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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部分

附体记-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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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不可!”

另一名前隐侍者本与罗侍卫相邻抗敌,见了返身扑来阻拦。

“十四哥,你拦我作什么?咱们一道追随众弟兄们去罢!啊──你快放手!”

那“十四”将罗侍卫横剑自裁的手臂拉下,牢牢将他抱住,一边喘吁吁道:“前路未绝,何须自寻短见?”

说话间,黑衣隐侍者早纷涌上前,将他们扑按在地。

“十四你……”

罗侍卫疯狂挣扎片刻,再也无法动弹,惊恐地望着身旁的十四:“你忘了与兄弟们同生共死的血誓?你……你背叛了众弟兄!”

“怎么能说背叛呢?”

十四叹道:“十五,你难道忘了,三十年前,咱们入教之日,便立过誓,终此一生,永不叛教。今日不过迷途复返,戴罪立功啊!”

“我杀了你!”

罗侍卫狂吼一声,作势欲咬,却够不到十四耳旁,随即鼓腮一吹,将最后凝聚的一口真气喷向十四!

“啊……”

痛呼声中,十四捂着一只耳朵,不住打滚,想来耳孔内脆弱的耳膜受袭,不胜其创,隐侍者忙将两人远远分开。

“唉……”

只听一声沉重的叹息,不知何人而发,那声息低哑,仿佛就在人耳边吁气,远远压过了十四的痛声惨号,我左右张望,却见人人亦如我然。

“你终于来了!”

虎使浑身一震,面色大变,矮树上的身子一飘一荡,气劲虚浮提扬,似乎随时都会飞身扑出,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一路潜随?”

“我一直也没弄清,”

那人的声音宛如郁郁自语:“余杭梁氏母子究竟是你们四个谁的外室?连探望自己妻儿都易容化名,嘿嘿,苗正芳,你的心机可是真深啊。”

他的声音在众人耳旁不疾不缓地响起,身影却未出现场内任何一处,仿佛隐在所有人的知觉之外,又似乎远在灰蒙蒙的高空,正低头漠然俯望地面上所有人。众人唯一能知道的,那人似乎有些心灰意冷、郁郁难舒。

那“十四”浑身发颤,举头寻望,嘶哑地吼道:“你……你是人是鬼……你究竟是谁?”

天光昏暗,夜风将人人都吹得身上发寒,而那人好一阵没有声息,仿佛忽然消失了。

数十名杀光敌人的黑衣隐使者,几乎同时感到不安,人人手中提剑,警然四望。

“苗正芳!”

罗侍卫被多名隐侍者在人群中推拥移动,心有不甘地回望,口中连声斥问:“原来你还有家眷没被杀光!哼,我不信你早有叛心。你说!是否上次潜回临安被收服,设下这个圈套出卖大家?你这又阴又蠢的混蛋!你以为这样自己会有好结果吗?他们要生擒我们几人,只不过想拿到他们一直害怕的那件东西!哈哈……那事至今只有我知道,也只有玄武使才可能猜到我会藏于何处!而你这没用的人,转眼就会被抛弃,你就等着报应吧!大哥一定会来寻你的,哈哈!”

“众侍卫!为何不让他闭上鸟嘴?”

虎使一面留意四周,一面皱眉喝斥。

拥着罗侍卫的几名隐侍者都是一副失神呆滞的神情,仿佛正有令人生畏的毒蛇游走在他们身畔,缩着身子,一点也不敢动弹。

“小心!”

瞧出情形不对,虎使将身一倾,势如猛虎下山,直向阵中破空掠去,身下六名黑衣虎侍疾奔相随,将至阵前,虎使气竭处,回跃于众虎侍上头,略一借力,又弹身而起,雄壮的身姿在半空展开,落向押着罗侍卫的隐侍者上空。

但虎使还是慢了半步,罗侍卫身周一乱,数名隐侍者朝四向散扑,一人突然出现于人群,夺着罗侍卫在阵中快速游移闪动。

“苗正芳,你还有何遗言交代?”

一道剑光霹雳一闪,那“十四”捂住胸口,满面惊恐:“你……你是……”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妻小。”

那“十四”苗正芳面露苦笑,身子软软扑倒,一命呜呼!

呼喝声中,隐侍者东聚西涌,纷纷栏截追击那人,那人推着罗侍卫却如鱼儿穿游草藻,进退自如。赶来的虎使凌空追扑,喝道:“众侍卫勿乱,外围布阵!”

众隐侍者让开中心,退防四方。

阵中露出那人身形,却是个少年体态,蒙面束身,捷劲如豹,而又卓然超脱,身陷重围之中,却有临崖独峙的从容。

我心上剧跳,不知为何,见身如感,仿佛猝逢未曾谋面的亲人,让我一阵气窒、迷糊。

“阁下藏头露尾,插手本教事务,意欲何为?”

扑临的虎使一凝虎爪,一团气劲在那少年与罗侍卫立身处闷声爆响,衣片碎飞!

那少年拉拽罗侍卫之身如陀螺般左旋右转,避开虎使连施爪劲,身子趋闪之隙,扬剑回击,虎使停坠六虎侍上方,身落而又起,凝爪残攻,那少年身畔如被捏碎无数个气泡,纷然炸响,六虎侍舞动铁索飞爪,八方抓袭,外边层层密围的隐侍者,也伺机出剑夹击。

那人身受多方群袭,剑随身走,以快击乱,如千手解万丝,忙而不慌,时而推着罗侍卫四下冲阵,牵引得衔尾追击的人阵左右摆动,如龙狂舞。

“本教的剑法!”

“玄武剑气!”

众人纷纷嚷道,虎使暴喝一声:“尔乃何人,给我现出原形!”

“波!”

的一声,又一团气劲在冲阵中的少年耳旁炸开!少年身一闪,头也未回,一剑当先,破开人墙,挟罗侍卫冲入人头踬动的黑衣隐侍者人潮之内,破浪而前;沿途隐侍者纷往两旁跌退辟易,隐侍者高手众多,竟无人能丝毫抗其锋芒!

雀使纪红书见势不对,飞身迎击那少年,一只手上火球狂抛,另一只手上绸带挟劲飞袭,少年只以一柄长剑敌匹万变。

忽一刹那,火光照彻那少年面庞!

我脑门一晕,顿如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住。适才虎使爪劲虽未能伤及少年,却将他面上蒙着的巾布炸得粉碎,此际雀使火球一照,那少年俊秀的面孔眉目分明,印堂至下颔,一道凌厉的血色划伤,使他俊容平生一种灼人的魅力,令人不敢置信!

怎么会?我喉间有一丝丝发苦,身背凉沁沁的有如寒意灌浇,心中说不出的恐惧──世上不可能同时有两个自己!我好端端在这,又怎能在那身抗众敌?

望着那少年“李丹”虽身陷重围,犹处变不惊,意若逍遥,我恍如置身于梦中。

那姿态,那神气,的确是多少回臆想中完美的自己!那举手投足散发的无敌气概,令我痴迷,令我心狂,宛如临镜自照,自许自叹,心醉神迷间,有那么一点恍惚。

众敌声嚣,剑光飞闪,隐侍者黑衣如潮,却淹没不了那灰白相间的影子;灰的是少年李丹,白的是重伤昏迷的罗侍卫,两人汇合的身影始终像惊涛中飘着的一截浮木,浮荡在潮头顶端。比之白衣僧在敌众中令人眼花缭乱的倏来倏去、纵横无碍,少年李丹的身法,则更多了一点从容高远之意,就像深谙水性之人,在水中顺流而飘、回波而荡,看起来毫不费力,甚至身旁、身后有看不见的敌人逼近,那道身影也能如意感应,漫不经意地飘滑,始终保持着一份警觉的间距。乍一眼瞧去,少年“李丹”宛如与敌众合一,浑然一体,仿佛同一块圆球上的斑点,无论如何使力团捏挤动,斑点随势而动,依然存在。

这种几近天人合一的身法境界,直令观者赞叹,我见东府众人目瞪口呆,举哀中的小渔也忍不住拿眼窥望,而身具功法的霍锦儿简直可称得上是眼露激赏了。

这个人,竟然是“我”我心中疯狂,几乎要狂喊出声。

“你!是玄武门下弟子?”

激战中,雀使几番扑击,皆被击退,不禁生疑。

“不错,我乃第二十一代玄武使……李丹!”

那少年“李丹”手示令牌,喝道:“玄武门下听着!听我玄武令,速速闪退!”

“李元其指任传人了?”

人群中有人惊诧地喊道,更有许多人凝目张望,举剑迟疑,虎使怒道:“诛邪令下,谁敢违令!”

两令互胁,众隐侍者不禁一阵茫然发愣。

这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乱,众隐侍者微微身震,脚下立足不稳。

“地震?怎地提前了?”

不少人惊声疑问,转瞬,那地面震动陡然剧烈,地面活似翻江倒海,众隐侍者纷纷闪避。那少年“李丹”纵声长笑,忽抓起罗侍卫掷向翻动的地面,眨眼间,罗侍卫没地不见!

“有人地底捣乱!”

醒悟后的隐侍者挺剑扑身入地,片刻后,却一个个狼狈跃出,骇然纷喝:“地行尊!”

虎使喝道:“莫让他逃了!”

虎目游寻,连发数掌,气劲炸得周遭一片轰然巨响,土石横飞,地底却不见半点动静。

忽然,地底传来一阵闷声狂笑,忽左忽右,好似得意炫耀,巡游一阵,才伴随隆隆轰声,遥遥远去,虎使忙喝令追击。

“闪开!”

那少年身形一轻,剑势铺开,更见灵奥,剑光挥动处,身周隐侍者倾跌纷退一片;隐侍者出剑本就凝聚自身功力,被少年“李丹”击在剑身弱处,劲力倏然改向,或荡去扬飞,或返流自身,都止不住身子。

“他深悉本门剑法,出剑须留余劲!”

虎使喝道:“结剑阵困住他!”

“闪开了!”

那少年冷喝道:“你们留不住我的,我不欲多伤同门,全都给我闪开!”

说话间,剑芒一吐,光华大盛,剑芒突如流光且长且窜,旋飞一圈,杀退多人,回凝剑尖,犹自明灭吐闪不定。

“剑丸!剑丸!他竟然练成剑丸了!”

受袭的隐侍者惊声纷道。

剑丸是剑道修练的一个极高境界,剑气修练至如火纯青之后,化气归虚,炼虚为实,形如体外之丹,是为剑丸。剑丸一成,意味着身剑合一,一身功力由剑气凝结为丸后,剑丸不受实体所限,奔如流光,意动杀人,只在刹那之间。剑丸之术亦有高下,传言其极高境界者,足不出户,杀人于千里之外,几乎接近剑仙之境了。

这少年李丹竟然练成了举世罕见的剑丸!难怪众隐侍者皆为之惊恐了。

“让道!”

少年“李丹”剑锋所向,剑尖凝聚的光华刺人眼目,剑劲涌处,当其锋芒者无不辟易,少年“李丹”以剑气迫开一道,飞身出阵,雀使与虎使被其剑丸所震慑,一时竟不敢阻拦。

我见他以剑芒开道,便知其此去不返,急欲探明真相之下,我不及多想,飞身迎头拦截。

两个“我”途中相会,那一个身形略顿,这一个顾盼迟疑。

“可惜碧玉珠被毁,”

他脸上模糊一笑,低声道:“我会来寻你!”

说话间,他袍袖一拂,我忙提劲相抗,他身影如一道灰光,溶入了夜色中。

读灵之人是另一个“我”为何我没有半点知觉?

我满腹疑窦,心事沉沉地缓步走回,见虎使正沉着冷面,清点战场。

这一战,隐侍者折亡三成有余,虽将怨僧会剿灭,却未竟全功,虎使显然心有不甘,面有不豫之色。

“解道长,请将那怨僧会余孽交出来罢!”

“什么?”

解道枢愣了一愣:“你说那个女孩儿?唉,适才手下一时不慎,竟让她逃了去了!”

全真教众中,此时确实没有那灵儿踪影,适才也未见有人离阵而去。

“解道长,莫开玩笑了!”

虎使寒声道:“免教本教为难!”

说话间,虎使身后集了越来越多的黑衣隐侍者,有意无意地,将全真教众团团围定。

“贫道岂敢?”

解道枢环视左右,面不改色,道:“贫道若真想为难贵教,一早便放了那女孩,只怕贵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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