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藏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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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泰保点头说:“一定老实。你看我这媳妇也是很老实的,到了你宅里,准保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得禄点头说:“好,好,我已派人回去收拾房子去了,待会儿那人回来,就可领你们夫妇去。”说着又把手中的两个元宝放在桌上,说:“这是贝勒爷给你们贺喜的,我的礼物等我回去再办。”刘泰保说:“那可真不敢当。我们两个还用进里院道谢去吗?”得禄摆手说:“不用了,我替你们谢了吧!我家里什么家俱都有,都借给你们,你们就不必另置了,只把铺盖带过去就行了!”刘泰保笑着说:“好啦!”又说:“我们的铺盖也很简单!”
他笑着,把得禄送出屋去,就见有个刷马的小厮点手叫他。刘泰保走近前,那小厮就说:“秃头鹰在外边等着你呢!”刘泰保赶紧出了车门,就见秃头鹰手里提着三个鸟笼子,站在府门西边的墙角,刘泰保赶紧走过去。秃头鹰就笑着说:“刘爷你大喜!”刘泰保说:“有什么可喜!这两天跟贼人斗,脑袋差点儿就斗掉了!”遂把这两天两夜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然后就说:“现在我托你给办一件事儿,就是无论如何,今天也得把那长虫小二抓来见我!”秃头鹰说:“抓长虫小二还不容易,抓来把他送到哪儿呢?”刘泰保说:“下午三点钟我一定到西大院,你就把他抓到那儿去等我开审好了。”秃头鹰答应了一声,就提着鸟笼走了。
刘泰保回到屋里,待了一会儿,得禄派往家里去的那个小厮就回来了,向刘泰保说:“刘师傅,房子都收拾好了,您这就搬了去吗?”刘泰保问说:“离这里远不远?”小厮说:“不远,就在北边,那地方名叫花园大院。”刘泰保说:“好,这就搬了去。”遂叫这小厮帮他搬铺盖,他自己拿着木箱,湘妹在后面跟着,就这样连车也没坐,由贝勒府搬到得禄的家中了。
得禄的家是新盖的小房,总共不过十几间,分内外两院。得禄的母亲、妻子和一个佣人是住在里院,外院两间南屋,两间北屋,全都借给了刘泰保。刘泰保一看房子很结实,人蹿了上去不至于蹬碎了瓦。房门和窗子也全很严密,贼人也不至于钻进来。他将铺盖、箱子全都拿进北屋内,就见屋内也有几件家俱,很够用,刘泰保就又打发那小厮出去打酒叫饭。小厮走后,他就向湘妹笑着说:“咱们在这儿过日子倒很好。案子慢慢办,别愁,今天把那长虫小二抓来,就可以得到点儿头绪。咱们在这儿住着,但愿贼人不知道,可是晚上也得提防着一点儿。”
湘妹见屋中很干净,她也很高兴,就铺炕、擦玻璃、拂桌子、生火,居然真做起了主妇。少时那小厮叫来了酒菜饭食,两人用毕,刘泰保就把那小厮打发走了。他同湘妹又谈了会闲话,就躺在炕上睡了个觉。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钟,刘泰保就披上了老羊皮袄,暗带短刀,出了门。四顾没看见什么小乞丐,也没什么可疑的人,他就扬眉吐气地走到了西大院茶馆。只见茶馆门首蹲着个乞丐,身穿破烂棉袄棉裤,长得是小脑袋细脖子,年纪约有十七八岁,满脸是污泥,并有不少眼泪和鲜血,可见是刚才挨了一顿打。旁边就有两个人,都是秃头鹰的手下,在那里看守着这个乞丐。一见刘泰保来到,这两个人就齐说:“刘爷!我们把长虫小二抓来啦!”
刘泰保低头一看,就问说:“原来你就是长虫小二呀?你给碧眼狐狸当探子,也应该阔啦,怎么还是穿得这么破烂呀?”
长虫小二跪下叩头说:“我真不知道那老婆子是贼,我住在祠堂的破墙里,天天讨饭,从来没偷过人家的东西。前几天那老婆子跟一个穿青衣裳的人来找我,给我钱,叫我给贝勒府送过一封信,也找过那卖艺的人两回。前天、昨天,他们又叫我们到处跟着刘二爷,把刘二爷住的地方天天告诉她。”
刘泰保脸色一变,赶紧问说:“那穿青衣的人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长得是什么模样?比如现在街上见了面,你能认出他来吗?”
长虫小二摇头说:“认不清!他们去到祠堂找我的时候,都是在半夜里,那穿青衣裳的人又站得很远,没跟我说过一句话。他们的脸全用东西围着,我看不清。”
刘泰保又问:“办一回事儿,他们给你多少钱?”
长虫小二说:“一天给我二吊钱,我还得分给别人!”正说话时。那秃头鹰由茶馆里走出,见了刘泰保,他就说:“在这儿说话不便,有话他也必不肯实说。来!把他押出城去,先把他收拾一顿,然后再问他!”长虫小二赶紧又哭着叩头,说:“我说的全是实话呀!”
刘泰保向秃头鹰摆了摆手,他就和颜悦色地向长虫小二说:“别怕!别怕!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你受那贼婆子的支使不过是为了钱,可是你却不知道刘二爷更有钱。”说着,他由身边摸出一块银子,塞在长虫小二的手里,又说:“先给你这块银子,你想法子认清那贼婆子和青衣人的面目,记住他们说话的声音。若再能探出他们的家,我赏银二两。若能弄个小剪子把他们的衣服偷偷剪下块儿来,或是偷来他们身边的什么东西交给我,我就赏银十两,并且以后还时时照应你。”
旁边秃头鹰也说:“刘二爷是贝勒府的老师,你巴结上他这么阔的人,你小子就不必要饭了!”长虫小二连声答应,并且跪在地上叩头道谢。刘泰保就说:“你走吧!办了事告诉秃大爷,我就知道了。”说毕,他就请秃头鹰和两个闲汉进去喝茶。
秃头鹰又悄声说:“刘爷,你刚才办的事不错,很漂亮,可是…… 为什么不晚上去到那地方趴着,到时候那两人一去,咱们就上手把他们扭住呢?”
刘泰保说:“你们能有多少人帮助我?”秃头鹰说:“要十个就来十个,要二十就来二十。”刘泰保说:“顶好能有一百人。”秃头鹰说:“一百人我也找得来。可是那太多了,趴在地上都是一片黑,贼人看见了还能敢往近走?”
刘泰保笑着说:“不是说笑话,二百、三百人也是梁山泊的军师——无用。那俩贼武艺太高,夜行的功夫太好,我领教过他两三次,所以我真不敢跟他们碰头了。现在我只是想弄着点儿证据,再不然我就等过几天,我有个朋友来到北京,叫她帮帮我。”
秃头鹰问说:“你这朋友是怎样的一个人物?武艺高吗?”
刘泰保微笑说:“是个女的。”秃头鹰很诧异。说:“哪儿来的那么些个女的,都叫你认识了?”刘泰保微笑着站起身来,会过茶钱,说:“这位女的,非同小可!我也没见过,可是久闻其名,武艺虽不见得比我高,可是也足以做我的帮手。有她帮助我,再有我的媳妇跟着出点儿力气,我们一男二女,准叫贼人不能逃脱。现在先叫你们三位闷一会儿吧!”说毕拱手走去。
他买了点儿米面,叫了点儿柴炭,便回到家里,把刚才的事向湘妹谈说了一番,随着两人就做晚饭。吃完了饭,天色还早,又有府里的李长寿等人送来了礼,给他们贺喜,刘泰保、蔡湘妹就又陪着这些人喝了半天酒,应酬了一阵。打过了二更,这些人才走去,刘泰保与蔡湘妹又把钢刀放在身畔,警备了半天,可是直到三更,并无事情发生。这两三日来他们全都没睡好觉,到此时精神真挣扎不住了,两人对着面不住地打哈欠。刘泰保不禁笑了,就说:“今天把贼人的探子已全制服了,咱们搬到这儿来,贼人也一定不知道,别瞎提心啦!关上门睡吧!”
这时湘妹已然懒洋洋地躺在了炕上,于是刘泰保就去关门。他关上了门,又搬了一把椅子顶上,却听沙沙地一阵响,由门缝外送进来一张纸帖。刘泰保吓得赶紧伏身,爬到炕边,揪了湘妹的腿一下。湘妹吓了一跳,赶紧坐起,刘泰保指了指门,只见那张纸片才由门缝进来,飘到门里。
蔡湘妹抄起刀来就怒声骂道:“什么东西!”刘泰保赶紧拦她。湘妹却忿忿地下地要去开门。这时就听嗤的一声,一种暗器穿透了纸窗飞进屋来。蔡湘妹赶紧伏身,可是不斜不偏地,就在她右边的抓髻上正正插了一支弩箭。这箭只有三寸长,很细,就仿佛是个簪子似地插在了湘妹的发上,吓得湘妹也不敢骂了。两人在地下蹲着,足足有一个多钟头,方才站起身来,两人的脚都蹲麻了。蔡湘妹便由发上拔出来那支小弩箭,见箭头非常锐利。刘泰保拾起那张纸片一看,又是整整齐齐的隶字,一共只有十五个字,是:三天之内,汝二人如不离京。必有大难!
刘泰保此时反倒不害怕了,只气得他面色煞白,瞪着三角眼。连连点头说:“好,好!这样逼咱们,咱们可就跟她们拼出去了!”于是他又把门顶上了一张桌子,噗的一声吹灭了灯,就与湘妹去睡了。后半夜只有窗纸被风吹得刷刷地响,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次日清晨,刘泰保到贝勒府借了一匹快马,骑着马出了南城。他先到全兴镖店见了杨健堂,说明自己现已搬了家,并说那家也十分不平安,头一天夜里就闹贼,请他今晚派人去帮助防夜,临走时又借走了两杆扎枪。接着他又到泰兴镖店去找孙正礼。孙正礼没在,说是出去到城根练拳去了。刘泰保也留下了话,说自己现已住在安定门内花园大院,今晚请孙镖头前去,有要事商量,并且叫他别忘了带家伙。然后刘泰保就骑马拿着两杆扎枪进了城。
回到家中,他把枪交给湘妹,又说了自己今天的主张。湘妹听了也很高兴,说:“你快把马送回府去,咱们这就走。”刘泰保说:“别忙,你先做饭,菜得多预备几样,今晚还有不少朋友要来呢!”蔡湘妹就高高兴兴地说:“你可快去快回来!”刘泰保笑着答应,便出门上马走了。
刘泰保今天特别兴奋,他将马匹送回铁府,就又去了西大院。见了秃头鹰,他就高声谈论捉贼之事,气忿忿地拍桌子摔板凳,再也不像前两日那样低声谈话、惟恐人知的样子。
少时出了西大院,又回到家里。蔡湘妹已然做好了饭。两人吃了。刘泰保就擦擦嘴说:“咱们走吧!”于是湘妹拿起了软绳和铜锣,刘泰保拿着两杆扎枪一把刀,两人都穿着短衣出了屋。才一出大门。迎面正遇见得禄,得禄惊讶着问说:“你们两口子要上哪儿去呀?”刘泰保笑着说:“卖艺去,挣几个零钱儿花。”得禄说:“你们可别去胡闹!”刘泰保说:“胡闹?贝勒爷的命令叫我们去探案!”得禄说:“贝勒爷昨天不过是一时高兴,随口说说。”
刘泰保说:“贝勒爷是金口玉言,随便说的话,也跟旨意差不多! 禄爷,我们今天去了,也许就探出案来,可也许就惹下大祸。你可挂念着我们一点儿,只要我们一天不回来,你就派人去打听我们!”说着笑着,便带着湘妹走去。
两人随行随谈笑,很快便来到了鼓楼西大街玉宅的门前。他们的身后早已跟上了许多人,都说:“这可怪了!这姑娘不是那个捕头的女儿吗?捕头被贼杀死了,她怎么又跟着这个男子出来卖艺呢?”又有人说:“你们不认识?这男子就是一朵莲花刘泰保,他跟那女的大概是相上了。如今出来装模作样地来卖艺,不定打的是什么主意呢!”
此时日已傍午,刘泰保便在玉宅门前的高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