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诀-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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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远远地叫道:“老冯,记住,这个不叫城堡,城堡可没有这么厚的城墙!这是你们欧罗巴人口中的要塞!”说着,站起身拍拍身边一个年轻的卫所兵笑问道:“怕了?”
卫所兵紧张道:“不……不怕!”
云霄笑了起来:“还是怕了!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来这个千户所的时候是怎么上来的?”
卫所兵脸一红:“快到城墙的时候,被朋友扶上来的……”
云霄眼睛一眯,提高声音道:“就是嘛!那你觉得,鞑子爬上来之后还有力气举刀么?”
云霄的话音一落,周围的卫所兵都哄笑了起来,没错啊,当初自己爬上来的时候就累得够呛,这些个一整个冬天都没吃饱饭的鞑子爬上来了,那还不跟死狗一样?很快,这种情绪就感染了每一个墙头上的卫所兵,每个人都带着一脸的嘲笑看着正在吭哧吭哧爬山的鞑子。
云霄犹觉不够,补了一句道:“这战功可就是赏银哪!呆会儿大家可得悠着点儿,要装得挺害怕的样子,让鞑子觉得这儿马上就要攻下了,这才乖乖送人头过来嘛!”又是一阵哄笑,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算计着如何抢首级了。
云霄看了看即将到顶的鞑子,高声道:“鞑子爬得挺卖力,儿郎们赏点箭给他们!”小伙子们立刻抄起弓弩,漫天地射了过去,居高临下而射,不但射程更远,而且去势更急,前排的鞑子很快就倒下了一片,倒下的鞑子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坡,后面的鞑子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被滚落的鞑子撞倒,一连串地滚了下去。还站着的鞑子很想射箭压制,无奈朝山坡上仰射,还要抬高到城墙的角度,根本就跟射飞鸟没什么区别,够不着。稀稀落落几支箭在墙脚落下之后,鞑子的第一波进攻连城墙都没摸到,便宣告失败。
墙头上响起一阵欢呼,第一次参加交战的新兵们相互簇拥着欢呼胜利。看到这个场面的云霄只是无奈笑笑,转头对朱能笑道:“可以睡觉去了!鞑子两天攻不下,必然会留下牵制兵力之后果断南下,否则就失去了兵贵神速的先机;这两天咱们可以把弓箭手轮流派上来,拿活人练准头……”
说罢,不再理会瞠目结舌的朱能一家,大摇大摆地走下了城墙,口中念念有词道:“卡瑞拉……诗琳……咱们这么多天都得呆在这儿,机会难得,回去先找你们给老子唱个法兰克话的十八摸先,阿剌伯话的也行……”
轮攻两天后,鞑子很快明白过来,这个变态到极点的要塞在没有出现威力巨大射程超远的新武器前,根本就没办法快速攻下。于是,鞑子留下了三万兵马,一边保证后路,一边监视这个千户所,大队人马向南冲去。
攻破长城隘口几乎没费什么力,进攻了一整天之后,长城隘口的守军抵抗的程度就弱了下来。入夜之后,鞑子抽调了几百名精锐悄悄摸上城墙,只一个照面,守军便土崩瓦解四散奔逃,无数的兵丁躲进附近的山中避难去了。
顺利拿下隘口的鞑子志得意满,立即挥军南下,一路上不少村镇的百姓虽然举家逃亡进山,可到底还是留下了不少家什,其中更是有鞑子目下紧缺的粮食,一阵你争我夺之后,总算分赃完毕,留下小股部队四处掠劫之后,大队人马继续向南挺进。
让鞑子将领们感到万分痛快的是,怀柔、密云、通州三县在抵抗了两三天后便派出使节要求谈判,一打听才知道,明军已经将全部兵力龟缩到北平准备进行守城战,周围这些小县已成弃子。最让鞑子将领喜得抓耳挠腮的是,前来谈判的几个县纷纷要求,只要鞑子不进城掠劫,这几个县愿意提供大军的粮草,和出征的饷银,就连这之后应缴纳的赋税都可以谈。
“心怀故国”就是好啊!等得到昌平、顺义也派人过来谈判的时候,鞑子们都快被这种场面感动了。若是放在以前,不管降还是不降,破城之后总要掠劫一番的,可是如今情况却变了,既然这些县可以暂时解决军粮的问题,那么就不妨暂时放过,掠劫是要花时间的,耽搁个七八天的后果那就是给了北平充足的备战时间,与其如此,不如舍小头抓大头,先趁着北平城防还未完成的时候一鼓作气拿下北平,北平城里军粮、金银、丁口、女人可比这些小县多了不知道多少!等到北平到手,还管他什么协议不协议,回过头再抢便是!至于那些个还在顽抗的县也已经不重要,同往北平的防线已经被豁开一个口子,犯不着为个把穷县死这么多人。
第五百零五章 当年愿望
等鞑子大军顺利通过昌平、顺义,剑指北平的时候,北平守军依然没有出击的意思。一时间,无论朝野都是舆论大哗:徐达怂了?
面对百官弹劾的奏表,朱元璋依然是一脸的镇定,只是淡然下令各地驻军立即轻车简从向北平靠拢,然后便宣布退朝。从朱元璋的奇怪表现中,不少略知兵事的文官嗅出了阴谋的味道,连忙跑回家搞来地图一看之后,也同样选择了闭嘴,只有少数人依然上窜下跳弹劾徐达。
凑巧的是,李善长偏偏在这个时候选择了告老还乡,而朱元璋也偏偏就准了,这样一来,整个政局又一次陷入了猜疑和不安之中。鞑子渡了永定河之后,便没有敢再往前进攻了,他们也嗅出了阴谋的味道:这一路实在是太顺利了,除了燕山千户所之外,其他地方几乎是望风而降,就算是当年赵宋的时候,打起来也没这么顺利吧?南人什么时候变老实了?
一开始的兴奋过去之后,不好的消息便一个接着一个传来,分散出去四处掠劫的小部队出了大营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搜山的队伍更是遇到了不少或零散或顽强的抵抗,不少部队莫名其妙地消失。可能是因为水土问题,战马没什么事,人却病了,症状让很多鞑子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很多将士病得很重,再这样下去,不等攻下北平,自己的部队都全部先垮了。
入夜。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
“什么人!搅了爷爷的好事!”留守昌平的一个鞑子万户气咻咻地从两个女人身上爬起来,不甘心地穿上衣服,高声问道,“甚鸟事?”
“万户老爷!我家县令大人在县衙后院发现了前任埋下的金子,十几坛呢……”门外传来一阵谄媚的声音。
鞑子万户立刻眼睛一眯,十几坛金子!而且还是在府库帐册以外的!连忙穿好衣服下床打开了房门:“在哪儿?我去看看!”
“不!不!不用了!”门口的人嘻嘻笑道,“已经给万户老爷送来了!”
“十几坛都送来了?”鞑子万户惊喜地问道。
“先送你一条命!”门口那人声音陡然一冷,一对匕首如毒蛇出洞迅速地刺进了鞑子的腹中。
鞑子反应不及猛然首创,但是能混到万户的鞑子体质也超乎了寻常的鞑子,挣扎了两下,一脚踹开门口那人,往后退了几步,踉踉跄跄地返回床边抽出了腰刀。
“哐啷!”一个花瓶在鞑子的脑袋上砸开,瓷片掉了一地,鞑子表情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刚才还在自己胯下婉转承欢的女人,另一个女人咬咬牙,抄起床边架子上的花盆用力地砸了下去,鞑子轰然倒地。
门口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坦然地走进了房间,抽出插入鞑子腹中的两把匕首,又捅了两刀,确定鞑子死得没法再死之后,这才站直了身体对未着寸缕的两女行了个礼,从怀中掏出两个布包交道两女手上道:“毛镇抚托在下感谢两位巾帼!从今日起,两位便销去贱籍,以将士遗孀的身份得良田百亩,赏银三百,三进宅邸一座,从此不必再去青楼过那皮肉生涯。这是两位的身份文书、地契、房契,还有票号的兑票。”
两个女人颤抖着手,含泪谢过。那人走到院中,院墙外跳进了五六个黑衣人,纷纷低声道:“大人,清理干净了!军营里下的毒药也都发作了!”
那人冷哼一声道:“发信号,收网!”
一道焰火带着哨音从县衙的小院中窜上天空,绽放出了一朵绚烂的金花。
守城门的鞑子兵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架上了自己的脖子,不等鞑子兵叫喊,磨得极其锋利的刀刃就割破了喉管,鲜血如泉水般喷涌。民宅的大门一扇扇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个个穿着甲胄的兵丁。身后跟着依依不舍的百姓,临分别的时候,百姓们总是强塞几个馒头到兵丁的怀里,含泪告别。
大队的人马冲进了一片寂静的鞑子大营,已经毒发身亡的鞑子运气反而好了很多,尚未死去的鞑子只能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南人从自己面前走过,直到其中一个停下来,将自己的喉管割破,砍下整个头颅。
拂晓的时候,昌平光复。同日,顺义、怀柔、密云、通州全线光复。等鞑子完全醒悟过来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他们陷入了古怪的境地:一方面,他们大军前锋已经到达北平城外永定河一带的旷野,中军也已经到达了昌平以北,彼此一马鞭的功夫也就到了;就算这些沿途的县城全部反水,顶多绕着走罢了,以前长途奔袭的时候又不是没做过这事儿,就算这些个县城准备搞出什么花样来也不打紧,自己的大军虽然散落在旷野,可是只要一声令下,完全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将一个县城围得水泄不通;反正是个打,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可在另一方面,这些县城和大都一起,又编织成了一张严密的网,城池就是这张巨网上的节点,只要这些县城分别派出军队往几条要道上一卡,所有的退路将全部被堵死,各军也将失去联系。问题是,南人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胆量么?
鞑子迟疑了。不为别的,鞑子此次大举南下,来得匆忙。说是联军,实际上也就是翁牛特部、札拉亦儿部、兀良哈部牵头,手上有点力量的跟着一块儿出来混,实在拿不出手的部落跟着打酱油,形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联军:要命的是,因为片面地人为南人可欺,所以出征的时候连指挥权都没确定,就这么来了。之所以迟疑,那是因为各部的头领要先派斥候信使去问一问其他部落的意见,时间也就耽搁了这么一两天。也就这么一耽搁,最后的逃命机会也就没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当所有部落发现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个回来的时候,顿时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傻子也知道自己被南人算计了。但是,一直以来的骄傲和自负,让他们选择了继续进攻而不是抓紧机会集中全部力量突围。也就这一夜的功夫,原先埋伏在山中的各路兵马纷纷从山中走了出来,连夜赶到了指定地点。
燕山千户所。
月朗星稀,山坡下鞑子的大营清晰可见。明天必定是一个大晴天,云霄仰望着星空微微地笑着。
“徐帅虽然人多,可鞑子都是骑兵,就算能全歼,恐怕也会损失惨重……”朱能站在云霄身边,不无担忧道,“到时候,我们哪来的力量反击?”
云霄嘿嘿笑道:“如果过半的鞑子上不得马呢?”
朱能长大嘴巴,吃惊道:“你又玩儿毒了?十几万人,几十万匹马,你得准备几船的毒?”
云霄大笑道:“老朱!你别只把我当成妇科圣手好不好!医者能治人,自然也能害人,这种场面,若是用精细的毒,我没那么多上等金贵的药材,若是用寻常毒药,难免会被鞑子认出来,何况万一鞑子让咱们百姓先试饭食,那不是作茧自缚?我只不过在送给鞑子的粮秣上做了点文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