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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孔雀森林-第15部分

小说: 孔雀森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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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金吉麦反而笑着说:“我学长会害羞,你要温柔一点。”
  女子嫣然一笑,放下一大一小两个杯子在桌上,然后在我耳边轻声说:
  “别紧张哦。”
  不紧张才怪。
  她不像先前的黄衣女子视线总是向上,她跳舞时始终直视着我。
  如果我稍微偏过头,她的双手会捧着我脸颊,将我扳正朝着她。
  还好她并没有跨坐在我腿上,我还不至于太紧张。
  视线偷偷游移,瞥见桌上的一大一小两个杯子。
  大杯子的杯底躺了十多张钞票,其中竟然还有几张五百块的钞票;
  小杯子是普通的茶杯,装满了四四方方的冰块。
  她突然停下来,从小杯子里拿出一个冰块,含在口中。
  然后她跨坐在我腿上,双手轻放在我肩上,脸慢慢贴近我。
  被火红嘴唇含着的白色冰块,滑过我右耳、右耳垂、右脸颊后往下,
  绕着脖子的弧度,经过喉结的高突,往上滑过左脸颊、左耳垂、左耳。
  沿路上,我不仅感受到冰块的冷,更感受到她鼻中呼出的热。
  而她嘴里更不时含糊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拿到五百块小费的必杀技吗?
  或许她认为这是种挑逗,但对我而言却是折磨。
  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35
  她终于离开我腿上,将口中的冰块吐在桌上,其实也只剩小冰角而已。
  我不等她开口,立刻掏出一百块钞票放进大杯子里。
  她说声谢谢,低头又将桌上的小冰角含进口中,然后拉开我衣服领口,
  将冰角吐进衣服内。
  我吓了一跳,突然觉得腹部一阵冰凉,赶紧拉扯衣服抖出那块小冰角。
  她咯咯笑着,视线转向荣安。
  “不。我怕冷。”荣安迅速站起身,“我要去上厕所。”
  说完一溜烟跑掉。
  “来这里吧。”金吉麦说,“让我的热情融化你的冰块。”
  红衣女子笑吟吟地点点头,走向金吉麦。
  我整理好衣服,越来越觉得这地方真的不适合我,开始如坐针毡。
  环顾四周,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乐在其中;
  除了站在吧台旁那个穿蓝色丝质衣服的女子。
  我不禁多看她两眼,发觉她只是斜靠在吧台,视线虽偶尔会四处游移,
  但没有任何的人、事、物可以吸引住她的目光超过0。1秒。
  震耳的音乐、舞动的女子,使这个空间的温度升高、空气也快速流动。
  所有人都在动,即使只是单纯听音乐的人,手指也会跟着打节拍;
  只有她,始终是冰冷的存在,一副天蹋下来也与她无关的样子。
  她就像乌鸦头上的白发一样突兀。
  荣安从厕所回来了,我埋怨他不讲义气,竟然独自溜走。
  “没办法。”他说,“我不喜欢女孩子坐在我腿上动来动去。”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我说。
  “这地方是包商请我们来玩的,金吉麦那时也在。”荣安说,“我虽然
  不习惯这里,不过看其它人都很开心,所以猜想你也会开心。“
  我苦笑两下,说:“所以你这次才拉金吉麦来壮胆?”。
  “是啊。”荣安偷瞄了金吉麦一眼,“他在这种场合算是如鱼得水。”
  我也看了看金吉麦,但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身影被一个绿衣女子遮住,
  只能看到他放在女子腰部的双手。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女子正站在桌旁,我慌张地站起身,猛摇手说:
  “不。我不要。”
  匆忙起身时大腿碰上桌子,杯子摇摇晃晃后倒了下来,发出匡的一声。
  “你做什么?”她说,“我是来收杯子的。”
  这才看清楚她是穿蓝色衣服的女子,于是说:“我以为你是……”
  她刚弯身用手将杯子扶正,但听到我的话后,立刻直起身子逼视着我,
  冷冷地说:“是什么?”
  极度嘈杂的环境中,杯子撞击桌面的声音显得微不足道。
  但她说话的声音和语气,却一字一句清晰地钻进我耳里。
  我好像不只接触她的静电保护层,可能已经穿透保护层并冒犯了她,
  于是她释放出更高的电压、更强的电流。
  我觉得应该跟她说声对不起,但却开不了口。
  她收拾好杯子,直接走开,不再理会依旧呆立的我。
  荣安拉了拉我,让我重新坐回沙发。
  我靠躺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舞台上舞者的扭动,偶尔转头跟荣安说话。
  当任何想热舞的女子近身三步时,我立即摇手摇头并转身以示拒绝。
  荣安也是,只不过他的拒绝方式就是跑进厕所。
  金吉麦似乎来者不拒,我转头看他时通常看不到他的脸。
  “给点专业精神好不好,拜托。”
  那是金吉麦埋怨坐在腿上的女子竟分心观摩舞台上舞者的舞姿。
  “同样的招式对圣斗士不能使用两次!”
  那是红衣女子再度坐在金吉麦腿上时,他说的话。
  金吉麦不断送往迎来,各种颜色的女子都曾一亲芳泽他的大腿。
  到后来我干脆连口袋剩下的三张百元钞票也给他。
  我们在午夜两点离开中国娃娃,虽然外面天气冷,但我觉得神清气爽。
  不知怎的,我想起那个心理测验,便问金吉麦:
  “你在森林里养了好几种动物,马、牛、羊、老虎和孔雀。如果有天
  你必须离开森林,而且只能带一种动物离开,你会带哪种动物?“
  “学长,这个我大学时代就玩过了。”他回答,“那时我选老虎,因为
  老虎最威猛,会让我觉得最有面子。但是现在嘛,我会选别的。“
  “你现在会选什么动物?”我又问。
  “孔雀。”他笑着说,“孔雀既高贵色彩又艳丽,如果带在身边的话,
  随时随地都会觉得赏心悦目。“
  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几年前打系际杯乒乓球赛时,他兴奋地跟我说:
  “学长,我们赢了,进入八强了!”
  他那时候的笑容,跟刚刚女子坐在他大腿时的笑容,完全不同。
  “你也选孔雀啊……”
  我说完这句话后,试图再多说点什么,却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36
  这一年快过完了,新的一年即将来到。
  过完耶诞后,旧的年便惹人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要送走它。
  跨年夜当晚,我和荣安跑到Yum去倒数计时。
  “10、9、8、7、6、5、4、3、2、1……”
  “新年快乐!”
  新年的第一个一秒钟,我、荣安、小云三人互相道了声新年快乐。
  每次过新年大家都说这句,再怎么无聊的人也不会在新年说节哀顺变。
  “时间过得真快,”小云说,“又是新的一年了。”
  “是啊。”荣安点点头,“我觉得小时候时间过得很慢,人长越大时间
  过得越快。“
  “一年的时间,对三岁小孩而言,是他人生的三分之一。但对二十岁
  青年而言,却是他人生的二十分之一。如果你已是七十岁的老人,
  那么一年的时间只不过是你人生的七十分之一而已。“我顿了顿,
  “所以年纪越大,一年对他而言感觉越短,当然觉得时间过得越快。”
  “很有趣的说法。”
  我们三人闻声后同时转头,原来是Martini先生开了口。
  “谢谢。”我说,并朝他点点头。
  “新年快乐。”他举起杯子,向我们三人致意。
  “新年快乐。”我和荣安也举杯回敬,小云则只是挂着微笑说。
  Martini先生今天又打了条领带,领带上画了个女人。
  我猜应该是毕加索的画,因为画里女人的脸蛋四分五裂,
  满符合毕加索的特色。
  很少看到领带的图案是用名画制成,我不禁多看了那条领带几眼。
  我突然想到,好像每次看到他时,他一定打了条领带。
  “新年到了,祝你学业有成。”小云先对我说,然后告诉荣安:
  “祝你步步高升。”
  她又转头跟Martini先生说:“祝你……”
  “要押韵喔。”她还没说完,Martini先生便插进话。
  她笑了笑,想了一下后,说:“祝你跟你爱人,相爱到永恒。”
  “谢谢。”他说。
  “你有爱人吧?”小云问。
  “曾经有过。”他回答。
  小云可能有些尴尬,偷偷朝我伸了伸舌头。
  我暗自觉得好笑,没想到她跟荣安一样,一开口就说错话。
  “那我改祝你……”她又想了一下,“今年找到爱人跟你海誓山盟。”
  “谢谢。”他终于笑了笑,“辛苦你了。”
  小云脸上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的找到爱人的话……”Martini先生举起杯子,叹口气说:
  “我只希望她不要再让我等。”
  他发现酒杯空了,说:“请再给我一杯Martini,麻烦dry一点。”
  小云点了点头,便开始为他调酒。
  我思索Martini先生口中“爱人”的意思,是曾经有过的那个爱人?
  还是另一个全新的爱人?
  或许他觉得都无所谓,只要是一个不必等待的爱人就行。
  那晚Martini先生待到很晚,当我和荣安离开Yum时,
  他还留在吧台边,一个人静静喝酒、抽烟。
  新的一年对我们而言是一个新希望的开始,但对他而言,
  似乎是另一种等待的开始?
  过完新年没多久,荣安便调到屏东的工地。
  虽然从台南到屏东,火车的车程大约只有1小时15分,
  但他已经不能像在新化工地时那样,常常一下班便回到我这儿,
  然后隔天再从我这儿去上班。
  他大概只能放假时来找我了。
  我得习惯荣安不再三天两头出现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小云也得习惯我一个人跑去泡Yum。
  我跟自己相处的时间变多了,不小心养成自言自语的习惯。
  有一天我爬到楼上的房间,重看一遍墙上的字,又看了那片落地窗。
  忽然觉得窗外的树好像在跟我说话,我走近落地窗,将右耳贴着窗。
  “什么?你想要我搬上来?”
  “因为你希望可以常常跟人说话?”
  “既然你这么寂寞,那我就搬上来喽!”
  所以我搬到楼上的房间。
  反正只是楼上楼下,而且又没人催促,我便慢慢搬,一样一样搬。
  不想拿走的通常是些小东西,包括那封情书,我通通塞进床底下。
  那封情书曾被我藏进楼上的房间,荣安常来时,我又把它拿到楼下。
  如今被丢入床下,命运算坎坷。
  搬到楼上后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倒是视野变好了、人也看得比较远。
  我很喜欢看着落地窗外的树,也喜欢跟他(她?)说说话。
  荣安第一次从屏东来找我时,看我搬进楼上的房间,着实吓了一跳。
  “你又遭受了什么打击?”他说。
  我不想理他,只叫他以后都睡楼下。
  春天刚来临时,房东来拜访我,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
  这些年来,我都是把房租直接汇进他银行户头,彼此从不见面。
  “咦?”他很惊讶,“想不到你搬到楼上了。”
  我笑了笑,点点头。
  “你应该注意到墙上的字了吧?”他说。
  “你也知道墙上有字?”我有些惊讶。
  “嗯。”他点点头,“以前我租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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