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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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聚雄山庄,他们便给他取了手镣脚镣,每次提他外出,也不再蒙他眼。反正他武功已废,如此防他委实有点小题大做。
但有一次可就奇了!聚雄会主蒙上他眼,把他带到了一间密室,准确来说是一个炼丹室。里面烟雾袅绕,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但他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过了许久,那人道:“好了!带他下去!”声音怪异,语调平淡,不带任何感情,竟听不出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他就这样被软禁起来,也不知聚雄会主心里倒底在作何打算。
这一日,天色已晚。有人照常送来了几碟菜肴,一壶酒,一碗饭,却不见萧雨飞来接。送饭之人只当他早早歇息了,低声唤道:“萧公子!”并无人回答。室中未点油灯,一片漆黑。他历来喜欢光明,憎恶黑暗。一到晚上,必早早点燃油灯。而此时油灯未点,又不见动静,守卫之人想起这两日萧雨飞的饮食大不如往日,吓了一跳,慌忙差人去禀告聚雄会主。聚雄会主匆匆赶来,守卫之人忙不迭地打开铁门,点燃了壁上嵌的油灯。
只见萧雨飞躺在床上,额上冷汁涔涔,双目深陷,脸色苍白发青,正在昏睡。探他额头,触之滚烫,竟是病得不轻,不由微怒道:“为什么不早点禀报?”守卫之人脸“唰”地白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道:“属下该死!”
聚雄会主缓和了一下脸色,淡淡道:“算了,你先出去!以后要多加小心,发现异常情况,要及时禀报。”守卫之人连忙千恩万谢出门去了。
聚雄会主在床头坐下,随手拿起萧雨飞放在外侧的右手,替他把脉。只觉那脉象又涩又弱,心中觉得奇怪,又伸手去把他放在里侧的左手,忽然腰间一麻,萧雨飞放在他腰下的右手已闪电般点了他的软麻穴,劲道十足。聚雄会主一惊,人已动弹不得。
萧雨飞一下子翻身坐起,低声道:“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最好不要出声。”聚雄会主脸色变了变,却并不惊慌,低声道:“想不到你的武功已恢复了!你是怎样弄到内力散的解药的?难道,我这聚雄山庄已进了奸细不成?”
萧雨飞笑道:“你做事如此谨细,你的聚雄山庄,水泼不进针插不入,哪来的奸细?告诉你吧,其实,早在那山洞中你要把我转移时,我的武功就已恢复了。只不过当时我失血太多,重伤在身,所以不如继续装下去的好。”聚雄会主道:“难道是幻月宫主在为你裹伤时,暗中把解药交给了你?她竟在我眼皮底下做了手脚?”
萧雨飞脸上浮出一丝甜蜜而得意的微笑:“我那语儿,何等聪明,她早知你会一直盯着她,难道还会让你瞧破?她是在进铁栅之时,便将解药含在了口中,后来趁吻我之时将药暗中渡给了我。她那么矜持之人,若非为了渡药给我,又怎会当着旁人之面吻我?我已粗略研习过毒经,对这些寻常药物,早已能辩识。舌尖一碰已明究里。你们却以为我们是大难重逢,情难自抑。”
聚雄会主回想了一下那夜在山洞中的情形,轻叹道:“其实,我本该料到的!你身陷牢笼,她却似并不怎么担心。现在想来,那晚她二探那山洞,为的只不过是掩饰她心中一点也不担忧,并促使我们将你从那山洞转移到这聚雄山庄来,同时也可借机查出她身边是否有奸细。好一着一箭三雕!”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萧雨飞悠悠道:“偏偏自我到这里后,你们不曾很提防我,让我知道了许多我本想知道又难以知道的东西。我冷香宫曾经踏破铁鞋也无法探得的机密,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聚雄会主叹道:“萧雨飞,你的确是个聪明人。我佩服你的胆识。你武功已复,还敢留在这里。我也佩服你的定力与耐性,居然忍受了那么多的羞辱与折磨。你实在是一个很难对付的人,我的儿子若象你这般优秀就好了!”
萧雨飞笑道:“谢谨蜂不象我,只因他有你这种父亲。你只教他权术计谋,却不教他如何做人。我爹虽不曾教我如何算计,却一直着力教我如何做人。想来谢谨蜂如此恨我,必定也与你时常拿他与我做比较有关。”
“不错,”聚雄会主道:“我的确常常故意在他面前夸你,为的就是想刺激他努力奋进。在他心中,你一直就是他最大的对手,最大的敌人。你父亲是个好父亲,但他却无法帮你控制你的致命弱点:多情、心软。你只要有这个弱点,迟早仍会败!”
“多情?心软?”萧雨飞笑笑:“我并不认为这是我的弱点,否则我早已想法尽力去克服。”
聚雄会主道:“我本以为一直将你们玩弄于指掌之间,未料却一个疏忽让你们反败为胜。这一次我算败得心服口服。但你休想以我为人质,走出这聚雄山庄。”萧雨飞道:“只因为在这聚雄山庄,还有一个人的权力比你更大!他可以代你发号施令,可以不顾你的生死,对不对?”
聚雄会主道:“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你若走出去,聚雄山庄的秘密将泄露无疑!”萧雨飞笑道:“不,我还嫌知道得太少了呢!比如说,你这么了解我们,必是熟悉我们之人,现在,我就要看看你,看看你这名动天下的聚雄会主倒底是谁!”话音一落,已顺手揭下了他的面纱。
然而,这聚雄会主表情全无,相貌平平,分明易过容。萧雨飞怔住,这个时候,他去哪里找洗容丹来?叹道:“想不到你竟如此谨慎!佩服佩服!”聚雄会主笑道:“彼此,彼此!”
萧雨飞道:“你猜我会将你怎样?”聚雄会主道:“至少你不会杀我。”萧雨飞道:“不错!不管怎么说,你我虽是敌人,我却并不讨厌你,反而有点佩服你。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那么好,我又怎能用这种有失磊落光明的法子杀你?”
聚雄会主道:“你也不敢带我出这个门。”萧雨飞道:“若带着你这种比成了精的老孤狸还狡猾的人出去,未免太冒险!我既不能杀你,又不能带你走,也不能用你来作人质,所以只有委屈你了。”他忽地伸手点了聚雄会主的“睡”穴,点得很重。微笑道:“我已说过,我还嫌自己知道得太少,我要扮作你的样子,去你的书房一趟。我知道,你会中的机密卷宗,全都在你的书房里。”聚雄会主若未睡去,闻言只怕也要气晕过去。
萧雨飞与他的身材正好一般高矮胖瘦。他脱下自己的衣服鞋袜,与聚雄会主的对换了,再娶下他面上黑纱,蒙在自己脸上。这个计划,他早已考虑周详。对于聚雄会主的声音、姿态、口气等早已在暗中模仿过千百遍。他之所以要等这么久才动手,为的就是消除聚雄会主的戒心,好一击成功。现在,一切顺利。他吹灭烛灯走了出来,学着聚雄会主的口气平淡地道:“他病了,正在发汗。谁也不许去惊动他!”
守卫之人唯唯连声,连忙将门锁上。
萧雨飞大摇大摆地来到书房,屏退左右搜了起来。可什么也未翻到,书房里不过是些兵书史书,并无机密。看来,这书房中果真还应有密室。他终于找着了机关一按,墙边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出入的小门。里面又有一个书案,一张竹椅。书案上文房四宝俱全,还有一叠卷宗。他正要伸手去拿桌上那叠卷宗,却猛然一惊,暗想:“自己得手是不是太容易了呢?以聚雄会主的谨慎,会中的机密书卷怎会这么容易让人找着?”仔细看了一下那叠卷宗,绕着书案将整个书案与案上之物看了一遍,露出一丝微笑。退到密室门外,一掌挥出,正中那叠卷宗。
“蓬”的一声微响,卷宗中射出一大蓬细如牛毛的毒针,悉数打在了墙壁上,深没入壁,可见这暗器劲道之强!若是方才稍有疏忽,只怕此时已成一个刺猬。萧雨飞一阵后怕,惊出一身冷汗。他屈指一弹,将一粒石子弹向那书案左上角的那方端砚。只听嘎嘎的机枢声传来,一堵墙壁缓缓后移,露出了一间宽大别致的书房。“这必是聚雄会主真正的书房了!”仔细看了一阵,确信无疑后方才举步迈进。
书房中陈设十分简洁。只一方石案,两张石凳、一张石床而已。石案后的书架上呈列着一叠叠卷宗,分好了类,放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石案上摊着一份精细的地图,绘的正是“武林圣地”梅谷。
他拿起一叠卷宗翻了翻,心中猛地一惊!只见里面详细地描绘着各大门派帮会所在地的地图,记着各大门派掌门人的性情、武功、日常习惯及各种隐私。他随手翻到冷香宫这一章,只见里面记载着宋问心当年与天下第一美人冷碧衫,为争夺欧阳俊生的种种秘事,及叶护花从中使计,月满楼无辜丧命,欧阳俊生愤然出走等细节。再后面则记载着,宋问心的二弟子萧威海与宋的独生女儿欧阳绿珠私通——萧雨飞看到这一节,脑中嗡的一下。心道,难道我母亲竟是师姑欧阳绿珠?不由想起了从记事以来,每每提到母亲,父亲总是神色一变岔开话题,而在那南宫世家,他受父亲责打之际,欧阳绿珠挺身救护的一幕,岂不正是明证?定定心神,自知时间紧迫,不容再往下细看,连忙放下,又翻看第二叠,只见这里面记着武林中各个有头脸的人的住址、性情、武功、隐私和这些人各自的亲戚、朋友、仇敌等等,他越看越心惊,又翻看第三叠。
只见这里面记载的竟是聚雄会已实施和未实施的一系列行动计划。其中详细地记载了包括蜀中唐门在内的一些门派怎样被他们控制或灭掉的经过。
第四叠却是各个门派的武功秘笈,内功心法。另有几叠卷宗不知记着什么更惊人的秘密。他不及一一细看,忙将这些卷宗、地图全部收在一起,扯下石床上的被单将这些东西包好。他正要离开这地室,忽见床旁石壁上竟挂着一副画!
这是一副美人图。画中人白衣如雪,一头青丝轻轻挽在头上,正在攀摘桃花。她的脸是半侧过来的,微微含笑。回眸一笑百媚生!这正是一个绝代的佳人,而且还有几分与花溅泪相似。只是画已发黄,至少已画了十几年了。
十几年前,花溅泪还不过是个呀呀学语的幼儿,那这画上的白衣佳人是谁?萧雨飞已来不及细想,连忙将画也取下包上,待以后再弄清这个谜。他在书房中寻到了一卷油布,包在被单外面,匆匆出了密室,移回书架,灭了一切痕迹。只觉一颗心扑扑直跳,又惊又喜,冷汗已湿了衣襟。
他明白这一大包东西的价值与分量,决定先把它藏起来。这样才能放下心去查别的事。他本不知如何出这不知有多大的聚雄山庄,但他已扮成聚雄会主,在庄内乱闯也无人阻拦,加之他又绝顶聪明,很快便出了庄门。
他这才发现这聚雄山庄和冷香宫一样,是建在一座深谷之中。梅谷绵延百里,山势并不太高。这聚雄山庄所在的山谷,却是深山密林。从谷中望将出去,天只狭窄一线,近处是数不尽的林木,远处是笔直陡峭的绝壁。他知这谷中必有不少暗哨。心中虽然激动万分,却不敢露出破绽,快步朝密林深处走去。好在聚雄会主一向独来独往,行踪诡异,林中暗哨也未起疑。
他一路狂奔,很快出了深谷。又一直奔行了十数里,终于发现一处猎户人家。他悄悄潜入屋中,偷了一只装米的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