了。下雨了啊,冬天快要来了。不知道攸宁有没有带伞,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