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龙珠-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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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翁,且慢,我们可得先说个明白,那笔交易,事后你可不能反悔。”
白头翁忙道:
“黄兄说那里话,别说令师黄梁道长有命,我敢不遵从,何况这是他天大的造化,我白头翁只有惑激不尽的,何劳再三叮咛。”
黄奇却道:“好,其实我倒不是担心你变卦,而是怕那女娃娃出头,听说你那师弟在日,已有婚约,是不是?”
周洛心下大奇,想道:“他们这是说什么?”
只见白头翁长长叹了一口气,道:“黄兄还提她则甚,我门户不幸,出了这个孽徒,她已失身与他,还提甚么。”
黄奇道:“白翁既如此说,今后我们是亲家啦,可要多亲多近。”
白头翁道:“黄兄,我数千里追踪至此,便为清理门户,还请即将孽徒交与我。”
黄奇点头道:“好。”随回头叫道:“蓉儿何在?”
一条人影自周洛身前飞出,正是庄蓉,趋前向白头翁行下礼去。
白头翁道:“姑娘请起。”他左手一拂髯,右手一摆,以长辈自居,受了她一礼。
黄奇道:“蓉儿,时候不早了,快去将他带来,你师伯也等得不耐了。”
庄蓉道:“是。”躬身退了一步,即返身入厅。
周洛心中惴惴,适才他想逃走,明白是黄粱道人阻止了他,这位道长已是神仙中人,若他不让自己出厅,要想逃走,可比登天还难,且听他师伯与黄奇的言语,又有些不像是指他,是以见庄蓉奔进厅来,便硬着头皮不动。
说时迟,庄蓉在屋檐下一点,飞身而入,几乎和他撞个满怀,原来院内灯光通明,由里看外面,明如白昼,由外看里,却只是漆黑一片。
周洛闪身斜退半步。心想:“你若真个是来拿我,便由你拿吧。”是以退了半步,便不再退,反而将胸一挺。
哪知那庄蓉竟是睨着他一笑,一笑低头,迈步径往厅后走去。
周洛才知果然不是指他,心下大定,回头目送她转入厅后,他心下又迷惑,又惊疑,心想:
“师伯口口声声叫孽徒,但除了他之外,只有大师兄樊荣,莫非是他!”
才想到这里,忽地恍然大悟,蓦地记起今日在庙中之时,分明见黑面虎使的是师门的护法神拳,现下天下,除他而外,只有大师兄樊荣会这神拳,不是他传给黑面虎,还能有谁?
周洛登时打了个冷颤,想到适才师伯之言,莫非杀师的便是……
忽听房瓦一声轻响,庄蓉的声音在上喝道:“下去!”
陡见—条人影飞坠,人落地便是一个踉跄,正是周洛的大师兄樊荣,只见他双手反缠在背后,且不像是跃下,而是被人掷下来的。
就在这刹那间,庄蓉又在上面叫道:“你也下去啦,好教你明白明白。”
跟着是两个人影飞落,而且是手携着手,周洛一见几乎惊呼出声,原来庄蓉携着的是个女子,竟然是他的师妹丁蕙兰。
周洛还来不及思想,只听白头翁已怒喝道:
“你这孽徒还能逃么,我师弟辛辛苦苦,十年传艺,不料你竟人面兽心!”
白头翁怒得浑身打颤,忽地踏上一步,呼地一事向他劈去!
黄奇霍地左掌一扬,袖管直飘出去,楞将白头翁那一掌的劲道卸去,说道:
“白翁,且慢,你这一掌下去,他哪还有命在?”
白头翁切齿道:
“这孽徒万死尚有余幸,岂容他再活世上?”
黄奇道:
“白翁,你怎忘了,这时便取他性命,令师弟岂不是仍然死不明不白。”
周洛脑里轰地一声响,这不是说他大师兄杀师怎的!
那白翁怒道:
“这还用问么?这孽徒贪慕我这师侄女之色,见我师弟将她许配周洛,心中不忿,又见我师弟将掌门之位传给洛儿,立起毒念,暗下毒手,这孽徒万死尚有余辜,岂容他多活一刻!”
那丁蕙兰落下院中之时,本是低着头,此时早是梨花带雨,颤声说道:
“师伯,原来杀我爹爹的是他!他他……”忽地反手一掌,只听一声脆响,樊荣右边脸立即肿起老高,嘴角也淌出血来,但他竟仰面狞笑,道:
“不错,那老鬼便是我杀的,今天我已落在你们手里,要杀便杀,樊大爷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那边,庄蓉早将丁蕙兰拉过一边,白头翁气得眼都红了了,只叫:
“你这孽徒,你这孽徒!”
黄奇却道:
“白翁何不忍一时之怒,虽是巳知令师弟早他所杀,但有甚多小节,不早还不清楚么?譬如你师弟致命的那双银梭何来,而银梭又是令师弟仅传与周老弟一人,若不问个明白,周老弟的冤嫌,仍不能尽释。”
那白头翁尚未答言,樊荣已又狞笑道:
“不用你们问,大爷我说了就是,嘿嘿,怪只怪我那老鬼师傅老得糊涂,试想我这个花朵儿一般的师妹,从小就与我耳鬓厮磨,大爷我怎不动心,偏那老鬼竟在半中腰收了那姓周的小子作徒,并要我这个花朵儿般的师妹许配予他,这也.罢了,从来掌门人立长,大爷我第一人,老鬼竟将掌门之位传与姓周的小子,嘿嘿,大爷我忍无可忍,才将他杀了,至于那银梭么,不瞒你们说,大爷老早就计谋好了,事先骗那姓周的小子,将打银梭之法传了我,那日那小子喜气洋洋,那会对我提防,盗他—双银梭,那还不是轻而易举,我干脆都说了罢,大爷我恨这小子,远在老鬼之上,本来杀他可是易如反掌,但那一来岂不便宜了他,心想让他去担当杀师的罪名,那时他便能逃走,亦为武林所不容,这一生一世的活罪有他受的,若被拿住,怕不将他凌迟处死,那才能出我心中这口乌气,现下没得说了,我既巳被你们拿住了,要杀就快动手,嘿,白头老儿,就只怕你没这胆!”
他这里一言甫落,只听庄蓉叫道,
“丁姑娘,丁姑娘,你……”
原来在数月之前,那日周洛逃走以舌,樊荣陪伴丁蕙兰回山,不久即被樊荣奸污,丁蕙兰见情郎变心,爹爹又巳惨死,伶仃一人,生米又成熟饭,哭闹了几日,也就跟了樊荣,却不料白头翁早巳疑心是樊荣杀师,只为来获证据,故尔迟不下手,他那日之所以将周洛擒回,而命丁蕙兰不准伤他,就是为了好安樊荣之心,以便暗中侦查,待他与甘棠老英雄会晤,本巳明白了多半,回山之后,暗中一探,见他己对丁蕙兰先奸后婚,更明白一切了,那料那樊荣狡狯得很,时时提防,那白头翁在探寻他的杀师证据之时,已为他所觉察,即刻带着丁蕙兰远走高飞。
白头翁立即追赶,樊荣东逃西躲,对丁蕙兰则骗说是追踪周洛,丁蕙兰自是相信,数月之后,才逃来西羌。原来樊荣与黑面虎交厚,故尔逃来此间相依。
是以,丁蕙兰一听樊荣亲口说出他杀死她爹爹的经过,更兼又失身于他,怎不气得发昏,登时晕了过去。
黄奇道:“蓉儿,她一时气晕,一会便没事的,白翁,现下你是一切都明白了。”
白头翁道:“黄兄,有劳借剑一用,我要瞧瞧他是何心肝。”他气得浑身颤抖,黄奇却道:“白翁,还要请你忍耐一时,再见一人。”随返身一招手,说道:
“周老弟,出来啦,快见过你师伯。”
周洛在厅中早巳忍耐不住,闻声立即扑出,向白头翁跪倒行礼,泪流满面,哭道:
“徒儿拜见师伯。”
白头翁一见周洛,止不住也流下两行热泪,一把将他拉起来,道:
“委屈你了,师伯早知不是你所为,你且站过一边,让我收拾这孽徒。”
那樊荣自知必死,唯求死得痛快,却也没料到周洛也在此地,一怔之后,狂笑道:
“原来这小子也在此地,我悔不该先下手杀了他。”
周洛陡然记起那日在苎萝山中,樊荣将他劈落那百丈悬崖,原来竟是有意要他的命,但他现在想起来,却没恨,只是伤心。
白头翁怒上加怒,道:
“黄兄,若容这孽徒多活一刻,实无天理。”
黄奇道:“好,白翁,我把他交给你了,只是,这里怕不方便。”
白头翁道:“黄兄放心,我自省得。”身形一错,巳抓住樊荣。那樊荣半点也没挣扎,不但他束了两手,而且似乎武功巳失,眨眼巳越墙而出。
丁蕙兰恰在这时醒来,见白头翁抓走樊荣,立即一跃而起,周洛在她身边不远,她似视如不见,叫道:
“师伯,等等我。”发狂一般冲出大门。
周洛亦要跟出,黄奇道: “周老弟,令师伯自有裁处,你不用去了,这是一件,现今你不白之冤已雪,该是报你家仇的时候啦。”
周洛心头一震,这黄奇实是莫测高深,经过适才一事,他那还敢不信,心想:
“难道他已知我家仇人是谁?”
只见黄奇已向庄蓉吩咐道:
“快去将那几个贼子带来。”
庄蓉应了声是,再又奔进厅去,—会功夫,便听铁索当啷,庄蓉在前,牵出两个人来。
两个人都低着头,但周洛老远便已认出,为首一个即是飞天玉狐,后面跟着黑面虎,周洛登时血液沸腾,道:“便是他!”忽见庄蓉一掌劈向飞天玉狐后心,喝道:“下去!”飞天玉狐立即从台阶之上滚下院来,那黑面虎同他是一根铁练拴着的,飞天玉狐一倒下,黑面虎也跟着滚落。
却见庄蓉巳返身入厅,随见一团黑影飞出,落地一声叭哒,跟着是一声嗳唷,原来竟是一个人。
周洛看得明白,这被掷出的,乃是白日鼠,他今日被庄蓉断了两腿,是以行走不得。
白日鼠才落地,庄蓉巳飞身而出,一脚将白日鼠踢到周洛身边。说道:
“你问他啦。”
周洛今日听白日鼠之言,已有些疑心,现下更不怀疑,但他激动过甚,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黄奇道:
“周老弟,我先说给你听,今晚之事,实是早有安排,而且不瞒你说,我这侄女在奉她娘姹女金燕之命,暗入桃花坞时,己知你蒙不白之冤,身负血海深仇了。而且她听到你师伯那晚与多九公之言,从他言谈中,巳怀疑是你大师兄杀师,那日我等在蓝田分手之后,说来也巧得很,恰与樊荣相遇,身边带着你师妹,我见二人掩掩藏藏,心下生疑,便想摸清他的底细,当晚落在同一个店中,也是这般人恶有恶报,该当老弟你雪冤报仇,那晚我暗中一探,却不料黑面虎自西羌赴中原,两人在那里遇个正着,见樊荣闪入黑面虎房中,听时,才知两人不但早巳相识,而且曾狼狈为奸,相见之下互说这些年来的经过,才知道黑面虎正是你家的杀父仇人之一,那樊荣也说出杀师西逃,两人一般罪大恶极,我即想收拾二人,却不料被我侄女阻止。”
说着,向庄蓉一指,道:
“老弟,我这侄女心思不但细密得多,而且处处都为你着想,原来她阻止我,是要留给你手刃亲仇,若然那晚即取了樊荣的性命,老弟你的冤情,岂不是永难昭雪。”
那庄蓉含羞低头,周洛心下好生感激。
黄奇继道:
“原来我暗探二人之时,我这侄女也暗中随定了我,当时听得那黑面虎说道:‘这可是巧得很,你不是没处投奔么,我这就回西羌,你那师伯绝不会寻去,而且便他找了去,说句不怕你不高兴的话,有飞天玉狐和我等在,也不怕他难为你’。”
黄奇说到这里,自是什么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