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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部分

妖刀记-第328部分

小说: 妖刀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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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手,图个清静。」

耿照心中一动。「如此……难民该如何处置?」

慕容柔唇际泛起一丝谑冷。「自是由你来了,耿典卫。你是流影城的人,就算出了事,也不能算在我头上是不?」

「这……」

耿照没料到他竟如此坦白,不禁瞠目结舌「你自骁捷营点了三百铁骑,人手尽够了。打明日起,从越浦城到阿兰山之间,我不要看到一名衣衫滥褛的流民。」

「……将军!」

「还是你认为我该把人留下,等朝廷发出讨逆的檄令?」

耿照为之语塞。

「这是军令,耿典卫。做不到,我便拿军法办你,绝不宽贷!」

慕容柔冷道:「我知道萧谏纸默许难民在白城山下歇脚,拿囤仓陈米供应;青锋照邵咸尊几次上书让我招辑流民未果,索性在边界圈地扎营,自行收容安置……若非无法可据,我早办了这俩不知进退的东西!我奈何不了他们,你且试试奈不奈何得了你!」

耿照听他口气莫名地严峻起来,颇不寻常,心念电转之间,猛然醒悟:「将军是提醒我,从白城山至东海、央土两道交界之处,可容难民安身!」

大喜过望,长揖到地:「属下明白!多谢将军!」

慕容柔面无表情,哼道:「听到军法处置,魂都吓飞了么?有什么好高兴的?」

取出一卷牛皮图纸交了给他。「越浦左近几处流民出没的据点,你要详细抄录,即刻命人出发。我会派人走一趟朱雀航,给你妻子报平安。」

耿照正取朱笔在牛皮纸地图上注记,忽听出言外之意,搁笔道:「将军还有什么差使要属下亲自办的,尽管吩咐就是。」

慕容柔沉吟不语,片刻才指着身后的巨幅地图道:「这几个地方,你也一并抄录。」

指尖所向,赫然是几枚以藏青色料抢制的小小模形,藏在山青水绿之间,几难察觉。

楔形寥寥,由上端的靖波府蜿蜒南下,来到越浦北方不足百里,压着「华眉县」三字,旁边有个城镇标记。耿照心中一凛:「怎……怎会如此之巧!」

却见慕容柔正色道:「此事原本应由任宣去办,但他伤势未愈,不宜行远。你的武功犹在任宣之上,亲自跑一趟,我也能稍稍放心。」

「是。」

耿照强按下惊疑,面上不动声色,一一抄录了楔形记号,妥善将图纸收好。「将军让属下去办什么事?」

「我让你,去接应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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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柔道:「北方云都赤侯府,听说过么?」

「云都赤侯府」乃靖波府四大武林世家之一,同时也是最为神秘的一支。「云都赤」是由西北异域传来的色目语,「刀」。昔年太祖武皇帝麾下猛将如云,有支未满百人的色目部曲,贴身护卫太祖周全,亦随他冲锋陷阵,在许多着名的战役中克建殊功,人不敢呼其名,皆曰「云都赤」。

云都赤统领拓跋十翼刀法超卓,素有「漠北第一刀」之称,人说「血饮十翼,刀武人庸」,咸以为拓跋是出身不及,单以刀法论,未必没有与「刀皇」武登庸一较高下的实力。两人若真能一战,没准今日三才五峰两榜上就非只是七人,而是扎扎实实的八名绝顶高手了。

事实上,拓跋十翼与武登庸只一处相似,两人既不好名也不好斗。白马王朝建立后,拓跋十翼谢绝一切封赏,孤身寻觅开宗立派、钻硏刀法的修行地,最后在东海落脚。老上司独孤弋遂以刀为爵,赐名「云都赤侯府」,拓跋亦称「色目刀侯」。

耿照在《东海名人录》中读过其人其事,点头道:「听过。据属下所知,任典卫便出自刀侯府。」

慕容柔对他的不假思索露出满意之色。「我让云都赤侯府找寻一物,刀侯派出座下「狂、风、飘、尘」四大弟子追踪经年,日前已有眉目。但回报消息的李蔓狂忽然失踪,最后留下的记号在华眉县绿柳村一带。」

云都赤侯府在江湖上以神秘着称,创立之初,罕与外人往来,若非近十年一反常态积极为镇东将军办事,与神武校场、腾霄百练等互别苗头,在北方声名益显,只怕仍是云遮雾罩,益发不露形迹——除了「病刀」李蔓狂之外。

此人出身武儒宗脉的李字世家,在带艺投师之前,本是东海道极其罕见的用刀奇才,年少成名,听闻拓跋十翼来东海开宗,遂投帖搦战,欲挑了这柄「血饮十翼」的漠北名刀,踩着云都赤的盛名问鼎天下。

这场「一代新人葬旧人」的越级挑战轰动了东海,但实际的比斗却未有目证,只因拓跋十翼的性格不喜张扬,而战斗委实结束得太快。

据说形容落拓、犹如浪人的初老汉子只用一刀,便教狂妄的天才少年心悦诚服,反成了刀侯府的首位门徒。证诸李蔓狂日后的表现,江湖人不曾讥笑他当年识浅,只觉刀侯之刀,当真深不可测,遂成武道的一段佳话。

能让色目刀侯座下四大弟子一齐出动,更在这张地图之上与皇后东行、灾民流徙的表号并列,慕容柔要找的东西至关重要,决计不容小觑。他看了耿照一眼。「你不问要找的是什么东西?」

「若有知情的必要,将军会告知属下。」

耿照老实回答:「况且,将军是让我去接应刀侯府之人,待寻到那李蔓狂,他自会将此物呈交将军。属下知不知情,并不影响此行的结果。」

慕容柔蹙眉静听,片刻居然叹了口气,屈指轻叩桌顶,罕见地露出沉吟未决的模样。

「你说得没错。但李蔓狂行事谨慎,心思又是一等一的精细,突然销声匿迹,明显是出了事;刀侯府那厢遮遮掩掩语焉不详,应该正寻着弥补解决之法。可惜除了李蔓狂,云都赤府内再无才智之士,我已信不过他们的能力,李蔓狂找到、或没找到的东西,须由你接手找寻。」——果然是极为棘手的情况。

找一样有线索的物事不足以难倒镇东将军,除非必须在时限之内寻获。「属下有多少时间?」

耿照小心翼翼地问。「必须在三乘论法前找到。」

慕容柔自嘲似的一笑。「这下,琉璃佛子反倒帮了大忙。李蔓狂携此物南下,最后落脚绿柳村,这是在两天前。我等了一天,又给刀侯府一天时间交代,此刻人、物俱未出现,已然不能再等。」

两天前……与离垢出现的时间如此相近,这只是巧合,抑或同一件织络中的线索关连?

慕容柔打断他的思绪,锐利的眼神犹如锋芒。

「小心。你现在所想,全是臆测。缺乏证据的臆测毫无意义,徒然坏事而已。」

「……是,属下明白。」

「你要找的,是一枚拇指大小、形状畸零的水晶,色泽红艳,似西域传来的葡萄美酒,自体如夜明珠能放光芒,收在一只掩光藏形的织银袋中……」

耿照用心记忆,唯恐错漏细节,直到接下来的话语令他愕然抬头。

「……若有人谈起此物,当曰「天佛血」,据闻是天佛刺血所凝,是唯一证明天佛存在、非是传说虚构之物。皇后娘娘将在三乘论法大会上,把这枚「天佛血」赐给佛宗各教团推举的三乘法王,是皇上责成我等务必寻获之物!」

耿照步出驿馆,脑中兀自轰响,事如乱线纠结,每桩偏又至关重要,便能化出五个十个分身,一时也不知该从何下手。——原来,这就是将军每日所虑!

加上庞大驳杂的军政要务,纷纷扰扰的江湖阴谋,时刻窥视、伺机出手的朝廷政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能波澜不惊、冷静自若地坐在那张镇东将军的宝座上,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

想到慕容柔胸有成竹的傲岸姿态,他稍冷静了些。将军相信他能办成,才会委交此事,虽不明白根据何在,但耿照强迫自己不要怀疑,试着理出头绪。大门外,老驿丞已换好马匹,显然他前脚才出内室,慕容已唤人备马待用,拿捏之紧,分毫也不浪费。「……多谢老官长。」

耿照神思不属,随手接过缰绳,忽见前方街角的分茶棚下,立着一名白衫姑娘,襦、裙是白底缀着淡灰的花蝶图样,上襦外加了件滚黑边儿的同款半袖,将下摆缠入围腰,紧实的腰肢束出葫芦般的曲线,衬得胸脯鼓胀、梨臀浑圆,既是青春少艾鲜滋饱水,复有成熟动人的风情。

耿照只觉此女身形十分眼熟,尤其鸭梨般的臀形极富肉感,又不失紧致,光看便知久经锻链,绝无半分松弛;不止身段,连板着的俏脸也似曾相识,只是与印象差距太大,耿照忍不住揉揉眼睛,确定没认错人,喜动颜色,几要开口叫唤。

白衣姑娘瞪他一眼,细圆的下巴作势别过,不待回应,当先转身。但见结实的葫腰一拧,身侧居然纤如梨条,更无余赘;要说正面还有几分丰熟,侧影倒是扎扎实实的少女,少妇也无这般细薄,更觉臀如险丘,绷得裙后浑圆挺凸,行进间一扭一扭的格外诱人。

「果然是她!」

一见屁股,原本的几分犹豫云消雾散,耿照更无怀疑,将缰绳塞回老驿丞手里:「我稍后便回,老官长多包涵。」

快步追上前去。

那食店占了大片街角,外堂有十来张桌子,其后以篾帘隔出雅座。此时未及正午,清早来贸香汤饮漱梳洗的客人多半散去,用午饭的又还没出规,堂中只有几桌散客,连堂倌都有些意兴阑珊,客来也懒得起身。

耿照掀帘而入,见少女闭起窗牖、放落吊帘,小小的雅座包厢顿成密室,不虞有人窃听,佩服之余,随手拉开板凳坐下,翻开桌上的粗陶杯子,笑道:「真巧啊,绮鸳姑娘。我先请你喝茶,一会儿有事要你帮忙。」

「喝你的头!」

少女狠狠瞪他,鼓着腮帮子的白皙脸蛋犹如花栗鼠,虽横霸霸的好不吓人,不知怎的,耿照却不以为她是真的生气。

这白衫姑娘正是潜行都卫的统领绮鸳。自识她以来,耿照还不曾见过她夜行衣以外的装扮,见她换了襦裙绣鞋,鬓边还簪珠花,打扮一如寻常少女,身畔只差几名闺阁绣伴,便是踏青游憩、逛街买衣的模样了,心想:「宗主待潜行都的姊姊们也非全无情义,居然还准许她们休假,换上便服出来游玩。」

好奇心起,笑问:「怎么今儿只你一人放假,没与其他的姊姊一道么?」

绮鸳几欲晕倒,俏脸「唰!」

罩满严霜,只差没抬脚踹他。「放你的头!这两日为了寻你,众姊妹无一人阖眼,日夜不息沿江搜索,只差没将三川翻了几翻……谁人与你放假!」

篾帘忽揭,探入另一张月盘似的娇盈小脸,是他见过、在王舍院照顾楚啸舟的少女。「绮鸳!听说你找到……」

她今日仍是一身丹红,见耿照回头,才知扰了两人说话,吐舌笑道:「典卫大人好。记得我不?我是阿缇。我只问绮鸳一句话,马上就走。」

水光潋滟的微眯眼缝越过男儿的肩头,探长粉颈笑问:「喂,我们能回去了不?」

「挑一组精神些的回朱雀大宅待命,待会还有活儿。」

绮鸳几乎是不假思索,信口分派:「其他人回山上去。一组戒备、一组休息,另一组去替宗主身边的姊妹。宗主若无吩咐,两个时辰后恢复正常轮值,无有例外。」

又补上一句:「你不用轮值,照顾你的楚敕使去。」

阿缇俏脸飞红,嘟囔着「哪是我的啊,胡说八道!」,仍止不住笑。外堂不知何时已无客人,连门都闭起一扇,几名少女在堂中或站或坐,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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