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胆红颜-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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缟衣美妇吃惊地打量他的死相,见他怒目圆睁,血口奋张,仿佛死后仍欲噬人,不禁心头大震。
她已发现适才金遗龙搏斗的地方,遍地尸首,惨不忍睹,心中直觉金遗龙手段过度狠辣,便用眸子注视他,无声地责备他。
金遗龙很觉委屈,心想姑姑太仁慈了,要知人心险诈,我不伤他,他便会伤我呀!
金翅银羽沉声问道:“这位青年朋友你认识吗?”
缟衣美妇道:“他叫秦龙,来历不明。”
金遗龙过度敏感,自以为她冷淡了自己许多,不觉在心中叫道:“姑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他忽然极度痛恨金翅银羽,认为他的出现,无疑抢走了她的感情,因为她曾称呼他梅大哥,其中隐秘可想而知。
金翅银羽努力回忆着,但许久仍忖不出秦龙这样个人物,便不再费心,短短向缟衣美妇道:“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谈么?”
缟衣美妇目光一垂,叹道:“可以。”
金遗龙疾行两步,大声道:“不行,姑姑,我不喜欢你跟他交往!”
缟衣美妇一怔,奇道:“孩子你说什么?”
金遗龙叫道:“我讨厌他,您答应跟他……我就……”说到此,忙住口不言,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与她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凭什么去管人家呀!
他心里很觉痛苦,心道自己反正快要死了,何必多管闲事。他暗中落了两滴泪珠,掉头就走。
缟衣美妇呼唤道: “孩子,你要去哪里?……”这呼唤的声音,多么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在呼唤她的爱子,金遗龙心中一阵辛酸,但却硬起心肠不加理会,暗道:“姑姑,我实在很仰慕您……但……他太讨厌了,我不愿见您跟他要好……”
缟衣美妇又呼道:“孩子,你走我不反对,但江湖人心奸诈,你要多加保重啊!”
金遗龙忍耐着,听了这话,他忽地发狂地向前疾奔,耳畔中有一种声音盘绕着:“你要保重,你要保重……”使他酸楚万分,沿路眼泪不住地流着……
是时,时已正中,大地更加霜白。
道中,行人绝迹,万籁俱寂,只有他一个孤独的影子缓缓蠕动……
他踽踽行着,忽闻一声尖锐的惨呼响自远地,疾忙展开轻功提纵之术,向发声之地赶去。
在一个废屋前面,触目荒凉,残砖碎瓦上几缕黑烟仍在冒着。
再见枯枝积堆,灰炭满地,他立刻断定这地方不久之前有人生火……
他练就一双夜明眼,只消开眼静默一会,然后奋然一张,十丈方圆内景物尽人眼帘。
他斗然发现了十二具尸首,其中女尸四具,尸上并无半点伤痕,十二具皆是如此,死相虽然难看,却甚有规则,仿佛经人按序排列之故。
他怔怔地想:“这些尸体身带干粮兵器,合群而犯,究竟是什么来头的?”
一群骏马接二连三地自树林内奔出,然后长啸一声,掉头而去。
他夜明眼端的利害,早见一匹黄骠骏骑鞋上刺绣着一柄长剑,剑身宽阔,炯异常剑,暗想:“这怪剑是什么记号?这人即在马鞋上刺绣自己的外号,想必决不是等闲人物,他究竟是十二具尸体中的哪一具呢?”
他又想道:“何不搜查一下,也许那黄骠主人的怪剑就在身边。”
心念动处,仔细翻检十二具男女尸首,然面却一无所见。
他忽觉到一具老人尸体胸上有一张探出纸角的纸贴,这是唯一的遗物,他伸手取来,打开一看,纸上竟画着一个年轻俊秀的人像,旁边尚标注着“金遗龙之样”五个红字,不禁大吃一惊,心想他等难道是自己的仇人?
他注视每一个死人的脸孔,竟无一人是认识的,于是他思想又投到另一面去:
“哦,是了,自从自家失踪之后,许多正派侠义纷纷结队找自己的下落,这些人不外是好功急义的侠义人士!”
“跟上次一样,他们遭到妖魔的毒手,那妖魔觉得对自己不利……”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咬牙切齿地自语道:“他一定是玉面飞戟那禽兽不如的混蛋,唯有他最担心宝座失去!”
他怒恨之余,不禁又为众人的惨死悲哀,心想:“若非为了自己,他们岂会遭到妖魔的毒手,我一定会查出那怪剑的主人,好好安慰他的家属才行。”
他折断一根树枝,运起内功,挖掘了十二个大洞,仔细将十二具尸体埋葬。
一切妥当,连额上汗珠都来不及拭掉,就一掠而去。
来到城中,此时满家灯火业已熄灭,只剩下那川西大菜馆仍然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他不禁动了疑念:“难道宴会还没终了……”
他悄悄纵掠上屋,双足勾檐,轻拨竹窗,只见百十张宴桌杯盘狼籍,倾倒满地,唯独空空如也,客人早巳归家。
他一双明眼落在楼室里仅有的两个客人,这两个人仿佛在办善后,也仿佛在秘商要事。
其中一人正是他假冒爹爹的叔父,他道:“西门兄,你约定北极熊今晚在这里见面么?”
西门兄,无疑就是西门豹了,金遗龙甚为怀疑,心想武林四魅为爹爹仇人;叔父怎地老跟他们打交道?他已打定主意,趁活在世上,不管叔父在旁阻扰,也得先把父仇报了再说!
只听西门豹道:“没有的事,他一去不回,谁知道出了什么意外。”
金鸣飞大将军叹道:“是啊,咱们已劳动了一天,还未将他寻着,到了梅山,那婆娘又不在,真是费人猜疑。”顿了一顿,口风一转,道:“咱们白白排了两天大宴,却不见那小子来到。”西门豹道:“你忙了一番,倒有一点收获,而我却连屁也没捞着一个,真是气死人!”
金鸣飞笑道:“你是说那小妮子吗?”
西门豹道:“不错,那妮子人见人爱,恩兄艳福不浅!”
金鸣飞大笑道:“可怜那年老昏庸的申老匹夫,急找了一天,还未寻着他的宝贝女儿!”
金遗龙暗地心灵大震,暗忖:“听他这样说,申微翠难道已落到他的手中,他的居心何在呢?”
忖至此,西门豹已微笑道:“不错,申老匹夫自昨夜回去后,听说就一直没有睡着,最倒霉的还是那照顾她的侍卫,不知挨了多少皮鞭!”
闻言,金遗龙又是一震,心道申无畏明明今夜应邀赴宴,怎说是昨夜……难道……难道……
他惊想道:“自我昏迷醒来时,那姑姑也说你终于醒来了,那终于两字不是代表经过了很久的时间吗?还有当自己打量天色时,仿佛觉得醒来的时候比昏睡之时更早,难道果真已隔了一日了?”
综合种种疑点,推敲一番,果然觉得离奇,他心胸豁然开朗,把无数闷压心胸的郁气排出体外,暗道:“今天是第四天,三天期限已过,自己岂不……”
他惊喜欲狂,几乎想手舞足蹈一番。
他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大难不死,实在是那枚朱色果实的功劳,不然,他竟一直认为自己将离开人世,做出种种可笑的事来,此刻想起甚觉有趣!
只听金鸣飞道:“南宫虎负气而去,说不定以他野蛮执拗的脾气会出乱子,西门兄,我看你还是去劝他一下,我此刻急欲回家盘诘那小妮子,看她是否跟金遗龙来往。”
金遗龙心中暗喜:
“我巴不得你俩分开。嘿,西门豹,待会有你好受的。”
西门豹颔首道:“兄弟马上就动身找寻他去,恩兄,你也要抽空儿打听北极熊一番,最好能见面,吩咐他往东方大哥那儿去一趟,东方大哥有要事交待。”
金鸣飞道:“好的,西门兄先走吧,我待会就离开此地,以后见面仍照以前的规定,不要忘记。”
金遗龙忙缩身在阴暗处,果见门窗一开,一条疾影飞掠而出,那人正是西门豹。
西门豹离去之后,停也不停一下,兀自朝城门奔去。他身影消失不久,金遗龙正想赶去报仇,窗旁已有人冷冷笑道:“嘿嘿……西门豹,北极熊早完蛋了,你却懵然不知,我虽不用出面,却能叫你们自相残杀……嘿嘿……梅山神尼武功不弱,再经我密告,你兄弟北极熊纵有两条性命也难逃公道……”
他这话像似说给西门豹听,又似暗中讽刺他愚笨,只把金遗龙怔住了,心想你俩不是很要好么,为何叔父却暗中不利于他?
他哪里知叔父为了一部纯阳真籍业已计划多年,深知武林四魅,息息相关,手脚不离,他一人不够力量刈除,便使阴计,暗算武林四魅。
金呜飞并没有立刻行动,金遗龙好奇心所使,也暂忘记追踪西门豹的事。
金鸣飞临窗而语,又嘿然自语道:“西门豹,你如知我改头换目,必定不敢与我接近,但你不知,你混了多年江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你以为梅山神尼不肖于我的作为,便不理睬于我,其实,我以另外一个面目出现了,你却做梦也没料到……”
金遗龙警忖道:“这样说来,那姑姑就是梅山神尼了?呀!她是郑芳清的师父啊,可笑自己与她谈了许久,却忘记去寻问她的身份!”
金鸣飞重重一哼,道:“梅山神尼婆娘若再不吐实,我也照样制她死命……”
说这话时,他已掉转身来,往里面走去。金遗龙想不透他言中之意,便悄悄用足勾住屋檐,向室内窥视……
金鸣飞兀自于怀里取出一张人皮,低哼一声,套在面上,立刻他改换了一个人。
只见他双颊瘦削,星眸深陷,颔下三绺短须,他眸中眼珠儿一转,竟然没有一丝破绽。
金遗龙只觉这张面孔太熟悉了,不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渐渐陷入回忆里……
假将军一个掠身,跃至楼梁上伸手取下一把长剑,就在室内,凭镜自赏嘿嘿冷笑起来。
金遗龙还未想出这张人皮之人的身份,金鸣飞已经将长剑背在肩上,露出半尺长短的剑柄丝穗。这一霎那间,金遗龙由长剑想起了他的身份,暗中斗然一惊,几乎脱口呼出:
“他是昆仑派掌门人还珠剑客,叔叔竟变成了他?”
昔日,九派掌门之人围歼于他时,还珠剑客也在其中,想不到他叔叔的打扮竟与他一模一样。
立刻,他想到件可怕的事!
那天围歼我的还珠剑客,到底是真实其人,或者是叔叔装扮的?
他来不及再思索,还珠剑客已大步向窗边行来,金遗龙忙自缩上屋背,但见灰影一闪,还珠剑客已然飞掠而出。
月光下,那灰影疾如箭矢,径往南方僻野飞奔而去。金遗龙一声不响,自屋上纵入半空,像虾子一般弓身一弹,倏长身形斜斜射落地面,跟着展尽奇门轻功提纵之术,向还珠剑客追去。
还珠剑客轻功卓绝,几个起落,便在十丈之外,金遗龙对这位亲叔叔一无所知,更不知他武功自什么地方学来的。
两人一先一后,倾刻间就来到僻野荒郊,金遗龙抬起夜明眼四周打量一下,只见树枝低垂,薄雾茫茫,南西两侧尽是凸凹起伏的坟地。
这时夜风料峭,虫声啾啾,一种怖人的寒瑟直向他包袭过来,暗地里悚然打了个寒噤。
还珠剑客仿佛对此地甚为熟悉,一眼不瞧,便直往空场中奔去。
金遗龙暗一咬牙,跟踪而至,就在不远之处一处隆起的坟地旁隐伏下来。
那地方尽是平滑的墓碑,七横八竖,不知有多少,显然经过许多年代是座老坟。
他一双肉掌触及冰冷冷的墓碑上,全身为之一颤,幸亏他天生异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