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红颜-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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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遗龙眉毛一挑,怒道:“青萍剑就是你下毒手杀害的。”
法虚大师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玉面飞戟,道:“此言当真?”
玉面飞戟拂袖道:“我不清楚,恕难作答。”
金遗龙冷笑一声,向法虚大师问道:“时间快到了吗?”
法虚大师突然退后数丈之远,肃然颔首道:“到了,现在开始,各以真实本领交手,不得暗箭伤人,更不能倚多为胜!”说到倚多为胜四字,他锐利的目光便投在那四位江湖高手及狄青身上。狄青大步走开,心中却嘀咕不已。
这老和尚真讨人厌,那注视的样子生像俺就是助阵来的,哼!
可是,那头绑红带的四位玉面飞戟手下却不离开,各自凝神提气,张大着眼注视场中两人。
武当玄机道长暗使眼色,低声向太极掌门人说道:“注意那四位。”
太极掌门陈太和微微一笑,徐徐向四人行去,就在四人面前站着,动也不动,表面上注视斗场,暗地里却提神防备四人出手帮助。
法虚大师洪喝一声道:“开始!”
金遗龙嗖地掠起五丈多远,猛拧健腰,毕直自空中飞泄而下,人未到,呼呼夺人心魂的掌风已压袭而下。
玉面飞戟双足一并,膝盖半蹲,呼地错开双掌,向上迎去。
“轰”的一声大响,沙走石飞,两人初合乍散,只扬起滚滚沙尘,弄得门场一片尘土,人石不分。
金遗龙清啸一声,啸声入云,回音未歇,人又扑至玉面飞戟左侧,五指箕张,发出五缕劲风。
于是玉面飞戟上台、下丸、太冲、太经、黑白五穴猝然间便受到了制命的攻击。
他丝毫不慌,鼓足护身罡气,猛然向外一弹,紧跟着旋身拧腰,硬用“枝上生枝”、“天外有天”两种超式避过一击。
金遗龙已存杀机,凤眸神光一闪,掌心已聚满纯阳真气,趁他左足前跨未收之际,啸然拂出一股罡气。
他自经南海圣僧治愈内疾天人兢斗之后,功力恢复,又经蛟龙之角浸泡,功力增加不少,是以玉面飞戟略触之下,内心便被惊万分,当下不敢硬拼,双足一登,闪退数丈。
金遗龙略占上风,右拳再扬,打出一记刚猛的纯阳罡气,右拳啸然一抓,竟用万柳飘风掌法中的“石莲散香”、“火中之星”、“七海伏足”、“自告自灭”四式劲攻而去,足下飞起一腿,直取敌人小腹。
玉面飞戟一身连受数次袭击,只有硬接来势,那一记刚猛绝伦的内家掌功,纯阳罡气使他下盘微晃,几乎立足不稳。
一霎那间,万柳飘风掌法神奥四招跟踵而至,玉面飞戟忙以七鼎戟法中“雷震空山”、“澈夜钟鸣”、“活宛起舞”、“上通上达”四式应敌。
雷声、风声打成一片,玉面飞戟终于从凌厉的掌雨里冲了出来,可是那突如其来的一招,却使他脸色大变……
等他警觉金遗龙足尖已在他小腹前不到三寸之地了,他猛地吸腹一仰,人如飞鹞,直泄而退,金遗龙一足登然落空。
但是,他用险招,却忘了对方身手不凡,非等闲可比,以致顾下顾不及上,身未站稳,金遗龙五指铁爪又自劲抓下。
一霎那间,他又使用救命之招,自解金环,呼地抛出腰中一只银戟,但见银光骤烈,流星般急速地分头攻到。
这一手就是折败狄青七鼎戟法中的“残金毁玉”。当“残金毁玉”出手时,那特奇的呼啸声落人狄青耳中,一霎那间惨痛的回忆像毒蛇一般猛噬他的心肝,他矍然回过头来……
果然,那银光闪闪中利戟回旋,正是残金毁玉一式。
金遗龙万没料到玉面飞戟当着四位掌门公证人之面,竟然不顾比试规矩,使出暗箭伤身毒招,不禁高啸入云。
啸声中,法虚大师愤然喝道:“玉面飞戟,你败了。”
但这话双方都无暇顾及了,电光石火的霎那,金遗龙暗一咬牙,拼着身受重伤,也得把可恶卑鄙的小人毙于掌下。
于是,他鼓足余力一哼,以纯阳罡气集布于臂上,奋力向左侧银戟迎去,右臂同样一抖,以野马分鬃之式,硬用血肉之躯抵挡敌人锋利兵刃。
只听嗤嗤两声,鲜血飞溅,金遗龙双臂登时多了两把银戟。
但是,他的纯阳罡气却一分不差地击在玉面飞戟胸脯上,玉面飞戟惨叫一声,平飞而起……
金遗龙还未转念,身侧已有人厉声喝道:“住手!”
这嘹亮的口音是太极掌门陈太和所发,金遗龙惊魂不定,突然发现两条疾影闪电般地向他扑来。
另外两人被太极掌门陈太和截住,正上起下落,纠缠不休。
疾影一掠而至,纷纷虎吼一声,运足生平之力击来。
玉面飞戟神智已因流血过多,真气损耗太大而略呈恍惚昏迷之状,当两人前后扑到之时,他已是强弩之未了。
可是,当两股排山倒海大力汹涌而来的一霎那里,练武人本能的应变习惯,令他迅速地层开抵抗。
他双臂劲抖,两股血泉直喷而出,但却有两道凌猛大力排挥而出,几乎同时的,三人大叫一声,扑倒于尘地上。
那两把银戟被他轻抖臂膀,脱出肌肉,飞出老远。
“残金毁玉”一式,能够残金毁玉,故而,金遗龙虽有罡气护身,也自难免被它神奇的威力刺入肌肉。
玉面飞戟缓缓舒了一口气,正待挺身站起,不知何时,那狄青的嘹亮的嗓音在他不远这处响起:
“狗娘养的,亏你是汉子,竟不择手段,以暗箭伤人!”
这声音尖厉有劲,一经落入玉面飞戟耳里,使他仅有的一丝天良突然惶愧地垂下头去,内心一片茫然。
待他凶残的个性吞灭良知,欲起行动之时,狄青又尖厉地叫道:“奶奶个熊,你还敢动……”
声犹未了,一条疾劲有力的蓝色匹练倏然飞到,玉面飞戟眼前一亮,尚来不及行动,就被蓝色匹练贯胸而入。
狄青顶上白气浓密,风吹不散,额上也遍布汗珠,鼻腔内呼吸急促,脸瞠全红,宛如才煮熟了的虾子,显然他以极暂短的时间内动用了过多的真气所致。
当玉面飞戟栽扑地上时,他已扑通一声,推金山倒玉柱,一跤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时,他脸色苍白,手足颤抖,昏迷得不醒人事了。
武当玄机道长扑至太极掌门陈太和的身旁,厉声喝道:“尔等冒犯大会规矩,难道不知死……”
那两个武林健者被陈太和迫得左晃右摇,正感被力之际,又经武当掌门玄机道长横身一挡,形势更加垂危。
不数招,两人各被当代大派掌门之人以拂穴之法制住要穴,双双扑倒地上,照样也不省人事。
梅孤云去而复回,眼光扫过斗场,脸色为之一变,脱口问道:“都死了吗?”
法虚大师摇头道:“金少侠没死,还有那个黑脸的……”
梅孤云心头大放,笑着接口道:“那黑脸的叫狄青,是新近崛起江湖的高手。”
法虚大师嘘出一口气,叹道:“怪不得他那驳剑之术,吾生平仅见,原来这人大有来历……”
说话时,一个脸色阴沉,目光闪烁的老者自远方趋了过来,嘿嘿冷笑道:“都死了吗,都死了吗?”
他一脸惊喜,也有如许惶恐,这种变化莫测的感情,的确费人猜疑,但是,梅孤云却认识此人,他用鄙夷的口气招呼道:“久违了,南宫虎,你近来好吗?”
来人南宫虎阴阳怪气地回答道:“姓梅的,你也不错呀,尤其这姓金的死了之后,你的宝座即可安稳了!”
梅孤云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金少侠如死,你才真正高兴哩!”
南宫虎—怔,喃喃地道:“什么?……如……如死……难道他没死?”
他一面向金遗龙走去,眸中闪着仇恨的光芒,一瞬不瞬地注视在金遗龙脸上,敢情他已获知兄弟的死因了。
梅孤云情知他弟兄与金遗龙间的恩怨,见他如此,不禁心头大震,慌忙一个飞身掠去,伸手截拦。
但是,南宫虎却似在仇恨迷失了理智,一见他来,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拂去。梅孤云猝不及防,险些被他扫中,一霎那间触动心中之火,立意把这个为害武林恶徒除去,便以绝顶内家罡气结结实实地拍在他肩膀上。
南宫虎想扬掌朝金遗龙拍去,突被梅孤云斜地里一掌击中,登时肩骨碎裂,和身便倒。
他似乎没料到梅孤云会向他展开杀手,至死仍感不解,微弱地呻吟道:“梅孤云……你……你为何要杀我……你……。”
梅孤云道:“你是恶徒,留在世上没用……”
他眼帘下垂,不去理他,因为他与他之间并无深仇大怨,多年前也曾握手言欢,那是旧事,是梅孤云不明白他的底细。
但是终归有过一场交谊,如今横心杀却,未免有点愧疚。南宫虎生前武功根基极好,是以受此大创,仍未立即死去,口中吃力地道:“姓梅的,金小子……他……没真死……”
梅孤云道:“不错,他只受伤而已!”
南宫虎突然大叫一声:“气煞我也!”
这叫声十分响亮,连梅孤云也都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着吓了一跳!还以为他装死哩,然而南宫虎喷出一口鲜血之后,随即合上双眼。他脸色十分惨厉,仿佛死得不甚心甘情愿似的……
“人都免不了一死,像他,作恶一生死犹应得,早知今天何不追究永恒的真理,隐世而修……”
梅孤云突似悟通了什么,沉思一会,越想越对,忍不住跳跃而起,口中长长吟道:“我将驾风而去……独留青山老屋……世人皆醉,独我清醒……”他胡乱地吟着一些似通非通的诗句,豪情雄风因而熄灭。
直到他向法虚大师表示退出武林,归隐江湖的心意时,法虚大师大被一惊,怔怔说道:“施主不欲称霸天下武林?”
梅孤云消沉地点点头,落漠地望了金遗龙一眼,喃喃自语道:“别了,孩子,你与你母亲的鸿沟,我已将之填满,再见面时,应享天伦之乐了。”
他漠然而去,风长清凉的黄昏里,庐山南面有他修长的影子。
于是,双奇大会突然在少林方丈宣传下消散了,尽管千百的武林健者有惊奇、失望、灰心、寂寞、喜悦、苦愁等不同的情绪,但它终于不复再现。
于是,梅山之顶,忽现侠踪,在那长剑呼啸声中,一个适中而健巧的影子扑入梅山神尼怀里。
当群雄集于葛岭山上肆情高歌时,一切已成了明日黄花……
不久,关洛道上,两匹健马飞驰着,有人说:
“青青,你苦闷了许久,这一次广游名山大泽,是否怒气巳消?”
“你真坏,准是你姐姐的……我也不跟你做伴了。”
“其实,申家女儿并不薄命,那固恃的思想最落伍,我不相信命运造人,应该是人造命运。”
“哼,我与姐姐等着瞧就是!”
“明年,我若渡过难关,那就相安至终!”
“胡说,那南海圣僧是你师祖,他会对你怎样?”
“但愿如此。”
“傻瓜,别说但愿,应该说就是。”
“我们快点回去,别让微翠、芳清等得着急。”
“遗龙哥哥,你也太会开玩笑了,幸亏爹爹了解你的心情,认你是金伯父之子,否则我们怎有今日!”
“哪里,该说是我创造的成果。”
“不知羞,回家后我叫娘教训你。”
“你指谁的娘?”
“当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