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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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拔上来的人都打这么个电话，让大家知道他曾作出的努力。所以，他在科级干部中的份量是很重的。
老市长调走后，地级市曾在科级干部中搞过一个民意调查，老常是市长候选人得票最高的，他自己也以为这次，这个市长非他莫属了，哪曾想，地级市却从上面调来一位年青的市长。
老常和李向东没什什么交往，或者说，没什么缘分。李向东当市政府秘书长的时候，和各个副市长接触都比较密切，唯独与老常甚少联系。他主要负责市委那边的工作，只是偶尔打电话通知他回来市政府这边开会，他却几乎没主动给过李向东电话。
现在，因为大项目的征地涉及到他的某种利益，因此，那电话便打过来了。
他先是夸赞李向东，说他最近干得很不错，市委书记赏识他很不容易，市长又给他忽悠得上了天。说那大项目的签字仪式可说是他的上乘之作，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把那市长捧得上了天。说按这趋势发展下去，他李向东当市长当市委书记是早晚的事。
他这么夸李向东，又带有几分贬的意思，让李向东感觉到，他并不是真正地夸他，而是对他还存有不满意。
他话题一转，便开始进入正题了。
他说：“不过呢，我是沾不了你什么光了，倒是年青人想沾你的光，有机会还是要提携提携年青人。不提携嘛，也不要让年青人难堪。”
李向东笑着说：“我哪有那能耐，我也不过是个跑腿的，按市委书记、市长的意思去办。”
他说：“这些大家都明白，市委书记、市长只是给个精神，具体应该怎么操作，还不是你的主意。市委书记、市长哪会考虑得那么清楚。”
李向东就笑起来，知道想在老常面前打哈哈是打不过去了，就说：“你可是前辈了，一个年龄不算大的前辈，有什么事做得不妥，还请你多多指教。”
他说：“我那敢指教，看你干得那一套套，我都自叹不如，只是，有些事干起来还是要顾及一下其他，自己日子过得好了，也要多想想别人。”
李向东说：“是的，是的。”
虽然，心里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心里还是想他把话说清楚。
他说：“坐到这位置，你也还算年青。年青嘛，办事性子就急，一件事总想一两天就办好，这往往就忽视了一些问题得罪人了，自己也不知道。”
李向东说：“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点摸不着边了，你是不是说得具体一点？”
他就在电话里“哈哈”笑，说：“我那小外甥最近可能有些得罪了，又不敢当面对你说，所以，让我来传传话，也就是城郊区征地的事，那事是有些棘手，但农民的素质你也是知道的，要想办成一件事，需要一个相当的过程。急是急不来的，容我那小外甥慢慢去处理。”
他说，你对我那小外甥不信任，不放心他的工作，派黄去处理征地的事，这似乎欠考虑吧？
他说，你对我那小外甥不信任，不放心他的工作，这个我不勉强你，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但是，你派黄去处理征地的事，就把你的看法公开化了，这有点不给面子了，不给我那小外甥面子，也没给我这当舅舅的面子。
李向东明白了，原来，他们还有这层关系。他想，难怪这城郊区委书记能上得那么快，原来是有这么个舅舅。于是说：“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现在知道了，那会不给你面子？你说吧，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老常笑笑说：“其实也很简单，城郊区的事嘛，就让城郊区自己处理。”
李向东说：“好吧，好吧！就照你的意思办。”
他只能这么说了，目前，他还不想要老常难堪。至少，在电话里，他还不想说一些老常不高兴的话。
老常也不是好唬弄的人，立时就抓住这话不放了，说：“那我就把你这指示精神传过去了，让那黄撤回来了。”
李向东说：“这事就不要麻烦你了，我这就给黄电话。”
老常精得很，说：“还是我给他电话吧，你下的命令，要你去叫回，有损你的威信。还是我说吧。”
很快，黄就把信息反馈过来了。
李向东说：“是有这事，你先回来吧。”
黄说：“你这什么意思？你这不是耍我吗？不是要我半途而废吗？城郊区那书记，你相信他，他真能把这事办好？”
李向东说：“我叫你回来，并不是要你撤，只是作作样子。老常把说得清清楚楚了，我不可能跟他硬碰硬，先避开他的锋芒。”
黄问：“避到什么时候？”
李向东下决心似地说：“就今天，你就当提前一下班。我这边请示了，马上解决这事。”
他想，这事得要市委书记出面了。
说一千道一万，他也不放心让城郊区委书记负责征地的事，暂且不说他能否完成，就算有那完成的可能，也不知会拖到什么时候。
这事，必须速战速决。
速战速决就不能把黄撤回来。
他开始有点理解市委书记为什么要他改变工作作风了。有时候，干某一件事，你不能总怕得罪人，怕得罪人，你就干不好干不了。
第一六二章 被你害惨了
李向东打电话给市委书记的秘书，先了解一下市委书记有没有时间，虽然，市委书记说过，可以直接给他电话，但是，他觉得还是先走走正常渠道，确实没办法了，再直接给他电话。
秘书说：“市委书记正在常委会议开会。”
李向东问：“估计什么可以结束？”
秘书说：“应该差不多了。”
李向东看看时间，也快下班了，就直接过去了。
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在楼层的边上，走廊就没设到尽头，腾出来设为秘书的办公室，因此，秘书像似看门的，进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先要经过秘书的办公室。秘书见李向东到了，便站起来说，我还以为等会开完了再给你电话吧。李向东说，我还是等等吧，开完会，再给我电话，市委书记就要等我了。秘书说，有关系的，每天，如果他在办公室，都晚很多才下班。
李向东说：“跟领导不容易吧，下班都要比别人晚很多。”
秘书说：“没关系，我年青，能跟领导，能学到很多东西，对自己以后的成长很有好处。”
他突然敏感地意识到那话里有让人误会的意思，便补充道，我只是说，对自己思想的提高，修养的提高，工作能力的提高很有好处。
李向东说：“一样的，一样的。”
他问：“最近很忙吧？”
秘书说：“再忙也没李市助忙。”
李向东说：“我那是什么忙，我那是体力劳动，出力流汗的忙，你那是脑力劳动，脑力劳力的忙那才叫苦，整夜整夜睡不着。”
秘书说：“还算可以吧。其实，跟市委书记还算轻松的，许多小材料，开一些普通的会，基本上都不用给他准备讲稿，他随口就能讲得有眉有目，只是一些大型会议，一些重要的会议，才要准备讲话稿。”
说说讲讲间，就见市委书记回来了。然而，令李向东始料不及的是，老常也跟他过来了。市委书记见了李向东只说了一句，你来了。就进办公室了，老常一抬头，先是一愣，马上就笑了，说，你也等书记汇报呀？李向东尴尬地笑了笑，说，你先吧，我再等等。老常也不客气，说，那我就先汇报了。便跟进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老常经过李向东身边时，李向东心还在跳，想事情怎么就这么怪，怎么就让老常看见了？他肯定就认定他李向东接了电话后，不同意黄撤出，马上来向市委书记汇报了，摆明车马是要和他对着干了。
有时候，真要摆明车马和对方对着干，只是能让对方感觉到，却不想让对方看见。
老常和市委书记谈了大概半个小时，都谈了些什么，李向东和市委书记的秘书都不可能知道，但是，他们都感觉得到他们这次谈话并不融洽，老常离开时，脸色阴沉，连招呼也没跟他们打。
市委书记在办公室里叫：“向东。”
李向东就不去考虑老常事了，急忙进了办公室，因为要谈及到一些人事问题，他进去时，也像老常那样回身关上门。
市委书记问：“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李向东笑笑说：“你怎么知道我遇到麻烦事呢？”
市委书记说：“你李向东不是遇到麻烦事，是不会主动来找我的。你是一个报忧报喜的人。”
李向东说：“我是这么想的，你领导事忙，办好的事也不要你处理了，所以就不必说了，只说办不好的事，需要你支持的事。再说，进你这门也这容易，要在外面等，等你来了，还不一定就能轮到自己。”
市委书记也笑着说：“好，我接受你的批评。但先从你这做起，我只能用十分钟，处理你的事。”
李向东就很简要地把自己的意思说了。摆了城郊区委书记对处理征地的态度，自己对他的不信任和不放心，摆明了黄的作法，处理这事的优势。最后，便谈了老常对这事的干预。
市委书记问：“你的意思是要和与老常摆明态度，继续要黄干下去。”
李向东说：“是的。如果，你不表明态度，我担心老常插手这事，他插进来，这局面我也不好控制。”
市委想了想，问：“你知道，老常找我谈什么吗？”
李向东摇了摇头。
他有点奇怪，市委书记这么问他，显然，是想要把他与老常所谈话的内容告诉他。
老常这次的谈话也与征地有关吗？
市委书记说：“他是来谈他那个外甥的。”
他说，我完全理解你对城郊区委书记的看法。你对他的工作不放心，是情有可原的。他现在就不想干那城郊区委书记了，想调回城里，刚才，老常就是来跟我谈这个事。
他说，我没答应他。我想，你也看出来了，他刚才那脸色，难看得像猪肝。
他说，现在，我突然改变了看法，同意把他调回来了。这种人，放在城郊区，让他担任这么一个重要的职务，确实让人不放心。
市委书记说：“黄这人办事还是有点能力的。我也了解他，特别是建市二十周年庆典的时候，跟他也有过几次接触。这个同志担任副局长也有些年了，办事还是让人放心的。你告诉黄，要他大胆干，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要谁配合，就叫谁配合。”
他说，老常那边，不要理他了，我也不会给他电话。
他说，明天一早，我们书记处碰个头，先把城郊区委书记调出来，老常想要插手也插不进去了。
他说，至于，谁当城郊区委书记，我个人的意见，这还仅仅是我个人的意思，让黄去干，他与城郊区委书记的位置对调一下，我想让他那外甥去当副局长已经足够了。
李向东如何也想不到市委书记会作出这一决定。虽然，这决定还没有正式成为市委的决定，但市委书记一锤定音的威慑力是一可否认的。
他想，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像城郊区委书记这样的人，担任一把手怎么也显得过了，有个副职也算是那么回事了，像黄这样的人，你越给他挑担子，他就越干得出色。
他想，更重要的是老常那边该不会责怪他了。像这样的决定，他李向东是不可能左右市委书记的。也就是说，市委书记作出这个决定，与他李向东是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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